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裏的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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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分過後,青嵐村的老人們開始頻繁做同一個噩夢:漆黑的山林間,一雙幽綠的眼睛在濃霧中忽隱忽現,緊接著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聲。當我作為民俗記者來到這個深山村落時,村口的槐樹上正掛著新鮮的獸骨,在山風中碰撞出清脆卻詭異的聲響。
    村長佝僂著背,布滿皺紋的手緊緊攥著煙袋:"後生,你要是為了那隻吃人熊來的,趁早走吧。上個月王獵戶進山,隻找回半條腿......"他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山風撕碎,遠處的密林深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墜地。
    我住進村尾的空屋,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一股腐肉的氣息撲麵而來。牆角堆著半腐爛的玉米,上麵爬滿了蛆蟲,而灶台邊赫然擺著幾個染血的陶罐。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牆上用木炭畫著扭曲的熊形圖案,每隻熊的嘴裏都叼著人腿。
    深夜,我被一陣粗重的喘息聲驚醒。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窗外緩緩移動。我屏住呼吸,從窗縫往外看,隻見一頭足有兩米高的黑熊立在院子裏,它的皮毛呈暗紅色,像是浸透了鮮血,更詭異的是,它的臉上竟長著一張人類扭曲的麵孔!
    那熊人突然轉頭,幽綠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裂開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獠牙。我嚇得後退幾步,撞倒了身後的木凳。熊人發出一聲怒吼,利爪狠狠拍在窗欞上,朽木瞬間碎裂。我抓起牆角的獵槍,這是房東留給我的防身武器,顫抖著裝上子彈。
    就在熊人即將破窗而入時,一聲淒厲的狼嚎從後山傳來。熊人像是被什麽震懾住,轉身衝進了夜色。我癱坐在地上,冷汗濕透了衣衫。這時,我注意到月光下的地麵上,除了巨大的熊掌印,還有幾排人類的腳印。
    第二天,我在村裏走訪,從一位顫顫巍巍的老婦人口中得知了駭人聽聞的往事。三十年前,村裏來了個會巫術的遊方道士,他蠱惑村民將作惡的黑熊與背叛妻子的村霸綁在一起,施咒讓兩者靈魂融合。本以為這樣能讓黑熊不再傷人,卻沒想到誕生出了更可怕的怪物——它既能像人一樣設陷阱,又有熊的凶猛,專挑落單的村民下手。
    "每到月圓之夜,它就會出來覓食。"老婦人顫抖著指向後山,"它會變成人的樣子,混在村民中間......"話音未落,外麵突然傳來村民的驚呼。我衝出門,隻見一群人圍著村口的老槐樹,樹下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屍體,死者胸口被撕開,內髒散落一地,周圍布滿巨大的爪印。
    更令人驚恐的是,死者竟是昨天給我講熊人故事的老婦人。她的臉上凝固著驚恐的表情,而在她身旁的泥土裏,我發現了半枚帶著暗紅毛發的熊掌印。
    夜幕再次降臨,我帶著自製的火把和獵槍,悄悄摸向後山。月光將樹林染成慘白色,每一片樹葉的影子都像是隱藏的怪物。走了約莫半小時,我在一個山洞前停下腳步,洞口飄出陣陣腐臭,地上散落著人類的衣物和森森白骨。
    洞內漆黑一片,我點燃火把,小心翼翼地往裏走。突然,火把被一股怪風吹滅,黑暗中傳來陣陣磨牙聲。我摸索著掏出火折子,在火苗燃起的瞬間,一張血肉模糊的人臉出現在眼前。那是個穿著村民服飾的男人,但他的脖頸處正在慢慢長出黑色的毛發,嘴巴也逐漸裂成熊嘴的形狀。
    "別過來!"我舉起獵槍,聲音卻不受控製地顫抖。那怪物發出一陣似人似熊的怪笑,身體迅速膨脹,轉眼間變成了那頭恐怖的熊人。它揮舞著利爪撲過來,我扣動扳機,子彈卻隻在它的皮毛上留下一道白痕。
    千鈞一發之際,山洞外傳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熊人突然停住動作,眼中閃過一絲恐懼。我趁機將自製的硫磺火把扔向它,熊熊烈火瞬間將熊人吞沒。它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縷黑煙消散在空中。
    當我跌跌撞撞回到村裏時,天已經蒙蒙亮。村民們圍上來,他們的表情各異,讓我不禁懷疑,在這些人當中,還有多少隱藏的"熊人"?而山風中,似乎還回蕩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提醒著我,青嵐村的恐怖故事,或許永遠不會真正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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