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刺殺,明槍暗箭

字數:14357   加入書籤

A+A-


    …
    次日。
    花園裏蜻蜓翩躚,往來穿梭。
    滿園的梔子花肆意綻放,馥鬱的香氣彌漫在每一寸空氣中,仿佛將整個花園都籠在了一層馨香的薄紗之下。
    時少卿手持網兜,在這片芬芳花海中追逐著那些靈動的蜻蜓。
    待他玩得精疲力盡,方才回到玄知許身旁。
    他微微弓著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急於平複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直起身,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雙手遞到玄知許麵前。
    “嗯?”玄知許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被心中的驚喜所掩蓋。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香囊,手指輕輕拂過那柔軟的布料,感受到一股溫熱透過指尖傳來。
    時少卿湊到玄知許身邊坐下:“昨夜縫的,你瞧瞧,好看嗎?喜不喜歡?”
    玄知許湊近輕嗅,那若有若無的藥香縈繞在鼻尖,竟讓他眉梢都不自覺地染上了笑意。
    他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將香囊緊緊捏在手心,反複把玩,口中輕聲應道:“好看。”
    其實並不好看。
    這香囊的繡工實在算不上精巧,針腳歪歪扭扭,甚至還有幾處脫線的地方。
    但即便如此,隱約還能看出繡的是竹子,那歪扭的竹葉仿佛帶著一種別樣的可愛。
    玄知許毫不猶豫地將香囊掛在腰間,還時不時地伸手反複撫摸著,滿心都是喜愛。
    “很喜歡嗎?”
    “對。”玄知許不假思索地回答,垂眸盯著腰間的香囊。
    時少卿“噗呲”一聲笑了出來:“隻是一個小物件罷了,有什麽好高興的?”
    玄知許沒有急著反駁他的話,待時少卿說完,才淡淡開口,聲音輕卻堅定:“你送的。”
    “那你會保護好它嗎?”
    “會。”玄知許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中滿是真誠。
    “那…那你會把它丟了嗎?”
    “不會。”語氣篤定,不容置疑。
    他不會丟。
    時少卿垂下眸子,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過了許久,他才輕聲問道:“那…那若是以後咱們關係不好,你也不會丟嗎?”
    玄知許抬手輕撫時少卿的發絲,動作輕柔得如同對待易碎的珍寶,他聲音溫和:“哥哥說了,你送的,不論發生什麽,哥哥都不會丟。”
    “真的不會丟嗎?”時少卿抬起頭,眼中的不信任刺眼的厲害:“若你以後丟了呢?”
    玄知許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浮現在臉上:“哥哥會拿命護著。”
    不信。
    時少許眼神中滿是不信任,,抿唇笑了笑,堅守著自己內心那片脆弱又敏感的領地。
    時少卿沒有應聲,仿佛方才那股子玩耍的興致。
    他從衣袖中緩緩抽出一條素帕,輕輕拭去額頭上的細汗。
    陽光在他側臉跳動,映出他微微低垂的眉眼,眼底似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他默默起身,動作緩慢,背對著玄知許,身形在斑駁的花影下顯得有些孤寂。
    “怎麽了?”
    玄知許見狀,眉頭微蹙,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一絲擔憂。
    莫不是生氣了?
    時少卿像是故意捉弄人一般,突然一個轉身。
    隻見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手中素帕輕巧一揚,精準地搭在玄知許臉上。
    那素帕帶著微微的涼意,還縈繞著淡淡的花香。
    “逗你玩的。”他眉眼彎彎,滿是孩童般的俏皮。
    話音未落,他便轉身快速跑開,身影在花園的小徑上穿梭,帶起一陣輕快的氣息。
    玄知許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失笑。
    他輕輕捏著手中的素帕,那絲絲涼意從指尖蔓延開來,心中某處柔軟的角落仿佛被什麽輕輕觸動。
    他站起身,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著時少卿離去的方向跟了上去,腳步聲漸漸融入這片繁花盛景之中。
    …
    夜晚,月色悄然灑落在靜謐的房間。
    時少卿坐在桌前,手中緊握著一把小刀。
    那小刀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著寒光,隨著他的動作,在玉石上緩緩劃過。
    每一筆下去,都似帶著他心底深處的執念,一筆一筆,痕跡逐漸在玉石上蔓延開來。
    忽然,小刀一個不穩,擦過他的指尖。
    一絲刺痛傳來,鮮血頓時冒了出來,順著指尖緩緩滑落,滴落在玉石之上。
    時少卿眯起眸子,目光落在那滴血上,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親手做的東西,倘若沾上血便沒用了。
    這般說法,他聽過太多遍。
    那些話語,如同一道道枷鎖,緊緊束縛著人們的手腳。
    隻見他並未如旁人一般將玉石丟棄,而是緩緩擠出指尖的血,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執著,將血一點點地抹在玉石上。
    那血跡順著玉石的紋理蔓延,如同一條蜿蜒的小蛇。
    漸漸地,原本青綠色的玉石被染上了一層奇異的顏色。
    那顏色介於血色與玉石的青綠之間,詭異的粉色在燭光的映照下,閃爍著神秘而妖異的光芒。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你在做什麽?】
    時少卿沒有搭理他,隻是機械地重複這一件事。
    玄知許剛一推門而入,便見時少卿坐在桌前,手中動作呆滯而又透著一絲令人膽寒的氣息。
    玄知許的瞳孔瞬間收縮,二話不說快步上前,一把將小刀從時少卿手心奪了出來。
    小刀“當啷”一聲掉落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在做什麽?!”
    玄知許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驚怒與擔憂。
    他緊緊盯著時少卿,試圖從他那近乎茫然的眼神中找尋一絲理智。
    時少卿抬起頭,眼中水汪汪的,其中仿佛閃爍著細碎的光。
    那光裏有委屈,有不解,更多的卻是一種讓人心疼的脆弱。
    “疼…”時少卿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發出的嗚咽。
    玄知許的心猛地揪了起來,他垂下眸子,眸子裏滿是心疼。
    他在時少卿身旁坐下,伸手捏住他的手指,湊到嘴邊,輕輕吹著。
    那溫熱的氣息緩緩拂過手指,像是帶著無盡的撫慰。
    時少卿站起身,身姿輕盈,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他輕手輕腳地繞到玄知許身後,纖細的手臂如同靈動的蛇一般,環上了玄知許那勁瘦的腰肢。
    指尖在觸碰到玄知許腰間香囊的刹那,多了幾分若有若無的撩撥。
    玄知許明顯察覺到身後的動靜,他眉頭微蹙,一把抓住時少卿作亂的手,聲音裏帶著幾分疑惑:“怎麽了?”
    時少卿並未立刻回應,他把下巴輕輕枕在玄知許的肩上,整個身體近乎半趴地貼在玄知許背上,模樣看似親昵,眼中卻藏著深沉的情緒。
    許久,他才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挑剔:“這個香囊縫得這般醜,你還真要戴著?”
    玄知許卻隻是淡然地回道:“你送的。”
    簡簡單單三個字,卻如同重錘一般砸在時少卿心頭。
    時少卿側過頭,目光緊緊鎖住玄知許的臉。
    此刻的他,整個人半趴在玄知許身上,姿態親昵又帶著幾分隱晦的侵略性。
    下一秒,他竟朝著玄知許的耳尖咬了下去。
    “別撩撥哥哥。”
    玄知許呼吸瞬間粗重了幾分,他本能地緊緊抓住時少卿的雙手,似乎想將他從自己身上推開,卻又像是怕傷到他,動作裏滿是克製。
    時少卿卻並未停手,力道逐漸加重,鮮血順著玄知許耳朵的輪廓緩緩滑落。
    一滴鮮紅滑到耳垂上,在昏黃的燭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
    更有幾星血漬不小心沾在時少卿的唇瓣上。
    那豔麗的色澤與周圍的蒼白肌膚形成強烈對比,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嗜血的危險氣息。
    察覺到來自耳尖的疼痛,玄知許隻是微微皺眉,這細微的表情在一瞬間後便化作一抹無奈的笑意:“弟弟這是做什麽?”
    “哥哥身上好燙,給哥哥放放血。”
    時少卿的聲音帶著低啞,像是從喉間擠出來一般,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
    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玄知許的脖頸上,撩得玄知許的眸色越發幽深沉暗。
    這漫長的一室寂靜中,玄知許許久都沒有再做出其他反應,隻是輕輕歎息一聲。
    那歎息聲裏,似有千般無奈,萬種情緒。
    他的語氣帶著難消的自責和無奈:“別裝了。”
    時少卿聞言,呼吸猛地一滯,旋即從玄知許的後背離開。
    他站直身子,轉過頭,眼中帶上些許不解:“什麽?”
    可玄知許怎麽看都覺得那是恐懼。
    他抬手捏住自己的耳尖,將上麵殘留的血跡擦到自己的唇瓣上。
    這色氣的動作讓時少卿瞬間愣住了,他微張著唇,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恨我,這個我清楚。你不必拘著自己的恨意陪我做戲。”
    “明槍暗箭隻管使來,這是哥哥應得的,你不必讓自己過活得這般壓抑。”
    時少卿的眼眶泛紅,一抹複雜的情緒在眼中翻湧,他嘴唇微動,喃喃道:“你…”
    玄知許卻沒有給他更多說話的機會,他伸手擦過時少卿唇瓣上已經快要幹掉的血跡。
    那色氣又撩人的舉動,讓時少卿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哽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隻要不離開哥哥,你想怎麽報複都行。”
    玄知許的聲音再次響起,每一個字都重重砸在時少卿的心頭。
    時少卿就那樣直直地盯著玄知許,眼神裏寫滿了震驚、疑惑、委屈。
    他張了張嘴,卻始終一言不發。
    在想什麽呢?
    在想自己當初剛與葉懷在一起時,憧憬了那麽多。
    還有河邊那個小屋。
    最終沒能住進去。
    還有什麽呢?
    還有自己那些遭遇。
    自己確實變了好多。
    時少卿垂下眸子,看著自己身上淺綠色的袍子,暈死過去。
    “弟弟!”
    …
    柳府的藥鋪裏,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混合著紙張的陳舊氣息。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柳弦坐在昏黃的燈光下,麵前攤開著厚厚的賬本。
    他眉頭緊鎖,纖長的手指輕輕劃過紙麵,那目光掃過之處,似要將每一個數字都洞穿。
    不多時,他便被賬本上的數字攪得心煩意亂,猛地合上賬本,將它重重丟在桌上。
    “瀟瀟去了何處?”柳弦的聲音低沉而冷冽,帶著一絲壓抑的焦躁。
    一旁候著的小廝趕忙上前一步,恭敬地開口回道:“回少東家,堂少爺回潯州了,老爺喚他回去料理。”
    柳弦聞言,深吸一口氣,試圖將心底那股莫名的煩悶壓下。
    “叩叩叩。”
    門外又走進一個小廝,他恭敬的將一個信封放在桌上:“少東家,查到了。”
    柳弦拿起信封撕開,看完上麵的字,麵色難看。
    他站起身,走到桌邊,再次拿起賬本,卻在觸碰到賬本的瞬間,又重重地將其放下。
    “啟程,回潯州。”
    小廝不敢多問,趕忙去收拾行裝,準備踏上回潯州的路途。
    柳弦站在原地,望著賬本上那些淩亂的數字,心中思緒萬千,腳步也變得急切起來。
    …
    山穀狂風呼嘯。
    柳弦騎著高頭大馬,緊握韁繩,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長嘶著飛馳而出。
    他目光警覺,看著兩側景物飛速掠過,心中默算著行程,距潯州城還有四公裏。
    “咻!”一支令箭破空而來,擦著他耳際飛過,帶起一縷發絲。
    柳弦目光掃向令箭方向,心中一沉。
    來殺自己的?
    幾乎同時,一群蒙麵黑衣人從山穀樹林躍出,騎著馬如黑色洪流般追來。
    柳弦眉頭緊皺,從袖中摸出銀針甩出,精準紮入黑衣人馬匹要害。
    馬匹吃痛嘶鳴,將黑衣人甩落。
    一個黑衣人追到身旁,舉劍劈下。
    柳弦側身閃躲,可身下的馬匹卻被一劍砍中。
    駿馬哀鳴揚蹄,將他甩落在地。他迅速起身,拍去灰塵,目光掃向敵人。
    此時,黑衣人已將柳弦團團圍住,如饑餓狼群般準備致命一擊。
    眼見局勢不妙,柳弦似是放棄了抵抗:“我隻是一介丹師,自是打不過你們,是誰要殺我,讓我死個明白。”
    為首的黑衣人一襲黑袍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眼神冰冷,仿若淬了毒一般,顯然並不打算向柳弦透露半分信息。
    隻見他猛地將手中長劍高舉指向天空,劍刃在風中發出嗚嗚的聲響,似是死神的召喚。
    周圍的一眾黑衣人,瞬間接收到某種神秘指令,齊刷刷地向前衝去。
    柳弦卻臨危不亂,神色淡定,從腰間迅速掏出一個竹筒,毫不猶豫地將其對準天空。
    緊接著,隻聽 “咻!” 的一聲尖銳破空聲劃破長空,緊接著便是煙花炸開的震耳欲聾聲響。
    一團耀眼的紅色光芒 “砰” 的一聲在夜空中綻放開來,紅得奪目,紅得驚心,那光芒久久懸在空中。
    為首黑衣人見狀,與身旁的黑衣人對視一眼,兩人手中的長劍迅速互相敲擊,發出 “咚咚咚,咚” 富有節奏的聲響。
    這奇異的節奏仿佛是一種黑暗的信號,所有黑衣人像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操控,瞬間雙眼發紅,狀若瘋狂,揮舞著手中長劍,不要命地向柳弦瘋狂砍去。
    柳弦左躲右閃,竭盡全力在刀光劍影中周旋。每一次躲避,都像是在死亡邊緣遊走。
    一個黑衣人的長劍急速閃過,柳弦下意識地倒吸一口涼氣頓時感到一陣劇痛。
    低頭一看,手臂已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半邊衣袖。
    …
    “家主!城外往南四公裏處發現了柳府的煙花信號。”
    柳初宜眸子一暗:“將瀟兒喚來!”
    無奈自己兒子不爭氣。
    若柳瀟一心扶持弦兒,自己倒還不至於那麽擔心…
    “伯父。”柳瀟乖乖巧巧地行禮。
    “你速速帶人前去城外!那逆子!等他回來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柳初宜深吸一口氣:“杜叔,弦兒打小就自己去曆練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一定不能出事。”
    杜老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瀟兒,走!”
    …
    一行人快馬加鞭往外趕去。
    柳弦衣袍被血浸黑,地上大灘的血染紅地麵。
    黑衣人似乎被柳弦故意地拖時間搞得不耐煩,通通向前砍殺。
    又是一把藥粉撒出,被撒中藥粉的一名黑衣人渾身開始潰爛,不少蚊蟲蜜蜂便飛來包裹住他。
    又是這一遭。
    柳弦剛剛以這種方式已然撂倒了不少兄弟。
    柳弦撲上去抓住發號施令那位黑衣人的脖子,不顧長劍捅穿自己的肚子,將他按在地上。
    …
    柳瀟眸色晦暗,看著身旁快馬加鞭的一行人,內心焦急地不行。
    “杜爺爺,一行人前去定會拖了行程,瀟兒前去支援堂兄!”
    話音剛落,便將銀針紮進馬兒身上。
    馬兒受驚,發瘋般往前跑,後麵一行人自是慢慢甩開了距離。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
    瞧見前方那兩名扭打在一起僵持不下的身影,柳瀟心中雖滿是難以置信,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但下意識間,他還是迅速出手。
    隻見他手腕輕輕一抖,幾枚細若牛毛的銀針脫手而出,如流星般朝著柳弦的方向疾射而去。
    “瀟兒!你做什麽!”
    柳瀟自是沒想到杜爺爺會那麽快就到,一時間竟慌亂了幾分。
    要打過杜爺爺是不可能的…
    柳弦眼疾手快,側身躲開銀針…
    銀針擦破柳弦的臉頰直直穿過發號施令那黑衣人的腦袋。
    杜老抬手抄起懸掛於馬旁的羽箭,寒光凜冽的箭簇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冷冽弧線。
    他腰身微擰,臂膀倏然發力,羽箭破空疾射而出,裹挾著尖銳嘯音直逼最後那名黑衣人脖頸。
    “噗嗤。”
    羽箭精準穿透對方護甲鐵片,深深釘入脖頸。
    黑衣人踉蹌著撲倒在地,手中長劍脫手飛出,砸在地麵。
    月光傾瀉在他漸漸癱軟的身軀上,染血的箭羽仍在簌簌震顫,昭示著這場追殺終告落幕。
    柳瀟連忙去扶住柳弦:“堂兄!”
    柳弦看著杜老,驚魂未定:“杜爺爺…”
    杜老擰著眉,掃了眼臉色蒼白渾身是血的柳弦,最後視線定格在柳瀟的臉上。
    柳瀟被這視線盯得發毛。
    “回去,給公子療傷要緊。”
    …
    柳初宜聽完杜老的話,臉色難看至極。
    他怎麽也沒想到,柳瀟居然已經膽大到這個地步了。
    柳瀟跪在主堂,聽著他們的議論,對柳弦的恨已經充斥著整個胸腔。
    柳初宜抬眸看著他:“柳瀟,這些事情你可認?”
    自己終究不敵柳弦是伯父的親兒子,一回來便有無邊的富貴和權利。
    “瀟兒…”認…
    還未說完,柳弦就在一個人的攙扶下衝進了正堂。
    “爹爹…”
    柳初宜眸子睜大,連忙迎上前:“弦兒?!藥都還未上好!你跑來做甚?!”
    “爹爹!不是的…”柳弦忙拉住柳初宜的手。
    柳瀟抬眸看著柳弦。
    果然,隻有柳弦才會得到柳初宜的關心,自己至始至終對他們來說都是外人。
    “爹爹!瀟瀟的銀針並不是朝我來的!”
    “弦兒!你若是來說這個的,那你還是回去吧!”
    柳弦聽到這話,一下子跪在柳瀟身邊:“爹爹!那時是我示意瀟瀟讓他用銀針的,若非我受傷躲避不及,銀針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柳初宜卻一臉不成器:“豎子!若你躲避不及,那銀針刺穿的便是你的腦袋!”
    看到柳弦還想辯解,柳初宜卻是打斷了他:“來人!將柳瀟關起來!”
    柳弦抬起頭,舉起一隻手將柳瀟護在身後:“誰敢動他!”
    柳瀟薄唇微張:“柳…柳弦…”
    “往日你還帶吃食去祠堂呢,還給我收拾那麽多爛攤子,我可不信你會害我。”柳弦蒼白的唇輕啟。
    “阿兄…你傷口…”
    手腕的刀傷撕裂,滴答滴地淌著血,柳瀟連忙抓著他的手臂,幫他止血。
    “阿兄!”
    柳初宜眸子瞪大:“快!上藥止血!”
    似乎是失血過多,柳弦栽倒進柳瀟懷中。
    …
    “呃…啊…”
    藥粉簌簌撒落在柳弦血跡斑斑的傷口上,他緊咬的牙關間泄出一聲痛哼,青筋在脖頸處暴起,似是承受著巨大的痛楚。
    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間,都夾雜著低低的呻吟。
    柳瀟站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心像被重錘狠狠擊中。
    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如洶湧的潮水般,在他心底迅速蔓延開來。
    他滿心懊悔,滿腦子都是自己當初找人去殺柳弦的畫麵。
    那時的他被一時的嫉妒衝昏了頭腦,竟做出這般荒唐之事。
    可如今看到柳弦痛苦的模樣,他才驚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多麽愚蠢。
    悔恨的淚水在柳瀟的眼眶中打轉,他嘴唇顫抖,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阿兄傻得不能再傻了…怎麽會去搶那些東西呢?
    那些原本便是屬於他的。
    柳初宜盯著柳瀟,開口道:“刀不是對著自家人的,真想殺人,就別留下把柄。”
    柳瀟垂眸,跪在地上:“伯父!瀟兒對不起您的栽培,瀟兒一時鑽了牛角尖…”
    …
    在柳弦昏迷的這段日子裏,柳瀟如同守護珍寶一般,始終侍奉在床邊,一步也不曾離開。
    他日夜守候,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時刻留意著柳弦的狀況,眼中的擔憂與關切從未消散。
    不知過了多久,柳弦終於悠悠轉醒,從床上緩緩坐起。
    他虛弱地轉動腦袋,視線掃視著四周,當看到柳瀟那熟悉的身影時,原本緊繃的神情終於放鬆下來,長舒一口氣,輕聲喚道:“瀟瀟,爹爹可有罰你?”
    柳瀟趕忙走到床邊,輕聲回道:“沒有。”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柳弦臉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笑容裏滿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喜歡係統被祭天之後我法力無邊請大家收藏:()係統被祭天之後我法力無邊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