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穢土轉生出來的千手柱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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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基地的空氣像是凝固的鉛塊,每一寸都浸透著術式特有的陰冷氣息。岩壁上鑲嵌的幽藍燈管將人影拉得狹長,宇智波無垢的黑色風衣在穿堂風裏微微擺動,他身側的穢土斑則像一尊沉默的修羅像,猩紅的寫輪眼在眼眶裏緩慢轉動,視線掃過基地中央那具被數道咒符纏繞的軀體時,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嗤笑。
“這就是你們的成果?”斑的聲音帶著亡魂特有的沙啞,卻依舊不減壓迫感,“用這種劣質的複製品當容器,也配召喚那個家夥?”
大蛇丸的金色豎瞳縮了縮,他指尖纏繞的咒印在衣袖下若隱若現,身旁的藥師兜早已握緊了腰間的卷軸,唯有綱手抱著手臂站在術式邊緣,眉頭緊鎖地盯著那具克隆體——蒼白的皮膚下青筋暴起,胸膛隨著粗重的呼吸劇烈起伏,裸露的手臂上布滿了與千手柱間如出一轍的木遁紋路,隻是那些紋路泛著不健康的灰敗色澤,仿佛隨時會崩解成飛灰。
“斑大人還是老樣子,對‘過程’總是過分挑剔。”綱手的聲音打破了僵局,她靴底碾過地麵的碎石,“這具身體的細胞活性已經穩定在98,查克拉循環模擬了柱間大人巔峰時期的87,比上次在木葉崩潰計劃裏召喚的那具殘骸強上百倍。”
無垢抬手打斷了他們的爭執。他走到術式中央,指尖輕輕點在克隆體的額頭上,那具軀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皮膚下像是有無數條小蛇在遊走。“別浪費時間了,大蛇丸,開始吧。”
大蛇丸舔了舔唇角,猛地結印。“亥-戌-酉-申-未!穢土轉生!”
隨著最後一個印訣落下,地麵上用鮮血繪製的術式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複雜的符文如同活過來的蛇,沿著克隆體的四肢迅速攀爬,原本沉寂的克隆體突然睜開眼睛——那是一雙空洞的灰白色瞳孔,緊接著,基地頂部的岩石縫隙裏卷起無數黑色塵屑,它們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如同奔騰的潮水般湧向術式中央。
“呃啊——!”
淒厲的哀嚎從克隆體喉嚨裏炸開,塵屑鑽進他的口鼻,順著皮膚的毛孔往裏滲透,每一寸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具蒼白的軀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幹癟的肌肉迅速充盈,灰敗的皮膚染上健康的蜜色,原本雜亂的黑發變得濃密順滑,在術式光芒的映照下泛著光澤。當最後一縷塵屑融入他的心髒位置時,那道哀嚎戛然而止。
煙霧散去的瞬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術式中央的男人緩緩站直身體,墨綠色的馬甲包裹著線條流暢的肌肉,蒼勁的黑發垂在肩頭,那雙漆黑的眼眸裏盛著足以顛覆天地的氣魄。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五指微微蜷縮,木遁特有的翠綠色查克拉在指尖凝成一片嫩葉,隨即又消散在空氣裏。
“好久不見啊,各位。”千手柱間的聲音如同洪鍾,震得岩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他轉動脖頸時,視線精準地落在了人群後方。
當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猩紅的寫輪眼時,基地裏的時間仿佛停滯了。
兜下意識地摸向身後的忍具包,綱手甚至擺出了防禦的架勢,連無垢都握緊了藏在袖中的苦無——誰都知道終結之穀那場驚天動地的決戰,記得這兩個男人用力量完全改變了當地的地形,記得他們的名字本身就是“宿敵”的代名詞。
然而下一秒,千手柱間卻突然笑了。
那笑容像穿透烏雲的陽光,瞬間驅散了基地裏的陰霾。他大步流星地走向斑,拍在對方肩膀上的手掌用力得幾乎要捏碎骨頭:“斑!你這家夥也變成這副樣子了啊!早知道死後還能見麵,當年就不該把你打得那麽狠。”
斑的眉頭擰成了川字,寫輪眼裏的猩紅翻湧著,卻遲遲沒有爆發。他甩開柱間的手,語氣生硬得像在吵架,眼底卻沒有半分殺意:“蠢貨,要不是被這家夥用符咒控製著,我現在就該把你再埋回地下。”
“哎呀哎呀,別這麽說嘛。”柱間反而得寸進尺地湊過去,手指戳了戳斑的胸甲,“你看你,連死了都還帶著這副臭臉,當年我們剛認識時你就這模樣,比試輸了也要嘴硬——”
“閉嘴!”斑的怒吼震得燈管嗡嗡作響,寫輪眼驟然升級成萬花筒,卻在看到柱間眼底那抹熟悉的笑意時,硬生生壓下了即將湧出的須佐能乎,“誰準你提那些陳年舊事的?”
大蛇丸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他難以置信地看向兜,卻發現對方早已張大了嘴巴,手裏的卷軸滑落在地都渾然不覺。綱手更是愣在原地,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千手柱間——那個在她記憶裏永遠沉穩如山的初代火影,此刻像個討打的頑童,正追著宿敵喋喋不休地念叨著過去的瑣事。
無垢靠在岩壁上,看著那兩個在生死兩端糾纏了一輩子的男人,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地下基地的空氣還殘留著穢土轉生術式的灼熱餘溫,千手柱間拍著宇智波斑後背的手掌正用力得發燙,斑的萬花筒寫輪眼明明還在眼眶裏翻湧著猩紅,嘴角卻繃不住那點被勾起的、屬於少年時代的煩躁——這副景象落在大蛇丸三人眼裏,簡直比木遁忍術憑空開出一片森林還要荒誕。
宇智波無垢的咳嗽聲適時響起,不高,卻像一塊冰投入滾油,瞬間澆熄了那股不合時宜的熟稔。他向前踏出半步,黑色風衣的下擺掃過地麵尚未冷卻的符文,聲音平穩得聽不出情緒:“初代火影大人,有件事,恐怕比你們追憶往昔更緊急。”
柱間的手掌頓在半空,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他轉過身時,那雙曾看透無數戰場迷霧的黑眸裏已多了些凝重,隻是看向無垢的目光依舊帶著長輩對晚輩的溫和:“哦?你說得對……剛才就想問了,你這孩子穿著火影袍,卻有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呢。”
“我是宇智波無垢,現任木葉火影。”無垢抬手按在左眼上,那裏的三勾玉寫輪眼正緩緩轉動,“而您和斑大人會站在這裏,並非偶然——忍界深處,有個幕後黑手從很早就開始布局了。”
他的視線掃過在場眾人,最後落在柱間臉上:“是他,一步步促成了您和斑大人的反目。終結之穀的決戰、斑大人離開木葉後的軌跡、甚至後來那個收集尾獸的組織……全都是他精心引導的結果。”
“引導?”斑嗤笑一聲,查克拉暴漲幾分,亡魂特有的陰冷氣息卻濃了不少,但是罕見的並沒有繼續反駁。
“並非擺布,而是利用。”見到對方情緒不好,無垢轉換了用詞,“他利用了您對和平的失望,利用了您對石碑的誤讀,甚至可能……篡改了部分曆史。而他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據我推測,是為了複活大筒木輝夜。”
“大筒木……輝夜?”柱間的眉頭猛地蹙起。
然而這份凝重隻持續了片刻。柱間突然撓了撓頭,爽朗的笑聲又響了起來,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哎呀,聽起來確實是件麻煩事啊。不過嘛,再大的風雨,當年我們不也一起扛過來了?先不說這個——”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似的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無垢身上,眼睛亮得驚人,“你說你是現任火影?還是宇智波一族的?”
無垢微怔,隨即點頭:“是。”
“好小子!有出息!”柱間突然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無垢的骨頭都咯吱響了一聲,“我就說嘛,當年和斑一起建村子的時候,就該讓宇智波一族多擔些擔子!你看,現在果然有宇智波的孩子當上火影了,這才叫真正的‘木葉’啊!”他笑得眼角都堆起了皺紋,看向斑時還帶著點邀功的得意,“怎麽樣,斑?我就說過,咱們的村子不會偏待任何一族的。”
斑別過臉冷哼,臉色卻悄悄泛起不自然的神色。
大蛇丸正看得發怔,冷不防被柱間的目光盯上。那雙漆黑的眼眸裏沒有絲毫敵意,反而透著濃濃的欣賞:“這位是大蛇丸吧?我知道你,上次也是你召喚的我。”他上下打量著大蛇丸,突然拍手道,“你對穢土轉生的改良可真了不起!比扉間那小子當年發明的時候完善多了——他啊,就知道追求術的威力,從來不想想怎麽讓死者更‘像樣’地出來。”
大蛇丸的金色豎瞳猛地收縮,隨即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能得到初代大人的認可,是在下的榮幸。”他舔了舔唇角,眼底的好奇幾乎要溢出來——這位傳說中的忍者,果然和史書裏寫的一樣,豪邁得讓人捉摸不透。
“還有你。”柱間的目光轉向藥師兜,看著他略顯局促的樣子,溫和地笑了,“年紀輕輕就能協助大蛇丸完成這麽複雜的術式,查克拉控製一定很精妙吧?木葉能有你這樣的後輩,真是太好了。”
兜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慌忙低下頭:“多、多謝初代大人誇獎……”他攥緊了衣角,心裏卻翻起驚濤駭浪——那個隻存在於教科書裏的偉人,此刻正像鄰家長輩一樣稱讚自己。
最後,柱間的目光落在了綱手身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慢了下來。柱間的眼神從最初的溫和,慢慢變成錯愕,再到難以置信。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出話來,隻是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仔細端詳著綱手的臉——那雙和漩渦水戶如出一轍的藍眸,那挺直的鼻梁,甚至連蹙眉時的弧度,都像極了他早逝的妻子。
“你是……綱手?”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個總愛跟在扉間身後,偷偷拔他胡子的小丫頭?”
綱手的眼眶猛地一熱,她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這位素未謀麵的祖父。她吸了吸鼻子,硬邦邦地應道:“是我。”
“長這麽大了啊……”柱間的聲音軟得像棉花,他抬手想摸摸綱手的頭,又怕唐突,手在半空停了半天,最後隻是笑了起來,“都成大姑娘了,比你奶奶當年還好看。”
綱手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別過臉看向地麵:“……”
“對了,”柱間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又轉向無垢,“剛才聽你們說,綱手也參加火影競選了?”
無垢點頭:“是,她是很有力的競爭者。”
“那可真是……太好了!”柱間突然爆發出一陣更響亮的笑聲,笑得直不起腰,“我就說嘛,這丫頭從小就野,讓她天天坐在火影辦公室裏批文件,那不得把桌子都掀了?還是無垢你合適,看著就穩重。”
綱手:“……”她差點沒忍住一腳踹過去。什麽叫“把桌子都掀了”?她明明很擅長處理村務的好不好!
斑在一旁聽著,終於忍不住插了句嘴:“你倒是會給自己孫女找台階下。”
“什麽找台階啊,我說的是實話!”柱間立刻台階,又轉向綱手,笑得一臉欣慰,“不過能競選到最後,說明綱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大蛇丸看著眼前這幅詭異又和諧的畫麵,突然輕輕笑了。他轉頭對兜低聲道:“看到了嗎?這就是千手柱間。無論麵對什麽危機,總能先看到‘人’本身……或許,這才是他能成為忍界頂點的原因。”
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再次投向那兩個吵吵鬧鬧的傳說——一個在笑罵間說著“當年你偷了我半個便當”,一個在冷哼裏藏著“要不是你攔著我早統一忍界了”,仿佛剛才那句“複活大筒木輝夜”的警告,不過是風吹過耳邊的一句閑話。
無垢靠在岩壁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風衣紐扣。他知道,柱間不是不在意,隻是對這位經曆過戰國時代的忍者而言,再大的陰謀,也比不上眼前這些“活生生”的人重要。
畢竟,能讓宿敵站在同一屋簷下拌嘴,能看著後輩們一個個長大成才,本身就是比“拯救世界”更值得欣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