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聖殿山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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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圓頂天方寺的穹頂在耶路撒冷的星空下閃著微光,仿佛一盞沉寂的燈。李漓一行踩著鋪滿細沙的石路,悄然來到寺外,卻發現四周已被十字軍團團圍住。巡邏的士兵舉著火把,眼神銳利,厲聲質問他們為何深夜出沒,違反宵禁。幾名士兵上前,盾牌微微傾斜,隱約形成包圍的架勢。
蓓赫納茲輕哼一聲,手已搭上腰間的彎刀,目光冷冽如沙漠的寒風。蕭書韻和觀音奴也默默握緊武器,腳步輕移,護在李漓兩側。凱拉賈緊跟在後,手中的弧形短刀微微顫抖,刀刃映著火光,忽明忽暗。空氣裏彌漫著汗水和金屬的味道,氣氛緊張得像繃緊的弓弦。
隻有庫泰法特還算冷靜,他上前一步,用沙啞的嗓音與士兵交涉,語氣恭敬卻不失底氣:“各位,我們隻是在尋找族人,沒想違反宵禁。”但士兵們不為所動,長矛在火光下閃著寒光。
李漓站在隊伍中央,披風被夜風吹得微微晃動,臉上平靜如常。他努力克製情緒,試圖用冷靜化解對峙,但對方的咄咄逼人讓氣氛越發火爆。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之際,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僵局——吉爾特,身披普羅旺斯紋章的披風,剛辦完事,匆匆趕回住所,迎麵撞上這一幕。
“艾賽德?”吉爾特停下腳步,皺眉看著李漓,語氣帶著驚訝和責怪,“這麽晚了,你在這幹什麽?耶路撒冷宵禁嚴格,你不知道?”
李漓微微點頭,平靜回答:“父親,原本我們已經到達聖約翰醫院過來。但今天我在和聽伊夫哈提交涉時聽他說,阿克薩天方寺還有滯留的沙陀族人,所以我帶人來找他們。沒想到撞上宵禁。”
聽到他們之間的這番話,圍住的士兵交換了下眼神,火把的光在他們的盔甲上晃動,氣氛稍稍緩和,慢慢散開。凱拉賈鬆了口氣,額頭的汗水滑到鬢角;庫泰法特則不動聲色,緊繃的眉頭稍微放鬆。
吉爾特掃視眾人,沉聲說:“你來得正好。我有件事要跟你和貝爾特魯德商量。”
“什麽事?”李漓抬眼,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22日早上,戈弗雷會在聖墓教堂接受‘聖墓守護者’的稱號。”吉爾特的話擲地有聲。
“守護者?”李漓愣了下,“那是什麽頭銜?”
庫泰法特沒忍住,冒出一句:“他不是想當國王嗎?怎麽整了個新名號?”
吉爾特歎了口氣,搖搖頭:“戈弗雷不肯稱王,寧願叫自己‘聖墓守護者’,還說死後要把耶路撒冷還給君士坦丁堡。”他看向庫泰法特,帶著點審視,“這位是?”
“我的族人,也是我的護衛。”李漓淡淡地說,“我們沙陀人規矩少,他說話直,你們別介意。”
庫泰法特自知多嘴,撓了撓頭,退到一旁,臉上卻有點不服氣。
“戈弗雷的就職典禮跟我和貝爾特魯德有什麽關係?”李漓追問,語氣平靜,但隱約透著戒備。
話還沒說完,一道冷峻的身影快步走來——戈爾貝格,普羅旺斯女公爵,裹著暗紅披風,步伐堅定如戰鼓。她冷冷地瞥了李漓一眼,聲音像冰:“既然你不懂,我就直說。戈弗雷明天會在典禮上分封功臣。22日早上十點,你倆必須到聖墓教堂,別遲到。”
李漓眉毛微挑,語氣冷淡:“我們為什麽要去為戈弗雷慶祝?”
“你越來越不像話了!”戈爾貝格怒喝,眼中像有火花迸出。她轉身就走,甩動披風,走了幾步又猛地回頭,“吉爾特!你快跟我回去!別理這個不明事理的家夥!氣死我了,他們這對沒一個是腦子正常的!”
吉爾特麵露難色,猶豫了下,轉身對李漓說:“艾賽德,你真覺得貝爾特魯德還能回安托利亞?她在東征的過程中一直在幫助異教徒和異端,名聲都毀了。戈爾貝格迫於壓力,收回了貝爾特魯德的米洛領地,貝爾特魯德以後靠什麽過活?給你當傭人嗎?”吉爾特停了下,聲音放低,帶著沉重,“此次的封賞,戈爾貝格以你勸降伊夫提哈的功勞,在剛才的貴族和教士會議上為你力爭,想必你會在耶路撒冷王國境內得到一塊領地,這樣貝爾特魯德也有了立足之地。你是貝爾特魯德丈夫,難道不該為她和孩子的生計想想,逞什麽意氣?”
蓓赫納茲聽了這話,忍不住小聲嘀咕,帶著點嘲諷:“普羅旺斯女公爵居然這麽關心貝爾特魯德的日子,真是大方……”
“書清,你嶽父說得有道理。”蕭書韻低聲勸道,語氣溫和卻堅定。
李漓低頭想了片刻,終於點頭:“父親,我會盡量說服貝爾特魯德一起去參加典禮。”
“好。”吉爾特鬆了口氣,“今晚你們就留在這,別再惹麻煩。夏天晚上暖和,睡外麵沒事。”說完,他快步追上戈爾貝格,披風在夜風中翻飛。
夜色如濃墨潑灑,沉沉壓覆在耶路撒冷的上空,圓頂天方寺外的空地被黑暗吞噬,隻剩斷續的火光在遠處搖曳,勾勒出殘垣斷壁的輪廓。空氣中彌漫著焦土與血腥的餘味,夜風低嘯,似在訴說這座聖城的創痛。斷裂的石塊散落在地,覆著薄薄的灰塵,遠處的聖墓教堂穹頂在月色下若隱若現,宛如一尊沉默的守望者,承載著千年的信仰與戰火。眾人席地而坐,疲憊的身軀裹在破舊的鬥篷裏,各自沉默,唯有遠處火堆偶爾的劈啪聲和衣料摩擦的細響,刺破這死寂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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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拉賈倚靠在一堵半塌的泥牆旁,肥碩的身軀微微顫抖,似未從白日的殺戮中回神。他的目光遊移不定,肥手緊握住腰間刀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汗水浸透了法蒂瑪頭巾,黏膩地貼在額上,映出火光下他粗重的喘息。
蓓赫納茲斜倚在一塊凸起的岩石旁,早已習慣這樣的流亡之夜,豪邁地沉入夢鄉。她的睡姿肆意,長發散亂在肩,呼吸均勻,似對周遭的危險渾然不覺。蕭書韻盤膝而坐,背脊挺直如青鬆,夜風拂過她烏黑的發絲,卻無法動搖她內斂的從容。她閉目凝神,一呼一吸間氣息悠長,仿佛已將外界的紛亂隔絕於心,唯有腰間短劍的寒光,映出她眉宇間的一抹堅韌。
李漓獨坐一隅,長袍半披在肩,袍角被夜風輕掀,露出他緊握的雙拳。他的目光穿過昏黃的夜色,凝視著遠處聖墓教堂的穹頂,眼中藏著一絲無人能解的哀痛。火光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眉宇間似壓著整座城市的沉重。
觀音奴從暗影中悄然歸來,步履輕盈如貓,懷中抱著一張從吉爾特那裏借來的地毯。地毯雖舊,卻洗得幹淨,帶著一絲粗糲的柔軟,隱隱透出昔日體麵的痕跡。她跪下身,動作輕柔而細致,為李漓鋪設地鋪。薩赫拉默然走近,烏金般的膚色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她低頭幫觀音奴壓平地毯的邊角,纖細的手指靈巧而沉穩,動作間流露出一份無聲的順從。兩人未交一言,卻在沉默中配合得天衣無縫,仿佛早已習慣這樣的默契。
當地鋪鋪設好之後,觀音奴起身,理了理衣角,衣袂在風中輕晃。觀音奴低頭對李漓輕聲道:“前兩個時辰輪到我值守。”話音未落,她從衣褶中抽出一串細鐵鏈,鏈條在月光下閃著冷光。她轉身走向外圍的陰影,步伐沉穩,背影很快融入夜色,隻餘一抹衣角如幽魂般搖曳。
李漓的目光轉向薩赫拉,那倔強的黑人少女正垂首站在一旁,赤足踩在冰冷的泥地上,亞麻長衫的褶邊被夜風吹得輕顫。他語氣溫和,帶著一絲探詢:“等局勢安定之後,你有什麽打算?”
薩赫拉聞言一怔,烏黑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未料到有人會關心她的意願。她低頭片刻,又抬起眼,聲音輕得如風中落葉:“您……是在問我?”她咬了咬唇,眼中掠過一抹不安,“我已被贈與您,自然聽您的安排。”
“你看起來並不像是個奴婢。”李漓沉吟,目光在她平靜卻倔強的臉上停留,“將來若你想離開,我不會阻攔。若要回家,我可資助路費。”
薩赫拉垂下眼簾,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似被這話觸動了心底的傷痕。她低聲道:“多謝您的仁慈,但我……從未想過回家。”
“難道你沒有家?沒有親人?”李漓問得真摯,語氣中帶著一絲憐憫,目光如炬,似要看透她隱忍的外殼。
“家人……親人……”薩赫拉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像是從心底擠出的歎息。她指尖微微顫抖,攥緊了長衫的邊角,眼中閃過一抹無人能懂的哀傷。
這時,庫泰法特從旁踱來,步履沉穩,鬥篷下的絲綢長袍在火光中泛著暗光。他蹲坐在李漓身側,歎息一聲,聲音低沉而複雜:“她的父親在她年幼時便去世,家業由她表兄繼承,他們那裏就是這麽繼承的,由男人的姐妹的兒子繼承家長的地位,很奇怪吧!”庫泰法特頓了頓,繼續說道:“好了,我們繼續說薩赫拉,隨後就把她送進了撒哈拉沙漠深處某個綠洲中的一所修道院。她本該在修道院中了此殘生,被世人遺忘。可她的表叔……”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憤怒,“那禽獸謀殺了薩赫拉的表兄,奪走家族的一切,還將薩赫拉從修道院拖出來,當作貢奴送給我父親。”
“世上竟有如此無恥之徒?”李漓眉目緊蹙,眼中燃起一簇怒火,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憤慨。
庫泰法特苦笑,目光投向遠處的黑暗:“薩赫拉無論如何也不願侍奉我父親,大概是嫌我父親太老了吧,嗬嗬!”他輕聲調侃,試圖緩和沉重的氣氛,但眼中卻掠過一絲自嘲,“於是在我來聖城朝覲時,薩赫拉便被我父親命我帶來,原本是要將她獻給阿克薩天方寺。”庫泰法特轉頭看向李漓,嘴角勾起一抹複雜的笑,“艾賽德兄弟,現在,你還打算送她回那個所謂的‘家’嗎?”
“若有機會,我一定要為她討回公道!”李漓低聲道,語氣斬釘截鐵,拳頭不自覺地攥緊,指節微微泛白。
薩赫拉聽罷,隻是輕輕搖頭,神情平靜如一潭止水,眼中卻透出一絲早已冷卻的絕望,仿佛公道二字對她而言,已是遙不可及的幻夢。她低聲道:“多謝主人……但不必了。”
“書清,你是真傻還是裝傻?”蕭書韻睜開眼,語氣平淡卻帶著一抹冷意。她起身,佩劍在腰間輕晃,寒光映在她清冷的眉眼間,“她雖已淪為奴隸,可出身哪是尋常百姓?”
“我隻是個最普通的奴隸。”薩赫拉低聲打斷,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懇求。她抬起頭,目光坦然,眼中卻藏著一抹祈求,“主人,二公子,請你們別再提我的過去。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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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漓凝視她那雙淡然卻倔強的眼睛,片刻後輕聲道:“早些休息吧。在我這裏沒有刻板的尊卑規矩,你也不必把自己藏得太深。”
“是!”薩赫拉微微點頭,轉身走向角落,坐在一塊折疊的地毯上,靜靜抱膝而坐。她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單薄,烏金般的膚色泛著柔光,宛如夜色中一尊靜默的雕像,美麗而孤絕。
庫泰法特識趣地起身,尋了一處廢牆根,裹緊鬥篷,蜷身沉沉睡去。他的呼吸漸趨平穩,眉宇間卻仍帶著一絲莫名的警惕與悲傷。
蕭書韻輕步走到李漓身側,步伐輕盈卻帶著一絲慎重。她低頭俯身,聲音低柔而沉穩:“書清,既然你伯父已故,如今你又得知了他的埋骨之處……你可曾想過,將他的靈柩遷回托爾托薩?”蕭書韻的目光落在李漓臉上,眼中藏著一抹探詢,火光映在她清冷的眉眼間,泛出淡淡的暖意。
李漓凝視遠方,圓頂天方寺的穹頂在微光中朦朧如夢。他的眼神深邃,似承載著無盡的思緒,語氣淡然卻透著幾分沉鬱:“待局勢稍安,在離開耶路撒冷前,我會去錫安山為伯父掃墓。至於遷墳……”李漓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弧度,“我看不必了。托爾托薩並非我們真正的故鄉。對我們沙陀人而言,埋骨何處,又有何分別?而且,在泰西,錫安山也算得上是萬眾矚目的一塊風水寶地吧!”李漓的聲音低沉,似在與夜風對話,眼中閃過一抹對故土的眷戀與對流離的無奈。
蕭書韻側首看他,烏黑的發絲被夜風輕掀,露出她清俊的側顏。她試探著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小心:“可你伯父會不會有重要的遺物隨葬?或許……是與你有傳承之物?”她的目光微微閃動,似在揣測李漓的心意,佩劍在腰間輕晃,寒光映出她內心的堅韌。
李漓聞言輕輕一笑,笑聲中夾雜著感慨與自嘲,似在回憶過往的榮光與失落:“屬於沙陀或後唐的那些東西,伯父早在派李錦雲帶族人尋我時,就已悉數交付給我。後來,我失蹤時,那些東西已被被錦雲帶走。她大概以為我已經死了,想等我兒李椋成年後再交予他。”李漓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處的火堆,火光在他眼中跳躍,映出幾分釋然,“嗬……我並不怪她,而且有她保管,我挺安心的。”
李漓頓了頓,聲音更低,似在自語:“更何況,伯父是戰敗殉職的,若身邊真有貴重之物,恐怕早已被伊夫提哈收走。可今天伊夫提哈沒有向我提及這些,我猜……他並未得到任何屬於我的東西。不然,以我和伊夫提哈交涉中的感受,我可以斷定,伊夫提哈在戰敗後經我協調,才得以全身而退,以他的為人,他會把應該屬於我的東西都還給我的。”李漓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袍角,似在壓抑心底的遺憾。
“你分析得也有道理。”蕭書韻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祖上當年在興教門兵變之時,逃離震旦時……或許帶走了某些本該留在震旦的某些重要之物?”
“哦?”李漓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應,“是什麽寶貝?我怎麽從沒見過我們有什麽值錢的古董,甚至連一件唱戲的漢服都沒有,哪來什麽本該留在震旦的東西,嗬嗬。”
蕭書韻沉默片刻,又輕聲問道:“書清……你可曾想過,回震旦?”她的語氣溫柔,卻藏著一絲難以言說的期盼,火光在她臉上跳躍,映出她眸中那抹隱秘的好奇。
“當然想過。”李漓答得平靜,目光卻越過她,落在夜空深處。星光稀疏,夜色沉沉,仿佛那歸途遙不可及。“隻是,那不是短時間內能成的事。”
李漓隨即轉過頭,看著蕭書韻,唇角微揚,帶著一絲揶揄,“師姐,你今晚的問題真多,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奇怪了?”
蕭書韻輕哼一聲,眼中掠過一抹懷著掩飾的笑意,於是扯開話題,語氣卻很認真:“我隻是覺得,我們該繼續在這城裏尋找你的族人。或許還有人活著,在某個角落裏等著被救。”她的手不自覺地按上佩劍,劍鞘的寒光映出她眉宇間的堅定。
正說著,觀音奴從暗影中走來,步履輕盈如貓,神情卻凝重如鐵。她低聲道:“我剛聽說,戈弗雷已下令禁止繼續屠殺本地人。但十字軍可能會將本地人當作戰利品,賣給奴隸販子。剛才,你嶽父吉爾特正與手下商議,他想召集附近的奴隸販子來談生意。”她的目光掃過李漓與蕭書韻,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腰間的鐵鏈在火光下泛著冷光。
“書清,”蕭書韻接過話頭,眉目一緊,聲音帶著幾分急切,“我建議我們去那些奴隸集散地查探,或許你的族人正身陷囹圄。”她的身影挺拔,似已做好即刻行動的準備。
“好了好了,師姐大人,”觀音奴插話,語氣帶著幾分調侃,眼中卻閃著狡黠的光,“你建議可真不少。但按排班,現在起,今晚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該輪到你值夜了,我要睡覺了。”她輕笑一聲,衣袂在風中微晃,似在緩和這沉重的氣氛。
李漓瞥了她們一眼,嘴角動了動,似想說些什麽,卻終究化作一聲輕歎。他低頭看向火堆,火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他深邃的輪廓。蕭書韻也不多辯,利落地站起身,拎起佩劍,劍鞘在火光中閃過一抹寒芒。她朝營地外圍走去,步伐堅定,身影漸隱於夜色與火光的交界,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刃,融入黑暗的懷抱。
夜風低回,火光在風中搖曳,投下長長的影子,圓頂天方寺的穹頂在遠方黑暗中若隱若現,似在低吟一曲千年的挽歌,將耶路撒冷的血淚與信仰榮光娓娓道來。
一夜相安無事。次日清晨,宵禁剛剛解除,李漓便帶著眾人悄然離開,踏上返回聖約翰醫院的路途。晨光自地平線冉冉升起,金輝灑在他們身後,將疲憊的身影拉得悠長。廢墟間的塵埃在光中浮動,似一個時代的餘暉,悄然散落在聖城的斷壁殘垣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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