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川，你知道我那天走失之後發生了什麽嗎？”
    南懷川搖頭，眼中滿是恐懼。
    “我遇到了人販子，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屋子裏。”
    “我害怕，我哭，我想回家。”
    “我想要有人來救我。”
    扶虞的聲音很輕，輕得像羽毛，卻重得像山。
    “但是沒有人來。”
    “我隻能自己想辦法逃出來。”
    “我學會了在黑暗中生存，學會了不依靠任何人。”
    南懷川的臉色慘白。
    “扶虞…”
    “你想聽我說我恨你嗎？”
    扶虞直視著他的眼睛。
    “你想聽我說都是你的錯，你毀了我的人生？”
    南懷川拚命搖頭。
    “不，不是的，我隻是…”
    “你隻是想要一個理由。”
    扶虞站起身。
    “一個讓你沉浸在痛苦裏的理由。”
    “一個讓你覺得自己很重要的理由。”
    她的話像刀子一樣鋒利。
    “你以為你的愧疚很珍貴？”
    “你以為你的眼淚很有價值？”
    “南懷川，你太自戀了。”
    少年仿佛被雷擊中，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就證明給我看。”
    扶虞伸出手，明知道碰不到，卻依然做出擁抱的姿勢。
    “從這個該死的幻境裏走出來。”
    “不要再沉浸在假想的完美裏。”
    “回到現實，麵對真正的我。”
    周圍的景象開始劇烈搖晃。
    小院子的牆壁出現裂痕，秋千慢慢消散，就連腳下的土地都在崩塌。
    “扶虞！”
    南懷川伸手想要抓住她，卻什麽都抓不到。
    “不要走！”
    “我不會走。”
    扶虞的身影開始變淡，但聲音依然清晰。
    “我就在外麵等你。”
    “等你自己走出來。”
    幻境徹底破碎。
    “南懷川。”
    他抬起滿是淚痕的臉，通紅的眼睛望著她。
    “我回來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卻比任何安慰都有力量。
    我回來了。
    所以，你不必再追憶過去。
    我回來了。
    所以，你可以從那場噩夢裏，走出來了。
    南懷川的身體重重一顫，他看著扶虞平靜的臉，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好。”
    當那個字落下的瞬間，他身上的枷鎖，似乎也隨之寸寸斷裂。
    他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南懷川的臉瞬間恢複了往日的冷漠。
    “咳咳，剛才的事情…”
    小木靈飄在空中，眨巴著圓溜溜的眼睛。
    “主人，你家這個大總裁剛才哭得可真慘。”
    “鼻涕眼淚一大把，跟個三歲小孩似的。”
    南懷川的臉色刷的一下紅了。
    “我沒有哭。”
    “那你臉上的淚痕是什麽？”
    小木靈毫不留情地戳穿他。
    “是汗水。”
    南懷川死不承認。
    扶虞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微微上揚。
    “好了，我們該出去了。”
    南懷川趕緊轉移話題。
    “這個幻境要怎麽破？”
    “需要什麽特殊的方法嗎？”
    扶虞瞥了他一眼，隨手捏了個口訣。
    下一秒，周圍的空間如鏡麵般破碎。
    光線重新回到眼前，兩人已經站在了村子的祠堂裏。
    南懷川愣了愣。
    “就這麽簡單？”
    小木靈在空中翻了個跟頭。
    “要不是某個大總裁中計進了幻境，主人早就出去了。”
    “根本不用浪費這麽多時間。”
    南懷川的臉又紅了。
    這次是羞愧的紅。
    “我…”
    “算了，你還是閉嘴吧。”
    小木靈擺擺手。
    “免得又說出什麽蠢話。”
    南懷川果斷選擇了沉默。
    祠堂的另一邊，那個自稱“神主”的東西還在為自己的計策沾沾自喜。
    “嘿嘿，那兩個家夥現在肯定還在幻境裏轉圈呢。”
    “等他們徹底迷失了，我就去把他們吃掉。”
    “補一補這些年的虧空。”
    它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
    “那個小丫頭的修為不錯，肯定很補。”
    “至於那個男的…”
    “雖然隻是個普通人，但勝在血氣旺盛。”
    就在它幻想著美餐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不可能！”
    神主猛地轉過身，看到了完好無損的兩人。
    “你們怎麽可能這麽快就出來？”
    “那可是我精心布置的幻境！”
    扶虞冷笑一聲。
    “就這點本事，也敢稱神？”
    “真是浪費時間。”
    神主被她的話激怒了。
    “小丫頭，你別說大話！”
    “你知道我在這裏盤踞了多少年嗎？”
    “吃了多少修士嗎？”
    話音剛落，它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牢牢束縛在原地。
    “什麽？”
    神主驚恐地看著扶虞。
    “你到底是什麽人？”
    扶虞緩緩走向它，手中靈力開始凝聚。
    神主看到那股力量，徹底慌了。
    “等等！等等！”
    “我錯了！我全都錯了！”
    “這個村子裏的秘密我全都說！”
    “求你饒我一命！”
    扶虞的動作停了下來。
    “現在想求饒？”
    “剛才不是很囂張嗎？”
    神主的聲音開始顫抖。
    “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個村子裏藏著很多秘密！”
    “我可以全部告訴你們！”
    小木靈飄到扶虞身邊。
    “主人，要不要先聽聽它怎麽說？”
    “萬一真的有什麽好東西呢？”
    扶虞沉默了片刻。
    “好。”
    “但是如果你敢撒謊…”
    “我絕對不敢！”
    神主連忙保證。
    “我可以發誓！”
    “如果我說的不是真的，就讓我魂飛魄散！”
    一道天雷在祠堂外響起。
    誓言成立。
    南懷川看著這一切，心中暗暗感慨。
    修煉界的水，真的很深。
    神主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我也是為了活下去啊。”
    “我不想就這樣消散。”
    “求你理解我的苦衷。”
    扶虞冷哼一聲。
    “苦衷？那你就可以害死這個村子的村民了？”
    “我…我沒有害死村民。”
    “我隻是吸收了一點點生氣而已。”
    “他們還是能正常生活的。”
    “一點點？”
    扶虞的聲音徹底冷了下來。
    “你把他們的壽命都縮短了幾十年。”
    “這叫一點點？”
    南懷川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剛才在幻境裏，扶虞對他那麽耐心。
    現在卻讓人不寒而栗。
    這就是真正的扶虞。
    既有溫柔的一麵，也有冷酷的一麵。
    神主徹底慌了。
    “我可以改！我可以不再吸收村民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