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卡羅米爾之秋
字數:8605 加入書籤
秋日的卡羅米爾城沉浸在金黃與清涼之中,阿耳忒彌斯宮的二樓露台宛如懸浮於雲端,俯瞰著遠方連綿的橄欖林與波光粼粼的愛琴海。露台四周環繞著雪白大理石欄杆,柱上雕刻著葡萄藤與常春藤的浮雕,藤蔓間點綴著熟透的石榴與無花果圖案,細膩生動,仿佛隨時會隨風搖曳。地麵鋪著藍金交錯的馬賽克磚,拚出阿耳忒彌斯狩獵圖,女神弓箭在手的英姿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秋風徐徐,帶著海鹽與橄欖葉的香氣,卷起紗簾輕舞,陽光透過帷幔灑下斑駁光影,為這午後增添了幾分慵懶與詩意。
露台一角,一張雕花紫檀木躺椅上,阿格妮半倚半躺,姿態慵懶而優雅。她身著淡紫色絲綢長袍,袍擺如水波般垂落,袖口繡有金線勾勒的百合花紋,映襯著她琥珀色的眼眸與微卷的金發,宛若拜占庭壁畫中的貴婦。她捧著一本泛黃的《達芙妮斯與克洛伊》,羊皮紙帶著微微幹燥的書香,時而輕聲低誦,時而撫頁出神,沉浸在牧羊人與少女的田園戀曲裏,眼中閃著一絲少女般的憧憬,仿佛那段純真的愛情真能將她從宮廷的煩冗中帶走片刻。
不遠處,露台另一端,薇奧萊塔端坐在一張低矮石凳上,膝頭攤開一本《伊索寓言》。她身著墨綠色長袍,領口與袖緣綴有銀線刺繡,裁剪莊重而不失優雅;黑發高盤,一枚玳瑁發簪穩穩插於發髻之間,舉止間透著宮廷總管的幹練。她正一字一句地念著《狐狸與葡萄》的寓言,身旁的小女孩尤菲米婭坐立不安,小手托腮,一副隨時準備逃課的模樣。
尤菲米婭,李漓與阿格妮的獨女,三歲半的小麻煩精。她繼承了父親的深邃眼眸與母親的卷發,一頭栗色小卷發在陽光下泛著暖光。她穿著白色亞麻短裙,裙擺上繡著金色海豚圖案,腰間係著天藍絲帶,活脫脫一隻蹦跳的小鹿。
薇奧萊塔剛講到狐狸氣哼哼地說“葡萄是酸的”,尤菲米婭立刻皺起小眉頭,一本正經地問“薇奧萊塔姑姑,狐狸為什麽不找梯子?梯子那麽好用!我昨天還用它爬到廚房偷蜜餅呢!”
薇奧萊塔一愣,失笑出聲,眼中帶著寵溺與無奈“狐狸可沒有梯子,也不會像你這樣調皮去偷蜜餅。這故事是想告訴你,不要因為得不到就說它不好。”她頓了頓,循循善誘,“那你說,狐狸該怎麽辦呢?”
尤菲米婭毫不猶豫地大叫“它應該叫老鷹幫忙呀!老鷹飛得高,肯定能叼到葡萄!”說著,她雙臂一展,模仿老鷹撲翅,險些撞翻旁邊的香爐。爐中乳香繚繞,鬆脂的清香緩緩升騰,為露台添了一抹朦朧神秘。
“薇奧萊塔,你們倆走遠點吧,吵死了!”阿格妮終於忍無可忍,啪地合上《達芙妮斯與克洛伊》,從躺椅上站起,雙手叉腰,紫袍在風中微微起伏,語氣中滿是戲謔,“我好不容易想安靜讀會兒書,你倆一問一答,吵得我腦仁兒都疼了!”
薇奧萊塔抬頭,眸中閃過一抹狡黠,毫不示弱“杜卡斯娜小姐!這到底是你的女兒,還是我的女兒?”她故意加重“杜卡斯娜小姐”的稱呼,像閨中密友慣常的調笑。她拍了拍尤菲米婭的頭,笑道“再說了,尤菲米婭這麽可愛,你忍心嫌她吵?”
“喂,我可是付你工資的!”阿格妮揚起下巴,佯裝傲慢,“陪她胡鬧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有錢了不起呀?”薇奧萊塔翻了個白眼,誇張地一攤手,“那不如你直接把女兒送我得了?”
“行!你愛領走就領走,別送回來!”
“尤菲米婭,你媽不要你了,以後叫我媽媽!”薇奧萊塔佯裝生氣,把《伊索寓言》往石凳上一放,拉起小女孩的手作勢要走。
“媽媽!”尤菲米婭眼睛一亮,奶聲奶氣地撲進薇奧萊塔懷裏,小臉笑得像朵盛開的雛菊。她朝阿格妮吐了吐舌頭,得意洋洋“媽媽不要我,我就叫薇奧萊塔姑姑當媽媽咯!”
阿格妮假裝冷哼,雙臂抱胸“薇奧萊塔,這麽傻的丫頭你趕緊帶走,慢走不送!”話雖如此,眼中卻藏不住柔意,目光緊隨那跳跳蹦蹦的一大一小身影,仿佛看著自己靈魂裏最溫柔的部分活了起來。
薇奧萊塔牽著尤菲米婭走向露台另一端,孩子的聲音在陽光中跳躍“薇奧萊塔媽媽,狐狸會不會騎馬呀?要是它會騎馬,就能追上老鷹啦!”
露台重歸寧靜,海風輕卷帷幔,馬賽克地麵上光影斑駁如織。阿格妮重新坐回躺椅,翻開《達芙妮斯與克洛伊》,卻久久未讀下去。她抬頭望著女兒與好友的背影,嘴角緩緩揚起。眼中浮現一抹溫柔、一絲無奈——這個小小的“問題兒童”,正是她與李漓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遠處,愛琴海濤聲低回,仿佛在訴說卡羅米爾千年不變的靜謐與榮光。
然而,這片金色的靜謐,忽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那聲音如驟雨敲擊石板,沉重而淩亂,自宮殿走廊盡頭傳來,裹挾著不安與壓迫。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加布麗娜幾乎是小跑著緊隨其後,試圖擋在一個高大的希臘男子前方,低聲懇求著“布林尼烏斯將軍!夫人正在休息,請您稍候通報——這是宮廷的規矩!”加布麗娜的發髻因奔跑而鬆散,幾縷發絲貼在額角,臉上滿是焦急與無奈。她伸手試圖攔住來人,卻被粗暴地甩開。
“通報?我有要事找她——現在!”曼諾裏斯聲音如滾雷低吼,一把揮開加布麗娜的手,步伐如風暴般逼近。
曼諾裏斯穿著染紫的披風,金線勾邊隨風抖動,寬肩厚背如銅牆鐵壁。腰間佩劍撞擊盔甲,發出金屬顫鳴;他滿臉絡腮胡,眼神銳利,神情中透著不容置喙的野性與傲慢。就是這個曾經在烏尊亞種植園被李漓活捉的敗將,此刻,他竟不顧宮廷禮節,如一頭闖入神廟的野牛般,直衝露台而來。
露台上的空氣倏然一滯。原本坐在薇奧萊塔膝邊聽故事的尤菲米婭,才五歲,見狀嚇得臉色煞白,眼睛瞪得圓溜溜,小嘴張著,卻發不出聲音。她像隻受驚的小鹿,猛地撲進薇奧萊塔懷裏,緊緊揪著她的衣襟,小身子止不住地發抖。
薇奧萊塔神色一變,立刻抱起孩子,警覺地轉身護住她,輕聲安慰“沒事,寶貝,有我在,別怕。”她抬眼望向曼諾裏斯,目光鋒利如刀,仿佛要將這個魯莽的將軍生生攔住。
阿格妮早已站起,披風獵獵作響。她冷冷地注視來者,聲音平穩而不容置疑“薇奧萊塔,帶尤菲米婭去別處。”
“夫人——”薇奧萊塔略一遲疑。
“現在!”阿格妮聲音一厲,毫不讓步,“別讓她聽見這些。”
薇奧萊塔點頭,轉身快步離去,懷中尤菲米婭回頭看了母親一眼,怯生生地問“媽媽,他是誰呀?”
“一個不懂規矩的大人。”阿格妮的聲音冷淡而清晰,飄在陽光與海風之中,字字如刃,直逼曼諾裏斯的耳中。
露台上隻剩三人。阿格妮站起,猛地將手中那本《達芙妮斯與克洛伊》摔在茶幾上,書脊砸得沉悶作響,幾頁薄紙翻飛如受驚飛鳥。銀質茶具隨之微微震動,那壺薄荷茶早已冷透,此刻泛起一圈圈碎裂的漣漪。她雙手叉腰,紫色長袍在秋風中獵獵作響,腰間綴著金邊的披風輕輕翻卷。她的眼眸是琥珀色的火焰,淩厲如刀鋒,緊緊盯著曼諾裏斯,語調如裂帛般撕裂平靜“曼諾裏斯!你像條瘋狗一樣闖到我這裏來,是想咬人嗎?!”
阿格妮一步逼近,聲調陡然拔高,像一頭怒吼的母獅守護著自己殘存的疆域“不管如今天下如何,我是安托利亞大公夫人!你今日這副嘴臉,我若寫信去君士坦丁堡的貴族院,叫你一夜之間被從軍籍裏除名,你信不信?!”
曼諾裏斯卻毫無退縮。他站在陽光下,鬥篷披在一身鐵甲之上,仿佛一堵沉默的鐵牆。他冷笑,手臂交叉於胸前,語氣中帶著拜占庭軍人的傲慢與一點怨憤“安托利亞?你還在說安托利亞?大公國也好,蘇丹國也罷——到頭來,除了卡羅米爾,什麽都不剩了!”
曼諾裏斯的話如寒風刺骨,一字一句砸在石地上,冷得像命運的判詞。
“……你說什麽?”阿格妮的聲音忽地一緊,臉色瞬間泛白。她猛地上前一步,像要從他臉上撕出答案。
這時,加布麗娜終於插入,聲音低而急,眼中滿是遲疑與無奈,卻又透著下人對主人的痛心提醒“夫人,就在昨天夜裏,威尼斯艦隊悄然從魯萊撤離……古夫蘭已經決定放棄魯萊,正在籌劃帶著靈犀營和那些在維利斯特的沙陀人,從海上撤離,他們打算去托爾托薩。”
阿格妮猛地轉頭,眸光劇震。
加布麗娜咬了咬唇,繼續道“掩護他們離開之後;而利奧波德的獅鷲營、澤維爾的獵豹營,則會迅速放棄西路防線,撤到卡羅米爾來。”
加布麗娜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冰水,從阿格妮頭頂一路澆下,冷風卷起帷幔,在露台四周獵獵作響,如怨魂哭號。
“我就是為這件事來的。”曼諾裏斯冷冷接道,眼神銳利如鷹隼,帶著一股軍人的壓迫感。他的聲音沉穩而鋒利,如同一柄已出鞘的刀“我要求你立刻下令,安托利亞的那兩支隊伍,不得靠近卡羅米爾。”
“為什麽?”阿格妮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不解與怒火,“卡羅米爾什麽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
“卡羅米爾不需要他們。”曼諾裏斯的語氣斬釘截鐵,臉上的肌肉一絲不動,仿佛那話不是解釋,而是命令,是警告。
阿格妮冷笑一聲,聲音如鞭“卡羅米爾需不需要誰,還輪不到你來決定!”她挺直腰背,語調中帶著驕傲的蔑視,“你不過是帝國派來養在邊陲的看門犬罷了。”
曼諾裏斯臉色驟變,踏前一步,氣息逼近,幾乎頂到阿格妮麵前“沒有我手下的帝國軍在此鎮守,卡羅米爾的下場,會和潘菲利亞一模一樣。”他的語氣像岩石,沉重得難以動搖,帶著赤裸裸的威脅與一絲藏不住的野心。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是嗎?”阿格妮不閃不避,嘴角冷冷上揚,“那你倒是撤軍啊!和威尼斯海軍一樣,卷鋪蓋滾出去啊!你敢嗎?”
這話仿佛一記響亮耳光,打得曼諾裏斯臉色驟紅,喉結一滾,卻沒能立刻反駁。他張口,發出一聲低哼,轉身欲走,卻又停在原地。
阿格妮冷笑聲未歇,聲音反而更冷更準“你聽好了,曼諾裏斯,我是杜卡斯家的女兒——我姑丈是當今皇帝,我父親是元老院執政官,而你呢?不過是安娜公主夫婿的弟弟罷了!”她緩緩逼近,一字一句如鐵錘般砸下“在我麵前,你算什麽東西?”
露台一瞬死寂。風將她的紫袍掀起,衣擺獵獵,仿佛一道皇權的帷幔,重重落下。茶幾上的銀壺輕輕顫動,仿佛也在她的怒火下瑟瑟發抖。就在此時,一名侍從匆匆趕來,腳步雜亂,灰色袍角沾著塵土。他氣喘籲籲,俯身行禮“夫人,米歇爾大主教求見。”
阿格妮眉頭一動,語氣恢複了平靜,卻摻著淡淡的疲憊“請他進來。”她擺擺手,示意侍從退下,隨即轉眸望向曼諾裏斯,眼神裏已沒有怒火,隻有深深的厭倦與輕蔑。
不多時,安托利亞大主教米歇爾步入露台,身旁跟著宮廷教師阿基萊雅。米歇爾年近五十,身穿華貴的紫袍,金線繡成十字環繞在胸口,手持一柄鑲滿寶石的權杖,滿臉皺紋,卻不減威儀。他的神情莊重,像一座行走的教堂。
阿基萊雅則顯得樸素許多,灰袍素淨,頭發高高盤起,麵帶溫和之色,卻掩不住眉間的一縷無奈。
兩人一齊向阿格妮行禮,米歇爾微微躬身,口中溫言“夫人,願主的平安與光輝常伴您左右。”
阿基萊雅緊接著低聲道“夫人,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催促又來了。教會和宮廷都希望您盡快將尤菲米婭送往帝都的貴族學府,接受最優良的教育。”她語氣小心,像走在碎冰上,眼神裏帶著一絲歉意,仿佛早已預料到阿格妮的反應。
“這是皇帝陛下的厚恩,”米歇爾補充,語氣沉緩,像鍾樓鍾聲一樣有節奏地敲擊人心,“也是您父親大人的意思。骨肉分離固然苦痛,但孩子能在帝國心髒中成長,接受教會和宮廷的完整教育,會是她一生的榮耀。”
阿格妮輕笑,那笑聲如破碎的水晶,清脆卻刺人“榮耀?優質教育?是和我一樣——六歲就被送去那所‘學府’,每天和大孩子們搶麵包,學的第一課是怎麽躲開耳光和軍棍?”
阿格妮猛地轉過身,目光如刃般掃過眾人,“我丈夫不在,這事他回來後自會決定。而且——尤菲米婭才三歲半!你們所謂的搖籃,對她而言隻是另一個牢籠!”
阿格妮抬手一揮,如同驅趕牆角的塵埃“若無他事,你們可以回去了。包括你,曼諾裏斯。”
曼諾裏斯已走到門口,聞言冷哼一聲,步伐一頓,回頭扔下一句“阿格妮,你最好三思我剛才的建議!別忘了——帝國疆土上的每一塊領地,隨時都可能變成軍區!而我,可不是伊格納提奧斯那樣好打發的紳士!”曼諾裏斯甩袖而去,靴聲如戰鼓,重重踏在石板廊道,遠遠回響在風中。
“夫人,還有一件事。”米歇爾忽然開口,語調沉穩,權杖輕叩地磚,聲音在廊柱間回響。他的目光凝重如鍾樓上的石像,“聽說,很快會有一批安托利亞的殘軍即將抵達卡羅米爾?”
“是的,主教大人。”阿格妮眉頭微挑,語氣冷靜卻帶著一絲防備,“但這件事和教會有何幹係?莫非您也想阻止他們入境?”
“教會,從不幹涉帝國的軍事調動。”米歇爾緩緩答道,聲音如鍾,“但我請求您下令——務必讓這些人,在進入城門之前,接受聖洗。”
“利奧波德與澤維爾本就是歐洲貴族,他們的部下大多也來自法蘭西、德意誌與意大利,都是十字教徒。”阿格妮的語調愈發寒冷,眼神如鋒刃,手指在裙擺上悄然絞緊。
“正因如此,他們才更應受洗!”米歇爾提高了音量,臉色泛紅,眼中燃起狂熱的光芒,“西方的教派屬異端!若不接受真正的聖禮,他們的靈魂仍在迷途!”
阿格妮倏然一笑,那笑意卻像寒夜霜花,鋒利又易碎“哦?是嗎?可你們東部主教團,當初不是也熱情邀請那群‘異端’來幫你們打仗,說是‘收複聖地’嗎?”她話鋒一轉,語氣冷冽如刃“還有——孔斯坦薩女士,早就住在城裏了。她帶來的聖奧古斯丁修會的修士們,你又何時要求他們受洗?還是說,你們隻挑軟柿子捏?”
這番話如冰刀劃麵,字字帶著譏誚與火藥味,空氣似乎凝固了一瞬。
就在這時,弗洛洛斯商會的阿萊克希娜氣喘籲籲地奔上露台,手中緊緊捧著一卷厚實的羊皮紙。紙張已泛黃,邊緣卷曲如老樹皮,墨跡斑駁,在陽光下顯得陳舊而逼人。
“夫人!”阿萊克希娜疾步上前,低身行禮,聲音微顫,“潘菲利亞的新主人——阿基坦公爵威廉九世,通過我們商會送來一份通知,要求您為他們的部隊一批‘犒賞物資’,以表彰他們‘解放東部十字教徒’的英勇事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後麵精彩內容!
阿萊克希娜小心翼翼地將那卷羊皮紙展開,字跡密密麻麻,開頭便是穀物、兵械、藥材與布匹——宛如一張貪婪張口的網,試圖從卡羅米爾咬下一大塊血肉。
“叫他們滾!”阿格妮猛地暴喝,聲音如霹靂乍響,震得眾人心頭一跳。她猛地起身,眼中燃起熊熊怒焰,臉頰漲紅,整個人像一支拉滿的弓,“威廉這個浪蕩子,搶了我丈夫的地盤,睡著我丈夫的女人,如今竟還有臉來勒索我?還打著‘神聖’的旗號——真把自己當救世主了?想打架是嗎?那就來啊!我身後還有君士坦丁堡呢!”
話音未落,阿格妮一把將羊皮紙奪過,毫不猶豫地撕得粉碎。碎紙如雪,在秋風中四散翻飛,落入露台欄杆外的晨光中,如哀哀白蝶,旋即被風卷走。
隨後,阿格妮目光森冷,轉向米歇爾,聲音緩慢而鋒利“主教大人——如果您真有本事,能為那群阿基坦來的法蘭克野人施行聖禮洗禮,那我便去說服利奧波德和澤維爾接受你所謂的‘正統信仰’。”
此言如錘,砸在地上,也砸進米歇爾心頭。米歇爾臉色一變,唇角微動,終究沒有再辯駁,隻得向阿格妮欠身告辭,悻然退下。
阿萊克希娜正要隨之退走,阿格妮卻忽而止住她,語調已恢複平靜“等等,阿萊克希娜。請你替我轉告威廉——若他肯釋放約安娜,我可以酌情給他一些物資,就當是……贖金。”
“明白了,夫人。”阿萊克希娜微微躬身,神情肅然,“我們弗洛洛斯商會會如實轉達您的意思。”
阿萊克希娜一離開,站在一旁的加布麗娜便低聲道,眼神輕蔑,語氣中透著不屑與狐疑“夫人……我們真的要為那種女人付出贖金?據說約安娜被威廉帶進寢宮時,連象征性的掙紮都沒有。像她那樣的女人,或許此刻正陶醉在威廉帶給她的……新鮮感與征服感裏吧。”
話音未落,阿格妮已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冷得如掠過冬夜冰湖的一縷寒風,語氣低沉、卻字字逼人“因為她是波索尼德家族贈與艾賽德的女人。她若繼續留在威廉手中,任人玩弄,丟的不是她約安娜的臉——而是艾賽德的臉,是我們的臉。如今的約安娜,就像一把從茅坑裏撈出來的生鏽破劍,被敵人高舉著,一邊嘲笑一邊砍我們。我們花點錢,買回一份象征。等人回來了,就把她送進修道院,讓她閉嘴、懺悔、消失,怎麽都行。”
喜歡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請大家收藏101novel.com流浪在中世紀做奴隸主101novel.com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