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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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日後!
    飛舟撕裂厚重雲層,如一道流光,穩穩駛入雷火劍宗地界。
    下方連綿的山巒間,隱隱可見雷光閃動、烈焰升騰,正是雷火劍宗獨有的氣象。
    然而,此刻這片天地間,卻彌漫著一股無形的緊張與肅殺。
    舟艙主殿內,周衍與慕火相對而坐。
    慕火形容憔悴,眉宇間凝聚著化不開的疲憊,周身靈力波動遠不如平日那般熾烈活躍,反而透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萎靡。
    慕火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拱手道:“此番多謝周兄仗義出手,千裏馳援,我雷火劍宗上下,感激不盡!”
    周衍擺擺手,神色凝重:“慕兄言重了。三大劍宗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此番行動,本就是三家共議的決策,何來‘仗義’一說?”
    說罷,周衍銳利的目光掃過慕火略顯蒼白的臉龐,眉頭不由得深深鎖緊,“倒是你……現在前線局勢究竟如何了?觀你氣息,不僅消耗巨大,似乎……還受了傷?”
    慕火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帶著幾分自嘲:“四大宗門此番傾巢而出,攻勢如潮,其他方向根本無力分兵支援。
    我們……眼下隻能勉強在落日山穀一帶構築防線,苦苦支撐。若再退一步……”他聲音低沉下去,“便是我雷火劍宗的山門了。”
    提到傷勢,慕火話語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無奈。沒有過多言語,抬手緩緩扯開胸前的衣袍。
    一道猙獰的黑色拳印赫然顯露在胸膛之上!那拳印深陷皮肉,邊緣焦黑如炭,更可怖的是,無數蛛網般的黑青色紋路正從拳印中心向四周蔓延,如同活物般侵蝕著健康的肌體,散發出陰冷、汙穢的氣息。
    慕火迅速掩上衣袍,遮住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歎道:“讓周兄見笑了。隻怪自身修行不到家,一時不察,吃了個大虧。”
    周衍的目光死死盯著那被衣袍重新覆蓋的位置,。殿內一時陷入沉默,隻有飛舟破空的嗡鳴聲。
    許久,周衍才沉聲開口,語氣帶著關切:“此傷非同小可,萬不可傷了根基。我煙雨劍宗和大雪劍宗的人馬陸續抵達,你們肩上的擔子也能稍稍減輕些。”
    慕火聞言,精神微振,點了點頭:“周兄說的是。隻是大雪劍宗路途最遠,不知何時才能抵達……待他們到了,我們幾個師兄弟又能並肩作戰了。”
    慕火眼中流露出懷念,隨即又被一絲疑慮取代,“說來也怪,幾日前,落日穀防線的壓力突然驟減,對方出動的金丹修士少了許多,我們這才得以喘息片刻……你們一路行來,可曾遭遇他們的大規模截殺?”
    “怎會沒有?”周衍端起茶杯,輕啜一口,語氣卻帶著冷意,“整整五位金丹,其中還包括一位禪月寺的金丹大圓滿,早已在必經之路上布下殺陣,設伏等待!”
    慕火聞言,瞳孔微縮,下意識地坐直了身體:“五位金丹?還有大圓滿?!那你們……”
    周衍放下茶杯,正要細說,卻瞥見慕火正用一種極其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著自己,充滿了難以置信。周衍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挑眉道:“慕兄,你這般看我作甚?”
    “沒……沒什麽。”慕火收回目光,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臉上疑惑更濃,“隻是……周兄,你修為似乎並無精進?”
    “自然沒有。為何有此一問?”周衍不解。
    “這就奇了!”慕火身體微微前傾,正色道,“觀你氣息圓融,靈力充盈,全然不似經曆了一場惡戰後的模樣!那可是五位金丹設伏啊!你們……究竟是如何安然脫身的?”
    周衍神色平靜:“無他。不過是動用了宗門劍陣,破開了他們的圍困罷了。”
    “宗門劍陣?!”慕火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隨即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我就說!難怪看你帶來的那些長老、弟子個個氣息虛浮,一副元氣大傷的樣子!快說說,戰果如何?斬了他們幾個?”
    周衍臉色依舊淡然:“慕兄你又不是不知,那劍陣威力雖大,卻隻有一擊之力。
    倉促之間,隻來得及滅殺一人。另一個金丹,是祁元後來出手斬殺的。”
    “一個金丹後期,一個金丹初期!”一個略帶不滿的聲音從殿門口傳來。
    隻見祁元斜倚著門框,雙手抱胸,一臉痛心疾首地走了進來,邊走邊對著慕火控訴,“老慕啊,你是不知道當時有多可惜!要不是老周關鍵時刻拖了後腿,那五個家夥,我祁元一個人就能包圓兒了,你信不信?”
    慕火:“……”
    周衍:“……”
    兩人一時無語,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你又在吹什麽牛皮”的沉默。
    祁元看著兩人臉上那一臉無語的表情,眼睛瞪得溜圓:“喂!你們倆這表情什麽意思?不信我說的話?”
    “呃……”慕火幹咳一聲,試圖打圓場,憋出一句,“祁兄,你……是不是喝多了?”
    祁元:“……”
    他感覺自己的信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慕兄,”祁元幾步走到慕火麵前,雙手撐在桌案上,俯視著他,臉上帶著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不是我說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在這兒跟我打馬虎眼!怪不得你這傷拖了這麽久還不見好!看看你這樣子,敷衍了事,能好才怪!”
    “嗯?”慕火一愣,隨即有些惱火,“等等,怎麽是個人都知道我受傷了?老周剛問完,你又……”
    “哼!”祁元冷哼一聲,打斷他的話,伸出手指嫌棄地在鼻尖前扇了扇,“就你那胸口那股子汙穢、惡毒、跟爛泥塘裏泡了八百年的臭魚爛蝦似的氣息,隔著八丈遠我就聞見了!還用問?簡直汙了我的鼻子!”
    “呃……那術法確實陰毒刁鑽,但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吧?”慕火試圖辯解,底氣卻有些不足。
    “嗬!誇張?”祁元臉上露出一抹譏諷的冷笑,突然閃電般出手,再次一把扯開了慕火剛剛掩好的衣袍,將那猙獰的黑色拳印暴露在光線下。
    祁元指尖凝聚一點微不可查的靈光,虛虛點在拳印邊緣蔓延開來的黑青紋路上,“你自己看看!陰毒之氣早已侵入髒腑,心脈都受損了!再拖下去,別說恢複,你這輩子都別想摸到元嬰的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