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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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梁都城,瑞寧。
作為極基大陸最強王朝中梁的首都,國家的心髒,集中梁政治經濟文化於一體,其建築規模自然不會小,到處都是中梁文化的代表,無一處不在展現中梁雄厚的曆史底蘊。
在瑞寧城的正中央,自然是富麗堂皇的皇城,整座皇城呈口字形,在四角處還有四座高聳入雲的“摘星台”。
從皇城正午門進入,穿過護城河,則是皇帝與大臣們議事的承天殿。
走出承天殿,左右則分別是太廟,和伐天紀念石。
皇城中央則是以階梯狀人造山體“天樞山”為核心,自下而上布局,山脈石台為典禮廣場,立誅天柱、啟明石;
山腰雲闕層分布政務院群殿、集賢台、星儀監;山巔紫宸頂作為皇權中樞,有皇帝和內閣大臣們議事的天樞殿、太子所處的宸極宮、禦書房,以及皇帝的妃嬪們所處的鳳棲宮群。
在這些宮院中,還設有私密議事的璿璣閣與立體皇家園林天工園。
此外,山體深處藏有神秘的地脈宮,作為皇室隱秘之地,除了曆朝曆代的皇帝,誰也不知道這地脈宮下到底藏著什麽。
隻知道曆朝曆代皇帝繼位前要和前任皇帝一起前往地脈宮,似乎要接受什麽古老的皇家儀式。
此刻,皇城的禦書房內。
“讓常尚書進來吧。”一個有些懶散的聲音從禦書房內傳來,此刻的禦書房內,雖然燭火通明,卻有股子沉甸甸的壓抑。
門無聲地開了,常尚書——一個身形清瘦、麵容精幹的老臣,穿著明藍色官袍,快步走了進來。
他目不斜視,到軟榻前約莫五步遠的地方,一撩袍角,端端正正地跪下行了大禮:“臣常文淵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皇帝沒有坐在寬大的龍案後批閱奏章,而是歪在窗邊一張鋪著明黃錦緞的軟榻上,手裏把玩著腰間的玉佩。
他看起來有些懶散,甚至帶著點漫不經心。本來自順帝時期起就廢除了跪拜禮,不過那些下臣們卻又都搶著要跪,想跪就跪吧。
“嗯。”皇帝隻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節,目光依舊停留在玉佩上,仿佛那比眼前的重臣更值得關注。
過了片刻,他才慢悠悠地開口:“常卿啊,起來說話。開達城那邊…熱鬧得緊啊,消息都傳到朕的耳朵裏了。”
常尚書依言起身,垂手侍立,腰板挺得筆直,但額角卻不易察覺地滲出了一點細汗。
“回陛下,臣…臣正要稟報此事。開達城太守…唉,治下不嚴,竟鬧出民變,驚擾聖聽,臣惶恐。”
“民變?”皇帝終於抬眼,目光平平淡淡地落在常尚書臉上,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最深處。
“常卿,你管這叫民變?朕怎麽聽說是百姓們拿著白紙黑字的證據,堵在太守府門口,要討個‘說法’呢?”
常尚書心頭一凜,知道皇帝已經掌握了不少情況,含糊其辭是過不了關的。難不成已經有人先一步把情況稟告給皇上了?
“陛下明鑒。是…是有刁民受人蠱惑,聚眾鬧事。臣已著令當地駐軍戒備,以防事態失控。定將那煽動民心的宵小之輩緝拿歸案!”
他特意加重了“宵小之輩”幾個字,目光微微閃爍。
皇帝嘴角似乎向上彎了一下,又似乎沒有,那點笑意淡得幾乎看不見。
“宵小之輩?常卿說的是…碎淵盟和輪回宮的那些人吧?”他輕輕轉動著玉佩,“開達城都成碎淵盟和輪回宮的戰場了,你就這樣自己私自做主了?”
常尚書的身子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陛下果然什麽都知道了,“陛下……眼下這些流言和證據,多是刁民偽造,惡意中傷朝廷命官,汙蔑…汙蔑那些與朝廷有正常往來的世家……他們一向是奉公守法的。眼下這些刁民最是仇富嫉賢了。”
“奉公守法?”皇帝輕輕重複了一句,語氣聽不出喜怒。
“那碎淵盟呢?據他們說輪回宮勾結地方,魚肉百姓,這次又鬧出這麽大動靜……常卿啊,你覺得,他們想幹什麽?”
常尚書斟酌著詞句:“碎淵盟…行蹤詭秘,行事偏激,向來就視朝廷法度於無物。還經常擅殺朝廷命官,此番在開達城興風作浪,煽動民怨,其心可誅!臣以為,當以雷霆手段,速速剿滅為首者,以儆效尤!至於他們汙蔑地方官員……清者自清,陛下不必為流言所擾。”
“剿滅?”皇帝像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終於坐直了些身子,將玉扳指套回拇指。“常卿說得輕巧。碎淵盟那些人,個個身懷絕技,你去剿滅還是朕去剿滅?”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況且他們這次,好像還真捏著點東西?百姓的眼睛,有時候亮得很呐。”
常尚書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他聽出了皇帝話裏的敲打——皇帝並非不信那些證據,而是忌憚碎淵盟借此發難,也忌憚輪一旦被坐實了和輪回宮勾結的罪名,難免會讓人聯想輪回宮說否也會和朝廷勾結,會牽扯出更多難以收拾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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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聖明燭照。”常尚書連忙躬身,“是臣思慮不周。那…依陛下之意?”
皇帝沒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慢慢踱到禦案前,拿起一份密報隨意翻了翻。
“開達城太守,是個蠢貨。”他語氣平淡,卻給一個封疆大吏定了性。“他已經死了,我已經命開達城守將汪知界安撫民心,至於朝中的事,該殺幾隻替罪羊就殺幾隻,該吐出來多少銀子就吐多少。至於輪回宮……”
皇帝放下密報,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變得幽深難測。
“告訴他們,手腳放幹淨點。朕的天下,不是他們可以隨意撒野的地方。但碎淵盟……”他收回目光,看向常尚書,那眼神銳利如刀鋒。
“給朕盯緊了。讓他們和輪回宮鬥去吧,我們不要摻和,他們這次能煽動一城,下次呢?別再讓朕聽到‘討說法’三個字出現在任何一座城池的官府門前。”
“是!臣遵旨!定當嚴加防範,絕不讓碎淵盟再有機會插手朝政!”常尚書心頭一塊巨石落地,連忙應承。
他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輪回宮暫時還有用,要給他們把屁股擦幹淨,暫時不動,碎淵盟才是陛下的心腹大患,必須重點打壓。
至於開達城的太守和所謂的“證據”,不過是棋盤上可以隨時舍棄的棋子。他還可以利用這些棋子,給某些朝中大員使點絆子。
“去吧。”皇帝又恢複了那副懶洋洋的樣子,揮了揮手。“把事情辦妥帖了。”
“臣告退。”常尚書深深一躬,倒退著出了禦書房。門關上的瞬間,他才感覺後背的官袍已被冷汗浸透。
禦書房內,皇帝重新拿起那枚玉佩,在燭光下細細端詳,臉上再無一絲慵懶,隻剩下深潭般的沉靜。這盤棋,還遠未到終局。
“既然碎淵盟已經不是玄微子在管了,朕又使喚不動,那朕也沒必要在留著他們了。”皇帝仔細端詳著玉佩,“死幾個人算什麽……朕想要的……可是碎淵盟那長壽的秘訣啊……”
輪回宮,禁忌之域。
聽完唐誌宏等人的匯報,坐在大堂兩側的張淮意和孟老同時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少宮主,你怎麽看?”孟老緩緩撫摸著他那蒼白的胡須,臉色有些凝重道。
“莫非是這司徒晚晴在耍我們?她壓根沒有殺死梁沐雲,我看還是餘情未了吧!”張淮意憤憤的捶著一旁的桌子,“這賤女人,原本想著讓她去把碎淵盟滅了,居然還膽敢壞我們的事。”
“少宮主息怒,生氣隻是拿別人的事情來懲罰自己罷了。”孟老將目光投向大殿正中央,“況且這女人隻是跟宮主定下了約定,除此之外,我們誰也沒辦法使的動她。”
“不管她了,日後我爹出關自會收拾她。”張淮意站了起來,話鋒一轉,“血閻羅到瑞寧了嗎?”
一名侍立的輪回宮修士立刻躬身回答,“據我們的人傳回來的消息,四塊鎮魂石均已就位,血閻羅大人應該也快到了。”
“那就好,繳獲的碎淵盟令牌呢?”張淮意再次發問,神色有些興奮。
“玄冥仙君已經拿到一塊兒了,正在開壇做法,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了。”這次接話的是孟老。
“好,隻要這兩件事推進的還算順利,那就沒有關係,開達城的事收拾的也算完美,至少沒留什麽尾巴給碎淵盟那些人,即使他們想要借此來質問中梁朝廷,那邊肯定也不會認賬的。”張淮意再次露出喜色。
“不錯,隻不過跑了個梁沐雲而已,再派人追殺就是了,現在他才六階,殺他簡直如同踩死一隻螞蟻。”孟老背起了雙手,“少宮主,你看為了保險起見是不是讓明止和行癡兩個人……”
孟老在張淮意耳邊低語了幾句,張淮意頓時拍手稱妙。
“如此甚好,就這麽辦。”張淮意眼神中滿是得意,“這次一定要先弄死梁沐雲!”
“那我馬上吩咐他們去辦。”
“嗯嗯。”張淮意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麽,“瑞寧城另外三個七階就位了嗎?”
“都就位了,少宮主放心,我還讓關張二人也前往了瑞寧城,隨時支援,以確保萬無一失。”孟老回答。
“哈哈哈哈!看來我天庭重歸指日可待!”張淮意笑著對孟老說道,“估計也用不著我爹出關了,隻要中梁一滅,到時候就算幾個碎淵盟都不是我們的對手。”
“天庭萬歲!”
“輪回宮萬歲!”
整齊的呼喊聲瞬間在禁忌之域的大殿中回響起來。
且經久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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