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涼風吹得窗簾簌簌作響，我刷到那條詭異的短視頻時，窗外正飄著細雨。畫麵晃動得厲害，鏡頭裏密密麻麻的氣球漂浮在城市上空，每個氣球下麵垂著的不是彩帶，而是一顆扭曲變形的人頭。評論區裏有人說是特效，更多人在追問拍攝地點，而發布者隻留下一句："小心抬頭。"
    淩晨三點，我被劇烈的震動驚醒。手機屏幕亮著，那個短視頻正在自動循環播放，這次畫麵結尾多出了半張熟悉的臉——是我住在隔壁的鄰居陳阿姨。我慌忙起身拉開窗簾，月光下的街道空無一人，可當我仰頭望向天空，呼吸瞬間停滯。
    密密麻麻的人頭氣球懸浮在樓宇之間，每張麵孔都凝固著臨死前的驚恐。它們的眼睛還在轉動，嘴巴一開一合，卻發不出聲音，脖頸處的皮膚被氣球充氣口撐得透明，隱約可見血管暴起。更詭異的是，所有氣球都在無風自動，整齊劃一地轉向我的窗戶。
    "啪！"一聲悶響驚得我後退半步。一顆人頭氣球撞在玻璃上，是小區門口賣煎餅的大叔。他的舌頭耷拉在嘴角，眼球幾乎要從眼眶裏掉出來，充氣口處滲出的不是氣體，而是暗紅的血水。我顫抖著拿起手機報警，卻發現信號格全部消失，屏幕上跳出新消息："你已經被選中了。"
    敲門聲突然響起，節奏急促而有規律。貓眼外，戴著卡通麵具的小孩正仰頭看著我，他手中的氣球繩上，係著的赫然是我大學室友的頭。"姐姐，要氣球嗎？"小孩的聲音像是從擴音器裏傳出，帶著刺耳的電流聲。我死死抵住門，聽見門外傳來氣球摩擦地麵的"沙沙"聲，數量似乎在不斷增加。
    天快亮時，一切突然恢複平靜。我跌坐在地上，發現自己的影子裏多了個奇怪的輪廓——那是個氣球的形狀，氣球下方垂著模糊的人形。打開家門，走廊裏散落著幾根斷裂的氣球繩，每根繩子末端都沾著皮肉組織，而樓下的街道，鋪滿了幹癟的人臉氣球，它們的五官已經萎縮變形，卻還保持著驚恐的表情。
    新聞裏說這是新型恐怖襲擊，警方正在調查。但我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當晚，我的郵箱收到一封匿名郵件，附件是段監控錄像：畫麵顯示昨天淩晨，那些人頭氣球是從市中心的廢棄遊樂園飄出來的，而在遊樂園的摩天輪下，站著一群戴著卡通麵具的小孩，他們正在往氣球裏"充氣"。
    當鏡頭拉近，我差點吐出來。所謂的充氣，是將活生生的人塞進特製的氣球，用巨大的氣泵從他們的嘴巴灌入氣體。受害者的身體在氣球裏扭曲變形，皮膚被撐得透明，直到脖頸斷裂，頭顱與身體分離，成為新的"氣球裝飾"。
    好奇心驅使我來到遊樂園。生鏽的鐵門虛掩著，"夢幻王國"的招牌在風中搖晃，字母"o"已經脫落，露出後麵暗紅的塗鴉："你也想飛嗎？"園內雜草叢生，旋轉木馬的座椅上殘留著幹涸的血跡，每個馬頭的嘴裏都叼著半截氣球繩。
    走進鬼屋時，頭頂的揚聲器突然響起孩童的笑聲。黑暗中，無數彩色氣球飄了下來，每個氣球裏都包裹著掙紮的人影。他們的手在氣球壁上抓出白色的痕跡，嘴裏發出含混的求救聲。更可怕的是，我認出了其中幾個——都是最近新聞裏的失蹤人口。
    "歡迎來到我們的派對！"戴著小醜麵具的小孩從陰影中走出，他手中牽著的氣球上，是我上司的臉。上司的眼睛裏充滿絕望，充氣口正在往他的頭顱裏注入綠色的液體，那液體所到之處，皮膚迅速腐爛。"隻要加入我們，就能永遠漂浮在空中哦。"小孩咯咯笑著，露出一口發黑的牙齒。
    我轉身想逃，卻發現出口已經被氣球堵住。那些氣球開始膨脹，裏麵的人身體爆裂，鮮血和內髒噴濺在牆壁上。小醜小孩的麵具裂開，露出底下腐爛的臉："五十年前，這裏舉辦過一場死亡派對，所有孩子都變成了氣球......現在，該輪到你們了。"
    千鈞一發之際，我摸到口袋裏的打火機。火焰點燃氣球的瞬間，整個鬼屋變成了火海。慘叫聲、爆裂聲混著橡膠燃燒的刺鼻氣味，我在濃煙中狂奔，身後傳來氣球爆炸的連鎖反應。當我衝出遊樂園，天空中又飄滿了新的人頭氣球，這次，每個氣球上都印著我的照片。
    接下來的日子，我開始被氣球跟蹤。無論是上班路上、回家途中，總能看見某個角落漂浮著印著我臉的氣球。有次在電梯裏，頭頂的通風口突然垂下氣球繩，末端的鉤子勾住了我的衣領。而新聞裏不斷更新著失蹤人口的消息，所有失蹤者最後出現的畫麵裏，背景中都有奇怪的氣球飄過。
    某個深夜，我被窒息感驚醒。無數氣球纏住我的身體，充氣口對準我的嘴巴和鼻孔。小醜小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該起飛了哦。"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斷膨脹，皮膚下的血管快要爆裂。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我看見窗外，整個城市的天空都被人頭氣球覆蓋，它們整齊劃一地排列著，組成了巨大的笑臉。
    現在，每當夜幕降臨，城市上空就會飄起詭異的氣球。有人說那是藝術裝置，也有人說是惡作劇。但隻有少數幸存者知道真相：那些氣球裏，囚禁著無數人的靈魂，而製造它們的，是一群永遠停留在死亡派對上的"孩子"。如果你在夜晚看見奇怪的氣球，千萬不要抬頭，更不要去觸碰——因為下一個被選中的，可能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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