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的獨臂女鬼

字數:3506   加入書籤

A+A-


    深秋的霧氣像凝固的血漿,我握著方向盤的手沁出冷汗。導航顯示距離青山鎮還有三公裏,但眼前這條盤山公路卻詭異地沒有任何路標,柏油路麵上蜿蜒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極了幹涸的血跡。
    "乘客您好,您已偏離路線。"手機突然響起機械女聲,屏幕上的地圖突然變成一片漆黑,密密麻麻的紅點從四麵八方湧來,最後在我車頭前方聚集成一個閃爍的骷髏頭。
    這是我跑網約車的第三個月,今晚接了個從市區到青山鎮的訂單。乘客是個穿黑鬥篷的女人,上車時始終低著頭,長發遮住了整張臉。直到車子駛入盤山公路,她才緩緩抬起頭:"師傅,能開快點嗎?後麵有人追我。"
    我從後視鏡望去,隻瞥見她右肩空蕩蕩的袖管,皮膚呈現出不自然的青灰色。還沒來得及細想,她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指甲冰冷如鐵:"快!他們來了!"
    擋風玻璃外的霧氣驟然變得濃稠,車燈照亮的前方,十幾個黑影正從山坡上滾落。那些東西沒有腿,靠扭曲的脊椎在地上爬行,腐爛的臉上隻剩空洞的眼窩,卻齊刷刷地盯著我們的車。
    我猛踩油門,車子在彎道上打滑。女人突然發出尖利的笑聲,她的鬥篷被風掀起,露出左側肩膀——那裏赫然長著一隻布滿傷疤的手臂,皮膚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1987年,他們就是在這裏把我活埋的。"她的聲音混著呼嘯的山風,"我逃出來的時候,被石頭削掉了右臂。這些年,我一直在找當年的凶手。"
    車子突然熄火,儀表盤上的指針瘋狂轉動。女人打開車門走下車,月光照亮她的臉,我驚恐地發現,她的五官正在融化,隻剩下一張布滿裂痕的人皮。那些黑影已經逼近,它們伸出枯槁的手,抓住女人殘缺的肩膀。
    "師傅,幫幫我..."她回頭向我呼救,聲音卻變成了男人的嘶吼。我顫抖著按下喇叭,刺耳的聲響驚飛了林子裏的烏鴉,等我再抬頭,女人和黑影都消失了。
    手機突然震動,是新的訂單提示。起點就在前方五百米,乘客備注寫著:"穿紅雨衣的人。"我想取消訂單,卻發現界麵上隻有"前往接駕"的按鈕。
    轉過下一個彎道,路邊站著個穿紅雨衣的小女孩。她背對著我,雨衣上沾滿泥漿,發梢滴著水。當我按響喇叭,她緩緩轉過身——那張臉上沒有眼睛,隻有兩個不斷滲血的窟窿。
    "叔叔,能帶我去找媽媽嗎?"她的聲音像是含著碎玻璃,"媽媽說,隻要沿著這條路走,就能找到她。"
    我渾身發冷,後視鏡裏突然出現一輛破舊的麵包車,車燈昏黃如鬼火。小女孩突然撲到車窗上,雨衣下伸出無數細小的手臂,指甲深深摳進玻璃:"他們來了!他們又要來抓我了!"
    麵包車在我身後停下,車門打開,三個蒙著麻袋的人走了下來。他們手裏拿著鐵鍬,腳步機械地向我靠近。小女孩突然發出淒厲的尖叫,她的身體開始膨脹,紅雨衣被撐得透明,裏麵密密麻麻全是蠕動的黑色蟲子。
    我猛打方向盤,車子撞開路邊的護欄,順著斜坡往下滑。千鈞一發之際,我拉開車門跳了出去,滾落在一片墳地裏。墓碑上的名字大多模糊不清,唯有一塊新立的石碑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上麵寫著:"愛女陳小雨之墓,20152023"。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條短信:"你以為逃得掉嗎?"發送號碼正是剛才接我的那個乘客。墳地裏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無數隻手從土裏伸出來,指甲縫裏還沾著新鮮的泥土。
    遠處傳來麵包車的引擎聲,那三個蒙麻袋的人舉著火把搜索。我躲在墓碑後麵,突然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是半截斷臂,皮膚青紫,手腕上戴著生鏽的銀鐲子,刻著"平安"二字。
    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七年前,我和幾個朋友來這裏探險,在廢棄的礦洞裏發現了一個被囚禁的女人。我們害怕惹麻煩,沒有報警,而是選擇了沉默。後來聽說那個女人被折磨致死,屍體被埋在盤山公路附近。
    "終於找到你了。"熟悉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我僵硬地轉頭,穿黑鬥篷的獨臂女人就站在我身後,她完好的左手抓住我的肩膀,指甲深深刺進肉裏,"當年你明明可以救我,為什麽要裝作沒看見?"
    墳地裏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蒙麻袋的人舉著鐵鍬圍了過來。獨臂女人掀開鬥篷,她殘缺的右肩正在長出新的手臂,血肉模糊的肌肉組織快速生長,最後變成一隻布滿我指紋的手。
    "現在,該你付出代價了。"她張開嘴,裏麵密密麻麻全是尖利的牙齒。我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那些手將我拖進土裏,鐵鍬的寒光在眼前閃過。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醫生說我是在盤山公路的懸崖下被發現的,渾身是傷,右手不翼而飛。我顫抖著摸向自己的右肩,那裏纏著厚厚的繃帶,隱隱傳來鑽心的疼痛。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出院那天,我收到一個包裹。打開後裏麵是一隻斷手,皮膚青紫,手腕上戴著生鏽的銀鐲子。包裹裏還有一張照片,是我和朋友們當年在礦洞外的合影,照片上每個的臉上,都被畫上了血紅色的叉。
    從那以後,盤山公路上經常發生離奇的車禍。目擊者說,總能看見一個穿黑鬥篷的獨臂女人在路邊徘徊,她的右手時而殘缺,時而完好,攔下每一輛路過的車,問同樣的問題:"你見過我的手嗎?"
    而在每年的雨夜,那個穿紅雨衣的小女孩就會出現,她空洞的眼眶裏流出鮮血,攔住過往的車輛:"叔叔,能帶我去找媽媽嗎?"沒有人知道,她的媽媽,就是當年那個被活埋的獨臂女人。
    我辭去了網約車司機的工作,但噩夢從未停止。每當夜深人靜,我都能聽見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啜泣聲:"還我手來...還我手來..."我的右肩開始腐爛,醫生查不出任何病因,隻能眼睜睜看著肌肉一塊塊脫落,露出森森白骨。
    後來有人在盤山公路旁立了座廟,供奉著獨臂觀音。據說路過的司機都會在這裏上香,祈求平安。但香火再旺,也無法平息那些冤魂的怨氣。因為在這條蜿蜒的山路上,每一寸土地都浸透著鮮血,每一陣風都裹挾著哭聲,而那些被遺忘的罪孽,終將在某個夜晚,找上門來。
    如今我時常站在窗前,望著遠方的青山。那裏雲霧繚繞,隱約能看見盤山公路的輪廓。偶爾有車燈在山間閃爍,我就會想起那個恐怖的夜晚,想起獨臂女人空洞的眼神,和小女孩絕望的哭喊。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年我們選擇了報警,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悲劇?但一切都太晚了,那些被埋葬的真相,那些未償還的罪孽,都化作了山路上的孤魂野鬼,永遠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尋找著屬於自己的公道。
    而我,作為當年的旁觀者,將永遠背負著這份罪孽,在無盡的恐懼和悔恨中,等待著最終的審判。因為我知道,在那迷霧籠罩的盤山道上,有一雙眼睛,正死死地盯著我,等待著複仇的時刻。
    喜歡爺爺奶奶說過的鬼故事請大家收藏:()爺爺奶奶說過的鬼故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