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來越冷，狗娃子凍得瑟瑟發抖，撿了好久，好不容易撿到一捆柴火。狗娃子將它捆得結結實實，皮包骨的身子扛不了多久，隻能拖著走。
    太累了，狗娃子靠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拿出瓶子就往嘴裏送。
    “耶？這水有點甜，比山泉水還好喝，咋回事？”
    狗娃子一臉疑惑地看著瓶子，眼睛湊進去，裏麵啥也沒有，就連剛灌進去的水都看不到。
    而且這水喝下去身上的疲憊感毫無，神清氣爽。果然是好東西，狗娃子深知自己撿到寶貝了，可得藏好，別被嬸娘他們發現。
    狗娃子本想去感謝一下那個免費師父，可惜師父沒了，自己還一把火把老人家的窩都給燒了。
    狗娃子一回到家將柴火放在廚房外，走進屋打算給念書回來的牛天賜燒洗臉水，但感覺一家人的氣氛非常不對。
    “哎呀，狗娃子回來啦，辛苦你了。你忘了你這麽多年，你能活著長這麽大，可多虧了我和你爹。”
    張桂花那張肥臉邊笑邊拉著狗娃子，朝桌邊坐下來。
    “狗娃子你今年多大了？”
    坐在桌邊的牛鐵柱冷靜問道。
    “爹，我今年夏天13歲。”狗娃子小心翼翼回答，生怕說錯了又被罵。
    “嗯，算起來我差不多養了你十來年了。”
    “是的。”
    “今天我聽村裏其他人說，錢地主來年要漲租。”
    牛鐵柱看了一眼狗娃子。
    “又要漲？今年不是才漲了嗎？”
    狗娃子驚訝道，要不是這兩年光漲租，說不定每天還能喝一碗稀飯，現在隻能舔碗。
    “如今家裏要全心全力支持天賜讀書，爭取考個秀才回來，以後就不用交租了。”
    牛鐵柱望向狗娃子。
    “那太好了。”
    “好是好，可現在人多，口糧就要多，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
    鐵大柱直言。
    狗娃子一聽心涼了半截，他知道結果了肯定留下老驢，畢竟驢子都比自己值錢。
    “行了，當家的，你直接說了吧。狗娃子我們也養了你十來年，夠情分了，如果沒有我們，當初你早就死了。”
    張桂花直截了當。
    “現在也該你回報我們了。我和當家的商量了一下，把你賣給那些有錢的人，你不光有口飯吃，在這時常餓死人的年代你還能活下來。”
    狗娃子一聽，心中的希望直接沒了，看來早就打算賣了自己。
    第二天，張桂花破天荒地給狗娃子盛了一碗飯，裏麵還有鹹菜，狗娃子幾口下肚，肚子裏暖暖的，比平時跟驢搶爛菜葉子草料好吃百倍。
    隨後牛鐵柱將狗娃子帶到最近的鹽水鎮上，頭上插一根草，腰上拴著根麻繩，帶到一個角落邊，等待買主。
    旁邊還有好幾個像狗娃子這樣的，大概都是活不下去，隻有賣兒子，賣女兒，賣老婆……，萬惡的剝削者。
    狗娃子是男孩，加上又年輕，幹活的好能手，已有幾個人在問價了。由於價格太低，牛鐵柱沒同意。
    就在牛鐵柱與一位滿臉橫肉的胖地主討價還價之際，狗娃子的目光不經意間掠過人群，竟意外地捕捉到了一抹身影—那是一位穿著講究的中年男子。
    該男子穿著極為講究，比大地主都要穿的好。
    正當狗娃子正看的入神時，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小子我看上了，多少錢，開個價吧！”
    胖地主迫不及待地插話進來。
    牛鐵柱一聽胖地主願意買，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開始與胖地主討價還價，完全忽略了狗娃子眼中逐漸凝聚的絕望與不甘。
    就在這時，男子緩緩走近，他的步伐雖慢，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這位兄台，可否借一步說話？”
    男子對胖地主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胖地主雖然不悅，但見男子氣度不凡，也不敢輕易得罪，便跟著男子走到一旁。
    一番低語後，胖地主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害怕，隨即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似乎對這次交易失去了興趣。
    牛鐵柱見狀，心中一陣懊惱，正欲上前詢問，卻被男子輕輕攔下。
    “這位大哥，剛剛那位地主與我商量好了，他將這個男孩兒讓給我。”
    牛鐵柱見胖地主已經走遠，看眼前這個人的穿著感覺又不能得罪，便點了點頭。
    “他叫狗娃子，二十兩，劈柴，種地，洗衣服，做飯，樣樣都會，吃的少，幹的多。”
    牛鐵柱一個勁兒地誇狗娃子，生怕男子覺得貴。
    “成交。”
    男子直接遞給牛鐵柱二十兩銀子，牽著拴狗娃子的繩子便走了。
    狗娃子跟著男子來到一家大院，這規模是狗娃子從來沒見過的，不知比錢地主的大了多少倍。這裝修更是奢華無比。
    男子將狗娃子帶到一個很大的後院的一個小房間，後院全是牲口，牛，馬，驢……，很多，看的狗娃子目瞪口呆。
    畢竟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麽多牲口，山麻溝村的百姓種地很多都是人來拉犁頭，有牛的都很少，當個寶貝兒似的，比如嬸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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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狗娃子？”
    男子將狗娃子帶到房間，轉身看著他。
    “嗯嗯，今年十三歲了。”
    狗娃子盡量討好的語氣道，生怕挨打挨罵。
    男子點點頭，若有所思。
    “你暫且先住在這木屋裏，每天和老黃頭一起打掃這些牛馬牲口的草棚，好生喂養。老黃頭老了，沒以前幹活利索，要不了多久就幹不了了，把你買回來你應該知道幹啥。”
    狗娃子一個勁兒地點頭，隻要給口飯吃，幹啥都行，不就是每天給牛馬鏟屎，喂草料嘛，簡單。
    “那就好，我是秦府的管家，秦明，叫我秦管家就行，老黃頭住你隔壁的木屋，咋做他會教你。”
    秦明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狗娃子沒事哪兒都不準去，每天吃兩頓飯，早晚各一頓，會有人送飯來。
    秦明走後，狗娃子躺在木板床上滿意極了。雖然木板上隻鋪了簡單的一層稻草，但給他放了一床很破舊的被子。
    這對狗娃子來說已經是不敢想象的待遇，畢竟在嬸娘家十來年，天天可是和驢睡覺呢，沒驢的時候都是鑽進草堆睡，否則大冬天得冷死。
    今晚秦管家沒叫人送飯來，狗娃子隻能掏出瓶子，咕嚕咕嚕把肚子填飽。
    說也奇怪，狗娃子喝了瓶子裏的水不僅不覺得餓，精神各方麵都很好，這讓狗娃子更加相信這瓶子是個寶貝。
    現在都有點後悔當初直接把那本書還給師父了，而且還被自己一把火給燒了。現在不識字並不代表以後不識字呀。
    哎！真是失策。
    “咚咚咚！起來了，秦管家這是買了個多懶的蟲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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