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交鋒與蟹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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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前輩醒醒!”
“啊?李大哥,你認錯人了吧。”第一發現人富二代裝作一副天真新人的樣子,實則嘲笑道:“這個人怎麽可能是什麽前輩啊。這也太菜了吧,鬼還沒看見,先自己暈過去了。”
“……你懂什麽?他這是進入裏世界了,那裏是怪物的精神世界,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李有澤沒繼續說下去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具體的了。據公會的前輩們說,了解裏世界的人都死了。隻有少數人能從中獲得巨大的好處並活下來。
富二代愣了一下,看向吳悼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原來……這是陷入裏世界的表現……
明明他比誰都知道裏世界的凶險,但他竟然沒在第一時間認出來。
富二代並不是富二代,他叫做焦研,是一個擅長偽裝的資深玩家。
焦研原本公會的會長就死於裏世界,自此公會分崩離析,他才成為了獨行者。
沒有公會的幫扶和培養,恐怖遊戲的單機玩家想好好活下去是很困難的。對此,焦研也有自己的應對方法。他會利用自己可以改變外貌的能力,以有潛力的新人這一身份掛靠到一些有能力公會的下屬公會中。
在遊戲中,公會人才的身份是很有風險的。受看重的新人,公會一般會為其配備保護者。而敵對公會也可能趁此機會綁架或者殺死這些人才,防止公會的實力增長。偶爾也會有些玩家想辦法綁架這些公會人才,威脅公會付贖金來討生活。
而焦研在受到威脅的時候,都會想辦法讓自己的保護者和襲擊者同歸於盡,這樣他就可以獨享兩方身上的道具,副本結束後換臉銷贓一條龍。黑吃黑為他帶來了許多收入,除了平常要躲著那個瘋狗一般維護“公平正義”的警署公會以外,他的生活也算過得不錯。
在沒有找到公會掛靠的空檔期,焦研偶爾也會像現在這樣來遊戲裏逛逛,利用偽造出來的新人身份偷襲和他套近乎的“資深玩家”,或者幹綁架勒索其他新人的活。雖然收益降低了整整一半,但偶爾也不乏驚喜出現。早在副本開始的時候,焦研就盯上吳悼了。
其實他一開始沒抱希望,李有澤一看就是個剛玩兩局的新手,那個公會就派這麽個廢物保護靈媒這種稀有玩家,看來也付不出什麽贖金的樣子。
但是吳悼不一樣。
他能看出來,這家夥就是個隱藏身份找新人加入公會的資深者。也不是焦研眼力有多好,全因為吳悼看起來傻愣愣的,用看穿一切的目光打量其他人的時候毫無隱藏之意。除了一次遊戲沒玩過的純新人,但凡有點遊戲經驗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家夥的底細。
隻可惜,焦研偽裝出來的“天賦玩家”完全沒能吸引到吳悼。他還以為這家夥眼光高,看來偽裝成難以拉攏的天賦玩家反而是他弄巧成拙了。
既然吳悼不來找他,那他隻能去找吳悼了。
所以,焦研借著和吳悼交換手環的機會,在吳悼的手環內側黏上了定位裝置。
然後就在剛才,他神不知鬼不覺地回收了昏迷的吳悼手上的手環。
整個過程都沒有任何人察覺。
其實按理說他早該收網了,誰知道李有澤一定要所有人一起行動,他一直沒有機會開溜,直到現在才勉強勸說李有澤二人和他組成三人先行隊來到這裏。
現在好了,沒必要糾結這家夥是不是資深玩家了。反正他必死無疑了。
“……其實現在還有一個辦法。”白頭發的靈媒周芸芸輕聲開口。
“我的免費道具魂鈴可以連接兩個人的意識,本來是用來通靈和入夢的……但是裏世界應該也屬於精神世界的範疇吧。這樣應該可以助一個人進入裏世界。如果運氣好,就能把他帶回來。如果運氣不好,兩個人都要死。”
“真是爛俗的情節……”焦研不屑地搖了搖頭,要是有那麽簡單,他的會長怎麽可能死在那種地方。現在還是想想用什麽說辭能多分到掉落的遺物才是真理!
“……好了,我知道了,麻煩你了小周。”李有澤隻是略微想了想就下了決定。
“喂喂,你能不能冷靜一點?這位周小姐應該是和你一起的吧?你要拋下她不管嗎?”焦研急道。他倒不是惋惜李有澤的性命。畢竟多死一個人,他就有可能多分點道具。他既然通過幹黑活養活自己,早就摒棄了什麽善良,唯一在意的也隻有公會了。雖然他現在已經沒有了。
“我剛要拜托你,暫時請你幫我保護好小周,我的刀借給你。”
李有澤主動把刀子遞給焦研。係統製造自然強過現實中的東西,這刀子雖說不算削鐵如泥,至少吹毛斷發。
但是焦研沒有第一時間接過去,他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李有澤。如果不是怕崩人設,他現在已經拿槍指著周芸芸的腦袋,強迫李有澤留下來保護她了。明明有公會發布的任務,怎麽就不珍惜呢?
“……你怎麽回事?你在這種隨時可能死人的恐怖遊戲裏幹什麽呢?你是新人嗎!怎麽這麽上趕著救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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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年輕人對公會的歸屬感都比不上自己心裏那點善良了?
……這傻小子不會是警署的吧?不對啊,沒看到警署專用槍啊。
“別說的你好像很了解這個遊戲的樣子,新人。不過……放心吧。我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沒有他,我們很難贏。”
如果擔心通關問題的話,我也可以帶你們通關啊!
焦研很想說,但是他沒法說。
“好了,開始吧小周。”
“好。”
靈媒擺好架勢,李有澤直接躺倒在吳悼身邊。
不一會,鈴聲和靈媒的吟唱聲傳來。
“……”
三個目標,兩個昏迷,一個手無寸鐵。
如果偷襲的話,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焦研撓亂特意擺弄了好久的發型,歎了一口氣,接著一屁股坐在兩個橫躺的男人身邊。
他這是怎麽了?
平常他可不這麽猶猶豫豫、優柔寡斷的。難道是參加的遊戲多了,好不容易看到幾個傻玩家,覺得新鮮?
雖然那個躺著的家夥看起來牛逼轟轟的,但是渾身上下也沒見幾個牛逼的道具啊……是個玩家應該係統空間都隻有兩個檔位吧?他好像一個檔位裝的還是……那個用來糊弄他們雞蛋。
焦研生氣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不會真是在期待有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從裏世界回來吧。
算了算了,幾個窮鬼,這次就不搶了。看看他們能折騰成什麽樣也好。
打定主意的焦研安下心來注意周圍的動向,看起來盡職盡責。
他沒發現,周芸芸在吟唱之餘,狠狠瞄了他好幾眼,眉頭緊鎖,表情怨念。
……
裏世界。
做不出選擇的吳悼打算幹脆都去看看。
打定主意兩個地方都要去的吳悼決定先去聽起來比較緊急的洗手間。
他用衣服擦擦手,雖然現在手上幹幹淨淨,但剛剛又是綠色酸液又是小蜘蛛爬的……他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吳悼把他的金魚朋友從口袋裏再次拿出來,然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一樣進入了廁所。
打開門,他就看到一排洗手池。
裏麵空無一人。
吳悼不太記得他記憶裏當年的細節了,但現在觀察下來醫院廁所的洗手池應該是男女共用的,在洗手池後,才是男女廁分別的小門。他站在原地仔細聽了一下,無論男廁女廁都寂靜一片,不像有人的樣子。
如果按照他記憶中的劇情發展,陳律師一定會出現在這裏。那對母女又是在衛生間遭遇的不測——很難不聯想到事情和陳律師有關。
但是……如果蜘蛛真的是以陳律師的形象出現,他豈不是要去捅死自己的人生導師、救命恩人?
嗯……反正是假的,這也算是一種人生體驗吧。吳悼釋然地想著。
好像沒什麽動靜……
難道要我去演記憶裏發生的事情才能觸發劇情嗎?
於是,吳悼笨拙地去夠洗手池的水龍頭。當然,他知道他根本就夠不到,因為當年他也沒夠到。
“……小朋友。”
混合著男聲和女聲的聲音從旁邊的洗手池處傳來,而那裏剛剛明明是空無一人的。
“你需要幫忙嗎?”
吳悼轉過頭朝右邊看,他看到一個穿著西服套裝的男人。但是,那個男人的臉卻是一團黑暗,看不清到底長什麽樣——也根本不是貓頭鷹。
是陳叔叔?
陳律師身體的形態也很不穩定,每隔幾秒都會閃現成那個女孩母親的樣子,但無論是什麽形態,他都在做一件事:
狠狠地掐著那個無力倒在洗手池裏的女孩子的脖子。
“救……救……”
微弱的求救聲傳來。
“你在幹什麽?”吳悼麵無表情地問道。
吳悼知道這個女孩子最後的下場,他也看過更加驚心動魄的表演。所以,眼前殘忍的一幕其實並沒有引起他什麽心理波動,因為他知道,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覺。
雖然,這些事情,可能曾經真的在現實中發生過。
“滋滋),滋滋滋)在做好事啊……你不想幫助這個可憐的女人嗎?”
那個人型個體還在沉迷於對陳律師的扮演,聽到陳律師低沉內斂富有磁性的聲音竟然說出這麽奸猾諷刺的話來,吳悼不悅地皺起了眉頭。
幸好,這一切隻是暫時的。
陳律師的形態不穩定了起來。這次,這具個體的樣子閃現後定格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沒有臉的男人,雖然吳悼看不清楚這個人的長相或者對應的動物,但他感覺應該是他記憶裏的那個公雞醫生。
蜘蛛也遇到了一個壞醫生,所以這個東西就變成我遇到過的壞醫生來引起共鳴嗎?
“這個女人很可憐,她有病,如果不能殺死她的幻覺,她的人生都會毀了。”
那個人又變成吳悼繼母,繼父的樣子,最後又變回了女人本來的樣子。
“真可憐……我得好好幫幫她啊……”
人影穩定了。
一個吳悼從沒見過的人類的樣子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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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穿著白大褂,表情看起來很興奮,似乎很享受幫助別人的感覺。
“……好的,那你繼續。”
吳悼拿回被他放在洗手池裏的金魚朋友,頭也不回地走了。
既然不攻擊他,也不給他什麽好處,他也沒興趣在這裏看電影。
了解蜘蛛的經曆、過去的應該是能給它帶來幫助的人。吳悼隻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病,他沒有治愈別人的能力,所以這種講述,也隻是再次揭起蜘蛛的傷疤罷了。
吳悼不是漠不關心,他隻是在理解這一切的同時注重效率。
“你不許走!你還沒看完……吳……不對……你……你是誰……?日記裏沒有你,你到底為什麽會在這兒……”
無視了背後的聲音,吳悼臨走關上了廁所的門。
“不過……蜘蛛沒見過的人果然不會出現他們的本來樣子啊……我還挺期待看到陳叔叔的臉的。”
他握緊肋骨做成的筆,猛得打開了科室的門。
“嘎——”
隨著門被打開,巨大的風壓傳來,同時從門內突破而出的還有氣場。吳悼有一種被吞噬的感覺。
他站在科室門口,看到了裏麵的東西,那是一個人類大小的白色的圓球,但絕對不是人類。他不知為何,下意識地覺得這個東西是世間所有恐懼的集合體,而他即將被這種恐懼吞噬。
停在吳悼肩膀上的小蜘蛛動了,原來它們並沒有全部跑光,還有一隻依舊停留在那裏。
吳悼自己都覺得很神奇,他竟然能留意到這麽細小的事情。小蜘蛛順著他的手臂蹦到地上,接著快速朝著某個櫃子而去,它爬到了一本書上,並和那本書融為一體。看來剛剛的日記湧向了那裏,並變成了那本書。
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
但直覺告訴吳悼,那個東西……一定很重要!
白色的物體轉過身,原來——是一隻的白色蜘蛛。
吳悼一愣。
這東西……不是“那隻蜘蛛”啊?
這個個頭明顯要小,是一隻雄性個體,而且根本和黑寡婦不是一個品種的。
這是一隻蟹蛛,蟹蛛是不結網的品種,靠自身捕食其他動物。
雖然這隻是在吳悼眼中的幻覺,但足以說明這個家夥的危險性……
醫生……這是剛才在洗手池最後看到的那個他不認識的醫生。吳悼確信地想到。
蟹蛛舉起螯牙,碰撞發出了金屬敲擊聲,說明這人手上拿的可能是刀具之類的東西。
隨著示威一般的動作結束,醫生直接朝著吳悼衝了過來。
吳悼用格擋的姿態豎起肋骨,看起來隻是小小一根筆,實際上卻是整個幻境中最具有現實攻擊力的東西。
“鏘!”
筆上方的空氣處肉眼不可見的部位與蟹蛛的螯牙碰撞在一起,吳悼已經習慣了眼前看到的東西和真實發生的會有些差異。但如果在一個旁觀者眼中,這一幕還是有些詭異。
蟹蛛的一隻螯牙被擋住,但另一隻螯牙卻劃傷了吳悼沒有阻隔的右臂。
“看來我太依賴幻視了……”
蜘蛛的兩隻螯牙是連在一起的。這個敵人的外表雖然表現成蜘蛛,但本質還是一個人類。螯牙的本質還是拿著刀子的兩隻手,人類的手如此靈活,無論擋住哪一個都會漏掉另一個。
吳悼捂住小臂,快速靠近問診簿所在的方位。
他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拿到手!這個東西很重要!一定要拿到手!
蟹蛛的移動速度很快,吳悼舉起手裏的肋骨,想故技重施抵擋住蟹蛛的攻擊。
“前輩!前輩!前……”
“噗…!”
李有澤一進來,就看到右臂被釘住的小版吳悼幽怨地看著他。
吳悼被李有澤這麽一叫分散了注意力,格擋得偏差了幾分,刀子直接洞穿了他的右臂。
“……”
……不過沒關係,他還有這個幻境中的“想象”這一武器呢。
吳悼發現,隨著幻境的深入,他的想象實現的次數在大大減少。
在第一層幻境裏,他的想象幾乎全部被實現了,而在第二層就隻有他強烈想實現的兩個:手可以穿過人體以及想見見媽媽實現了。
吳悼從進入這一層開始就拚命遏製自己的想法。因為他隱隱感覺到,在這裏他隻能實現一個想象。
他希望,他的胳膊像豆腐一樣可以簡單地穿過刀子獲得自由。
肌肉連帶骨骼都變成了渣末一般的材質,吳悼把胳膊往身前輕巧一帶,手臂輕鬆穿過刀具橫向的刀刃,唯餘一個巨大的刀身寬度的血色豁口。
“走!”吳悼衝著李有澤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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