林夜已在沼澤中孤獨前行三天。這三天裏，他收斂了黑暗本源的氣息，像一道影子般在迷霧中穿行，避開了幾次危險的遭遇。
    右臂的傷勢在吞噬陰影低語者的能量後恢複了不少，雖然還不能完全使力，但已不再劇痛。吞噬帶來的力量提升讓他對黑暗能量的掌控更加精準，精神力也因持續抵抗那冰冷低語而增強不少。
    沼澤深處的景象比外圍更加扭曲怪異。生物的變異程度更加嚴重，有些甚至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隻剩下一團蠕動的肉塊，上麵長滿了畸形的眼睛和觸須。天空永遠是灰蒙蒙的，仿佛黎明永遠不會到來。
    “去吧……黑暗之心……等待你……”
    那股低語依然在林夜腦海中回蕩，但他已學會將其當作背景噪音。他不再被動接受引導，而是有目的地探索這片危險區域，尋找能夠解答他疑惑的線索。
    前方出現一片相對幹燥的高地，上麵有幾棵扭曲的枯樹，似乎是個休息的好地方。林夜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安全後，選了一棵較大的枯樹靠下。
    他從背包中取出據點提供的幹糧，草草充饑。離開據點的這段時間，薑嵐的身影時常在他腦海中浮現。他知道分開是正確的選擇，但心中那種空落感卻揮之不去。
    就在他垂頭思索時，突然感覺到一股古怪的氣息。這不是黑暗能量，也不是光明之力，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能量，既熟悉又陌生。
    “臭小子，大半夜的在我家門口發什麽呆？”
    一個尖銳的聲音突然在林夜頭頂響起。他猛地抬頭，看到樹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老人。
    老人佝僂著身子，蓬頭垢麵，灰白的胡子和頭發像雜草般糾纏在一起。他穿著一件補丁摞補丁的破袍子，手裏拿著一根古怪的木棍，上麵纏繞著各種奇怪的物件。
    最讓林夜震驚的是老人身上的氣息——他體內竟同時存在著黑暗與光明兩種能量，互不侵犯，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什麽人？”林夜迅速站起，左手握緊能量長槍，全身繃緊。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殘缺不全的黃牙：“問我是誰？小崽子，我還要問你是誰呢！闖進我的地盤，連個拜訪禮物都沒有！”他說著，敏捷地從樹上跳下，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林夜保持警惕。老人雖看似瘋瘋癲癲，但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卻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身手也不像表麵那麽衰弱。更重要的是，他體內那種黑暗與光明並存的能量讓林夜感到不可思議。
    “放鬆點，小崽子。”老人用木棍戳了戳地麵，“如果我想殺你，你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林夜沒有放鬆警惕：“你是怎麽在沼澤深處生存的？”
    “哈！”老人大笑起來，“我？我當然是靠吃飯、喝水、拉屎、睡覺活下來的！你這問題蠢得像隻變異泥鰍！”
    林夜皺眉。這老頭言語粗俗，舉止怪異，但他確實在這危機四伏的沼澤深處安然無恙地生活著，這本身就是個不小的謎團。
    “別傻站著了，跟我來吧。”老人轉身往樹林深處走去，“外麵快天黑了，那些討厭的大家夥要出來覓食了。”
    林夜猶豫了一下。沼澤中的夜晚確實危險，而且這個怪老頭或許知道一些關於這片區域的情報。思索片刻後，他決定冒險跟上去，但保持了一段安全距離。
    他們穿過一片扭曲的樹林，來到一個隱蔽的山洞前。山洞入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若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老人撥開藤蔓，示意林夜進去：“別磨蹭，進來吧。”
    林夜戒備地踏入洞中，發現內部空間出乎意料的寬敞。更讓他驚訝的是，洞內布置得很是舒適，有簡陋的家具、幹燥的地麵，牆壁上還掛著各種奇怪的物品和草藥。一盞不知用什麽材料製成的燈提供了柔和的光線。
    “坐。”老人指了指一塊平整的石頭，自己則盤腿坐在一堆獸皮上。
    林夜觀察著四周，確認沒有明顯危險後，謹慎地坐下。
    “你體內的東西很煩人，對吧？”老人突然說道。
    林夜心中一震：“你知道我體內的力量？”
    “知道？哈！”老人嗤笑一聲，“我當然知道！那股黑暗能量像臭烘烘的老鼠屎一樣明顯！它在你體內叫喚，想把你拉到黑暗之心去，對不對？”
    林夜徹底震驚了。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竟然知道“黑暗之心”！
    “不用那麽驚訝，小崽子。”老人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活得夠久，什麽都知道一點。”
    “你是誰？”林夜直視著老人的眼睛，“為什麽你體內同時存在黑暗和光明的力量？這不可能。”
    “不可能？”老人怪笑起來，“那你現在看到的是什麽？幻覺？”他揮了揮手，掌心竟同時浮現出黑暗與光明兩種能量，像兩條小蛇般纏繞在一起，但又涇渭分明。
    這一幕讓林夜目瞪口呆。薑嵐的初火碎片靠近他體內的黑暗本源時，兩種力量會劇烈排斥。但在這個老人身上，兩種對立的力量卻能和平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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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知道秘密？”老人收回能量，狡黠地眯起眼睛，“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抵抗那個聲音？”
    林夜沉默片刻，決定坦誠相告：“我不想成為它的傀儡。我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哈！好答案！”老人拍手大笑，“至少比那些"陰影低語者"的蠢貨們強多了！他們以為服從就能獲得力量，結果呢？全變成了"源"的奴隸！”
    林夜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你知道"源"是什麽？”
    “知道一點。”老人神秘地笑了，“但知道太多可不是好事。有些知識，會把人逼瘋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做了個誇張的怪相。
    林夜不確定這老頭是真瘋還是裝瘋，但他顯然知道很多事情。
    “那黑暗之心又是什麽？”
    老人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一個你現在不該去的地方。”他眯起眼睛，“你還沒準備好。它會吞噬你，就像吞噬之前所有被引過去的傻瓜一樣。”
    林夜感到一陣寒意：“那我該怎麽辦？這聲音一直在我腦子裏，我無法完全擺脫它。”
    “擺脫？”老人大笑起來，“你根本不需要擺脫它！你需要的是平衡！”
    他站起身，用木棍敲了敲洞壁上掛著的一個奇怪符號：“看到了嗎？這是平衡的象征。光明與黑暗，並非對立，而是互補。它們可以共存，就像白天和黑夜。”
    林夜皺眉：“但黑暗本源會吞噬光明。”
    “那是因為你隻把它當作工具，而不是你的一部分！”老人突然大聲嗬斥，“你用它，卻又害怕它，排斥它！它當然會反抗！”
    林夜沉默了。老人的話刺中了他的要害。他確實一直將體內的黑暗本源視為外來物，是個需要控製的危險武器，而非自己的一部分。
    “明天，我會教你第一課。”老人打了個哈欠，“現在，睡覺！”說完，他就倒在獸皮堆上，很快發出了均勻的鼾聲。
    林夜靠在洞壁上，陷入了沉思。這個突然出現的老者，到底是誰？他為何能同時掌握光明與黑暗的力量？最重要的是，他說的“平衡”真的存在嗎？
    帶著這些疑問，林夜陷入了淺眠。在夢中，他看到了薑嵐手中的初火碎片和自己體內的黑暗本源，兩種力量不再排斥，而是如同陰陽魚般交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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