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葉懷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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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連安撐著拐杖,一步一步踏上熟悉的台階。
已經習慣了右手握著拐杖,如今換到左手,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吃力。
台階的每一處起伏都鐫刻在記憶裏,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輕鬆自如。
手中的拐杖突然被一股力量輕輕取走。
他不用問,僅憑那股熟悉的氣息就認出了來人,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意:“哥哥。”
玄知許接過拐杖,將一朵鮮花遞到沈連安麵前。
的他的眉眼彎彎,笑意如春風般和煦,整個人看上去柔和了許多。
花香縈繞鼻尖,沈連安心頭一暖,伸手接過花束。
“這是...杜鵑花?”他輕聲問道。
“弟弟真厲害,一聞就知道。”玄知許的聲音裏滿是寵溺。
沈連安拉著玄知許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子,麵對麵站在哥哥身前。
“怎麽了?”玄知許詫異地詢問。
沈連安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手工縫製的香囊,遞上前去:“我也有東西要送給哥哥。”
玄知許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卻仍故作鎮定地問:“什麽?”
綠色的香囊顯得格外清新,上麵繡著一枝梅花,針腳細膩而工整,每一針每一線都凝聚著沈連安的心意。
那是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一針一線慢慢縫製的。
“好看嗎?”沈連安有些緊張地問道,眼睛雖然看不見,卻能感受到空氣中的微妙變化。
玄知許小心翼翼地接過香囊,指尖輕觸那精致的繡工,眼尾不自覺地染上了一抹紅暈:“好看。”
他將香囊緊緊貼在胸前,在手心裏反複摩挲,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好一會兒,才鄭重地將其掛在腰間。
“這個味道是我喜歡的味道,不知哥哥可喜歡?”沈連安輕聲問道。
“喜歡。”玄知許回答得很快,喉結微動。
味道與當初你身上的香氣一樣...
藥香裏混雜著淡淡的茶韻,那是很讓人懷念的氣息。
是屬於時少卿的味道。
玄知許牽起沈連安的手,引導著他的指尖觸碰自己腰間的香囊:“哥哥會好好珍惜的。”
沈連安微微一笑,似有千言萬語,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他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將臉轉向微風的來向,感受著風吹來的涼意與身邊人的溫度。
這一刻,無須多言,一切盡在不言中。
…
齊醫師俯身,指尖輕柔地為沈連安眼上覆上一層柔軟的白布。
那動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驚擾了什麽珍貴的寶物。
許久,他才直起身子,向玄知許恭敬地行禮:“君上,沈公子的眼疾需每一時辰更換一次藥。”
玄知許微微頷首,看向齊錫玉:“他看不見,你這兩日跟著他,辛苦你了。”
齊錫玉連忙俯首行禮:“臣惶恐。”
玄知許眼中閃過一絲了悟,意識到平日裏他在這些人心中有多恐怖。
輕笑一聲,他放緩了語氣:“齊大夫,你這兩日跟著他,時刻注意著他的狀況,他說什麽你便做什麽。”
“是。”齊錫玉再次行禮,額前已隱隱見了汗珠。
比起問候,還是命令更能讓人安心。
一道清朗的笑聲從一旁傳來,玄知許眼中閃過笑意,轉向沈連安:“你笑什麽?”
“哥哥好嚇人。”沈連安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
“哪裏嚇人了?”玄知許明知故問,眼底卻已漾開笑意。
一旁的齊錫玉為沈連安的手腕施針,大氣不敢出,整個人如同繃緊的弦。
玄知許在沈連安身邊坐下,溫聲道:“今日出去,可還遇到長老院的人了?”
沈連安輕輕搖頭:“今日沒遇到了。”
“那便對了。”玄知許語氣平靜,卻透著幾分深意。
“哥哥做了什麽?”沈連安好奇地追問。
玄知許唇角微揚,輕笑:“哥哥派人把長老院的樹澆死了。”
“哈哈。”沈連安不禁失笑,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
“哥哥真是...”後半句在唇邊轉了幾轉,終究沒有說出口,但那意味深長的語氣已足夠表達他的想法。
太幼稚了。
待玄知許離開後,沈連安這才喚道:“齊大夫?”
“臣在。”齊錫玉恭敬應聲。
“這般將長老院鬧了一通,隻怕會加劇矛盾。”沈連安聲音輕緩,卻帶著幾分解惑的意味:“當真隻是澆死了樹?”
齊錫玉垂首,指尖微微顫抖:“臣不敢說。”
沈連安微微側頭,意味深長:“我又不說出去,你怕什麽?我便說是從外邊聽來的。”
齊錫玉沉默片刻,終於壓低聲音:“君上假借拜訪之名,支走長老,用熱水澆死了長老院的所有樹,隻留了一棵百年鬆樹尚存生機。”
他頓了頓,似是在組織語言,又道:“後來...君上還親自前去,將長老用麻袋捆綁,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通,據說打斷了一根棍子。”
沈連安眉頭微蹙:“長老可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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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錫玉連忙搖頭,這才意識到沈連安看不見,連忙道:“長老院沒有尋麻煩。”
沉默良久,齊錫玉又補了一句,語氣中難掩敬佩:“都這般了,長老院都沒尋麻煩...君上雷霆手段...實在令人佩服。”
沈連安挑了挑眉,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窗外,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如同命運的紋路,曲折卻充滿希望。
…
玄知許聽聞這兩日沈連安的眼疾好轉,換藥越發勤勉,便特意遣人到宮門口傳話給柳弦。
那傳信的侍從快馬加鞭,卻隻來得及見到柳弦離去前的背影。
這位藥神閣的少東家已提前啟程,踏上了返回潯洲的路途。
...
齊錫玉安靜地走在沈連安身側,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在他們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二公子可認得這裏的路了?”他輕聲問道。
沈連安唇角微揚,眼底閃爍著淡淡的光彩:“認得一些了,眼睛也能看到一些了。”
“能看到一些了?!”齊錫玉心頭一喜,連忙追問:“能看到什麽了?”
沈連安停下腳步,緩緩轉身麵向齊錫玉,眼瞼低垂,聲音輕柔:“能看到人影。”
藥效已然顯現。
“齊大夫。”沈連安忽而轉換了話題,語調平靜:“你可聽說過...以前的二公子?”
齊錫玉伸出雙手虛扶著沈連安的手臂,沉吟片刻才開口:“聽師父說起過。”
“你師父是?”
“家師便是先前為二公子看診的傅醫師,如今已近辭官之年,正準備返回學院任教,近日還在醫師院教授我們這些後輩。”
沈連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二公子是個怎樣的人?可好相與?”
“臣隻知...二公子身子羸弱,師父常為他診治。”齊錫玉回答得謹慎。
“哦?身子不好?”沈連安語氣微揚,帶著幾分揶揄:“可二公子不是丹修嗎?丹修能調理自我,體魄應當強健才是。”
齊錫玉捕捉到了話中的試探之意,垂眸道:“這...臣也不知詳情。師父從未過多提及。”
沈連安沿著長長的宮道緩步前行,順口問道:“那他提過什麽?”
暖風拂過麵頰,帶來幾分慵懶的氣息。
“師父倒是說過。”齊錫玉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小公子常反抗君上...隻是…”
“隻是什麽?”沈連安立刻捕捉到了話中的轉折。
齊錫玉歎了口氣:“隻是可惜一個天才。”
話中隱約帶著幾分惋惜,又似有更深層的含義。
君上豈是輕易能反抗之人?
沈連安心下了然,唇角卻微微上揚:“你與他相處過?”
“臣沒有那等福分。”齊錫玉語氣平緩:“二公子離世後,君上體恤師父多年辛勞,特許他半年後返回學院。我是師父的第一個學生,才有幸隨侍沈公子左右。”
沈連安輕輕努了努嘴,腳步忽然頓住:“你可聞到什麽味道了?”
像是葉懷身上的那股降真香。
上次被莫名其妙地拉走,手臂到現在還隱隱作痛,他至今心有餘悸。
“嗯?”齊錫玉疑惑地看向他。
“這裏可是鬧市?”沈連安環顧四周,確認人來人往,應該不會再次發生意外。
終是怕了。
“確是鬧市。”齊錫玉點頭:“二公子可喜歡吃蜜餞?”
“蜜餞?”沈連安微微一怔。
齊錫玉唇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神秘的光彩:“走。”
他不由分說地扶著沈連安的手,向著前方飄來甜香的小攤走去。
遠處,一縷若有若無的降真香氣始終若有似無地飄散在風裏,仿佛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沈連安將蜜餞含在口中,細細品味著那甜中帶著微酸的滋味。
許久,他才輕聲道:“倒是好吃。”
“喜歡嗎?”齊錫玉注視著他的反應。
“喜歡。”沈連安點點頭,眼底閃過一絲柔軟:“那位...二公子,也喜歡吃嗎?”
齊錫玉微微一愣,思索片刻後答道:“這個臣倒不知。不過那時的二公子常喝藥。喝藥久了的人,許是不會吃蜜餞的。”
“為何?”沈連安疑惑地問。
“藥苦,苦久了乍一食甜,恐再喝不下去藥了。”齊錫玉解釋道,語氣平靜。
沈連安挑眉:“這倒也是。”
難怪自己嚐到便覺得格外喜歡,原來是因為之前想吃卻不敢吃,生怕破壞了苦藥的滋味。
這般想著,他心底竟生出一絲奇異的共鳴,仿佛與那位素未謀麵的二公子產生了某種聯係。
正當沈連安沉浸在思緒中時,背後突然傳來一陣打鬥聲,兵器碰撞的金屬脆響劃破了鬧市的喧囂。
沈連安心底一緊,慌亂瞬間攫住了他的心髒,下意識緊緊抓住齊錫玉的衣袖:“此處不是鬧市嗎?為何有打鬥聲?”
周圍傳來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驚呼和尖叫,顯是行人見到打鬥場麵,四散奔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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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的騷動使得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齊錫玉臉色驟變,二話不說,一手緊扣沈連安的手腕,另一手虛護在他背後,帶著他疾步轉向一條僻靜小巷:“公子大膽跑,臣選的平坦路。”
“是何人打起來了?”沈連安邊跑邊問,呼吸已經變得急促。
“君上派來的暗衛與長老的人打起來了。”齊錫玉的聲音低沉而緊迫,腳步卻絲毫不亂。
“為何會打起來?”沈連安心跳如鼓,慌亂中幾乎跟不上齊錫玉的步伐。
“若非想接近你,暗衛是不會出手的。”齊錫玉冷靜地回答,同時敏銳地避開地上突起的石塊和雜物。
“前麵就到宮門了,再堅持一會兒。”
沈連安緊咬下唇,在奔跑中努力回憶著宮中的路線。
那雙因眼疾而略顯遲疑的腳步,在齊錫玉的引導下卻奇跡般地保持著平衡。
他知道,此刻自己就像一葉扁舟,全然依賴著齊錫玉這盞指路明燈。
而遠處隱約傳來的打鬥聲,則如同暴風雨前的雷鳴,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
踏入宮門的刹那,齊錫玉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沈連安。
沈連安額角的碎發被細密的汗珠浸濕,微微貼在鬢邊,臉頰因疾跑而染上淡淡的紅暈。
此刻看著,那張蒼白的臉龐竟顯出一種別樣的脆弱與豔麗。
齊錫玉不自覺地甩了甩頭,將腦中那抹不合時宜的思緒驅逐。
他抬手輕輕拍著沈連安單薄的背部:“方才情急之下才跑了起來,公子日後切莫這般莽撞。”
沈連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隻能一邊喘息一邊點頭。
“長老...是在跟蹤我們嗎?”沈連安喘息著問道。
齊錫玉唇角勾起一抹笑:“小公子猜得極是。”
“南素!”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沈連安身形微僵,緩緩轉過身來。
說毫不畏懼是假的。
自聞到那相似的降真香味,那份潛藏的恐懼便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齊錫玉立即繃緊了身體,警惕地盯著葉懷的一舉一動。
“南素...”沈連安麵上平靜如水,朝聲音來源緩步走去,兩步之後停下。
沈連安的聲音裏聽不出情緒起伏:“不知長老叫誰?”
葉懷身上帶著明顯的傷痕,鮮血從袖口隱隱滲出,隨著他的步伐在月色下留下點點暗痕。
來到沈連安麵前時,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沈連安眉梢微蹙,卻仍保持著得體的姿態。
沈連安唇角微不可察地勾起:“長老可是受傷了?”
“抱歉...上次...”葉懷聲音低沉,目光閃爍。
沈連安抿了抿唇,露出一個疲憊卻溫和的笑容:“已然扯平了,不是嗎?”
“你的手...”葉懷的目光落在沈連安的手腕上。
齊錫玉適時開口,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警告:“二公子的手尚未痊愈,待完全康複,隻怕也難以再做那些精細活計了。”
我記得...你是有法力的...”沈連安緩緩道:“所以我才...”
一聲輕歎溢出唇間:“說到底,是我對不住你。你有怨,對我動手也在情理之中。”
“齊大夫先去後邊等我可好?”沈連安轉向齊錫玉,語氣溫和卻不容拒絕。
待齊錫玉行禮退下,葉懷才繼續道:“你的法力...去哪兒了?”
“法力?”沈連安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我倒不知我還會這些。”
他頓了頓,聲音依然平穩如水:“你我之間,我已知曉大概。既然當初已然斷了,長老便不該再來糾纏。”
不等葉懷回應,沈連安又道:“我知長老心中憤懣,可我現下全都記不得,解釋不清楚,也無法解釋。”
“我倒確實有些怕你,太疼了。”沈連安輕輕抬了抬右手,蒼白的指尖仍因疼痛而微微顫抖:“連握筆都困難。"
葉懷的目光落在那微微顫抖的手上,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那你眼睛是...”
“他們說是大火燒瞎了。”沈連安語氣波瀾不驚,仿佛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現在尚在用藥,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你...會恨我嗎?”葉懷聲音幾乎是在哀求。
沈連安垂眸,像是在認真思索,良久才輕聲回答:“想起來之後再說吧。”
轉身離去前,沈連安最後停下腳步,聲音輕柔卻堅定:“我叫沈連安,不叫時少卿,也不要再叫我南素。”
熟悉的台階在夜色中靜默佇立,沈連安朝前方那個熟悉的影子伸出手。
玄知許眼中含著淺淺的笑意,伸手將那微涼的手掌輕輕包裹住。
“喏。”玄知許晃了晃手中的花枝。
“這是什麽?”沈連安湊近嗅了嗅,眉眼彎彎。
“桃花。”玄知許語氣平靜,卻掩不住眼中的柔軟。
沈連安不禁失笑:“哥哥...”
這一聲呼喚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讓玄知許心頭一軟。
“今日玩的如何?”玄知許柔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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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連安抬眸,漆黑的瞳孔直直地望進玄知許的眼底。
那一瞬間,玄知許幾乎以為他看得見了,甚至...想起來了。
“怎麽了?”玄知許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不是馬上就能看見了...”沈連安聲音輕柔,像是在陳述一個即將成真的美夢。
“對。”玄知許喉結微動,答得堅定。
“我想看見你...”沈連安的語氣裏帶著說不出的期待與向往。
玄知許垂下眼睫,掩飾住眼底翻湧的情緒。
他輕輕牽住沈連安的手,引著往寢殿方向走去。
“近日可有想起什麽?”玄知許狀似隨意地問。
沈連安搖了搖頭:“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仿佛在談論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夜色中,玄知許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上。
沈連安的左手掌心觸感異常,玄知許輕輕翻過他的手,呼吸不由得一滯。
“何時破的?”
沈連安的手掌,特別是中指最下麵一截,皮膚被磨破,露出鮮紅的嫩肉,明顯是長了水泡後被反複摩擦所致。
“今日磨出來的。”沈連安語氣輕鬆,仿佛在描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怎會...”玄知許眉頭微蹙。
沈連安輕笑一聲:“拿著棍子探路,被棍子磨破再正常不過了。不過是之前習慣了右手,突然換成左手不太方便罷了。”
他的聲音始終平靜如水,仿佛真的隻是無關緊要的小傷。
這般從容淡然,與當初的時少卿何其相似。
然而細品之下,沈連安的性子卻比從前的時少卿開朗許多,陽光得多。
若說相似,也隻是在某些神態舉止上,若說不似,卻又在性格氣質上大相徑庭。
或許,時少卿本就是這樣的性格,隻是自己被偏見蒙蔽雙眼,多年來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哥哥...我很慶幸遇到了你。”沈連安忽然說道,語氣裏滿是真摯的感激。
“慶幸。”玄知許低聲重複,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你還未想起來...等你想起來...便不會這般說了...”
“今日我遇到長老了。”沈連安轉移話題。
“哥哥知道。”玄知許語氣平靜。
“哥哥悄悄安排了護衛,怎麽不說一聲?”沈連安略帶責備。
玄知許眉眼柔和:“擔心你不要,又實在怕你受傷。”
“受傷?除了長老院,還有誰會傷我?”沈連安語氣裏帶著幾分不解。
玄知許唇角微勾,笑意卻未達眼底,似是在自嘲:“這倒是...”
是啊,可笑,自己才是傷他最深的人。
“你如今真的高興嗎?”玄知許忽然低聲問道。
“嗯?”沈連安沒聽清他的低語,微微側首。
玄知許搖頭輕笑,不願再說:“你以前認了個兄長,可要去看看?”
“我?何時認的?”沈連安一臉茫然。
“這個...哥哥也不知。”玄知許語氣透著幾分無奈:“當初你叫人家阿兄,哥哥去查了一番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你可要去見見?”
話音未落,外麵傳來齊錫玉的聲音:“君上,齊錫玉求見。”
玄知許輕輕拍了拍沈連安的手,像是在安撫不安的孩子,語氣溫柔:“哥哥去去就回。”
沈連安乖巧地點頭,那神情姿態,與當初在牢中時如出一轍,令人心疼又心酸。
玄知許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就會泄露心底翻湧的情緒。
他強自鎮定地移開視線,轉身走向殿外,步伐比平日沉重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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