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在地獄裏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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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漓帶著隊伍衝出最後一條暗巷,總督府輪廓在濃煙中浮現,高聳石牆屹立,法蒂瑪旗幟迎風飄揚,透著最後頑強。然而,眼前景象讓李漓心頭一沉——總督府前化作血腥修羅場,十字軍與法蒂瑪守軍的激戰如地獄烈焰,吞噬一切希望。喊殺聲震天,刀劍碰撞的金鐵交鳴刺耳如雷,箭矢呼嘯劃空,釘在盾牌與石牆,發出密集噗噗聲。地麵血染猩紅,屍體堆積如山,斷肢殘臂散落,血水混塵土成泥漿,戰馬踏過,濺起猩紅水花。空氣中彌漫焦肉與血腥惡臭,濃煙遮天,火光映紅石牆,宛若末日降臨。
總督府大門緊閉,厚重木門鑲鐵條,門前石階堆滿守軍屍體,法蒂瑪總督伊夫提哈的精銳衛隊拚死抵抗。他們身披鏈甲,手持彎刀與圓盾,列密集方陣,盾牆後長矛如林,刺穿衝鋒的十字軍騎士,血霧彌漫。弓箭手藏身箭垛,箭矢如暴雨傾瀉,尖嘯著射穿鎖子甲,一名十字軍騎士被射中咽喉,鮮血噴湧,摔落馬下。守軍隊長揮彎刀,砍倒一名十字軍,頭顱滾落石階,卻被戰斧劈中胸膛,內髒迸裂,倒在血泊。守軍點燃瀝青桶,滾燙火焰從牆頭傾瀉,砸在十字軍陣中,爆出焦肉惡臭與撕心裂肺慘叫,火舌吞噬鎧甲,濃煙嗆鼻。
十字軍以狂熱與人數壓上,數十名騎士揮鏈枷與長劍,盾牌高舉,冒箭雨衝向大門。投石機後方轟鳴,巨石呼嘯砸向石牆,震得塵土飛揚,一段城垛轟然坍塌,碎石四濺。弓箭手還擊,箭矢如銀燕掠空,釘在守軍盾牆,發出清脆撞擊。一名十字軍指揮官高喊:“為基督!砸開大門!”他戰斧劈開守軍盾牌,鮮血噴湧,士兵齊聲呐喊,士氣如虹,卻付出慘重代價,屍體層層疊疊,石階化作血肉泥沼。
李漓勒住韁繩,目光如刀,掃視戰場,心頭如墜冰窟。總督府被戰火與屍體圍得水泄不通,激戰雙方如困獸相搏,任何靠近者都將被卷入殺戮旋渦。
“進不去,太亂了,根本無法靠近!”法裏德長矛緊握,黝黑麵龐凝重,低聲道:“大人,守軍死守,十字軍殺紅眼,強闖是送死。”
李漓目光鎖定總督府高牆,腦海浮現喬安娜討來的羊皮地圖,試圖回憶側門或暗道。但戰火喧囂與屍體堆積讓他心沉穀底——地圖路徑被屠殺與坍塌掩埋,任何嚐試都可能全軍覆沒。一名十字軍騎士被守軍長矛刺穿,慘叫摔下石階,血水濺到李漓馬蹄旁,戰馬嘶鳴,險些失控。他強壓焦急,低聲道:“後退,找掩護!”隊伍退至一堵殘破石牆後,躲避飛來的箭矢與滾落碎石,石牆上刀痕與血跡觸目驚心。
戰火轟鳴蓋過一切,濃煙遮天,焦肉與血腥惡臭令人作嘔。此時,一隊騎士從側巷衝出,為首者身披輕便鏈甲,諾曼長劍沾血,正是坦克雷德。他率數十名騎士,護送瑟縮平民,試圖撤離戰區。銀鷹戰旗在風中飄揚,眼中閃疲憊與悲憫。見李漓一行,他勒馬,沉聲道:“你們還在這?總督府是死地,快走!”
李漓語氣急促:“我妻子在府內,我必須去救人!”
坦克雷德皺眉,掃視戰場,沉聲道:“你的決心令人敬佩,但別去白白送命!”他揮揮手,在混亂中轉身離去。
就在此時,一陣急促馬蹄聲從身後傳來,夾雜熟悉的喊聲:“艾賽德!你找到貝爾特魯德了嗎?”吉爾特騎馬急趕而至,身披沉重盔甲,滿麵風塵,鬢角白發被汗水打濕,眼中滿是壓抑不住的焦慮。他的戰馬噴著白氣,盔甲上沾滿血汙,顯然剛從另一戰場脫身,隨後戈爾貝格和雷蒙德被一隊騎士和士兵的簇擁著也來到此地。
李漓轉身迎上,聲音低沉卻堅定:“父親,母親,我還沒找到她,但有我已經消息了。貝爾特魯德……應該就在總督府裏!”他迅速將在聖約翰醫院從艾莎與尤斯蒂娜處聽來的消息簡述,一字一句如刀劃,落入吉爾特與戈爾貝格耳中,兩人對視一眼,神情凝重,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卻被眼前的戰火吞噬。
“你說什麽?!”戈爾貝格的聲音尖銳刺耳,雙手緊握馬韁,指節泛白,“她就在裏麵?!那你還等什麽?你還不帶著你的隊伍去進攻,你們趕快衝進去!”她的語氣帶著命令與絕望,眼中淚光閃爍。
吉爾特沉聲問道,目光越過李漓,望向火光中的總督府,眼底隱隱浮現恐懼:“現在怎麽辦?如果這群狂徒攻進去,貝爾特魯德恐怕會被誤殺,我們……來不及阻止!”他的聲音低顫,盔甲下的雙手微微發抖。
李漓點頭,目光掃過戰場,聲音冷靜中透鋒利:“我想,若能勸降府內守軍,或許既能避免無謂殺戮,又能保貝爾特魯德安全。”他的語氣沉穩,眼中閃過決然,仿佛在混亂中抓住了一線生機。
“勸降?”雷蒙德的聲音從側方傳來,他騎馬趕至,銀灰色鎧甲沾滿血汙,胸前十字紋章被塵土掩蓋。他蹙眉,低聲重複,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片刻後,他眼神一亮,猛轉向李漓:“這是個機會!但誰能做說客?這可是送死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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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李漓幾乎不假思索,語氣果斷,震懾全場。他的聲音如刀鋒,眼中燃著不惜一切的決心,袍角在風中微微顫動。
“艾賽德!”蓓赫納茲驚叫,眼中滿是擔憂,彎刀緊握,腳步不自覺上前。她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暗紅色頭巾下的臉龐因焦急而泛白。
“書清!”蕭書韻脫口而出,寶劍在手微微顫抖,烏黑長發散亂,眼中閃過不忍與震驚,語氣急促:“那是死路!”
“萊奧,你瘋了嗎!”赫利瞪大眼睛,聲音近乎崩潰,長劍滑落,發出清脆撞地聲。她的淚水奪眶而出,纖細身影在皮甲下顫抖,眼中滿是恐懼與不舍。
李漓轉過身,目光掃過她們,緩緩搖頭,一字一頓:“誰都不用勸我。我若不去,貝爾特魯德會死在這些人手裏。”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陽光映在他臉上,汗珠與塵土交織,透著浴血前行的孤勇。
在戈爾貝格和吉爾特一旁的雷蒙德凝視李漓片刻,眼中閃過敬意,沉聲道:“好,你在這等我,我去和戈弗雷談談。”他策馬而去,銀灰色鎧甲在濃煙中消失,戰馬蹄聲被喊殺聲吞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總督府前的激戰未停,攻城錘的轟鳴震得地麵顫抖,箭矢呼嘯,火焰吞噬石階,喊殺聲如海嘯拍打。半個小時後,雷蒙德返回,臉上汗水與塵土交雜,鎧甲上新增幾道刀痕。他抬手一揮,前方的十字軍緩緩撤離,退至總督府碉樓上方弓箭射程之外,喊殺聲稍緩,留下一地屍體與血泥。雷蒙德沉聲道:“我與戈弗雷談妥,我們所有人都暫停進攻。你可以去試試勸降。”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祝你好運,艾賽德。”
“艾賽德!”吉爾特叫住他,眼神複雜,聲音低沉:“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就算不能說服他們,也務必帶回貝爾特魯德。”他的盔甲在晨光下泛冷光,眼中滿是對女婿的信任與擔憂。
李漓回頭,眼中透堅定:“隻要我還能走出來,就絕不會把她留在裏麵。”他的聲音低沉,帶著誓死不退的決然。
“我們一起去!”蓓赫納茲、蕭書韻、赫利幾乎同時喊道,齊刷刷站出,眼中燃著不甘與忠誠。
“不行!”李漓回身厲聲打斷,目光如刀,掃過她們,“你們都留在這裏!越多人去,局勢越不穩。我要以最小的威脅進入,否則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話音落下,李漓接過雷蒙德身旁士兵遞來的一麵小白旗,布麵在風中微微顫動,脆弱卻帶著一絲不屈的倔強。他輕輕抖了抖旗幟,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眼中閃過從容與樂觀的光芒,仿佛這麵旗幟不僅是求和的象征,更是他對命運的挑戰。李漓轉頭,對身後的蓓赫納茲、蕭書韻與赫利微微一笑,低聲道:“別擔心,我會活著出來,並把她一起帶回來。”那笑容溫暖而堅定,似能驅散戰火的陰霾。
在戰火與屍骸交織的煉獄中,李漓舉著一麵白旗,步伐沉穩地穿行於耶路撒冷的殘垣斷壁間,朝總督府邁進。城門上方,弓箭手們拉滿弓弦,箭尖在晨光中閃著寒光。一陣急促的阿拉伯語呼喊從高牆上傳來,語氣中夾雜著疑惑與戒備。弓弦繃緊的吱吱聲在空氣中回蕩,但無人輕易放箭。短暫的寂靜後,沉重的側門在一陣低沉的吱呀聲中緩緩開啟。兩個全副武裝的守衛走了出來,盔甲上沾著斑駁的血跡,目光如刀。他們一言不發,將李漓引入厚重的石牆之內。
穿過陰暗潮濕的走廊,石壁上滲出的水汽散發著黴味,火把的微光在牆上投下搖曳的影子。李漓的腳步聲在空蕩的通道中回響,沉穩而不亂。終於,他被帶入總督府的主廳。這座曾經輝煌的大廳如今破敗不堪,穹頂的彩繪剝落,地麵滿是碎石與灰塵。廳堂中央,耶路撒冷守將、總督伊夫提哈站立如鬆。他年近五旬,身材高大,麵容清臒,黑色長袍雖在戰亂中依舊整潔,仿佛是他最後堅守的尊嚴。他的右手握著一柄尚未出鞘的佩劍,劍鞘上的雕花在昏暗光線下泛著幽光。身後幾位副將神情緊繃,目光如鷹,緊盯著這個不速之客。
“你是誰?來做什麽?來勸降嗎?”伊夫提哈緩緩站起身,聲音低沉而威嚴,鷹隼般的目光如利刃般刺向李漓,似要將他看穿。
李漓拱手,姿態從容,聲音冷靜如水:“我名叫艾賽德·阿裏維德,來自安托利亞,不是十字軍。勸降隻是我帶著的一項附帶任務,而我來到耶路撒冷的根本目的,隻是為了帶走我的妻子——貝爾特魯德·德·米洛。”
此言一出,廳內空氣仿佛凝固。伊夫提哈微微皺眉,銳利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他環顧左右,副將們麵露困惑,低聲交談。伊夫提哈緩緩走近李漓,步伐沉穩,長袍拖曳在地麵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他的目光在李漓臉上仔細打量,像在尋找破綻。
“你是……貝爾特魯德夫人提起過的丈夫?”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遲疑,似在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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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漓點頭,目光堅定,“她是我的妻子。我沒有參與你們的戰爭,也無意染指耶路撒冷的一磚一瓦。隻求您允許我帶她離開。”
伊夫提哈沉默,目光深邃如井。他緩緩退回主位坐下,手指輕叩扶手,發出低沉的節奏聲。廳內的火把劈啪作響,映得他的臉龐明暗不定。
“你很冷靜。”他終於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讚許,“而這正是我敬佩的品質。如今外麵已是血海火獄,你卻獨自一人舉著白旗來此,隻為一位女子,實屬罕見。”
“她不僅僅是女子。”李漓的聲音平靜卻有力,“她是我的家人,我的承諾。”
伊夫提哈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動容。他揮手示意副官退下幾步,廳內的緊張氣氛稍稍緩解。他起身,走到一扇殘破的窗欞前,窗外烈焰衝天,濃煙遮蔽了晨曦。他沉聲說道:“艾賽德,我相信你……可我得告訴你一個消息。”
李漓心頭一緊,拳頭不自覺攥緊,指節泛白。
“就在破城前一小時,我已將貝爾特魯德送出總督府。”伊夫提哈的語氣沉穩,帶著一絲歎息,“我知道,這座城可能守不住。我不想她像其他人一樣死於亂軍之中。她聰明、勇敢,是我見過最有膽識的法蘭克女子。她不屬於這片毀滅。”
“她在哪裏?”李漓向前一步,聲音急切,眼中掠過一抹激動。
“我派人將她送到了聖墓教堂。”伊夫提哈轉過身,目光直視李漓,“那裏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全之地。”
“謝謝你。”李漓低聲說道,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很快被謹慎取代。
“別謝我。”伊夫提哈擺了擺手,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火光映在他的臉上,勾勒出疲憊的輪廓,“我隻是做了一點能讓人死後心安的事。去吧,願真神與你同在——雖然我知道你信仰的可能不是他。”
“不,我敬仰所有愛護世人的神明,願真神眷顧你。”李漓低聲回應,語氣真摯,“此外,我受人之托;還有一件事想與你商量,當然,我隻會把我想說的話說完。”
伊夫提哈眉頭微挑,緩緩轉身,目光重新聚焦在李漓身上,帶著一絲審視:“艾賽德,你說你不是十字軍,隻為妻子而來,我信了。那麽,現在,你為何還不離開?難道不是應該立刻去找她?你覺得勸降對我們有用嗎?”
李漓直視著他,眼神堅毅如鐵:“我可以離開,但我不忍看著這座城市徹底毀滅、血流成河時袖手旁觀。伊夫提哈大人,我不是你們的敵人,也不是來羞辱你的。相反,我此刻站在你麵前,想勸你投降隻是不想看到更多的人就這樣死去,正視現實吧。”
“投降?”伊夫提哈低聲重複,語氣冷如寒霜,臉上笑意瞬間消散。他緩緩坐下,雙手交握,目光如刀,“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艾賽德?這是耶路撒冷,是我的職責,是所有穆斯林心中的聖地。你要我把它交給那些連嬰兒都不放過的屠夫?”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更多無辜的人死在他們刀下。”李漓沉聲回應,語氣冷靜卻擲地有聲,“我也知道你是一位尊重勇士尊嚴的統帥。但你現在麵對的是十倍於你的敵軍,是失去了控製的怒火。你不可能守住耶路撒冷,不是因為你無能,而是因為眼下你繼續留在這裏抵抗也沒有希望奪回城市。你可以死得光榮,但你願意讓你的士兵和城裏所有居民陪你一起殉葬嗎?失敗者的無效抵抗,除了激怒敵人,沒有任何效果,隻會拉著更多人去陪葬!”
伊夫提哈的眼神變得幽深,似被這話刺中。他手指叩擊膝蓋,節奏漸緩,仿佛在與內心交戰。他曾馳騁沙漠,看盡生死,但此刻,他猶豫了。廳內的空氣沉重如鉛,副將們屏息凝神,不敢出聲。
李漓上前一步,語氣溫和而有力:“你不是懦夫,你是一個明智的指揮官。你若能保下手下戰士與百姓的命,你就是耶路撒冷最後的榮耀。你若死守此地,他們就會和你一起埋在這片灰燼之下,被人遺忘。”
沉默如潮水般蔓延。伊夫提哈低垂著頭,指尖在膝上停下,目光落在地麵一塊碎裂的石板上。許久,他終於抬起頭,望向李漓,眼中已無譏諷,隻有深沉的疲憊。
“你真的是個說話厲害的人。”他喃喃一笑,嘴角牽起一抹苦澀,“我不怕死,但我不想看著我的孩子們白白送命。他們跟隨我多年,從埃及一路征戰至此,我不能把他們扔進烈火裏。”
李漓點頭,目光堅定:“那就帶著你的隊伍有序退出這座城市。保住他們,先讓他們活下去。你執著的事可以等待以後再找機會,而不是現在讓所有人為這殘破的城牆殉葬。”
伊夫提哈沉默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那一刻,他高大的身影微微佝僂,仿佛壓在肩頭的責任與恥辱,在瞬間化作沉重的山嶽,壓垮了他鐵鑄般的脊梁。
“好。”他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卻如鋼鐵擊打,透著一股破釜沉舟的鏗鏘之意,“我願意投降。但有一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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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漓神情肅穆,靜靜聆聽,目光一動不動地鎖定在他身上。
“你替我轉告雷蒙德和戈弗雷:我願交出聖城。但我要求,必須允許我帶著我的軍隊安全撤離,不得羞辱,不得屠戮。否則,我將率部血戰到底,戰至最後一人。”
李漓鄭重點頭,語氣沉穩如誓:“我會將你的話原原本本轉達給他們。我也會盡我所能,為你爭取這一承諾。”
伊夫提哈聽罷,緩緩點頭,眼中那原本如刀鋒般銳利的光芒,逐漸轉為深沉。
就在李漓轉身欲行之際,又停住了腳步,語氣低緩卻不失尊敬地問道:“總督閣下,我還有一事相詢。兩年前,當你們法蒂瑪王朝攻取耶路撒冷時,曾與波斯塞爾柱帝國守軍激戰。我的伯父——阿卜杜德·阿裏維德,當時是城中一員守將。自那以後,我再無他的消息……您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伊夫提哈一愣,旋即眼中劃過一抹追憶之色。他點了點頭,緩緩答道:“阿卜杜德·阿裏維德……我第一次聽到你的姓氏時,便有所猜測,果然如此。他確是個值得尊敬的敵人。我記得他,他戰得英勇頑強,是那一戰中少數讓我感到棘手的人物之一。”他頓了頓,神色鄭重:“我很遺憾地告訴你……他戰死了。我們按軍禮將他安葬在錫安山的南坡墓園,具體位置在嫩穀。他死得其所,你應當為他自豪。另外,他手下還有幾個活下來的戰俘自稱是他的族人,他們被安置在阿克薩清真寺當雜役。”
李漓垂下眼簾,靜靜聆聽,神情微微一動。他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此刻聽到消息,並無激烈的情緒波動,隻是神情沉靜中透著一絲悲愴。他緩緩俯身,對伊夫提哈鄭重一禮,“多謝你為我的伯父保留了尊嚴!至於還活著的族人,我要帶走。”說罷,李漓轉身,步入那條幽深昏暗的石廊。他的身影在搖曳火光下被拉得悠長而孤獨,腳步聲沉穩、堅定,在古老的走廊間緩緩回蕩——如一位從灰燼中走出的信使。
身後,伊夫提哈站在破敗的大廳中,目光追隨著那抹漸遠的背影。他低聲喃喃,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與唏噓:“真奇怪……這世上還有人在地獄裏談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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