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主板芯片的量子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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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的空調發出輕微而持續的嗡鳴,像一隻困在玻璃罩裏的蒼蠅,單調的振動聲幾乎要滲入骨髓。林野緊盯著電子顯微鏡那幽藍的屏幕,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不是因為空調不夠冷,而是屏幕上那詭異的景象。探傷儀cpu的矽基芯片,此刻在1000倍的放大下,已不再是他熟悉的精密、規則的晶體管陣列。那些原本如同棋盤般排列整齊的元件,此刻像被粗暴地打翻了調色盤的馬賽克,色彩混亂,結構扭曲。
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第七排第十九列的位置。那裏,一組本應是標準工藝的量子隧穿結,此刻正泛著一層令人不安的幽紫色光芒。那光芒不是均勻的,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脈動,仿佛在呼吸,在嘲弄。
幽紫色的量子隧穿結還在脈動,像一顆隱藏在芯片心髒裏的毒瘤。林野的心跳陡然加速,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他強迫自己移開目光,看向旁邊的eds能譜儀。屏幕上跳動的曲線,如同心電圖般複雜而精密,但林野一眼就認出了其中的特征峰。那些峰值的組合方式,和他記憶深處某個塵封的文件夾裏,第108章技術文檔上的曲線完美重合。
“叮——”
尖銳的警報聲毫無預兆地撕裂了實驗室的寂靜,像一把冰冷的錐子刺入耳膜。林野猛地抬頭,目光瞬間鎖定在旁邊的芯片溫度監測儀上。屏幕上的數字正以一種近乎荒誕的速度瘋狂跳動:25c……50c……70c……溫度曲線像一條被激怒的毒蛇,扭曲著向上爬升。
“怎麽回事?!”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幾乎是撲向控製台,雙手在鍵盤和按鈕上飛舞,試圖手動終止當前的掃描程序,給過熱的芯片降降溫。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那個紅色的“緊急停止”按鍵時,溫度曲線突然像是遇到了某種無形的牆壁,不再緩慢攀升,而是近乎垂直地躥升,在短短幾秒鍾內飆升至80c!
屏幕裏的芯片畫麵開始劇烈扭曲,原本還依稀可見的幽紫隧穿結結構,瞬間融化成一團混亂的光斑,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粗暴地抹去了存在過的痕跡。畫麵邊緣開始出現令人牙酸的像素撕裂,像是數字世界的傷口。
“硬件陷阱!”林野倒吸一口涼氣,渾身汗毛倒豎。他想起了上周三在蘭星線事故現場的情形。當時,探傷儀明明清晰地顯示k78237鋼軌存在一處0.8的核傷,數據異常明顯。但現場打磨開鋼軌進行檢查時,卻隻找到了一處大約0.4的淺層裂紋。當時,林野和同事們百思不得其解,以為是設備校準出現了問題,或者是環境幹擾。現在想來,種種跡象都指向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結論——那些本該被探傷儀標記為“危險回波”的信號,在傳遞到顯示終端之前,被植入了芯片底層的某種“後門”邏輯,偷偷地衰減了42.7!<的核傷信號,在顯示時變成了不那麽危險的0.4淺層裂紋。而那個神秘的0.3pa,難道就是觸發或者校準這個“後門”的密鑰?劉成蓋章的力度,竟然和芯片內部隱藏的邏輯如此精準地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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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汗瞬間浸透了林野的後背,順著脊椎滑進衣領,帶來一陣黏膩的寒意。他猛地扯下那雙仿佛有千斤重的橡膠手套,隨手扔在一邊,抓起桌上那個銀色的液氦罐。量子隧穿效應有一個顯著的特點,那就是在接近絕對零度時,其行為會變得異常敏感,進入所謂的量子臨界特性。或許,用極低的溫度能讓這顆“燙手山芋”冷靜下來,甚至暴露出它的秘密。
他深吸一口氣,擰開液氦罐的閥門。一股近乎透明的淡藍色霧氣噴湧而出,帶著刺骨的寒意,在溫暖的實驗室裏迅速凝結成白霜。林野小心翼翼地將液氦沿著特製的導流管,緩緩地、均勻地噴灑在探傷儀cpu的核心區域。淡藍色的寒流瞬間包裹住了芯片,芯片表麵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
25c……15c……5c……0c……50c……100c……
當溫度監測儀上的數字降至200c以下時,空氣中的水汽在芯片表麵凝結成了厚厚的一層白霜,仿佛給這顆“心髒”披上了一層冰甲。林野死死盯著顯微鏡屏幕,心髒幾乎要跳出胸腔。溫度繼續下降,220c……240c……
奇跡發生了。當溫度終於跌至4k零下269攝氏度)時,原本一片混亂光斑的顯微鏡屏幕突然劇烈閃爍了幾下,然後穩定下來,不再是雪花噪點,而是浮現出一行行極其細小、熒光般的代碼。這些代碼像是被凍結在時空裏的幽靈,閃爍著幽綠的光芒,在藍屏的背景下格外醒目。
林野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調整著顯微鏡的焦距和對比度。那些熒光代碼逐漸變得清晰可辨。他認出來了,這是芯片在極端條件下,量子隧穿效應被激發到某種臨界點時,底層邏輯運算留下的“編程日誌”——一種近乎本能的自我記錄。
他的目光順著屏幕緩緩移動,一行行代碼如同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將一個巨大的陰謀展現在他眼前:
“[2023.05.17 2304] 檢測到宿主係統寫入k78237鋼軌標準回波閾值:0.8”
“[2023.05.17 2308] 底層指令集覆蓋完成,宿主係統無法檢測到異常”
林野的手指在操作台上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幾乎無法控製。原來如此!所謂的“鋼軌自然老化”導致的漏檢事故,根本不是什麽偶然或者設備故障,而是oega公司利用他們專利的“量子隧穿增強合金”,在探傷儀最底層、最核心的指令集裏,植入了致命的“死亡開關”!
那些隱藏在芯片內部的量子隧穿結,不僅僅是材料本身的問題,它們被編程,被利用,成為了一個精密的、難以察覺的過濾器。它們根據接收到的“量子密鑰”,動態地調整對探傷信號的識別閾值。而那個“量子密鑰”,竟然是基於劉成蓋章時的壓力曲線生成的!每簽一次字,每蓋一次章,就相當於給這個隱藏的後門“上一次發條”,生成一套新的加密規則,讓探傷儀“選擇性失明”,把那些致命的核傷信號“看”成無害的淺層裂紋。
芯片突然發出一陣高頻的、刺耳的蜂鳴聲,像是一群受驚的蜂群在抗議。林野猛地抬頭,發現顯示屏上的熒光代碼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如同退潮時的浪花,迅速被空白吞噬。與此同時,一行猩紅的警告文字在屏幕上浮現,如同審判的烙印:
“逆向工程觸發自毀程序,剩餘時間:010000”
一分鍾!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不!”林野幾乎要喊出來,但他強行壓下了聲音。他眼睜睜看著那些揭露了真相的代碼一行行被銷毀,心中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他猛地抓起旁邊另一罐液氮——比液氦更冷,降溫速度更快,雖然不如液氦能激發特定的量子效應,但或許能幹擾甚至破壞自毀程序。
他不再小心翼翼,而是將液氮槍對準了cpu的核心區域,狠狠地扣動了扳機。白色的液氮霧氣如同咆哮的巨龍,瞬間吞噬了整個芯片區域,溫度監測儀的數字瘋狂下跌,300c……350c……400c……
但已經太晚了。就在液氮的寒流湧出的瞬間,芯片內部傳來一聲極其細微卻清晰的“啪”的脆響,像是冰層在極寒中炸裂。接著,cpu核心區域迸發出細小的、藍色的金屬火花,轉瞬即逝。林野知道,那是芯片內部結構因為驟冷和自毀程序的共同作用而發生了物理性的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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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承載著那些關鍵日誌的區域,徹底碳化了。就像一塊被燒焦的木頭,結構完全被破壞,信息蕩然無存。屏幕上的猩紅警告變成了“000000”,然後,一切歸於黑暗,隻有空調的嗡鳴還在繼續。
實驗室的門被猛地推開,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林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渾身一顫,猛地抬頭。隻見張主任——實驗室的負責人,一個平時總是笑嗬嗬的中年男人——舉著手機站在門口,屏幕的亮光映照著他略帶困惑的臉。
“林工?又在搗鼓老設備?”張主任探頭進來,語氣有些隨意,“明天省廳來檢查,劉處剛發消息,讓你記得把探傷報告的‘合格率’調高點,說是‘形勢需要’。”
張主任說完,似乎沒看到林野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表情,擺了擺手,轉身走了,順手帶上了門。
門關上後,實驗室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空調還在嗡嗡作響。林野站在原地,手裏還握著那把已經停止噴發的液氮槍,槍管上凝結的霜花正在緩慢融化,滴落在冰涼的地板上,發出“嘀嗒”的聲響,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
冷液氮順著槍管滴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冒著白氣的濕痕。林野木然地放下液氮槍,目光空洞地望著桌上那片碳化的芯片殘渣。它們像一塊塊黑色的、毫無生氣的石頭,曾經承載著精密運算和隱藏秘密的矽基心髒,如今隻剩下這毫無價值的廢墟。
他突然想起上周三在蘭星線事故現場,那個蹲在軌道旁,對著被打磨過的鋼軌抹眼淚的老工長。老工長姓王,幹了三十多年線路維修,對鋼軌的每一道紋路都了如指掌。當時,林野試圖向他解釋可能是設備問題,但老工長隻是緊緊攥著他的手,渾濁的眼睛裏充滿了不解和悲傷:“我們修了三十年鋼軌,眼睛都看花了,怎麽會連0.8毫米的傷都看不著?明明探傷儀顯示有問題,怎麽一查就沒影了?”
當時,林野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安慰老工長說可能是設備校準誤差或者環境幹擾。現在,他懂了。不是看不見,是有人,用一種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方式,讓探傷儀“看不見”。那些本該刺眼的紅色警報,在傳遞到他們眼前之前,就被悄無聲息地抹去了。
窗外的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斜斜地投在桌麵上,在那片碳化的芯片殘渣上投下斑駁、扭曲的影子。它們像是一群沉默的幽靈,無聲地訴說著一個被掩蓋的真相。
林野緩緩地轉過身,從口袋裏摸出手機。他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在屏幕上劃了好幾次,才找到那個備注為“老周”的號碼。周是當年參與108章專利研發的老工程師,一個頭發花白、戴著厚厚眼鏡、總是憂心忡忡的人。上個月,老周突然“突發心梗”,搶救無效去世了。官方的說法是工作壓力太大,但林野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老周最後一次和他通電話,就反複念叨那個專利的危險性,說“量子隧穿可能被惡意利用,一旦落入別有用心的人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林野深吸一口氣,按下撥號鍵。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通。聽筒裏傳來一個沙啞、仿佛剛從喉嚨裏擠出來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喂?”
“周工?”林野的聲音有些幹澀,“是我,林野。”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然後傳來一陣低沉的、幾乎像是歎息般的笑聲,帶著苦澀和一種如釋重負的意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遲早會找到我。”老周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林野的心上,“那幫人……他們不會放過任何能攥住命門的東西。你那邊……出什麽事了?”
林野看著桌上那片碳化的芯片殘渣,又想起了老王工長悲傷的臉,還有劉成那看似隨意卻帶著命令口吻的微信消息。他深吸一口氣,將實驗室裏發生的一切,盡可能簡潔地告訴了老周——幽紫色的量子隧穿結、0.3pa的擊穿電壓、eds能譜儀的曲線、被篡改的探傷數據、芯片自毀程序……
當他講到最後一行被銷毀的代碼,講到自己如何眼睜睜看著證據化為烏有時,電話那頭的老周沉默了 onger,長到林野幾乎以為通話中斷了。
“……所以,他們不僅用了那個合金,還在芯片底層植入了邏輯炸彈,用動態密鑰控製探傷閾值。”老周的聲音裏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憤怒,“那個劉成……他應該不是主謀,隻是一個被用來生成密鑰的‘工具人’。主謀……在更高層。”
“動態密鑰是基於他的蓋章壓力生成的?”林野問。
“嗯,”老周確認道,“這手法……陰險。他們利用了專利合金的量子特性,又結合了生物識別,幾乎是無懈可擊。除非……除非你能拿到他們最新的密鑰生成規則,或者找到他們用來‘喂’給芯片的數據源。”
電話那頭的老周像是被電擊了一下,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急切的興奮:“對!就是那個!快!去查查那批‘定製合金’的詳細規格和供貨清單!看看裏麵有沒有我們那個108章專利的成分,特別是那些量子隧穿結的參數!他們可能把舊的技術重新包裝,大規模應用了!”
“可是……”林野皺眉,“芯片自毀了,我什麽證據都沒留下。”
“證據……”老周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一絲狡黠,“林野,你忘了?你剛才不是用了液氦和液氮嗎?雖然核心區域的日誌被燒毀了,但芯片邊緣,那些被低溫影響但沒被徹底破壞的區域呢?你的eds能譜儀……”
林野猛地一拍額頭,是啊!他剛才在觀察量子隧穿結的時候,還順便用eds能譜儀做了個全譜掃描,雖然當時主要關注的是那詭異的幽紫色區域,但掃描範圍覆蓋了芯片的邊緣。而且,為了獲取更全麵的數據,他還特意對碳化區域邊緣做了幾次重複掃描!
他幾乎是撲到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調出剛才的能譜圖數據。在碳化層的最深處,靠近芯片邊緣的區域,那些被低溫凍住、又被自毀程序燒焦的複雜區域裏,果然有一組極其微弱、幾乎被噪聲淹沒的能譜峰。
林野仔細調整著能譜圖的顯示參數,放大、平滑、去噪……終於,在那片幾乎被完全破壞的數據殘片中,有極淡的藍色熒光信號被解析了出來。那不是連續的譜線,而是幾個孤立的、特征鮮明的能量峰,組合在一起,正是“量子隧穿增強合金”的典型能譜特征!
更讓他心頭一跳的是,在這些特征峰旁邊,還隱約伴隨著一些屬於液氦和液氮冷卻後可能產生的副產物信號,以及芯片自毀時高溫熔融留下的痕跡。這組數據,就像一個被打碎的瓷器,雖然主體已毀,但邊緣的碎片依然能拚湊出它的輪廓和質地。
這不僅僅是材料存在的證明,更是證明芯片曾被低溫激發、隨後又經曆了高溫破壞的證據鏈!
林野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握著手機,對著聽筒激動地說:“周工!我找到了!在能譜圖的邊緣數據裏,有那合金的痕跡!雖然很微弱,但……”
“夠了!”老周的聲音充滿了力量,“這就夠了!他們以為燒毀了核心就萬事大吉,卻忘了邊緣的數據也可能記錄下一切。林野,你做得很好。現在,別驚動任何人,尤其是劉成和張主任。你把這份能譜圖保存好,用最安全的方式備份。然後,按照我說的做……”
老周開始低聲下達指示,聲音壓得很低,充滿了謹慎。林野聚精會神地聽著,每一個字都牢牢刻在腦海裏。窗外的月光依舊冰冷,但林野感覺自己的血液在燃燒。他知道,這僅僅是開始。一個隱藏極深、牽扯巨大的陰謀,才剛剛露出冰山一角。而他自己,已經站在了風暴的中心。
忙音響起,老周掛斷了電話。林野握著手機,久久地站在那裏,看著電腦屏幕上那組來之不易的能譜圖數據。在碳化層的最深處,那極淡的藍色熒光,像極了蘭星線軌道下,那些未被徹底打撈、依舊在黑暗中閃爍的鋼軌碎片,冰冷,卻又帶著一種不屈的、即將爆發的光芒。
他知道,他必須做點什麽了。為了老王工長眼裏的淚水,為了周工未竟的遺願,也為了腳下這片土地,千萬條鐵路線上奔跑的、承載著無數人希望的列車。這場與看不見的敵人的博弈,才剛剛拉開序幕。而他,林野,已經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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