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廢帝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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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的建康城,廢帝帶來的血腥味已經散去,恢複了一片繁華景象。
    許龍穿過寒磣的竹籬城牆,天師道人的身份讓他在京城暢通無阻,很快就來到東海王府外。
    門口的匾額處空蕩蕩的,因為朝廷剛剛下旨,降封東海王司馬奕為海西公。
    許龍來得還算及時,再晚一點,司馬奕就要離開京城了。
    通報進去後,司馬奕很快便接見了許龍。
    作為廢帝,接見朝臣他是不敢的,但道友拜訪,還不用那麽緊張。
    但許龍開口的一句“陛下”就讓司馬奕坐不住了,趕緊阻止道:“我已退位,道長不可胡亂稱呼。”
    許龍堅持道:“陛下無辜被廢,我教中人極為憤慨,欲助陛下重登大寶。”
    司馬奕嚇得臉色都變了,趕緊讓身邊的人出去看著,低聲道:“道長莫不是來害我的,這種話可不能瞎說。”
    許龍十分淡定,“隻要陛下願意,我師彭城盧祭酒自當效力,天下教眾千千萬,助陛下殺入宮中、奪回皇位,又有何難?”
    司馬奕搖搖頭,“道長別說笑了,就憑你們,手無寸鐵的,拿什麽跟禁軍鬥。”
    許龍故作神秘道:“這個不用陛下擔心,我既然敢入京來見陛下,自然是還有別的助力,絕對有實力跟大司馬鬥上一鬥。”
    見他如此自信,司馬奕猜測道:“你來自彭城,這個助力莫非是指的郗刺史?”
    許龍為了保證天師道的首功,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道:“我教信徒甚多,一旦打出助陛下複位的旗號,天下教眾莫不雲集景從,區區禁軍何足道哉。”
    這牛吹得司馬奕一愣一愣的,一時間沒有接話。
    好在屏風後及時傳來幾聲咳嗽,他清醒過來,搖頭道:“道長你去吧,今日說的這些,我就當沒聽到。”
    許龍不滿地看了眼屏風,還要再勸。
    司馬奕已經招來仆役,下令將他禮送出去。
    許龍離開後,屏風後轉出一位婦人,卻是司馬奕的保母,說道:“這種人是為投機而來,不能相信。”
    司馬奕點點頭,“我知道,這事就算成了,我也不過是從昔日大司馬的傀儡變成他們的傀儡。”
    保母不屑道:“我看成不了,這幫見不得人的真要有那本事,早幹嘛去了。”
    許龍走出王府,鬱悶地回頭啐了一口。
    突然幾個人從牆角處衝了出來,將他按倒在地。
    許龍用力掙紮,大喊道:“我是天師道盧祭酒座下弟子,何人如此放肆?”
    幾名壯漢不甘示弱,“什麽盧祭酒,沒聽說過,我們是禦史台的。”
    許龍一愣,“禦史台為何抓我?”
    幾名大漢押著他起身,“休得多問,進了禦史台你就知道了。”
    許龍心中暗暗叫苦,應該是一直有人盯著司馬奕這個廢帝,自己大意了,好在沒被抓到現行,隻要自己咬死是交流教義,官府也不能把自己怎麽樣。
    畢竟司馬奕肯定不會戳穿自己的。
    不過到了禦史台,許龍發現禦史中丞赫然是王凝之的親弟弟,王操之。
    許龍大喜,不停地朝王操之使眼色,表示自己想和他單獨聊一下。
    王操之倒是沒拒絕,揮手遣散了一幹下屬。
    許龍急道:“我是奉司州王刺史之命,前來拜見陛下的。”
    王操之哦了一聲,“是嗎,那你和海西公都聊了些什麽?”
    許龍看他這態度,心生疑竇,“王中丞不知道嗎?”
    王操之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隻知道你去拜見了海西公。”
    許龍猶疑不定,試探道:“都是誤會,中丞不如遣人去彭城問下王使君。”
    “去彭城做什麽,我阿兄人在洛陽,”王操之漠然道:“我勸你還是從實招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許龍反應過來,大喊道:“你們兄弟聯手,設局害我?”
    王操之站起身,麵露不屑,“不要高估了自己,你算個什麽東西。”
    說完他走了出去,招手讓那幾名壯漢過來,“讓他招供,天師道信徒不滿大司馬擅權,想助廢帝奪回皇位。”
    一人問道:“這個人如何處理?”
    王操之木然道:“他嘴太不嚴了,明日你就上報,犯人受刑不過,死在獄中。”
    廢帝府外的動靜早就有人發現了,一條勁爆的消息很快傳遍建康城:徐州天師道祭酒盧竦意圖興兵,助廢帝複辟。
    而在此之前,郗超收到父親病重的書信,已經向朝廷和桓溫告假,離開了建康。
    所以這條消息在京城發酵的時候,郗超正在趕赴彭城的路上。
    謝安隔日便發現了這件事的貓膩,喊來王操之,直接問道:“這是叔平授意的吧,他想做什麽?”
    王操之搖搖頭,“我不知道謝公在說什麽。”
    “連我都不能說嗎?”謝安皺眉道:“他將天師道拖進來,卻又主動暴露他們,有什麽目的?”
    王操之默不作聲,王凝之沒交代的事,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說。
    “可人是你抓的,這事瞞不過去,”謝安仍在喃喃自語,“天師道要是知道了,不得立馬和叔平翻臉。”
    這個問題王操之解釋了,“人是禦史台抓的,與我何幹,我果斷出手,是為了避免事態的進一步惡化。”
    謝安聞言,苦笑了兩聲,“叔平怎麽變成這樣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犧牲無辜的人。”
    他懂了王操之的意思,許龍在廢帝府外表明了身份,留著是禍患,死在獄中,反而是為了保護天師道,以免牽連更多。
    王操之沉默一陣,這才道:“謝公可以退,阿兄不能。”
    說完他起身行禮,走了出去。
    謝安發了會呆,突然有點理解皇位上的司馬昱。
    這京城,真是一日都待不下去了。
    郗超心急火燎地趕到彭城,郗愔已是花甲之年,病重的理由很有說服力。
    不過他來到徐州刺史府外的時候,發現一切平常,進進出出的衙吏恭敬地向他行禮。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相熟的,郗超趕緊問道:“我父親在哪?”
    那人一臉的莫名其妙,“使君正在後堂……”
    不等他說完,郗超已經快步穿過中庭,向後堂跑去。
    還沒到門口,他便聽到堂中傳出的爽朗笑聲。
    進門一看,郗愔坐在主位,正在招待客人。
    一人坐在下首,一臉玩味地看著他,正是王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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