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止在去禦書房的路上恰好見到吏部左侍郎秦明也正往禦書房去。
    秦明見到上官止，也是激動的熱淚盈眶，“丞相，你終於回來了！”
    上官止頷首，“你去禦書房做甚？”
    秦明歎了口氣，“還不是設科舉的事。”
    上官止：“才短短幾個月，那個囂張跋扈隻知做女紅討好謝北墨的公主竟然成為平昭長公主，監察司司主，推行科舉，陛下還真是為了製衡世家無所不用其極。”
    話是這樣說，但宋綰確實翻了大案。
    而且在她的審訊下，上官玥都招了。
    這些年來上官止對上官玥的培養，他們都有目共睹。
    但誰能想到她竟然是個假貨，枉費上官止的栽培！
    秦明問道：“丞相去禦書房可是為了阻止改選官製？”
    上官止：“陛下心有鴻鵠要改選官製，那就讓他改，改得盡興，日後再改回來就行。”
    秦明也聽出上官止話中意。
    陛下終究是怕世家的，隻要日後世家集體請旨廢科舉，那他也隻能照做。
    禦書房。
    晉帝麵色陰沉，“上官止這老東西，火都燒不死他！”
    旁邊的趙盼，“許是沒死，被人救了。”
    小李子來報：“陛下，右相求見。”
    才剛回來，就來禦書房，指定沒什麽好事。
    晉帝沉著臉，抬手示意讓他入殿。
    入殿前，上官止也沉著臉，但一進去，就下跪行大禮，聲音哽咽：
    “老臣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晉帝先翻了個白眼。
    隨後一副迫不及待從龍椅站起來，佯裝激動，氣息急亂，差點沒站住，趙盼扶著他幾步向上官止走去，聲音激動。
    “朕日盼夜盼，終於把你盼回來了，他們都說你死了，但朕不相信，朕就說朕的上官愛卿厚德載福，怎麽可能會葬身火海。”
    上官止收起眸底的不屑和慍色，抬眸時，熱淚盈眶，“承蒙陛下恩澤庇佑，微臣才得以化險為夷，回到帝京。”
    “賜座，賜座！”晉帝親自扶起上官止，“上官愛卿受苦了。”
    上官止謝恩坐下。
    晉帝看似非常關心的道：“朕也沒想到，上官玥竟然是假的，朕以為你對她那麽好，她會感激，不曾想她竟然也對你下毒手。”
    從前，大臣們經常誇上官玥是如何的好，因為他們也知道隻要提到上官玥，晉帝就會想起囂張跋扈的宋綰。
    上官止怎麽可能聽不出晉帝話中意，他是想說他眼瞎，連自己的女兒都能認錯，還精心培養了個殺他的白眼狼。
    上官止還沒開口，晉帝又道：“上官玥真惡毒，一個十幾歲的女娃竟然是那麽多走水案的主凶，也不知是不是有誰指使。”
    上官止心裏蕩漾著怒氣，但也隻能先撇清關係：“陛下，她做的那些老臣都不知啊，老臣對大燕對陛下之心日月可鑒。”
    上官止歎了口氣：“都怪老臣老眼昏花，沒早點看出她是那般心如蛇蠍之人。”
    晉帝語氣像是安慰：“朕當然知道。”
    畢竟你也差點被她害死！
    晉帝眼中閃過一絲驕傲：“好在有平昭在，將她繩之以法，以匡國法，你也不用過於難過。”
    上官止心裏不情願，但讚道：“不愧是陛下的嫡長女，聰慧過人，能將惡人繩之以法。”
    “那是她該做的。”晉帝叮囑道：“愛卿，莫要胡思亂想，剛剛回來需好生休養，朕身邊不能沒有你。”
    上官止謝恩。
    “那晚，朕收到你的奏折，懇請朕賜婚上官玥與謝北墨。”晉帝看似關切地問道：“不知那晚發生了何事？”
    方才還讓他好生歇息，現在又刻意問起。
    上官止極不情願地回憶起那晚事情經過，如實稟報晉帝。
    晉帝聽得那是酣暢淋漓，險些笑出聲來，故作歎息：“她竟欲將你捂死，還將你棄屍於懸崖。”
    上官止：“好在微臣被農戶所救，微臣在那農戶家中時，心中所憂所慮，唯陛下一人。”上官止說著以袖掩麵拭淚。
    晉帝：“回來便好，回來便好！”
    二人接下來所談，皆是關於科舉之事，上官止對宋綰讚不絕口，稱應當推行科舉，務必讓禮部全力配合宋綰，還提出諸多關於科舉推行的建議。
    上官止這麽熱心推行科舉，他居心叵測。
    說完科舉之事，上官止問道：“不知陛下要如何處置謝北墨？”
    晉帝道：“謝高與謝侯莫陳氏罪大惡極，天理難容，朕決意削去謝書的官職。”
    “至於謝北墨，他與上官玥不一樣。”晉帝故意拖長尾音，“他師從前左相，蘇相有天下第一師之美譽，其弟子各方麵都出類拔萃，謝北墨坐上刑部左侍郎那個位置也是遲早的事，朕念及蘇相的情分，便不追究他了，讓他繼續在刑部。”
    這些年來，上官止與蘇輒表麵相安無事，背地裏卻明爭暗鬥不斷。
    晉帝現在言語之間，都在陰陽上官止教女無方，他遠不及蘇輒。
    上官止被捂那晚，他就猜到是上官玥和謝北墨無媒苟合，若現在不忍著，再繼續聊下去，恐怕就會連謝北墨和上官玥的醜事都扯出來。
    薑術也跟他講了安北長公主回京那日，謝北墨和上官玥是如何的丟人。
    上官玥雖然是假的，但她一身所學皆是他親授，若現在再聊下去，晉帝還不知如何嘲笑他。
    上官止也知道，陛下留著謝北墨，更多是因為他出身寒門，陛下為了製衡世家，對寒門官員的渴求已經到了夜不能寐的程度。
    但他不能說陛下不自量力，所以，他也隻能說：“陛下如此惜才，相信謝侍郎定不會辜負陛下期望。”
    晉帝道：“謝北墨也不知是為了謝家香火，還是上官玥在府裏橫行霸道，他受不了就納了個妾室。”
    “那妾室叫劉清歡，是一年前走水的劉家的女兒，她先前的丈夫是戰死的鄧隋將軍。
    聽說她孝名遠揚，入府那夜就去藥王穀求李神醫為侯莫陳氏看病。
    劉清歡是能夠管得住謝北墨的人，你回去好好休息，有時間去找謝北墨，讓他抬劉清歡為妻。”
    上官止接下這活，心裏怒氣燃燒。
    陛下這是在膈應他。
    最後，上官止強壓心中怒火，麵帶微笑地離開禦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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