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秧秧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說道：“看他們的樣子應該已經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若是把他們放走，萬一他們故技重施，豈不是會害了別人。”
    被綁著的流民忙磕頭搶地的喊道：“姑娘，我們不敢了，我們真不敢了！”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幹這事兒了！”
    林秧秧卻是不為所動，繼續說道。
    “這些人既可憐又可恨，不如......”流民們紛紛抬頭，目光希冀的看著這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看她眉眼含笑的樣子一定是個善良的孩子。
    下一秒，“不如把他們手筋腳筋挑斷吧。”
    四周瞬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挑，挑斷手筋腳筋？
    “村長爺爺，我之前看過書上有寫，手筋腳筋斷了隻要及時包紮並不會影響日後的行動能力。
    但是以後如果想要奔跑，或者提重物就不行了。”
    說完這句，林秧秧眨巴了幾下眼睛，有些無措的看向林有田。
    “村長爺爺，我這個方法是不是太過惡毒了？”說著，小姑娘有些難過地低下了頭。
    林有田擺擺手，“不會，你這個辦法很好。”他過頭吩咐道：“鐵牛，你帶著幾個人去辦。”
    不願意殺人，這個辦法已經是目前最優解了。
    林秧秧眼中劃過一抹得色，隱晦的看了一眼林小滿的方向。
    林小滿，我這也算是為你報仇了。
    林子裏不一會兒就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那淒厲的聲音劃破夜空，驚起幾隻飛鳥。
    沒過幾息，聲音就變成了壓抑的悶哼，顯然是林鐵牛他們用東西堵住了那些人的嘴。
    林小滿攥著衣角，偷偷瞄著姮妜的側臉，欲言又止。月光下，神仙大人的輪廓像是鍍了一層銀邊，美得不似凡塵中人。
    "想問什麽？"姮妜忽然轉頭，琥珀色的星眸在微光中流轉著溫柔的光彩。
    林小滿心裏憋著的那口氣，因為她那比春風還要和煦的聲音，瞬間就泄了大半。
    "我、我就是想問..."她絞著手指，聲音越來越小，"剛才如果村長他們要殺了那些人的話，您......"
    "我不會管。"姮妜的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
    "啊？"林小滿杏眼睜得滾圓，這副天真懵懂的模樣，倒與一位故人有幾分相似。
    姮妜唇角微揚，如玉白皙的素手輕輕撫過小姑娘的臉頰。那指尖帶著令人安心的溫度，林小滿隻覺得一陣困意襲來，眼皮不由自主地開始打架。
    "睡吧，天快亮了。"
    "哦..."
    小姑娘迷迷糊糊地躺下，在陷入夢鄉前的最後一刻，還聞到了姮妜身上若有若無的蓮香。
    林老太掖了掖孫女的被角，眼角的皺紋裏都盛滿了笑意。
    自從這位神仙大人來了之後，小滿終於有了些十歲孩子該有的模樣。
    "大人，小滿這孩子不懂事，給您添麻煩了。"
    "她很好。"姮妜望著天邊將要泛起的第一縷霞光，"至純至性，難得可貴。"
    林老太沒想到神仙大人對小滿的評價會這麽高，受寵若驚的搓著手，“要是小滿聽到您這麽誇她，一定高興的幾天都睡不著覺。”
    姮妜眼含一絲笑意，沒有回話。
    就像是人類不會去管兩個蟻群爭地盤，神仙同樣也不會去管人類。
    雖然人族與神族看起來極為相似，甚至有些得道之人還可以成仙。
    但神明者，乃鴻蒙初開時便存在的亙古之靈。其存在，本身就是天道法則的具現。
    而人族，不過是女媧一時興起，仿照神族樣貌捏就的泥偶罷了。
    當年女媧以九天息壤為胚，以天河之水為引，最後關頭，鬼使神差地將一滴神血滲入了泥胚之中。
    正是這滴神血，觸怒了她的父神。在他看來，卑賤的泥偶豈配沾染神性？盛怒之下，天罰降臨，洪水滔天。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一滴血，人族的骨子裏也多了那孩子的不屈之心。
    最終在那場滅世之災中存活了下來。
    姮妜收回思緒將目光轉向另外一處，那裏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馬車。
    周圍站著八個護衛模樣的覆麵男子。車轅上還坐著一個抱著劍閉眼休憩的侍衛。
    馬車外表看著倒是普通，但其中另有乾坤。
    又看了看林秧秧有些做作的模樣，姮妜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天光微亮，林家村的人再次向著宋州方向啟程了。
    到了一條分叉路時，大部分百姓都走了右邊的那條路。那條路通往京城，大多數人都覺得，隻有那裏才是最安全的。
    哪怕走不到京城，可以留在附近的城池裏也可以。
    一走上左邊那條官道，路上瞬間就感覺寬敞了起來。
    走了兩個多時辰，也就碰見了零星幾撥人。
    林有田越走越犯嘀咕，忍不住找到林秧秧。
    “秧丫頭，那位......”他諱莫如深的壓低了聲音道：“真跟你說咱們能去宋州？”
    是不是秧丫頭記錯了，萬一真錯了，那現在改道還來得及。
    林秧秧小臉認真，嚴肅回道：“村長爺爺，宋州是安康王的封地。
    那裏的百姓都安居樂業，而且安康王是有大本事的人，我們隻有去那才能找到活路。”
    林有田被她給嚇了一跳，這丫頭，怎麽說話這麽大聲。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行吧，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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