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作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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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時少卿像是突然回過神來一般,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他的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每邁出一步都搖晃得厲害。
    此刻他渾然不顧身體的疼痛,隻是呆呆地看著麵前的屍首,眼神空洞得如同一潭死水,嘴唇微微顫抖,卻始終一言不發。
    他的手伸向頭上,顫抖著拔下了那支葉懷贈予的玉簪。
    玉簪在他手中,此刻卻顯得格外冰冷,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傳遍全身,讓他的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
    他走到屍首麵前,緩緩跪下,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從眼眶中滑落,砸落地麵。
    時少卿閉上雙眸,雙手緊緊握住玉簪,將它高高舉過頭頂,隨後狠狠地插進身下的屍首裏。
    一下、兩下……玉簪一次次地拔起又插進,每一次動作都帶著他內心的絕望與憤恨,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宣泄出他心中那無盡的痛苦和憤怒。
    血液濺到他的臉上、身上,他卻渾然不覺,眼神依舊空洞而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時少卿終於停了下來。
    他緩緩抬起雙眸,映入眼簾的是銅鏡中滿身是血的自己。
    頭發淩亂地貼在臉上,原本白皙的麵容此刻被鮮血染得麵目全非,那雙眼睛裏滿是死寂和瘋狂,整個人宛如一個從地獄深淵爬出來的怪物。
    時少卿呆呆地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
    自己,竟已淪落至此,成了這般恐怖的模樣。
    玄知許轉頭想看看時少卿的反應,想瞧瞧他在經曆這一番折磨後,究竟會被擊垮到何種地步。
    然而,入目所及卻是時少卿朝著那幾具屍體瘋狂泄憤的場景。
    看著時少卿那近乎癲狂的模樣,玄知許先是一愣,隨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中滿是不屑。
    他實在懶得多看這副狼狽又瘋狂的景象,轉回頭,不願再多看一眼,腳步隨意地向前走去。
    時少卿卻渾然未覺這一切,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
    他雙手緊緊握住玉簪,用力地從屍體上拔出,而後跌跌撞撞地爬向一旁。
    好不容易爬到那麵銅鏡前,他緩緩將玉簪抵在地上,拚盡最後一絲力氣來回磨動,試圖將玉簪磨得更尖。
    在這安靜的時光裏,他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身旁的布料。
    那細膩的觸感瞬間讓他想起了什麽,他緩緩低頭,看到這上乘布料,再次沉寂了下來。
    這衣服如今沾滿了鮮血與汙穢,就如同他此刻的人生,一塌糊塗。
    時少卿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緩緩拿起玉簪。
    他將玉簪在衣服上擦拭著,一點一點地將上麵暗紅色的血跡擦淨。
    隨後,他顫抖著將玉簪抵在自己的臉上。
    回想起玄知許剛剛對那些死囚說的話,不準打他的臉…
    他不是喜歡這臉嗎?
    那就…毀了。
    時少卿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猛地將玉簪按在臉上,用力向下劃去。
    鮮血瞬間湧出,順著玉簪的尖端匯聚成一顆顆血珠,滴落在冰冷的地上,在地麵上暈開一朵朵暗紅色的花。
    血不停地流淌著,順著臉頰緩緩滑落,可時少卿恍若未覺。
    他任憑臉上的血肆意流淌,抬起手對著銅鏡努力地理順自己雜亂的發絲。
    那動作輕柔又虔誠,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無比重要的事情。
    顫抖的雙手握住玉簪,費力地束起了自己的發絲。
    然而,這過度的消耗與失血,讓他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
    眼前漸漸出現了陣陣重影,那晃動的影像如同一場虛幻的夢境。
    時少卿緊閉雙眼,身體緩緩向後倒去,最終暈死過去,沒了聲息。
    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少卿隻覺每一處骨頭都疼得鑽心。
    他吃力地睜開雙眼,視線模糊間,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位醫師。
    這醫師見他醒來,神色一喜,連忙轉身,帶著幾分恭敬地朝玄知許行禮:“君上。”
    玄知許微微抬眸,冷冷開口:“如何?”
    “回君上,這少陽症拖遝日久,又一直受寒,身子早已虧空……胸肺還曾遭受撞擊,需得精心調養,方能慢慢恢複……”
    傅醫師小心翼翼地回稟著,生怕哪句話不合玄知許的心意。
    玄知許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一抹冷漠的笑:“不用治好,能吊著命就行。”
    傅醫師聽聞,心中一驚,忙不迭地跪下,急切說道:“君上,臉上的疤還有恢複的希望。”
    說著,他慌忙從袖中取出顆丹藥,顫顫巍巍地遞到時少卿麵前。
    時少卿重重喘了兩口氣,伸出手,“啪”地一聲,將那丹藥打落在地。
    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水霧模糊了他的視線,他怔怔地看向玄知許,嗓音顫抖地說:“我明白了…你隻是想讓我去死。”
    “玄知許,你若真不想讓我活,又何苦繞這麽多圈子?先是這般折磨我,又假惺惺地讓他來給我治病。”
    他頓了頓,聲音愈發淒涼:“救我隻是為了更好的折磨我。你想看的隻是我扛不住這一切去自戕。畢竟這可比直接賜死有趣得多,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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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醫師聽聞這番話,擔憂的看了眼時少卿,不敢再說一句話。
    玄知許卻不以為意,腳步從容地走上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時少卿臉上的傷口,語調看似溫和,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弟弟,你該乖乖聽話才對。我何曾薄待過你,你為何還要一次又一次地與我作對?你就是不長記性。”
    感受到臉上那冰冷的觸感,時少卿許久,才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他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手中不知何時竟祭出了一把長劍。
    “你想殺我?”玄知許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像是在觀賞一場精彩的好戲,想看看他下一步究竟要做什麽。
    有了上次的前車之鑒,他再麵對時少卿,怎會不設防?
    現在的時少卿,自己動動手指就能碾死他。
    時少卿呆呆地望著自己手中的長劍,良久,猛地將長劍舉至脖頸處。
    “我死就是了。”說罷,他手腕用力,長劍一橫,尖銳的劍刃瞬間劃破脖頸處的皮膚,鮮血隨之汩汩流出。
    然而,玄知許卻隻是輕輕動了動手指,那把長劍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撥飛,直直插進了地麵。
    時少卿垂眸,望著深深插進地板的長劍,鮮血不斷從脖頸的傷口湧出,迅速浸濕了他的衣袍。
    “本君可沒說要你死。”玄知許冷冷說道。
    傅醫師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恐,下意識就想上前為他止血,卻被玄知許的一個眼神製止。
    時少卿抬起眸子,將二人的神態盡收眼底。
    他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些什麽,卻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便搖搖晃晃地往前栽倒下去。
    到頭來,竟是這個與他並不熟悉醫師更在意他的死活。
    而那個名義上的“哥哥”,卻如此冷漠無情。
    …
    玄知許靜靜地立在床邊,目光落在時少卿身上。
    他沒有像往常那般喚醒時少卿,隻是緩緩伸出手,似是想要輕撫時少卿的臉頰。
    時少卿察覺到這輕柔的動作,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身子。
    就這麽輕輕一下,卻仿佛是一道電流,瞬間讓他清醒過來。
    當他看清眼前人是玄知許時,時少卿瞬間繃緊了神經。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慌亂地往後縮了縮,將被子緊緊地拉在身上,仿佛這就是他唯一的保護屏障。
    “起來吃飯了。”玄知許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平靜卻又不容抗拒。
    時少卿的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上心頭。
    他緊緊咬住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縮成一團。
    “吃飯了。”玄知許見他沒有反應,聲音依舊溫和,不急不躁地重複著。
    “不吃…”時少卿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無助。
    玄知許這是又要做什麽?
    自己不是在牢裏嗎?怎麽回到這裏了?
    “別讓我喂你。”
    時少卿的目光悄然落在玄知許的臉上,瞬間捕捉到了他眉眼間那抹不耐煩的神情,心猛地一揪。
    他強撐著身子,腳步虛浮地下床,然而,全身的力氣仿佛被瞬間抽幹,雙腿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兒。
    剛邁出一步,便直直地栽了下去,根本站不起來。
    玄知許見狀,眉頭微皺,伸手就要去扶他。
    時少卿卻像是被火灼傷了一般,猛地側身躲開,眼神中滿是抗拒,身體本能地往後縮了縮,死死地護住自己。
    玄知許看著他的樣子,也沒了幫他的心思。
    就這樣,時少卿艱難地挪動著,每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時間在他的掙紮中緩緩流逝,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搖搖晃晃地挪到了桌邊。
    他猶豫了許久,眼神中滿是掙紮與不安,望著麵前那碗粥,仿佛那是生死抉擇。
    最終,他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粥,慢慢送到嘴邊,艱難地咽了下去。
    這粥裏,沒有其他的東西,沒有那些讓他聞之便作嘔的藥。
    可僅僅是這寡淡的粥,卻依舊讓他胃裏翻江倒海,惡心感如潮水般湧來。
    他連忙轉過頭,克製不住地幹嘔著,眼淚也跟著奪眶而出。
    他眼神中滿是恐懼,小心翼翼地望向玄知許。
    咽不下去…
    時少卿嘴唇顫抖著,眼神中充滿了害怕與無助,仿佛一隻被逼入絕境的小獸。
    真的害怕…
    “你很想死?”玄知許冷冷地問道。
    “沒有…”時少卿急忙搖頭,聲音帶著哭腔。
    玄知許凝視著時少卿那充滿恐懼的眼神,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喝不下去就別喝了。”
    時少卿像是沒聽到他的話一般,依舊機械地又舀起一勺粥喂進嘴裏。
    然而,反胃的感覺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口中的唾液也越來越多。
    想吐,好想吐…
    時少卿的雙手緊緊握住勺子,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身體也微微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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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少卿…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我怎麽會變成這樣…
    玄知許看著時少卿那副強迫自己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
    他猛地一揮手,將桌上的碟子全部推到地上。
    “啪!”一聲脆響,瞬間,所有的碟子和碗都摔得四分五裂,碎片飛濺一地。
    時少卿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嚇傻了,呆呆地望著地上的碎片出神。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茫然,仿佛陷入了一個無盡的黑暗深淵。
    這種碗片應當足夠鋒利…
    “不想吃就別吃了!你能不能別這麽惺惺作態來作踐自己的身子?!”玄知許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充滿了憤怒與不滿。
    惺惺作態。
    作踐自己?
    作踐自己的人不就是玄知許嗎?
    仿佛心裏疼慣了,這次玄知許說這種話,自己都沒多少感覺了。
    “玄知許…”
    時少卿沒有回應玄知許的話,隻是低低地吐出三個字。
    僅僅是三個字,卻似千鈞重錘,砸在玄知許心間。
    玄知許抬眸凝視著時少卿,嘴唇微微張合,似是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伸出手,想要拭去時少卿眼角的淚痕:“我不會再做這種事了。”
    “你聽話一點…好不好?”他放低了姿態,語氣裏滿是懇求。
    時少卿再度安靜下來,慢吞吞地跪在地上。
    他的動作遲緩,抓起被扔落在地的點心,臉上毫無表情一片麻木。
    他一邊幹嘔,一邊強迫自己將點心往嘴裏塞,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無盡的屈辱與痛苦。
    “我聽話,你說什麽都聽…我不會再去接觸他了…我聽你的。”
    時少卿的聲音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卻讓玄知許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求全的意味。
    玄知許看著眼前這般模樣的時少卿,呼吸仿佛都停滯了。
    他半跪在地上,伸手拉住時少卿拿點心的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別吃了…已經髒了…”
    “髒了就該扔掉嗎…”時少卿突然抬起頭,那眼神空洞而又深邃,他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同一記重錘,敲在玄知許心頭。
    髒了就該扔掉嗎?
    這個問題在空氣中回蕩,玄知許卻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分明從時少卿的問題裏聽出了更深一層的含義。
    可這個答案他不敢去探尋,更不敢給出回應。
    見玄知許沉默不語,時少卿又慢吞吞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糕點,動作機械,仿佛失去了靈魂。
    “我好累的。”他的聲音很輕,如同一片羽毛飄落,卻又重重地砸在玄知許的心上。
    “好,哥哥知道,哥哥陪你一起吃。”玄知許急忙接過時少卿手中的點心,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玄知許抬起手,輕輕撫上時少卿的臉,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緩緩開口:“哥哥陪你…”
    時少卿眼前又開始模糊了,整個人仿佛有些搖搖欲墜,看出了玄知許眼底的擔憂,時少卿嘴角勾起了一個笑。
    時少卿閉上雙眸,將頭靠在桌腿上,整個人仿佛一尊被抽走靈魂的木偶。
    僅僅一瞬,他便像沉入了幽邃的夢境,全然隔絕了這現實世界。
    玄知許垂首,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翳,他的目光落在時少卿身上,心中五味雜陳。
    許久,他長長地歎出一口氣,聲音輕得如同一縷飄散的雲煙:“待傷養好,便出宮去吧。”
    其實,玄知許隻是不願再看到時少卿如今這副模樣。
    他實在不想再目睹時少卿在他麵前自戕。
    他隻希望時少卿的注意力能多分給自己一些,心中多惦記著自己一點點。
    他隻是嫉妒,嫉妒葉懷總是能輕易占據時少卿的心,而他隻能在角落裏默默守望,看著時少卿對他人的關懷掏心掏肺。
    時少卿抬起眼眸,視線在玄知許的臉上短暫停留,苦笑一聲。
    然而,許久之後,他才挪開視線,聲音細若蚊蠅:“我該應下嗎?”
    玄知許微微皺眉,他剛要開口,卻聽時少卿接著說道:“玄知許,打一棒再給顆糖,這沒意思得很。”
    玄知許的心猛地一揪,壓抑地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這次…是真的,你開心就好,隻要你喜歡,怎麽樣都行。”
    時少卿的眸子怔怔地落在玄知許身上,仿佛想要將眼前這個男人刻進骨子裏。
    恨死你了。
    玄知許。
    “永遠不回來,也可以嗎?”
    玄知許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他的嘴唇張開,想要說些什麽,卻仿佛被什麽東西哽住了喉嚨,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這個答案不能是肯定的。
    “不要逼我。”
    玄知許最終站起身來,決絕地轉身離開了這裏,隻留下時少卿一個人呆呆地坐在原地。
    …
    兩日後。
    時少卿微微側頭,目光落在正專注為自己脖頸換藥的傅醫師身上。
    時少卿呼吸輕緩,仿佛每一個吐納間都帶著病弱之人的虛浮,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著聲音緩緩道:“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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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醫師抬眼,目光與時少卿交匯。
    傅醫師年歲確實不小了,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跡。
    他發絲整齊地束在頭頂,麵容沉靜祥和,舉手投足間讓人一眼便覺是醫師界德高望重的前輩。
    “二公子。”傅醫師暫放手中動作,神色凝重地開口:“您這身子,必須得靜養。您先是失血過多,本就傷了元氣,後又未妥善調養,這病早已傷及根本。”
    時少卿沉默片刻,輕輕應了一聲:“知道了。”
    【許經年,我回來了。】
    回來了。
    時少卿嘴角勉強勾起了笑,可眉頭卻始終蹙著,片刻後卻見一滴淚滑進了發絲中。
    【我來遲了。】阿昭的聲音悶悶的。
    傅醫師目光落在時少卿滿臉的淚痕上,心中滿是歎息,隻覺老天實在太過狠心,竟似有意要折損這般英才。
    在眾人眼中,時少卿乃赫赫有名的二公子,身著錦緞華服,頭戴玉冠,舉手投足間盡顯瀟灑風度,言行舉止更是溫潤如玉,不知是多少人暗自傾心的對象。
    誰能想到,在這光鮮外表之下,他竟日日過著這般暗無天日,苦不堪言的日子。
    傅醫師歎息一聲,伸手輕輕搭在時少卿的腕上,認真切脈後,神色溫和地說道:“二公子莫要憂心,傷口正在逐漸恢複。發熱是傷後常見之症,及時采取降溫之法,便無大礙。之後有任何不適,萬不必強撐,即刻差人喚老臣前來便是。”
    “多謝。”
    【葉懷現下正在宮中與玄知許吵。】
    【葉懷有找你,但那客棧裏的人都封了口,查不到什麽頭緒,隻有等師闕醒。】
    傅醫師已經退了出去,時少卿翻身將自己蜷起來,始終沒有說話。
    「他的感情,好複雜。」
    【他身邊沒有真心的人,唯一一個你,現在心跑向了葉懷。】
    「所以他就要…折磨我。」
    阿昭聲音裏似乎有了些自責,便見他再次開口【隻不過是執念罷了。他們來了。】
    門被打開,一個侍衛遞給了時少卿一件黑色長袍:“這是君上為您備的服飾,讓您穿上。”
    時少卿抬眸,目光冷淡地掃過那件黑色長袍,隨即毫不猶豫地將它推開。
    他身上仍穿著那身白色寢衣,布料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肩頭,襯得整個人毫無生氣。
    侍衛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
    他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地垂首,再次開口道:“二公子,請隨屬下來。”
    時少卿走了許久,便見一處長階上有一座華麗的宮殿。
    “前麵便是大殿了,君上特意讓屬下帶句話給您。”侍衛停下腳步,目光落向時少卿。
    時少卿微微頷首,抬腳欲繼續向前,卻聽侍衛頓了頓,接著說道:“君上說,還請二公子注意分寸。”
    分寸……
    時少卿在心中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心中五味雜陳。
    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雙手,指尖微微顫抖。
    他臉上的傷疤,仿佛一道無法抹去的恥辱印記,徹底破壞了他原本清俊秀美的容顏。
    唇色愈發蒼白,一陣頭暈目眩襲來,眼前幾近天旋地轉。
    “嗯。”時少卿強撐著,發出了微弱的一聲回應,帶著無盡的苦澀與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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