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阿姐？”
    小女孩上前一步，嘴巴快速張合。
    方妙看著小小的方靈眼眶濕潤，聲音哽咽“阿姐，我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小女孩也開始流出血淚，臉上慢慢出現紅色裂痕。
    方妙上前跪著抱住她“阿姐，阿姐”
    血淚滴到方妙的衣服上。
    “妙…妙……”
    方妙聽到耳邊傳來極其沙啞而溫柔的聲音，眼淚奪眶而出。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嗚嗚嗚嗚，阿姐…”
    “要不是阿姐先進去，就不會被那個賤人打成那個樣子，
    要不是我上來的時候沒鎖門，阿姐也不會被他捂死，嗚嗚嗚嗚嗚…”
    小女孩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
    “阿姐一個人在這裏待了這麽久，還會不會害怕？”
    “……怕”
    方妙聞言哭的更大聲“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經常過來看你，
    你會不會就沒那麽怕了？經過那麽多個雨夜，阿姐會不會怨恨我？”
    “不會…我隻是怕妙妙會害怕”
    方妙透過朦朧看到衣櫃裏的小人，心就像被挖掉一塊，生疼。
    “阿…阿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小女孩聽著方妙的道歉，淚水也不斷的流著。
    “媽媽說，姐姐就應該保護妹妹…別道歉…”
    “嗚嗚嗚…別提她！要不是因為她，也不會有那個賤人！”
    小女孩看著麵前的方妙眼睛哭的紅腫“這麽多年…你還害怕嗎？”
    “不怕了不怕了，他在牢裏蹲著，再也打不到我們，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阿姐，我養你，我有錢。”
    方妙用手把小女孩臉上的血淚擦掉。
    小女孩輕輕搖頭“還能再見到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方妙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她，就好像她會再次離開一樣。
    “阿姐跟我回去，每天都可以見到我，阿姐跟我回去吧，求你了，阿姐…”
    說著說著方妙的眼淚又流下來。
    小女孩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別哭”
    噠噠噠———
    電話鈴聲打斷兩人的談話。
    在場的人都看向魚修。
    魚修一臉尷尬“外賣”
    “我下來拿，你放門口就好。”
    方妙擦掉眼淚坐在地上“阿姐為什麽不跟我回去？是還在怨我嗎？也對，
    明明阿姐隻比我大半個小時，卻因為我多挨那麽多打，是我也會怨自己的。”
    小女孩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程陽還在糾結什麽叫經過那麽多雨夜。
    “為啥會怕雨夜？”
    魚修拿著外賣進來“咱們邊吃邊說吧。”
    方妙前麵擺著一個全家桶還有一堆小食。
    方妙抬頭看他“因為下雨我們隻能立刻回家，不知道賤人在不在，
    也不知道賤人喝醉沒，不下雨的時候我們會在房子外麵做完作業，
    等八九點再進去，這個時候賤人已經喝的爛醉快睡著了。”
    “有時候會很倒黴，我們在外麵看到他拿著酒回家，
    這個時候要是不想挨打隻能在屋外睡，夏天還好，冬天不得不進去，
    但進去就有可能他還沒睡著，所以阿姐老是先進去看看情況。”
    薑楠皺眉，不敢想她們小時候有多擔驚受怕。
    魚修點了兩個全家桶以及很多小食。
    “你們媽媽在和他結婚的兩年後失蹤，是你們姥爺報的案。”
    “我看過卷宗，說是因為受不了家暴才跑的，但你們姥姥姥爺都在這個城裏，
    要是因為家暴，他們也應該會做出行動，怎麽會…？”
    方妙搖頭“他們那個時候不在這邊，他們都在外地工作，隻有過年過節才回來，
    那個賤人帶媽媽回去之前就不打人，等他們走了再打，媽媽也不敢告訴姥姥姥爺。”
    “後來媽媽走了，姥姥姥爺本來打算接我們過去，但他不放人，
    說想要就去打官司，或者給他五百萬，當時姥姥姥爺雖然有點錢，
    但也拿不出五百萬來，他拿不到錢就老是打我們，逢年過節的時候打的最凶，
    想要以此威脅姥姥姥爺，讓他們給錢，不給錢就要打死我們。”
    薑楠緊皺眉頭。
    “但姥姥姥爺那個時候根本就沒那麽多錢，拿不到錢，賤人就把我們帶回家打。”
    “小時候最怕過節，打的身上沒一塊好肉，其實這麽多年也怨媽媽，
    為什麽要再結婚？為什麽要跟那個賤人結婚？為什麽要丟下我們跑了？”
    小女孩揉揉方妙的腦袋，滿眼心疼。
    “阿姐…阿姐更是，受的傷比我多，我們也不是沒想過反抗，
    但那時候營養不良年紀也小，根本沒多大力氣，反抗換來的隻是更嚴重的打罵。”
    方妙冷笑一聲“報警也根本沒用，那些警察一來就隻知道和那個賤人說說笑笑！
    根本不管我們的死活！還對我們說隻是管教一下而已，隻要我們聽話就不會挨打！
    去踏馬的！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個警察的笑容，這些男的就是一夥的！都是殺害阿姐的凶手！都是！”
    方妙的情緒有些不受控製，眼眶也因為憤怒變得更紅。
    小女孩把方妙抱住，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沒事，妙妙現在活的很好”
    “阿姐…阿姐我活的不好…姥姥死了，姥爺也死了，我沒有親人了…”
    方妙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哽咽。
    蜷縮在衣櫃裏的小女孩至今為止都沒動過。
    “阿姐…你這些年想我嗎？”
    “想……”
    “如果當年我先進去的話，死的就不是阿姐，阿姐怎麽會想我？”
    方妙的語氣帶著堅定。
    “阿姐一定討厭我，要不是因為我的懦弱，阿姐也不會死，是我霸占阿姐的位置，
    是我偷竊阿姐的人生，要是阿姐還活著一定活的比我好。”
    小女孩搖著頭“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要是當時我躺在外麵，阿姐就不會死…阿姐就能活下來…阿姐就不會一直困在這裏…阿姐就能擁有比我現在更加美好……”
    “不是的！”
    薑楠和小女孩異口同聲。
    “那是凶手和你們繼父的錯，不要為了別人的錯誤而自責。”
    小女孩點頭“妙妙乖，阿姐不怪你，從來沒怪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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