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放火 4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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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宮中,時少卿靜靜地坐在榻上,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肆意奔騰,過往的種種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他想起了玄知許,那個折磨自己後又幡然醒悟,默默守護在自己身旁的人。
    想起了葉懷,那個曾令自己心動又心碎的人。
    想起了柳弦,自己為數不多的摯友。
    還有小景,那如春日暖陽般溫暖自己的孩子。
    就在這時,雲昭的身影如幽靈般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沉思。
    雲昭身著一席藍色長袍,腰間那塊白玉玉佩在光線的映照下閃爍著溫潤的光澤,比起往日,更多了幾分矜貴之氣。
    “你當真想死?”雲昭開口,麵上是難掩的心疼。
    時少卿心中一陣刺痛,卻還是強忍著,唇角勉強勾起一抹苦笑:“嗯。”
    雲昭沒有再多說什麽,徑直走到門前。
    他推動條案,將其穩穩地抵在門後,將門牢牢封住。
    隨後,白光一閃,他的手中赫然出現一個火折子。
    雲昭熟練地打開火折子,點燃蠟燭後,將融化的蠟滴在了地板上。
    “拿著,去點那些帷幔。”雲昭將火折子遞給時少卿,目光平靜。
    時少卿伸出手,接過火折子。
    抬眸間,他的目光深深鎖住雲昭,眼神中滿是迷茫:“真的死得了嗎?”
    雲昭仰頭,眼神望向別處,輕聲說道:“死不了,時少卿這裏自戕了,後麵還是被救了。”
    時少卿苦笑一聲,心中滿是苦澀:“可他活著很痛苦。”
    雲昭神色依舊平靜:“嗯,有人幫他忘記了那些。”
    “嗯?”時少卿疑惑地看向他。
    “沒事,死不了。隨便造吧。”雲昭的聲音在空氣中緩緩消散,仿佛在訴說著一種無奈與決絕。
    時少卿站在帷幔前,心中五味雜陳,此刻的他,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怎樣的感受。
    手中握著火折子,輕輕一劃,火焰瞬間竄起,沿著帷幔肆意蔓延。
    帷幔被火舌舔舐著,火苗不斷往下滴著火,像是惡毒的詛咒,轉瞬間,整個寢殿四處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光衝天,映照著時少卿的臉。
    “走水了!”外麵傳來侍衛們驚恐的呼喊聲。
    緊接著,是一陣激烈的踹門聲,侍衛們試圖衝進寢殿滅火救人。
    時少卿神色平靜,緩緩從空間中掏出一把小刀。
    那冰冷的刀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冷的光。
    他毫不猶豫地用力劃在自己手腕上,鮮血瞬間湧出,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疼,鑽心的疼,每一絲疼痛都如同尖銳的針,紮進他的神經。
    看到他手上滿是鮮血,雲昭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長長地歎了口氣,走到他麵前。
    抬手撫摸著他的臉,動作輕柔得仿佛怕弄疼了他。
    “疼嗎?”雲昭的聲音帶著幾分溫柔。
    時少卿任由血滴落而下,嘴唇輕輕抿起,聲音虛弱卻堅定:“疼。”
    “怕死嗎?”雲昭又問。
    “不怕。”時少卿的目光平靜而決絕。
    此時,整個寢殿已被大火徹底包裹。
    熾熱的火焰張牙舞爪,源源不斷地吞噬著一切,空氣也變得熾熱而渾濁,讓人愈發難以呼吸。
    時少卿看著汩汩流著血的手腕,緩緩站起身,朝著榻邊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步都在這熊熊大火中顯得無比沉重。
    火勢越發凶猛,滾滾濃煙充斥著整個空間,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時少卿的身體也在火焰的炙烤下,越來越難以承受。
    …
    “滅火!快!”
    外麵,玄知許那慌張恐懼的大喊聲,如尖銳的利箭般,直直刺進時少卿的耳膜。
    時少卿卻像是鐵了心要尋死一般,滿心覺得僅手腕上的傷口還不足以讓自己徹底解脫。
    他抬手又握緊小刀,朝著自己的肚子狠狠捅了幾刀。
    鑽心的疼痛瞬間如洶湧的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劇痛之下,他連一個完整的音節都發不出,隻能發出微弱的的呻吟。
    不要滅火。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瘋狂叫囂著,可喉嚨裏隻能擠出破碎的,嗚嗚咽咽的聲音,根本無法傳達出去。
    雲昭看著時少卿對自己這般下狠手,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時少卿,卻又在半空停住,最終隻是眼神複雜地望著他。
    “後麵日子…好過些了。”雲昭輕聲說道,聲音裏滿是歎息。
    時少卿轉動眼珠,看向雲昭,費力地點了點頭,從喉嚨裏艱難地擠出一個“嗯”字。
    “我得走了。等會兒救你的人要來了,記得把鐲子裏的東西挪走。”雲昭的聲音依舊平靜。
    時少卿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猛地一陣鑽心的劇痛傳來。
    那疼痛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他的五髒六腑裏攪動,疼得他眼前發黑,意識也漸漸模糊。
    死…
    這個字眼在他混沌的腦海中不斷盤旋。
    “君上!不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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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知許似乎想不顧一切地往裏闖去救時少卿,卻被身旁的眾人死死拉住。
    “弟弟!”玄知許撕心裂肺地呼喊著,他的聲音在這混亂的場景中格外響亮。
    可對於時少卿來說,卻如同尖銳的噪音,吵得他腦袋生疼,隻覺得無比厭煩。
    …
    玄知許仰頭望著那滿天的大火,熊熊火光將夜空染成一片猩紅。
    他努力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場無關緊要的意外,時少卿今日根本尚未歸來。
    然而,僅僅過去半個時辰,他便得知時少卿已然踏入那寢殿。
    玄知許心中瞬間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猜到時少卿或許又像往常一樣,選擇默默承受,不願過多解釋。
    顧不上心中的憂慮,他連忙朝著寢殿狂奔而來,可眼前的一幕,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他心上。
    那火勢已如脫韁的野馬,肆意蔓延,熊熊烈焰將整個寢殿吞噬,已然到了難以撲滅的程度。
    時少卿的一舉一動,依舊鮮活地在他腦海中不斷閃現。
    他仿佛看到,那個身形單薄的身影,在烈火中掙紮的模樣。
    “弟弟!” 玄知許聲嘶力竭地喊著,滿心的焦急與恐懼,驅使他不顧一切地想要衝進去。
    他想知道,他的弟弟是否還活著,是否還在這熊熊烈火之中苦苦掙紮。
    一旁的侍衛見狀,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大聲勸阻:“君上!不能進去!火勢太大,進去會有危險!”
    “他還在裏麵…” 玄知許雙眼通紅,幾近癲狂,一股莫名的力量在體內爆發,他渾身法力亂掃,將周圍的侍衛紛紛掃開。
    就在他拚命掙脫,眼看就要衝進火海之時,又被侍衛們死死拉住。
    “轟!”
    一聲巨響,大火中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
    一根燃燒著的橫梁轟然燒斷,緊接著,整個寢殿在烈火的炙烤下,結構崩塌,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
    玄知許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一時失神,直接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此刻,他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空落落的,滿是絕望。
    為什麽,在自己以為終於守護住他的時候,命運卻如此殘酷地將他從自己身邊奪走?
    為什麽,他那可憐的弟弟,在這漫長歲月裏從未過過舒坦日子,為什麽要在終於能好過些的時候消失。
    玄知許滿心痛苦,滿心不甘,卻又無力改變這一切。
    而此刻,房梁傾倒在他麵前,在寢殿廢墟之中,時少卿手指上滿是鮮血,疼意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
    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好似要炸開一般,昏昏沉沉,可即便如此,他仍能聽到玄知許那聲嘶力竭的叫喊聲。
    他真的會在意自己嗎?
    【或許是在意的,隻是他先前造的孽實在太多,多到讓他自己也做不到毫無芥蒂。】
    “是玄知許他要…逼死我,可現在又為什麽…怕我自戕…我…阿昭,真的好疼。”時少卿的聲音微弱,仿佛隨時都會被這肆虐的大火吞噬。
    【若你置身於他的境地,經曆他所經曆的一切,你會如何抉擇?】
    他必須讓玄知許像自己被困在痛苦裏一樣,永遠逃離不開,永遠陷入夢境,被那些痛苦的回憶緊緊糾纏,不得解脫。
    他要玄知許變得如同自己一般狼狽不堪,他要把自己所承受的種種苦難,一樣一樣地加倍奉還給玄知許。
    察覺到時少卿心中這般冷酷的想法,雲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片刻後,他卻輕笑一聲,故意調侃道:【你會殺了玄知許,對吧?】
    “嗯。”時少卿毫不猶豫地回應,眼中透著一絲決絕。
    【倒與你以往的性子有些不像,我還以為你會和時少卿一樣心軟。】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假死,積分加10,當前積分:490】
    “時少卿。”
    那聲呼喚,如同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刺進時少卿本就千瘡百孔的心間。
    他費力地轉動沉重的頭顱,渾濁的目光望向不知何時悄然闖入寢殿的侍衛。
    血不斷從他身上肆意湧出,在身下暈染成一灘刺目的猩紅。
    可即便如此,他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
    “還當真是…”時少卿艱難地擠出這幾個字,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無盡的滄桑與無奈:“沒到時間,死不了。”
    那聲音,輕得如同飄散在風中的落葉,卻又飽含著對命運無情的嘲諷。
    …
    待熊熊烈火終於被撲滅,玄知許像是丟了魂的軀殼,跌跌撞撞地朝著那片廢墟奔去。
    平日裏華貴無比的衣袍,此刻沾滿了髒汙與塵灰,可他卻渾然不在意,滿心滿眼都隻有廢墟裏那可能存在的時少卿。
    他不顧一切地在淩亂堆疊的木頭和灰燼間瘋狂翻找,雙手被尖銳的木刺劃破,鮮血直流,可他仿若未覺。
    忽然,一把刀映入眼簾,他隨手抓起,指尖卻早已滿是鮮血。
    玄知許無助地跪在這一片荒蕪廢墟前,望著這滿目瘡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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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
    很近了…
    很近了…
    就在附近。
    他使勁往下挖,就在這時,他的視線被半截焦黑的物體吸引。
    他急忙搬開燃燒了一半的木頭,一隻焦黑的手指赫然出現在眼前。
    那一刻,時間仿佛凝固。
    玄知許的眼淚不受控製地一滴滴砸落在地,他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千言萬語此刻竟一句也說不出來。
    他分明有好多話想對時少卿傾訴。
    那些平日裏未曾表達的擔憂,還有無數藏在心底的懊悔。
    可在此時,所有的言語都化作了無聲的悲慟。
    玄知許咬了咬牙,迅速脫下外袍,然後開始徒手瘋狂地挖掘著廢墟。
    他的雙手被木頭磨破,鮮血滲進塵土,可他全然不顧,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挖出來。
    許久之後,他終於將人挖了出來,用剛剛脫下來的黑色龍紋袍小心翼翼地把時少卿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
    他的心好似被重重捶擊,難以想象,曾經那個容貌出眾,氣質不凡的時少卿,如今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玄知許強忍著悲痛將時少卿抱起。
    每走一步,他的身體都搖搖晃晃,幾次險些摔倒,但他憑借著頑強的意誌,硬是挺著,直到走到幹淨的地方,才將時少卿輕輕放下。
    這時,他看到了他手上的紫檀鐲。
    玄知許顫抖著雙手,將時少卿緊緊摟在懷裏。
    他不會拿這個鐲子來作假…
    他無比清楚,躺在自己懷裏的這個人就是時少卿,即便他現在被燒得血肉模糊,麵目全非。
    憑他對柳弦的重視,他不會舍棄掉這個鐲子來騙自己。
    玄知許隻覺得心口像是被無數利刃同時刺痛,疼得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發不出聲音。
    抱著時少卿的手不停地顫抖,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的內心被無盡的悔恨填滿,隻恨自己,恨自己未能護住時少卿。
    突然,玄知許的腦海中浮現出之前在牢房門口看到的那一幕。
    時少卿踉踉蹌蹌地拔下頭上那支精致的玉簪,動作慌亂卻又帶著一絲決絕地理了理自己的發絲,隨後眼神一凜,狠狠將玉簪插入那幾個人的身體裏。
    那樣的人,怎麽就會選擇如此悲慘的死法呢…
    …
    玄知許並未即刻為時少卿操辦葬禮。
    外界隻傳皇宮遭遇了一場大火,傳言域主玄知許幾度不顧安危,試圖衝進火海去救人,可後續詳情無人知曉。
    一時之間,整個都城籠罩在一片猜測與不安之中。
    …
    三日的時光匆匆而過。
    皇宮之中,終是掛起了象征著死亡的喪幡。
    那黑白相間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似是對時少卿離去的無聲哀悼。
    柳府之中,一片靜謐被柳瀟的到來打破。
    柳瀟手捧白色喪服,匆匆走到柳弦麵前:“阿兄,大伯剛才傳話,君上喚你入宮,讓你趕快換衣裳收拾一下。”
    柳弦下意識地看向小廝手中的白色喪服,眉頭緊緊皺起,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怎麽了?”
    一旁的柳瀟欲言又止,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歎了口氣:“小公子,出事了。”
    “他…怎麽了?!”柳弦的聲音陡然拔高,雙手緊緊抓住柳瀟的手臂,指甲幾乎要嵌入對方的肌膚。
    “死了。”柳瀟咬了咬牙,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
    “不可能!前幾日我還看過他的情況!他不至於…不至於這麽快就…”柳弦的話還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他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鬆開柳瀟,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去。
    出門後便看到一輛馬車靜靜地停在門口。
    “柳公子,請。”車夫沉穩的聲音傳來。
    柳弦沒有絲毫猶豫,飛身上馬,抬手一把將連接馬車的繩子斬斷,而後策馬如飛般朝著都城疾馳而去。
    風在他耳邊呼嘯而過,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時少卿的麵容。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是真的!
    …
    一日後…
    玄知許靜靜地坐在祠堂之中,手中緊緊握著刻刀,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地雕琢著靈牌。
    此刻的他,神情專注又麻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身旁,擺放著一堆刻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的靈牌,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內心的焦慮與不安。
    這時,柳弦被引入祠堂。
    玄知許聞聲,卻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問道:“你覺得刻什麽字好?”
    柳弦走到玄知許身旁,緩緩跪坐下來,聲音顫抖:“老時…到底是怎麽死的?”
    玄知許沉默了片刻,目光空洞地望向遠方,緩緩開口:“許是割腕…許是放火,總之,他一心求死,害怕自己活在這個世上。身上滿是傷口,連鐲子下麵都有刀口。”
    “鐲子…”柳弦喃喃自語,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腰間,卻又突然想起什麽,急切地追問:“那鐲子現在何處?”
    玄知許緩緩伸手,將一個白色錦帕包裹著的物件遞到柳弦麵前:“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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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弦雙手接過,打開包裹,當看到那熟悉的模樣時,心中一陣刺痛。
    他緊緊盯著鐲子,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是他送給時少卿那一個。
    玄知許深深地歎了口氣,將手中的刻刀放下,半晌,才緩緩說道:“我將他帶去了長老院,原本打算一個時辰後去接他。可誰曾想,不過才過了半個時辰,他便自己回來了。”
    “火是從裏往外燒的。”玄知許的聲音一頓,垂下眸子看著手中的牌位:“是他自己放的火。”
    柳弦的呼吸陡然一滯,眼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置信:“長老院…”
    玄知許苦笑一聲,眼中浮現出一絲悲哀:“他不是恨葉懷。”
    “他是恨我。”
    “是我一直在強迫他,讓他無法逃脫,讓他漸漸失去了對生的渴望。”玄知許垂下眼眸,聲音哽咽:“他剛回來那日,曾對我說,他再也不會離開了。”
    “我早該明白的…”
    玄知許再也說不下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為什麽不直接殺了我?真是太傻了…”玄知許的聲音中帶著無盡的悔恨與自責。
    他將手中的牌位輕輕放到桌上,許久,才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牌位,仿佛在觸摸著時少卿的臉龐。
    “他連屍首都不願留給我做念想,所以他放火,索性將自己燒得麵目全非,燒到誰都認不出。”
    “他害怕死不成,還割了腕。”玄知許說話前言不搭後語,可柳弦卻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隻是默默地看著那塊牌位,眼中滿是悲痛與無奈。
    “節哀。”柳弦沉默了許久,終於吐出了這兩個字,仿佛這兩個字都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玄知許聽到這兩個字,身體猛地一顫,原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更是變得毫無血色。
    他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柳弦,突然像發瘋了一樣,猛地伸手抓住了柳弦胸前的衣襟。
    “你讓我怎麽節哀?是我害的!他的死是我害的!”玄知許的聲音嘶啞而淒厲,仿佛要衝破雲霄。
    他的手緊緊地揪住柳弦的衣襟,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發白,身體也因為情緒的激動而不停地顫抖著。
    柳弦被他這麽一扯,不由自主地踉蹌了一步。
    他低頭看著玄知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
    “早幹什麽去了?”柳弦的聲音平靜得有些冷漠:“現在這般,平白惡心了他的輪回路。”
    …
    長老院。
    師闕輕手輕腳地走到葉懷桌前,垂首低聲道:“大人,二公子…”
    話未說完,葉懷便抬手打斷,語氣冷漠:“他的事情不必再與我說。”
    師闕抬眸,麵露焦色:“大人,您需要聽。”
    “他的所有事情,都不必再告訴我。”葉懷冷冷回應。
    師闕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大人,您真的需要聽!”
    聽到這執拗的回應,葉懷眸子裏的寒意又深了幾分,冷聲質問:“他又想做什麽?”
    師闕的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不知該如何回答。
    難道說要告訴他,時少卿死了?可他會相信嗎?
    猶豫片刻,師闕隻能先說道:“他不會再做什麽了。”
    見葉懷依舊沒有答話,師闕深知必須說出實情,於是狠下心繼續道:“二公子…他死了。”
    葉懷手上的動作一頓,手中的毛筆停在半空,眼中閃過一絲驚愕:“死了?這又是什麽新把戲?”
    “四日前,皇宮大火,小公子死了。”
    四日前,正是時少卿來找葉懷的那日。
    “皇宮怎會有火?” 葉懷眉頭微皺,眼神中滿是狐疑。
    “據說是二公子自己放的,柳家少東家已經到宮裏了。”師闕低著頭,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葉懷斂下眸子,陷入了沉默,許久都沒有答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冷笑一聲,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消息傳得這般快,是想讓玄知許知道,他來找我後回去就放火了?真是好算計。”
    任誰都能看出,此刻的葉懷不願再聽關於時少卿的任何事情。
    師闕無奈,從懷中拿出折子,遞了出去:“大人,域主派人送來了拜帖。”
    葉懷掃了眼師闕手中的折子,伸手拿起拜帖,大致瀏覽了一下後說道:“果然如此。收拾收拾,回帖。”
    師闕張了張嘴,想要提醒葉懷,柳弦乃藥神閣少東家,玄知許能將柳弦喚去,想必所傳消息並非空穴來風。
    可看到葉懷那冷峻的側臉,他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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