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奇琴察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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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攀至天穹之巔,熾烈的光芒如熔金傾瀉,將奇琴察伊的石階與羽飾鍍上刺目的輝輝,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羽蛇神的怒火中顫抖。金字塔的九層階梯宛如巨蟒的脊骨蜿蜒而上,石麵早已被無數次獻祭的鮮血浸透,暗紅發黑,在烈日下反射出詭異的血光。廣場上的空氣炙熱而黏稠,夾雜焚香的甜膩、汗水的鹹澀,以及若隱若現的鐵鏽味——死亡的氣息無聲滲透。
    鼓聲如雷霆轟鳴,每一擊都震得胸腔狂亂;號角拉長尾音,宛若冥界之門的低吟,將人群的狂熱推至沸點。躁動如潮湧動有人高舉手臂,撕裂袍子,露出布滿刺青的胸膛;婦人們跪地叩首,額頭磕入塵土,血與淚交織;孩童尖叫著模仿鼓點,臉上浮現純真與恐懼交織的怪異神情。聖井邊的火盆熊熊燃燒,橙紅的火焰舔舐空氣,升起的煙霧如神明的吐息,籠罩廣場,令視野模糊成一片橙霧,迷離間仿佛井底的黑暗在張口饑渴,等待吞噬靈魂。
    忽然,一聲低沉號角撕裂喧囂,似巨蟒嘶吼在石壁間回蕩。廣場驟然寂靜,繼而爆發震天歡呼,仿佛大地母親在回應神明的召喚。大祭司與大酋長,終於現身。他們自頂端的石室緩緩走出。那是供奉羽蛇神的隱秘聖殿,四壁雕刻著盤繞的蛇影,空氣裏混合著陳年血腥與樹脂焚香。厚重的石門鑲嵌黑曜石,緩緩開啟,發出低沉“嘎吱”聲,如冥界之門歎息。
    第一個出現的是大祭司。枯瘦如骷髏的身軀裹在層疊的綠鬆石袍中,袍邊綴滿鸚鵡羽與玉珠,微風拂過,發出細碎“叮當”。他的臉塗著鮮紅赭石,蛇形幾何紋盤繞雙頰,深陷的眼窩中閃爍著黑曜石般的幽光。頭冠插滿孔雀翎,中央鑲嵌一顆碩大的祖母綠,宛如羽蛇神的獨眼,冷漠俯視眾生。他的雙手滿是老繭與暗色血痕,緊握權杖,杖頂雕作張開的蛇口,口中銜著一顆人骨頭顱,象征著生與死的輪回。
    緊隨其後的,是大酋長。魁梧如山的身軀古銅閃亮,布滿戰痕與刺青胸前的豹子怒吼,臂上的羽蛇蜿蜒似在蠕動。他披著華麗羽毛鬥篷,猩紅與金黃的羽層宛如燃燒的火焰,邊緣嵌滿貝殼與綠鬆石,在烈日下熠熠生輝,宛若壁畫中的神隻重生。他的臉龐寬闊而剛毅,鼻梁高挺,嘴唇描著朱砂,冷峻的弧度勾勒出不容置疑的威嚴;眼神犀利,燃燒著征服者的野心,橫掃廣場,猶如利刃直刺人心。腰間懸掛著鑲金短劍,劍鞘上刻滿戰績浮雕——瑪雅軍團攻陷敵城的場景,線條鋒銳,每一道都浸透鮮血的記憶。
    大祭司和大酋長並肩踏上金字塔頂的平台,身後隨行數名鷹戰士,羽冠在烈風中獵獵作響,長矛矛尖閃爍寒光,宛如一排森冷的毒牙。大祭司高舉權杖,喉間吐出低沉的咒語,聲線嗚咽悠長,如蛇群潛行於草叢,陰冷而詭譎,層層疊加,滲透廣場的每一縷空氣。
    大酋長則張開雙臂,羽毛鬥篷如巨翼般鋪展,引燃了人群的瘋狂。“庫庫爾坎!庫庫爾坎!賜福我等!”歡呼聲如海嘯般席卷而起,數萬喉音層層疊加,震得石階顫抖,塵土翻湧。有人撲倒在地,額頭磕破滲血;有人高舉玉蜀黍穗,淚流滿麵祈求豐收;商販們拋下貨物,急切融入狂潮,陶器在地上“啪嗒”碎裂,可可豆滾落一地,瞬間被塵土與血跡染紅。人群的呼喊化作狂潮,壓得天地仿佛都在傾塌。
    鼓點驟然加速,密集如暴雨傾瀉;號角嗚咽著長吟回應。整個奇琴察伊仿佛活了過來,石壁上的浮雕似乎在微微蠕動,羽蛇神的雙眼在陽光下閃爍,冷冷注視著這即將淹沒一切的血祭盛宴。
    儀式終於拉開帷幕。托爾特克士兵如鐵流般踏上石階,靴底重重砸地,“咚咚”作響,震得整座階梯微微顫動。長矛在烈日下閃爍寒光,如群星墜落般刺目。第一個被推上祭壇的,是一名來自遙遠部落的戰士。他的身軀如古樹般魁梧,肌肉虯結,皮膚上布滿縱橫的傷疤,宛如用刀劍刻下的地圖。雙手反綁在背後,粗糙的藤蔓勒進腕肉,血順著臂膀淌落,滴在石階上,“啪嗒”聲細微卻令人心悸,一點點染紅了每一級石階。他的臉龐剛毅而扭曲,濃密的胡須下,雙眼如炭火般燃燒,死死盯向前方,毫無乞憐,隻有野獸般的低吼在喉中翻滾。士兵粗暴地推搡著他前行,一名鷹戰士揮矛柄猛擊他的膝彎,迫使他跪倒;一名豹戰士拽住他的頭發,硬生生拉起頭顱,露出青筋暴起的喉管,宛如待宰羔羊。男人沒有求饒,隻是猛地吐出一口血沫,濺在士兵的羽冠上,引來一陣怒罵與拳腳。他的短袍早已被撕裂,裸露的胸膛上,熊靈的刺青依稀可辨——那是北方遊獵部落的象征,如今卻在異域烈日下黯然無光。焚香的甜膩隨風撲麵,混合血與汗的氣味,彌漫在他鼻息間。汗水帶著血跡滑入眼中,模糊了視野,他卻依舊咬緊牙關。每一步都沉重如鐵,每一次踏下,都像在向命運發起抗爭,留下串串斑駁的血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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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的呼喊如狂潮洶湧而來,層層疊加,震耳欲聾“鮮血!鮮血!羽蛇神渴飲!”婦人們尖聲嘶喊,撕扯著頭發,眼中閃爍著狂熱的崇拜;男人們高舉拳頭,青筋暴起,臉上寫滿原始的亢奮,仿佛自己也成了神明的使者。孩童們學著士兵的動作,揮舞木棍,尖叫著“獻祭!獻祭!”,稚嫩的麵龐在烈日與塵土中扭曲,仿佛化作一張張小惡鬼的麵孔。空氣中的血腥預感愈發濃烈,聖井方向的煙霧滾滾升騰,宛若無數鬼魂在哀嚎,纏繞著金字塔。橙紅的霧靄緩緩籠罩下來,讓整個祭壇都仿佛沉入一場血與火的幻境。
    納貝亞拉的呼吸急促,身體前傾,手指死死攥著李漓的袍角,指節發白,幾乎要嵌入布料。“你怎麽還不下令動手!”她低聲催促,話語如耳語般融入鼓點,卻帶著顫抖的急切。她的眼睛緊緊鎖住哥哥的身影,淚光在眼眶打轉,卻被她硬生生咽下。
    “再等等。”李漓沉聲道,語調如磐石般穩固。
    此刻,金字塔頂的新火盆已被點燃,火焰舔舐著空氣,映出祭桌的猙獰輪廓——那是一張以黑曜石與人骨雕琢的祭台,台麵覆滿幹涸的血痕,邊緣刻著祈禱的符文,中央的凹槽正是為盛接跳動心髒而設。李漓的肩膀隱隱作痛,草藥與血腥混合的氣息在悶熱空氣中蔓延,但理智如鐵鏈般鎖住衝動。
    “還要等多久?”納貝亞拉的聲音已帶著尖銳的裂痕,像被壓抑的野獸低吼,身體微微顫抖,目光在哥哥與祭壇之間瘋狂遊移,胸口起伏如驚濤拍岸。
    “很快你就會明白。”李漓低聲回應,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
    李漓的眼神如獵鷹般銳利,掠過大祭司那枯瘦的身影。老人高舉權杖,喉間發出低沉的嚎叫,嗚嚕嗚嚕,如蛇信在喉腔中摩擦,帶著原始的韻律,層層疊加,回蕩在石壁間,直鑽人心。嚎叫間夾雜著古老的祈禱,召喚羽蛇神自聖井升起,賜予冬至的預言。他的身軀隨之顫抖,袍下的枯骨搖晃如風中枯葉,眼珠翻白,口角湧出白沫,宛如神明附體,狂熱而癲狂。
    與此同時,托爾特克士兵粗暴地將那名強壯的俘虜推至金字塔頂。他的膝蓋重重磕在石階上,血順著石縫滴落,染紅了最後幾級台階。鷹戰士蜂擁而上,按住他的四肢,將他死死摁在血腥的祭桌上——那張用黑曜石與人骨雕琢的祭台冰冷堅硬,表麵刻滿蛇紋,血槽裏凝固著暗紅的血痂,鐵鏽味刺鼻。俘虜的後背撞上桌麵,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胸膛劇烈起伏,試圖掙脫,但豹戰士們的膝蓋如鐵砧般釘死他的手腕與腳踝。藤蔓繩索拉得吱嘎作響,勒得骨頭欲裂。他圓睜雙眼,喉中低吼如野獸,汗水混著血淌下,滴入血槽,發出細碎的“嗒嗒”聲。
    大祭司拖遝的步伐緩緩逼近,仿佛幽靈出沒。他手中的黑曜石匕首在火光下閃爍寒芒——刀身如新月般彎曲,鋒刃無比銳利,曾劃開無數人的喉管,如今渴飲新鮮的心血。他的嚎叫漸趨高亢,宛如狂風裏的狼嚎。雙手高舉匕首,刀尖直指太陽,仿佛在向神明立下誓約。隨即,他猛然俯身,枯瘦的手指掐住俘虜的下巴,硬生生扳起他的頭顱,露出青筋暴起的喉管。
    刀鋒落下,先輕輕劃破皮膚,一道細痕立刻滲出血珠。男人悶哼一聲,身體猛然繃緊。大祭司雙眼閃爍狂熱的光芒,喃喃吟誦咒語,匕首驟然深入,撕裂肌肉的“撕拉”聲在鼓聲中若隱若現。鮮血噴湧,濺在綠鬆石袍上,瞬間染紅其輝光。俘虜喉中發出瀕死的咕嚕,四肢痙攣如觸電。大祭司手法嫻熟而冷酷,刀鋒沿肋骨切入,直至挖出那顆仍在跳動的心髒。
    那顆心髒拳頭大小,血絲纏繞,熱氣騰騰,仍在顫動。他高高舉起,將之獻給太陽。血順著手臂流淌,滴在祭台上,匯入血槽,沿著蛇形符文蜿蜒而下,宛若神明的淚痕。
    整個過程不過數息,卻如永恒般漫長。空氣驟然彌漫著濃烈血腥,滲透廣場的每一寸空間。
    人群的歡呼隨即爆發,如火山噴發般狂野而統一“鮮血歸神!太陽永存!”
    數萬聲浪疊加,震得耳膜嗡鳴。婦女尖叫著昏厥倒地;男人揮舞武器,臉龐因狂喜而扭曲;孩童模仿匕首的動作,尖叫著舉起雙手,加入癲狂的合唱。鼓聲雷霆般轟鳴,號角嗚咽不絕,火盆中的烈焰衝天而起,濃煙翻湧成血雲,籠罩奇琴察伊。整個城邦沉浸在原始的狂熱中,仿佛鮮血已澆灌大地,而羽蛇神正在井底低笑。
    太陽的光輝如鮮血般灑落,冬至的正午已化為一場永不醒來的噩夢。金字塔頂的祭壇上,那顆新鮮挖出的心髒仍在微微跳動,熱氣蒸騰的血霧凝成細珠,順著石麵滑落,匯入血槽,沿著蛇形符文蜿蜒而下,仿佛羽蛇神在低語,對鮮血表達滿足。廣場的狂熱尚未平息,人群的呼喊如餘波回蕩。婦人的尖叫混雜著男人的低吼,孩童模仿匕首的弧度揮舞小手,純真的臉龐在烈日下扭曲。奇琴察伊仍沉浸在原始的癲狂中,鼓聲漸漸放緩,卻頑強如心跳,預示著下一個祭品即將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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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爾特克士兵粗暴地將那具壯漢的屍體從祭桌上拖下,鮮血在石階上拖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宛如蠕動的蛇尾,滴落間發出“啪嗒、啪嗒”的悶響,染紅了每一級台階。緊接著,下一個俘虜被推搡上前——納貝亞拉的哥哥,塔科特。他的身影在士兵的矛尖下踉蹌前行,粗糙的藤蔓繩索勒得他呼吸急促,寬闊的肩膀布滿鞭痕,鮮血順著脊背蜿蜒而下,浸透破爛的亞麻短袍,袍角在風中無力地顫抖。他的雙眼深陷,卻燃燒著不滅的怒火。掃視人群時,他捕捉到妹妹的身影。那一瞬,他的嘴唇輕輕顫動,勉力吐出一個無聲的字——“跑”。然而,還未等這最後的囑托傳遞,一個豹戰士的拳頭已重重砸在他的麵頰。骨裂的悶響隨之傳開,鼻血如箭般噴湧,濺落在石階上,綻成一朵猙獰的紅花。
    納貝亞拉的心仿佛被利爪撕碎,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胸口劇烈起伏,呼吸粗重如被逼入絕境的野獸。黑曜石般的眼睛裏湧出淚光,卻在狂烈的恨意中蒸發,化作幹澀而熾熱的火焰。她的手指死死嵌入李漓的袍袖,指甲幾乎要刺穿布料。她的聲音從喉嚨裏擠出,尖銳、顫抖,帶著絕望的破碎感“下一個……就是我哥了!”那聲音猶如斷裂的弓弦,銳利刺破鼓點與呼喊的洪流。
    “相信我。”李漓的語氣沉穩如磐石,他的目光卻如獵鷹般鎖死在祭壇之上,“我絕不會讓那劊子手得逞。”
    金字塔頂,大祭司正緩緩擦拭匕首上的血跡。刀鋒在火盆的映照下閃爍冷光,仿佛尚在舔舐方才的鮮血,低聲細語般訴說死亡的秘密。那枯瘦的麵孔因狂熱而扭曲,嘴角微微上揚,像在回味一場盛宴的餘韻。一旁的大酋長目光冷峻,似乎對眼前的血祭極為滿足;而大祭司則揚聲嘰裏咕嚕地呼喊祈禱辭,聲音詭異起伏,如蛇信般在空氣中遊走。
    忽然,一陣低沉的轟鳴自廣場邊緣的叢林深處傳來。那聲音起初若隱若現,仿佛遠方的雷霆,隨即迅速逼近,急促如萬馬奔騰,震得腳下的白石路麵微微顫動。空氣驟然彌漫起焦灼的草木煙味,夾雜著野獸的腥臊與潮濕泥土的氣息,讓全場的狂熱驟然凝固。人群的歡呼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困惑與惶恐的低語。有人踮起腳尖,試圖眺望大道盡頭;婦人們下意識緊緊抱住孩子;商販們慌忙抓起籃子,臉上寫滿警覺與不安。
    轟鳴聲愈發逼近,塵土翻湧而出,化作黃霧從樹影間狂湧,遮天蔽日。伴隨“哢嚓”折斷的枝椏聲與低沉的怒吼,一股黑色的洪流猛然撕裂林緣——一群野牛,如冥界衝出的風暴,正瘋狂撲向奇琴察伊的人群!
    那是數十頭巨獸,每一頭都魁梧如小山,彎曲的牛角鋒利如鐮刀,漆黑的毛皮上糾纏著泥濘與荊棘,雙眼赤紅,宛若燃燒的炭火。它們的鼻孔噴吐著灼白的熱氣,蹄聲如悶雷轟鳴,震得石階抖動。
    更駭人的是,它們的尾部綁縛著幹草束,草料已被烈焰點燃。火舌在風中搖曳,舔舐粗糙的毛發,伴隨著“滋滋”焦響與滾滾煙霧,驅使野牛徹底瘋狂。它們低頭狂奔,牛角撕裂空氣,發出尖厲的嘯鳴。每一次踏地,都將白石踩碎成飛濺的碎屑;身後拖曳著火線,如地獄之鞭抽打著大地。火焰順著尾巴燒灼皮毛,引來更為淒厲的咆哮,聲浪滾滾,直震得人群耳膜嗡鳴。有的野牛已橫衝直撞,掀翻路邊的火盆,火星四濺,又點燃了焚香堆。濃煙騰起,直衝天穹,吞沒了太陽最後的餘光,讓整個廣場籠罩在橙紅的末日之幕中。
    “發瘋吧——野牛們!”一聲怒吼驟然從奇琴察伊城市與叢林邊緣爆裂開來,那是烏盧盧。她猛地將手中火把拋向附近的人群,火光在空中劃出一道狂亂的弧線,隨即砸入塵土與軀體之間。她仰天狂吼,聲音沙啞而狂野,如狼群的嚎叫在煙霧中回蕩“衝啊!衝向這座罪惡的城!這裏沒有一個是無辜的!”她的話語帶著撕裂般的恨意,如同火焰在空氣中劈裂開來。
    “烏盧盧,你少在這裏嚎叫了,我們趕緊快撤!”赫利的聲音冷冽如刀鋒,她猛地攥住烏盧盧的手臂,力道之大,讓烏盧盧踉蹌後退半步。赫利的心跳急促,胸腔裏的血液仿佛也在隨鼓點轟鳴。她拉著烏盧盧疾奔入叢林,靴子狠狠碾過塵土,濺起的泥點在火光中飛舞。身後,野牛群已徹底陷入瘋狂,燃燒的尾束拖曳出橙紅的火線,將整個廣場推向毀滅的深淵。
    牛群轟然闖入大道,角鋒如鐮,橫掃人群。一個商販被猛然撞飛,籃子騰空,陶器“嘩啦”碎裂,可可豆滾落滿地,在塵土與血跡中閃爍如凝固的血珠。火焰尾巴甩動,濺起的火星點燃了一名婦人的羽袍,她尖叫著撲打,孩子們在身後哭嚎,聲音撕裂空氣。
    受驚的野牛已徹底瘋狂,它們尾上的烈焰灼燒皮毛,焦黑起泡的聲音“滋滋”作響,如鐵器在烈火中炸裂。痛苦化作無形的鞭子抽打它們的神經,讓它們雙眼赤紅,鼻息噴白汽,蹄聲如雷,震得白石大道龜裂。碎石濺射而出,擊裂人臉,劃出血痕。領頭的公牛怒吼著直衝,一對彎角鉤起一名士兵,羽冠飛落,血雨灑空,墜地時發出震耳的“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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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群宛若黑色洪流,將人群撕碎。婦人們尖叫著倒地,裙擺被火舌卷燃,翻滾成烈焰的活人;男人們高舉盾牌迎擊,卻瞬間被牛角貫穿,木盾碎裂,血肉橫飛。火盆被撞翻,火星灑落,煙霧翻騰,將廣場籠罩在橙紅的幕布之下。
    人群瞬間崩潰,逃散如驚鳥。推搡踩踏間,“哢嚓”的骨裂聲與慘叫交織,腳下的人被踩成血泥。玉蜀黍穗從翻覆的籃中滾落,被蹄子碾碎成漿;孩子哭喊著掙紮,被父母死死抱起,卻在擁擠中失散,臉龐在亂腳下被踩得血肉模糊。
    鼓點徹底亂了拍,號角在驚恐中斷裂。托爾特克士兵倉促列陣,長矛刺入牛腹,卻換來更狂暴的衝撞;一頭野牛頂翻三名鷹戰士,他們的羽冠散落在血泊,弓弦崩斷,亂箭飛射,反倒紮入無辜人群。金字塔基座的人牲隊伍陷入恐慌,掙紮亂竄,哭喊與血腥淹沒了儀式。
    廣場化作沸騰的煉爐,血與火交織,焦肉與血腥的氣息濃烈到刺痛肺腑。太陽的熱浪扭曲了視野,讓這一切宛如末日的幻象。金字塔上的大祭司終於僵立當場,嚎叫凝結在喉嚨裏,祭祀不得不中止。
    “殺!”李漓的怒吼如雷霆劈裂煙霧,震得人心俱顫,那聲音沙啞卻鏗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凱阿瑟高舉長弓,臂膀如鐵,弦繃緊如滿月。箭矢尾端綁著蘆葦哨子,弓弦“嗡”的一聲炸響,響箭破空而出,劃破煙霧,直上雲霄,發出尖銳的呼嘯,成為戰鬥的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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