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沒好氣地說道：“不敢說？你平日裏膽子那麽大，還有不敢說的？你對幾位尚書時候的勇氣去哪裏了？”
    陳俊苦笑道：“回皇上的話，那幾位尚書大人就算是對小的惱怒，也不會把小的怎麽樣。畢竟小的在宮中，他們的手再長也管不到宮中的事情。可是……”
    “哼，縣官不如現管是吧？”
    “皇上聖明，小的慚愧。”
    “罷了，你這也是人之常情。”小皇帝歎了口氣，也不再追問，“你和朕說實話，皇後到底怎麽樣了？”
    她是真的怕，陳俊告訴自己，皇後其實已經毒發身亡了。
    如果那樣的話，好不容易和北方大族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陳俊看了看左右，小聲道：“皇上，請毋需擔心，其實娘娘她沒有什麽大礙。不過據娘娘所說，那毒下在了她最喜歡吃的栗子糕中。所以，下毒的人一定對娘娘的習慣很是了解。”
    “宮中難道混入了外人，還是說……”
    “小的不知。”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敢說？”
    “皇上，事關重大，小的怎麽好輕言妄語？”
    小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一行人來到景陽宮，看著這裏荒涼偏僻的樣子，小皇帝不免有些後悔。
    說起來，皇後也沒犯什麽過錯，僅僅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就被發配到了這裏來受罪。
    如今還遭人下毒。
    哎，真是苦了她了。
    想到這裏，小皇帝心中生出了一股怒火。
    到底是什麽人，要害皇後？
    來到皇後的房間，小皇帝就看到王嵐倒在床榻上，地上是一灘汙血，腥臭撲鼻。
    陳俊看得眼角直跳——這女人，為了演戲還真拚命！
    此時王嵐臉上已經是一片煞白，看著十分虛弱。
    “皇……皇上，妾身以為，這輩子都再也見不到您了。”
    王嵐看到小皇帝，眼前一亮，“有氣無力”地說道。
    “皇後，真是委屈你了。”
    小皇帝上前幾步，握住了王嵐的手：“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回皇上，妾身現在感覺好一些了。幸好小陳子發現的早，不然的話，您可能已經見不到妾身最後一麵了。”
    看向一旁的食盒，以及那咬了一小口的栗子糕，小皇帝是怒火中燒。
    他握緊了王嵐的手，安慰道：“皇後，不要怕，朕在這裏。不管怎麽樣，朕也不會再讓其他人傷害到你了。”
    無論如何，皇後也是他名義上的正妻，一國之母。
    如今被人戕害，小皇帝如果不追查的話，恐怕以後這樣的事就會更多。
    萬一有一天，如果有人想要害她……
    這時候，彩鳳帶著禦醫已經趕到。
    “見過皇上，皇後。”
    “免禮，快來給皇後把脈！”小皇帝指著禦醫道，“如果皇後出了什麽事，朕唯你是問。”
    禦醫是個胡子花白的老者，是太醫院的副院正，擅長外科。
    他仔細給王嵐把脈後，對小皇帝道：“回皇上，皇後娘娘確實中了毒，不過索性中毒不深，再加上娘娘已經嘔血，當無大礙。”
    聽到這話，小皇帝終於鬆了口氣。
    “可分辨得出，是什麽毒？”
    “應該是多種毒素混合的烏頭毒，這種毒雖然常見，可不並利於追本溯源。”
    “那朕想將皇後挪回坤寧宮，是否適宜？”
    “皇後娘娘如今身體虛弱，最好不要移動。即便皇上憐惜皇後娘娘，想要挪宮，最好也要等娘娘身體恢複一些才是。”
    “……”小皇帝點點頭，命他好好照料皇後。
    “來人！”
    小皇帝一聲厲喝。
    等候在外麵的陳俊連忙走了進來。
    “皇上。”
    “宣禦馬監監正劉敬來見朕。”
    “遵旨。”
    不著痕跡地和王嵐交換了一個眼神，陳俊知道一切都在計劃中，於是立刻趕往劉敬住的地方。
    聽到皇上傳喚自己，劉敬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跟著他趕往景陽宮。
    “小陳子，你跟咱家說實話。”走到半路上，劉敬突然喊住了陳俊，然後嚴肅問道，“這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
    見他目光灼灼的樣子，陳俊小心回道：“劉公公，小的也不敢欺瞞您，事情就是剛剛小的所說的那樣。”
    “哼，算了，咱家也懶得多問。”收回了仿佛能看透一切的視線，老太監哼了一聲，“反正啊，咱家也老了，也幹不了幾年了。你啊，跟個猴子一樣，雖然機靈，可腳下沒根。小機靈雖然能逞得一時之快，可終究不是長遠之計，你明白了嗎？”
    陳俊對此是虛心受教：“公公教訓的是，小的一定會牢記於心中。公公，您平時若有什麽吩咐，盡可吩咐小的。”
    宮裏一般流行認幹爹、幹兒子的。
    不過這在陳俊心裏終究是一個坎，他不太容易邁過去。
    “咯咯咯……你個小猴子，有你這句話就行了。”
    不過即便如此，劉敬也是很滿足了。
    他話鋒一轉，貌似無意地問道：“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呢？”
    “小的以為，這內廷的力量還是太過薄弱。那些大臣欺負皇上年紀輕，就企圖蒙蔽皇上。小的準備向皇上建議，於內廷中設立一個監管機構，偵緝天下。至於這總管之位，自然非劉公公莫屬了。”
    劉敬聽得眼前一亮，不過當他聽到陳俊準備推薦自己擔任新的總管時，微微一笑：“你呀，還是太過年輕，考慮得也欠周到。”
    “請公公指點迷津。”
    “咱家現在已經是禦馬監監正，手握禦馬監兵權，宿衛宮中。如果再擔任這總管，皇上豈能放心？”劉敬沾了沾口水，抹了一下眼角，“如果皇上問起，你可莫要提起咱家，記住了嗎？”
    “小的省得了，那公公您覺得誰合適呢？”
    “誰合適，誰不合適，都由皇上決定。”劉敬慢悠悠地說道，“你我隻要聽皇命就行了。”
    “是。”
    來到景陽宮，劉敬給小皇帝施禮：“見過皇上。”
    “嗯，你來得正好。如今你管著禦馬監，朕就將皇後中毒的事情，交給你來調查了。嗯？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有什麽難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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