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七七的憂愁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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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張泛黃的賬本。外麵的雨滴敲打著窗欞,像極了她此刻敲打在心口的矛盾。賬本上的數字跳動著,每日一百的工錢像一把無形的秤,一頭是外人陌生卻踏實的勞作,一頭是侄女青澀卻急切的眼神。
"阿鬥,把傘收好。"七七衝著裏屋喊了一聲,看著丈夫抖落滿身雨水,發梢還掛著水珠。自從決定把店鋪後院那台老式織布機交給侄女阿秀,她就知道這個家要變個模樣。原本雇的外鄉姑娘手腳利落,每日隻需監督著點,如今卻要手把手教自家侄女從繞線到織錦的全套工序。
阿鬥端著粗瓷碗喝著玉米糊,喉結上下滾動:"七七,昨兒阿秀又把染料弄灑了,那布……"
"我知道。"七七打斷他,想起今早看到侄女蹲在染缸邊,衣袖卷到肘彎,被顏料染花的臉上滿是倔強。這個剛從鄉下上來的姑娘,母親重病,父親早逝,除了這門手藝活,哪還有別的出路?她想起自己十七歲那年,不也是踩著露水來城裏投奔舅舅?
織布機的木軸開始轉動,七七握著侄女冰涼的手指:"用力時腕子要這樣轉......"布料在筘筘聲中逐漸成型,每一道經緯都織著這個家新的重量。阿鬥在旁邊劈著柴火,火星子不時濺到褲腳,卻沒人去管。
暮色四合時,阿秀終於織完了半匹。她紅著臉把布料展開,上麵有幾處明顯的瑕疵,卻像是破繭的蝶翼。七七摸著那些不平整的紋路,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舅舅教自己織布時,也是這般滿是破綻的開端。
"明兒起早點,"七七把油燈撥亮了些,"我教你調染料。"阿鬥在旁邊輕聲歎了口氣,卻還是把炭盆往妻女中間挪了挪。
這個家從此不再有外人進出的拘謹,取而代之的是清晨五更的雞鳴伴著織機聲,是染缸邊沾滿顏料的笑聲,是月光下三人並排數著銅板的滿足。七七的肩開始酸痛,阿鬥的繭子愈發粗糙,可當看到阿秀把第一筆工錢小心翼翼塞進母親藥罐時,那張稚氣未脫的臉龐綻放出比新布還耀眼的光,七七知道,這沉甸甸的忙碌,是她此生最妥帖的安穩。
七七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像母親說的那樣傻。從小到大,母親總是稱呼她為“傻七七”,原因就是七七總是去做那些對自己沒有好處的事情。
如今的七七,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確感到迷茫。她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和努力是否真的有意義。
然而,七七作為長輩,她深知自己不能像年輕人那樣任性。她必須承擔起責任,努力賺錢養家。盡管有時候她會感到疲憊和困惑,但她從來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值得慶幸的是,阿鬥也變得勤奮起來了。這讓七七感到很欣慰,因為她看到了阿鬥的成長和進步。而且,自從阿鬥變得勤奮之後,七七也不再和他吵架了。
或許,這就是生活的一種平衡吧。雖然七七有時候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懷疑,但她始終相信,隻要堅持下去,總會有好的結果。
七七的弟弟今天又打電話說侄子宇宇在學校又被老師罰,原因是拿手機了,回家一星期再回校,七七說讓他回家吧,自學,先前七七花三兩千找人,他說不犯錯了,那個熟人都不敢接七七電話了
暮色在電話亭的玻璃上凝成水霧時,七七正把最後一塊豆幹塞進算盤。弟弟沙啞的嗓音從聽筒裏溢出來,像鈍刀割著她發酸的太陽穴:"姐,宇宇又把手機帶學校了,老師說讓回家反思一周……"
她閉眼數著耳膜裏轟鳴的血流聲。半個月前那間茶室裏,穿西裝的男人抽著中華承諾"孩子保證不犯第二次",三十二張百元大鈔在茶幾上攤成泛黃的荷葉。現在那荷葉該在某個抽屜底下發黴,而宇宇的遊戲賬號又多了新皮膚。
"讓他回來吧。"七七扯開辦公桌抽屜,鋼鏰兒和皺巴巴的發票在鐵皮槽裏碰撞,"給他報個網課,平板我這兒還有舊的。"窗外的梧桐葉在暮色裏翻湧,像無數隻綠色的手掌在叩擊玻璃。
弟弟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七七聽見話筒裏傳來打火機的哢噠聲。三年前弟媳跑路時也是這樣的傍晚,那時宇宇還知道把成績單貼在堂屋正中央,現在獎狀的位置長滿了去年沒撕幹淨的春聯殘片。
她想起上周去學校家訪,兒子小滿在教室後排舉著鉛筆衝她笑,而宇宇正把劉海遮住的眼睛底下,手機屏幕幽藍的光在課桌裏明明滅滅。教導處的空調滴水聲裏,穿西裝的男人對著她皮笑肉不笑,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西褲上不存在的褶皺。
掛了電話,七七把抽屜裏的藥瓶塞回最底層。那些治失眠的白色藥片已經積了薄灰,就像她手機裏存了半年的輔導機構廣告。廚房裏燃氣灶藍色的火苗舔著鍋底,阿秀新染的布料在竹竿上晾成彩虹,七七突然覺得整個屋子都在微微晃動。
"姐,飯好了!"阿鬥的聲音從廚房飄過來,帶著蘿卜湯的甜香。七七按了按太陽穴,玻璃窗外,不知誰家的男孩正舉著手機對著晚霞拍照,屏幕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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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心裏很是糾結,她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弟弟和弟媳之間的關係。如果她不管,她擔心弟弟和弟媳會因為一些小事而爭吵不休,影響他們的感情。但如果她去管,她又覺得自己已經沒有那個能力和精力了。
七七不禁想起了過去,她曾經也試圖調解過弟弟和弟媳之間的矛盾,但往往都是徒勞無功。她發現自己的勸解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反而讓弟弟和弟媳覺得她多管閑事。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她自己的生活也變得越來越忙碌,沒有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關注弟弟和弟媳的事情。
七七感到很無奈,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她既不想看到弟弟和弟媳吵架,又覺得自己已經無能為力。這種矛盾的心情讓她感到十分痛苦,她不知道該如何在這兩者之間找到一個平衡點。
第348章七七的憂愁28
的老公阿鬥堅決不讓七七插手管理,這其中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認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道路要走,應該去親身經曆各種事情,而不是依賴他人來替自己做決定。如果七七強行替他管理人生,不僅會讓阿鬥失去成長的機會,還可能導致他對七七產生反感。
而且,即使七七付出了很多努力去管理阿鬥的人生,最終也未必能得到他的認可和感激。畢竟,每個人對於自己的人生都有獨特的想法和追求,別人的幹涉往往會被視為一種負擔。所以,阿鬥覺得讓七七去替別人管理人生,實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七七終於不再糾結了,她決定徹底放手。於是,她撥通了弟弟的電話,想要開導一下他。
電話那頭傳來弟弟低沉的聲音,七七溫柔地說道:“弟弟啊,我知道你最近有些煩惱,但其實大家都一樣啊。現在這個社會,誰不是忙著掙錢呢?我們都要為生活奔波,為家人努力。所以,你也別太焦慮啦。”
她繼續安慰弟弟道:“你要照顧好自己,隻有自己身體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顧家人呀。而且,把孩子培養好也是我們的責任呢。如果孩子能考上大學,那不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七七的話語如春風拂麵,讓弟弟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他感受到了姐姐的關心和鼓勵,也明白了生活中的種種困難都是暫時的。
七七站在昏暗的廚房裏,聽著弟弟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他聲音裏透著幾分得意:“姐,媽說她這輩子還沒吃過餅呢,我今兒給她買了好幾塊,她可高興了。”七七手裏的鍋鏟停在半空,煤氣灶上的水壺發出嗚嗚的聲響,像極了她此刻翻湧的心緒。
“還有啊,”弟弟接著說,“媽說一直想去泰山,我琢磨著等忙完這陣兒,帶她去看看。”七七的眉心皺成一個結,煤氣灶的火苗在她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泰山,那可是旅遊勝地,光門票就得不少錢,更別提路上的吃住行。她想起上周去布料市場,那些新進的絲綢堆成小山,價格標簽上的數字像刀子一樣紮進她眼裏。
“別去了吧。”七七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閘門,生生截斷了弟弟的話,“在家掙錢穩當,你看現在布料訂單這麽多,咱這小作坊要是能多接幾單,年底說不定能換個新織布機。”她想起前些天算盤打得指關節發白,那些數字在腦子裏繞了無數圈,最後都繞到一個結上——錢緊。
弟弟那邊沉默了,七七能想象他皺著眉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才悶悶地說:“可媽就這一個心願……”七七的心軟了軟,想起母親上次來家裏,看著織布機上五彩的布料,眼裏亮晶晶的。可她還是硬下心說:“等以後,等咱手頭寬裕了,再去也不遲。”
掛了電話,七七望著窗外漸暗的天色,心裏五味雜陳。她知道弟弟的心意,可現實就像一副沉甸甸的擔子,壓在她肩上。她想起那些在織布機前忙碌的日子,想起阿秀染布時濺在臉上的顏料,想起阿鬥劈柴時濺起的火星。這個家,就像一台上了發條的機器,每個人都拚了命地轉動著,隻為讓日子能好那麽一點點。
廚房的燈亮了,阿鬥端著碗進來,見七七站在那兒發呆,便輕聲說:“姐,飯好了。”七七回過神,望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突然覺得,這滿滿當當的一桌,不就是她們掙來的安穩日子嗎?泰山再好,也比不上這一碗碗冒著熱氣的煙火氣。
暮色像浸透了油煙的窗紙,七七蹲在後院劈柴時,柴火垛上新添的鬆枝突然哢嚓一聲折斷。她抬起頭,看見四叔家的三 usin 正踮著腳往廚房張望,袖口還沾著未幹的水泥漬。鍋裏蘿卜湯的香氣混著煤爐子的鐵鏽味撲上來,七七突然覺得後頸發涼,劈柴的斧子在掌心硌出兩道紅印。
"七姐,俺爹說上次分拆遷款,您算的那筆賬..."少年的話還沒說完,院門又被撞得山響。五叔家的嫂子抱著竹篩子衝進來,篩子裏的玉米粒在青石板上蹦躂:"七姑,阿寶這次考年級二十名,您看那輔導班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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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閉上眼,劈柴聲、篩子聲、煤爐咕嘟聲突然都遠了。她想起上周在祠堂裏,族長敲著煙袋鍋子說:"七七啊,你大哥不在了,這小字輩裏數你最能拿主意。"那些灰撲撲的族譜在香火氣裏飄浮,像無數隻張著嘴的紙鳶。
"姐,藥好了!"阿鬥端著黑陶碗探出頭,藥湯表麵漂著幾片陳皮。七七突然發現侄女阿秀不知何時站在簷下,染滿靛青的手指絞著圍裙,後院晾著的土布在晚風裏簌簌作響,像無數雙伸出來要抓什麽的手。
煤爐子突然熄了,廚房暗下來。七七聽見自己胸腔裏有什麽東西在咚咚作響,像織布機卡住了的筘筘聲。她想起去年這時候,母親還在世,坐在藤椅上剝著蓮蓬說:"七七啊,當家人就像縫衣裳,針腳細點,衣服就暖和。"現在那把藤椅空在堂屋,蒲團下壓著她未拆封的止痛藥。
"別去了,都別去了。"七七突然衝著院門喊,聲音把自己都嚇了一跳。三 usin 蹦躂著要跑,卻被五嬸拽住衣領:"七姑您可得給句準話!"
夜色漫過門檻時,七七把藥碗放在織布機上。經線緯線在暮色裏織出無數個囚籠,阿鬥劈柴的火星濺到布料上,燒出細小的洞。她想起上周去布料市場,那個穿貂皮大衣的老板娘甩著翡翠鐲子說:"小姑娘,你這手藝過時咯。"可她還是接下了那筆壓得腰疼的訂單。
阿秀突然唱起鄉下的小調,染料斑駁的臉龐在織機光影裏忽明忽暗。七七摸著布料上新燒的洞,像摸到自己心裏某個正在擴大的窟窿。煤爐子重新點著時,她聽見自己說:"明兒起,把後院那兩間偏房收拾出來,阿秀教三 usin 織布,五嬸管賬..."聲音被藥湯翻滾的咕嘟聲吞沒,可她看見阿鬥眼裏突然亮起的光。
窗外的槐花突然簌簌落下,像無數張未寫完的契約。七七望著織布機上漸次成型的布匹,那些經緯交錯的紋路裏,有她從未說出口的疲憊,也有正在蘇醒的倔強。煤爐子的火苗舔著鍋底,像在舔她發燙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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