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不被定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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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樣,談的如何?”蘇悅妍和梁沐雲約在了一間茶樓碰麵,詢問情況。
“基本談的差不多了,他答應了,屆時那邊就你帶著人和他對接,我到城西去吸引輪回宮的注意。”梁沐雲喝了口茶,淡淡的說道。
“什麽?”蘇悅妍聽後直接站了起來,“我不同意,歐陽瑾的事已經會讓我愧疚了,你還要單獨行動?”
梁沐雲知道蘇悅妍是好心,不過他還是說道:“奪取鎮魂石是我必須做的,也隻能我去,這是命令。”
蘇悅妍不滿的坐下,一張俏臉上布滿了怨氣。
“我還是不同意你一個人去,要不我們兩個人去,要不現在向組織求援。”蘇悅妍搖搖頭。
“蘇悅妍,告訴我,碎淵盟成員管理條例第一條是什麽?”梁沐雲從腰間掏出盟主令對蘇悅妍說道。
“絕對服從命令。”蘇悅妍有氣無力的背誦著,但緊接著便反駁:“你想好了梁沐雲?這樣誰來接應你?”
“組織已經沒有多餘的人派出來了,輪回宮最近已經加大對往空門的摧毀,到處都是無法轉世輪回的靈體,我們的人不僅要保護往空門,剿滅輪回宮,還要清理靈體,也就是鬼,有些鬼的等級已經強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這種情況,組織是沒辦法派來人的,我的意見是我和你一起去,讓吳名鵬他們去和汪知界對接怎麽樣?”蘇悅妍再次和梁沐雲交涉道。
“不行的,”梁沐雲搖搖頭,“雖然可能大部分輪回宮的人都在城西,但城內說不定還有其他隱藏分子,到時候我怕吳名鵬他們兩個鎮不住場,恐生變故。”
“這倒也是……”蘇悅妍兩手抱頭,“可我擔心歐陽瑾的事……”
“放心吧,我還有後手。”梁沐雲信誓旦旦的說道。
“真是這樣我就放心了。”蘇悅妍見梁沐雲已經決定了,便不再相勸了。
“倒是你這邊,你別覺得輕鬆,一定要盡快穩住城內的情況,你以為我把輕鬆那一邊交給你啊?錯了,我可沒因為梁卿塵的麵子照顧你哈。”梁沐雲打趣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怪不得卿塵說你這個人執拗呢,看來還真是。”蘇悅妍嘴角掛著些許無奈的微笑。
“好了,既然事情這樣安排了就這樣,我們說點其他的吧,蕭行雲這小子現在在哪兒呢?”梁沐雲吃著一串葡萄問道。
“好像說和秦妙惜去瑞寧城出任務去了吧,我跟你說,秦妙惜現在可厲害了,已經是六階中期了,跟她比起來,蕭行雲就要差多了,才五階後期巔峰,和我一樣。”蘇悅妍透露道。
“還行吧,秦妙惜也就跟我現在的境界差不多,不知道我和她誰厲害一些呢?”梁沐雲笑了笑。
“真的假的?”蘇悅妍極其不願意相信,盡管她之前便已經發現看不透梁沐雲的修為,但絲毫不影響她對梁沐雲印象還是幾年前停留在天道台上打擂的三階修為。
“怪不得說你是順帝轉世呢,這修為漲的可真是快啊。”蘇悅妍歎了口氣,現在她突然覺得梁沐雲獨自去城西也不是那麽糟糕了。
“傅星池呢?”梁沐雲繼續問著。
“傅星池也突破了六階,據說被派往國外執行任務去了。”蘇悅妍說道,但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立馬一臉八卦的湊到梁沐雲跟前,“都說順帝和楓月上神有個大瓜吃,楓月上神居然就是那個司徒晚晴,這前世今生的糾纏到底怎麽樣啊,說你是因為她才重傷一年多的,能不能給我透露透露啊?”
梁沐雲瞬間便沒了想要說話的欲望,這蘇悅妍,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自己根本不想提司徒晚晴啊。
對了,司徒晚晴應該不知道自己還活著的消息吧,要不然怕又是像那日一樣瘋了似的弄死自己。
“無可奉告無可奉告。”梁沐雲擺擺手,根本不想回答,但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蘇悅妍垂頭喪氣的樣子,又覺得有些好笑。
“得得得,今天就是哭了我都不會告訴你的,你這跟在別人傷口上撒鹽有什麽區別。”梁沐雲又吃了口葡萄,“對了,這次任務結束後,你有沒有想要退出碎淵盟的想法?如果有,我可以安排竹林那邊放你走。”
蘇悅妍臉色頓時一變,“你這是想趕我走嗎?”
“不,繼續留在碎淵盟對你來說太危險了,如果你遇到危險,那樣我無法跟梁卿塵交代。”梁沐雲糾正道。
“是碎淵盟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很願意為碎淵盟的事業犧牲,碎淵盟做的事情都是有意義的,假如讓我離開,我不知道我不還能做什麽。”蘇悅妍很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願。
“找個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你不是說你喜歡孩子嗎?碎淵盟出錢,你大可以收留許多孩子,然後等著你的梁卿塵回來找你。”梁沐雲提出了他的想法。
“不!我拒絕!戰士就該死在戰場上,如果等不到梁卿塵,說明我和他有緣無分!”蘇悅妍仍舊堅持己見。
“蘇悅妍,你這又是何必呢?”梁沐雲歎了口氣,“我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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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再說了,你也用不著動用你盟主的權利為我來開所謂的後門,我不接受,碎淵盟這麽多人之所以心甘情願為組織奉獻,不僅僅是因為我們在做造福極基大陸的事,更因為大家都沒有私心,這是順帝時候就定了,所有人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共同進退,沒有誰會放棄誰!”
梁沐雲愣住了,然後自嘲的笑了笑,他沒想到,這當初他自己製定的規矩,現如今自己反倒是忘了,還不如蘇悅妍理解的透徹。
“你真不願意走?”
“你在侮辱我。”蘇悅妍冷眼看著梁沐雲。
“好,不愧是梁卿塵的女人,有骨氣。”梁沐雲稱讚道。
“你錯了,不因為我是誰的女人,隻因為我是蘇悅妍,蘇悅妍和梁卿塵是兩個人,我們各自有各自的思想,誰也不影響誰,不要給我打上他的標簽。”蘇悅妍再次起身,“我已經不是梁卿塵的女人了。”
“可是你還愛著他。”
“愛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欣賞,愛的細節藏在眼睛裏,而不是因為因為誰愛誰,誰就不再是一個獨立的人,我愛他,願意為他做一些事,但這隻局限於我自己,愛不是打著愛的旗號去綁架一個人,這不是愛。”蘇悅妍眼神複雜的看向梁沐雲,“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曾經的開王府,朱漆大門緊閉,曾經車水馬龍的青石階已經布著些許青苔,廊下懸著的銅鈴積灰生鏽,再無人聲驚動時發出清響。
門前落葉堆積出很厚,風掠過殘損的飛簷,唯有幾道空蕩蕩的回音在梁柱間盤旋。
“來這裏做什麽?梁卿塵帶你來過嗎?”梁沐雲不解其意的問道。
“皇帝下令開王府所有人都搬去京城了,離開之前,卿塵曾經告訴我,如果我有空,我能不能替他給他母親上香燒紙。”蘇悅妍望著空落落的王府發呆,“今天我想再去一次。”
蘇悅妍起身一躍,輕鬆的進入了王府裏,梁沐雲緊隨其後,終於來到一處破敗的庭院內。
荒草沒過墳塋,墳頭歪斜的石碑上,“先妣柳氏之墓”幾個字被風雨侵蝕得有些模糊不清。
褪色的招魂幡纏著幹枯的野薔薇,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梁卿塵的母親……埋在這裏嗎?”梁沐雲有些震驚,從未聽梁卿塵提起過家裏的事。
“沒錯,他母親是開王府的第一任世子妃,生他時難產血崩卻拒絕治療而死。”
蘇悅妍點燃三柱清香,青煙嫋嫋纏繞她素白的指尖,“卿塵自小被送往鄉下獨自長大,直到十二歲那年被老開王接回,才在母親曾經的房間裏發現生母留下的血書。”
梁沐雲看著她在碑前跪坐下來,枯葉在她裙裾下碎裂成細碎的歎息。
遠處傳來一聲烏鴉的啼叫,驚起墳墓旁一叢灰蝶。
“那血書隻有八個字——"莫困金籠,莫負春風"。”蘇悅妍將紙錢一張張投入火盆,火光映得她眉眼格外溫柔,“卿塵說那是母親用指尖血寫的,那血書上還沾著產房的藥香。”
火舌舔著紙錢邊緣,卷起一隻焦黑的蝴蝶。
蘇悅妍忽然輕笑一聲,“你知道開王世子當年如何求娶柳夫人的?柳夫人隻是一個普通書香家庭的才女,經常受各大名流邀請出席各種詩會,他在遊春宴上折斷自己最愛的紫玉簫,把碎玉串成一串係在她腰間,對柳夫人說"此身若為簫,願碎作卿卿環佩聲"。”
梁沐雲注意到她手腕上纏著一道褪色的五色絲,那會不會是是梁卿塵親手編的呢?
盡管絲線磨得起毛,卻仍能看出精心打的雙聯結。
“後來開王世子因為朝廷等多方勢力的緣故,考慮到政治聯姻的利害,不得不納戶部尚書之女為正妃,也就是那夜,柳夫人把紫玉碎屑埋在了這棵梨樹下。”
蘇悅妍仰頭望著頭頂上的枯枝,今春最後一片殘花正隨風飄落,“卿塵以前常說,母親不是殉情,是殉了年少時那個折簫的翩翩少年。”
她抓起一把潮濕的泥土,任由蚯蚓從指縫間扭動著逃走,“你看這墳塋荒了十餘年了,可當初老開王明明吩咐要修造成正妃規格。是卿塵偷偷讓匠人保留原樣,他說母親魂靈該是自由的山雀,不該困在這雕龍畫鳳的墳墓裏。”
紙灰打著旋兒升上天空,像無數破碎的蝶翼。
蘇悅妍將最後一張紙錢折了幾疊,輕輕推進將熄的火堆:“卿塵最後一次和我見麵,臨行前夜他又帶我來這裏祭拜。他說若他以後死了回不來,就請我把他的骨灰帶回來撒在母親墳頭的梨樹下。”
梁沐雲看著有些哽咽的蘇悅妍。
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指尖死死掐進掌心:“我當場給了他一耳光。我說梁卿塵,你不準死,隻有懦夫才隨時都想到死,不管什麽時候,人都要抱著生的希望,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的魂找出來打散,連往空門都去不了,這樣你這個人就再也不會出現了,省的大家心煩。”
殘陽如血,照著墓碑上的裂痕。
蘇悅妍轉頭看向梁沐雲,眼中跳動著灼人的火光:“從那天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做能與他並肩而立的劍,而不是係在他腰間的裝飾。”
一陣疾風掠過荒園,驚起滿地的紙灰。
那些灰燼在空中拚湊出模糊的輪廓,依稀是少年折簫時飛揚的衣袂,又像是戰火中交錯的雙劍。
蘇悅妍撫摸著石碑上的青苔,聲音很輕很輕,“臨行前我舍不得他,最後一次湧入他的懷中,他說悅妍,你打我那巴掌真疼。我說疼就對了,疼才能讓你記住,你的命不隻是你自己的。”
暮色漸濃,最後一縷天光斜斜切過蘇悅妍的側臉,將她眼中的水色照得晶亮,“所以如今他在京城,我在這裏。我們各自都有要守的道,這才是對"莫負春風"最好的回答。”
她起身抖落裙擺的塵灰,腕間絲繩在風裏蕩出一段弧度。
遠處傳來打更聲,驚碎了上空盤旋不散的煙靄。
“喂,你說,我和梁卿塵我們倆,還有機會再見麵嗎?”蘇悅妍恍惚的看著天空。
“會的,”梁沐雲也抬頭望著天空,“會有那麽一天的,盡管可能在某個遙遠的將來,還是在哪個時空,隻要還愛著,總歸還是會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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