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黴味混著香燭的刺鼻氣息，我推開了那間貼著褪色符紙的閣樓木門。三天前在夜市地攤上，我花二十塊買下的泛黃古籍裏，幾個朱砂大字在昏黃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而此刻書頁間夾著的這張字條，墨跡未幹地寫著：城郊舊宅，戌時三刻。
    閣樓中央擺著五尊木雕小鬼像，每個都呲牙咧嘴，眼眶裏嵌著暗紅的珠子。供桌上五盞油燈搖曳不定，火苗竟是詭異的幽綠色。我按照古籍記載，咬破指尖在每尊小鬼額間點上血印，嘴裏念念有詞："五方小鬼聽令，速引橫財入門......"
    當夜，床頭的手機突然震動。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裏，竟是一遝遝百元大鈔鋪滿桌麵，背景牆上赫然掛著我的照片。緊接著，銀行到賬短信提示音接連響起，整整五百萬匯入賬戶。狂喜瞬間被寒意取代——我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這處住址和賬號。
    清晨，樓下早餐鋪的王嬸拉住我，神色驚恐："小夥子，你最近是不是沾了邪乎事？"她指著我印堂處若隱若現的黑氣，"昨晚我看見五個小孩在你窗台邊爬，青麵獠牙的，手裏還拖著鐵鏈......"話未說完，一陣陰風吹過，她突然目光呆滯，喃喃自語："該還錢了......"
    此後怪事頻發。辦公室電腦自動彈出陌生轉賬界麵，每接收一筆錢，抽屜裏就多出一尊纏著紅繩的木雕小鬼。第七天深夜，我被滴水聲驚醒。浴室門縫滲出黑色液體，推開門，五尊沾滿血汙的小鬼像整齊排列在浴缸裏，水麵漂浮著半張人臉，正是上周突然失蹤的同事。
    古籍裏夾著的字條不知何時變成了血書："欠債還錢，五命抵財"。樓下傳來鐵鏈拖拽聲，五個身影從黑暗中浮現——他們脖頸處套著鏽跡斑斑的鐵鏈，皮膚呈現青紫，空洞的眼窩裏伸出細小的藤蔓。為首的孩童突然咧嘴笑了，腐爛的牙齦間露出我的銀行卡。
    "我們幫你賺了錢，"孩童的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鐵鏈嘩啦作響，"現在，該你幫我們完成儀式了。"我想逃跑，卻發現雙腳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五鬼同時舉起手中的桃木釘，齊聲 chant："五鬼運財，以命抵債！"
    劇痛從心髒蔓延全身，我看見自己的血化作五條血線，分別纏繞在五鬼脖頸。恍惚間，我想起古籍最後一頁被燒毀的殘章——所謂五鬼運財，實則是用活人獻祭，借陰魂之力掠奪他人陽壽換取錢財。而我，早已成為這場邪術的祭品。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閣樓，銀行短信再次響起。這次入賬的，是我自己的壽命餘額——0。樓下傳來警笛聲，警察破門而入時，隻看見滿地腐爛的木雕小鬼，和一具麵容扭曲、雙手死死攥著空銀行卡的屍體。而在城市的某個角落，又有人翻開了那本泛黃的古籍，燭光下，新的血手印正在五鬼像上緩緩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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