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在一旁插話：“你家缺什麽，我都能幫你找來。”
    兩人同時看向他。狗剩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我那些小夥伴家裏都有自留地。”
    姮妜淺淺一笑：“那我們可以拿糧票換。”
    如果是知青下鄉，隊裏還會給兩天時間適應環境、準備東西。
    可林淑芬一家連去供銷社買東西的時間都沒有。
    沒辦法，缺的東西隻能慢慢補了。
    幸好，林淑芬兩口子來的時候帶了不少東西。
    傍晚五點，林淑芬兩口子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來。
    兩個知識分子累得像被榨幹水分的菜幹，原以為農活不會太難，沒想到光是鋤草就把他們折騰得夠嗆。
    就這樣，他們連滿工分都沒拿到。
    回到家，聽說能和村民換菜，兩口子總算鬆了口氣。
    看來這屯子裏的人大多還是淳樸的。
    第二天一早，兩口子按照昨天的上工時間，五點四十到了玉米地。
    等了沒一會兒，其他村民才陸陸續續地走過來。
    排隊領了農具，大家各自去到分到的地裏幹起了活。
    臨近晌午，林淑芬捶了捶酸疼不已的腰，朝隔壁田壟的程誌遠打了聲招呼就準備回去做飯。
    用毛巾抽了抽身上沾著的草葉子，林淑芬提著已經空了的水壺打算回去。
    一抬頭就看到林間小路上正向著自己走來的閨女。
    她手裏的水壺“砰”地一聲砸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旁邊幹活的幾個村民聽見響聲直起身子好奇看去，一個個跟被點了穴一樣傻在了原地。
    一個老漢使勁揉了揉渾濁的眼睛，身子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這...這...這是仙女下凡啦？
    她從小路緩步而來，陽光從兩側的一排樹蔭間穿過，灑在少女身上。
    像是給她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柔光。
    光霧下，是一張無法用任何言語描繪的臉。
    陽光下，她的肌膚如初雪般純淨，卻透著淡淡的暖意，仿佛月光浸染過的白玉。
    她的眉形極美，似遠山含黛，不描而翠。睫毛濃密纖長，在眼瞼投下淺淺的陰影。
    陽光下她的瞳色比常人淺淡，像是融化的琥珀，清澈得仿佛能映出人影，卻又深邃得仿佛藏著萬千星辰。
    唇色粉嫩，像是沾了晨露的桃花。
    詞匯貧瘠的莊稼人除了美這個字，腦子裏想象不出任何能形容眼前人的詞語。
    少女身後不遠處遠遠跟著幾個人，所有人的臉上都是如出一轍的震撼與癡迷。
    林淑芬快步迎了上去，眼中滿是自責。
    程誌遠察覺到四周氣氛不對，也站起了身，當看到遠處走來的少女時。先是一愣，隨即便紅了眼眶。
    他扔下手中的鋤頭，朝著小路上的兩人走了過來。
    “妜兒，你......”林淑芬眼眶通紅。
    姮妜知道她是擔心自己受傷，淺笑著搖頭，“媽，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程誌遠握緊拳頭，最終也隻是輕輕撫了撫姮妜鬢邊的發絲。聲音發緊的說道：“我家妜兒真好看。”
    身為父母，無法保護自己的孩子，是他們沒用。
    但如果要是有人要傷害妜兒，哪怕是死自己都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有那還彎腰幹活的人，聽到周圍半天沒有聲響，紛紛好奇的直起身子。
    緊接著就一個個傻在了原地。
    昨天有見過姮妜來送飯的人，結結巴巴的道：“你，你是說。她，她，她是你女兒。”
    程誌遠卻沒有回答他們，而是帶著母女倆找了棵大樹，坐下吃起了飯。
    還是簡單的饅頭醬菜，但是今天姮妜把兩人特意給自己留的牛肉幹帶了回來。
    兩口子雖然心疼東西，但更怕女兒傷心。開開心心的吃完了閨女帶來的所有食物。
    直到一家子坐在大樹旁開始吃飯，村民們才從恍惚中勉強清醒了過來。
    歲數大點的還好，年輕點的，一個個臉頰酡紅。定定的看著那比天上仙女還美的人。
    盡管少女壓根都沒看過他們一眼，還是讓所有人像是喝了一壇子美酒一般，整個人都變得暈暈乎乎的。
    趙衛國過來時，見所有村民都愣愣的看著一個地方，手裏的活兒也不幹了。
    皺著眉喊道：“活兒都幹完了？！”
    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從一場綺夢中喚醒了過來。
    但往常懼怕他的村民們，卻是一臉怒容的看向了趙衛國。
    喊什麽喊，嚇到仙女了怎麽辦？
    趙衛國被他們的眼神驚了驚，往常這些人哪敢這麽看自己。
    他臉上突然覺得有些掛不住，疾步走過來想找個軟柿子殺雞儆猴一番。
    當看到樹下正在吃飯的是程誌遠時，他瞬間就有了打算。
    “程誌遠！你們以為這還是在城裏，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大家都在幹活，你們吃飯？你們這種資本——”
    趙衛國突然像是被突然掐住脖子的雞一樣，聲音猛地卡在了喉嚨裏。
    最後兩個字甚至都變了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