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罪惡之城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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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間,潛伏在奇琴察伊廣場四方的人群中,李漓的戰士們齊齊暴起,仿佛大地深處積蓄已久的怒火終於噴薄而出。那些假扮商販與奴隸的勇士,原本低眉順眼,混跡在喧囂市井與祭祀人潮裏,如今卻如脫韁的野獸,猛然撕裂偽裝。粗糙的棉布長袍被他們撕扯成碎片,在塵煙與烈焰中翻飛,如紛亂的落葉,露出暗藏許久的灰鐵鎧片與虯結的筋骨。
    他們的眼睛燃燒著血色的烈焰,那火焰如冬至正午的烈日般熾烈,照亮遷徙途中族人被屠戮的記憶湖畔孩子的哭喊、夜火中婦女的尖叫、屍骸與血跡在心頭留下的傷疤——如今全數匯聚成不可遏止的恨意。長刀與彎斧自袍底抽出,鋒刃在火光與煙霧間閃爍著冷冽的寒芒。那是從北方鍛造而來的灰鐵,沉重而鋒銳,每一次揮舞都伴著低沉的“嗡鳴”,宛如死神的鐮刀切裂空氣。他們衝入人潮,揮刀劈下。鐵刃掠過的瞬間,鮮血如泉噴湧,濺灑在白石路麵,瞬間染紅祭祀之城。空氣裏彌漫著鐵鏽味的腥甜,混雜著焚香的馥鬱與野牛尾焰燒焦毛皮的焦灼,一種令人作嘔的混合氣息,卻反而點燃了原始的殺戮本能。烏盧盧的呐喊猶在耳邊回蕩這座城中,沒有人是無辜的。歡呼過血祭的民眾、兜售奴隸鐐銬的商販、揮鞭驅趕囚俘的衛兵——此刻都在鐵刃之下償還。
    “殺——!”怒吼聲驟然炸裂,如驚濤駭浪般席卷整個廣場,震得金字塔的石階微微顫動。戰士們的吼聲層層疊加,低沉似滾雷,高亢若狼嚎,震撼著每一個同伴的胸腔,讓他們的動作更加迅猛而淩厲。
    瓜裏卡博率領泰諾戰士們首先衝出,他們如熱帶風暴般從庫庫爾坎金字塔正麵撕開血路。泰諾人皮膚黝黑如夜,身上遍布藤蔓與太陽紋的刺青,閃爍著祭火的光澤;他們手執黑曜石鑲刃的木棍與短矛,矯健如叢林中的獵豹。刀刃劈落,先是斬斷一名瑪雅衛兵的手臂,鮮血如赤紅綢緞般噴灑;緊接著短矛洞穿另一名民眾的胸膛,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血與內髒溢出,滑落在塵土上,濺起黏稠的紅色泥漿。
    血霧與塵煙翻湧交織,化作一片朦朧的紅褐色幕布。慘叫聲此起彼伏,如冤魂哀嚎,怒吼聲則激昂如戰鼓,推動殺戮的節奏。托爾特克士兵們迅速退到大道兩側,他們的羽冠在煙霧中獵獵作響,長矛微微低垂,眼神中掠過一抹不為人察的狡黠——按照伊什塔爾的密約,他們並未阻攔,反而悄然為這突襲讓開通道,仿佛這混亂本就是一場精心導演的祭祀戲劇。
    然而瑪雅戰士們卻猝不及防。那些原本高舉黑曜石矛的手臂還未來得及揮動,便已被鐵刃與斧鋒斬落,血雨灑在白石大道上。鮮血順著石板的裂縫滲下去,每一道裂痕都仿佛大地張開的血口,貪婪地吞飲著滾燙的生命。地麵漸漸被鮮血浸透,濕滑黏稠,腳步踏上去發出“吱嘎”的低響,仿佛戰場本身在呻吟。
    李漓與蓓赫納茲左右相依,如同兩頭默契的獵豹在叢林中並肩突進。他們的鐵刃在火光與血霧中舞成銀輪,每一次揮斬都裹挾著風嘯的銳利。李漓手中的聖劍德爾克魯,刃口仍覆著前戰的血痕,此刻直直刺入一名試圖反擊的瑪雅戰士喉管。熱血噴湧而出,濺在他的麵龐上,如赤雨般滾燙,他隻是冷冷抹去,眼神更顯堅硬如鐵。
    蓓赫納茲的彎刀則如毒蛇般靈巧,寒光一閃,劃開一名婦人的肩頭。她的尖叫在煙霧裏撕裂而出,裙擺被火舌卷住,化作燃燒的火人翻滾在階前。蓓赫納茲的身影矯健如舞,長發在血霧中飛揚,她的每一刀都帶著複仇的決絕。
    格雷蒂爾率領他的諾斯水手緊隨其後,這些來自北地的漢子魁梧如熊,胡須淩亂,眼神熾烈。他們揮舞寬刃斧,斧刃下墜時伴隨雷霆般的咆哮,劈碎一名瑪雅士兵的頭盔,腦漿迸裂四濺,如碎玉濺落石階。他們的怒吼中帶著海風的鹹澀,仿佛北海的狂濤在此刻湧入奇琴察伊。他們邊殺邊吼,一路衝向庫庫爾坎金字塔的台階,宛如要將這座血腥的聖壇劈成兩半。
    石階之上,血流已將白石浸透,濕滑如冰。李漓的靴子每一步踏下,都發出“啪嗒”的聲響,鮮血順著鞋底濺起。他的心跳與殘亂的鼓點重合,腦海中浮現那些被押上祭壇的孩子的臉龐。仇恨燃燒著他,化作推動他腳步的烈焰,使他每一步都更加堅定,仿佛走在命運的刀刃上。
    側翼的凱阿瑟與她的德納獵手們則如暗影般隱沒在煙霧裏。她們的長弓已拉滿如滿月,弦聲“嗡嗡”如喪鍾低鳴。箭矢破空而出,如流星劃過迷霧。一支箭釘穿一名鷹戰士的眼眶,鮮血如噴泉般湧出,他慘叫一聲仰倒,羽冠滾落石階;另一支箭貫穿豹戰士的膝蓋,他跪地哀嚎,手中的長矛跌落,指縫間血流不止。弓弦一聲接一聲,在混亂中宛如死亡的低語,每一次“嗡鳴”都帶走一個生命。血霧、火焰與喊殺聲交織成煉獄,羽蛇神的金字塔腳下不再是聖壇,而是一片吞噬靈魂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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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約那謝率領的易洛魁戰士們、比達班率領的奧吉布瓦戰士們、維雅哈率領的蘇族戰士們,從金字塔的另外三方同時掀起怒潮,如三股撕裂大地的洪流,朝著庫庫爾坎金字塔基座匯聚。易洛魁人手持戰斧,斧刃寬厚,斬下時帶著山林原木的沉重氣息。他們的麵龐塗抹著猙獰的戰妝,眼窩深陷,唇角咧開,吼聲震天,如森林深處熊靈的咆哮。他們的衝鋒帶著山嶽般的壓迫感,每一步都讓地麵顫動,仿佛要將這座城的根基掀翻。奧吉布瓦戰士們則揮舞著湖岸磨製的石刀,刀刃雖不若鐵刃鋒利,卻在光影中閃出寒芒,仿佛結冰的湖麵反射出的冷光。他們的眼神中帶著北方湖泊般的深邃寒意,寡言而堅定。每一次揮砍都幹淨利落,刀口劈開敵人的肋骨,鮮血迸濺在他們的臉上,他們卻麵不改色,宛如冰封的獵人。蘇族戰士們則是另一種風格——他們如草原上狂奔的狼群,身形靈活,動作迅捷而致命。他們長矛翻飛,短斧破風,進退如舞,每一次突刺都伴隨嚎叫般的吼聲。那是蘇族的狼歌,短促而高亢,令人心膽俱裂。
    三股怒潮從不同的方向猛撲上前,宛如三條燃燒的火蛇,帶著毀滅的烈焰,向祭壇狂奔。所經之處,屍體橫陳,鮮血如河流般奔湧,順著白石台階傾瀉而下,化作紅色的瀑布。塵土在蹄聲、喊殺與烈焰的攪動下騰起,卷入血霧,混雜成一片灰紅的死亡帷幕。慘叫聲此起彼伏,如地獄交響的高潮,血與火交織,刀與斧齊鳴,空氣中彌漫著焦肉與鐵鏽的刺鼻氣息,讓整個廣場徹底化作燃燒的煉獄。
    而在這一切混亂之上,那兩個人模狗樣的惡魔——大祭司與大酋長——依舊站在金字塔頂,羽袍獵獵,俯視腳下的血河。正是他們的存在,令李漓的隊伍怒潮的目標更加清晰——唯有斬下這兩尊偽神的頭顱,才算是對亡者的祭奠,對生者的解放。
    托戈拉率領的原住民天方教戰士們已經衝殺到被看押的即將用於獻祭的人牲們麵前。烈焰與煙霧在他們身後翻騰,而他們仿佛從火中走出的守護者,身披簡陋的皮甲,臉上塗抹著信仰的印記,眼中閃爍著堅毅的聖光。短劍寒芒閃爍,藤蔓盾牌拍擊敵矛,發出“砰”的悶響。他們毫不遲疑地撲到俘虜身邊,刀刃迅速切斷束縛。
    藤蔓在劍鋒下一聲脆響,“啪”的斷裂,人牲們手腕上被勒出的血痕深可見骨,鮮血順著指縫流下,像長久壓抑的淚痕。隨著一根又一根繩索斷開,空氣中傳出一陣急促的呼吸與哽咽,仿佛整個世界都隨之一顫。
    瓜裏卡博與他的泰諾戰士們緊隨而至,他們的木棍與短矛上仍沾著新鮮的血跡,喘息粗重,汗水順著額角淌下,卻沒有一絲退縮。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堅如岩石,傳遞著堅定的決心。
    “托戈拉姐姐!”一聲稚嫩的哭喊驟然劃破混亂。那是那個奧吉布瓦的孩子,十歲左右,破爛的袍子掛在他瘦弱的身軀上,布滿泥垢的臉上,淚水和血痕縱橫交織。他跌跌撞撞地撲進托戈拉懷裏,小手死死攥住她的袍角,像抓住最後的救贖。他的眼睛如湖水般清澈,卻在顫抖中映照著深深的恐懼。
    托戈拉單膝跪下,將他緊緊抱住,掌心撫過他汗濕的發絲,低聲呢喃“孩子,別怕……我們來了。”她的聲音沙啞卻堅定,如風暴中的一根鐵鏈,將孩子的心牢牢係住。
    周圍,天方教戰士們繼續為其他人牲們鬆綁,刀刃在繩索上滑動發出“吱吱”的摩擦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聲聲解脫的喘息。有人哽咽著捂住麵龐,淚水洶湧而出;有人雙手顫抖著高舉,口中念念有詞祈禱;有人則撲倒在地,抱著滿是勒痕的手腕嚎啕大哭。這一刻,廣場上的血腥與混亂仍在,但在祭品們顫抖的身影之間,卻彌漫出一種難得的氣息——解脫的氣息,如荒原烈風中的一線清泉。
    納貝亞拉的短刀閃著寒光,猛然一劃,繩索“啪”的一聲斷裂。塔科特的雙臂隨之解放,他重重喘息,身子一晃,卻立刻抱住了妹妹,胸膛起伏如風暴中的海麵,眼中淚光閃爍“妹……你沒事就好。”
    納貝亞拉終於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麵頰滑落,但她隻是匆匆抹去,雙手依舊沒有停下。她撲向下一個俘虜,手指飛快地在繩結上翻轉,短刀一挑,繩索斷裂,中年男子跌坐在地,揉著紅腫得血肉模糊的手腕,抬頭向她點頭,眼中滿是感激。就在這時,一隻粗壯的大手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那手掌厚實如鐵鉗,布滿老繭,帶著叢林的泥土與汗水味。納貝亞拉抬頭,對上了父親瓜裏卡博的眼睛。
    “我們走!”瓜裏卡博的聲音低沉而急促,如叢林深處滾動的雷聲,不容置疑。
    “可是,艾賽德他們還在戰鬥!大酋長和大祭司還沒被殺死——”納貝亞拉的嗓音尖銳,幾乎破碎,胸口劇烈起伏,黑曜石般的眼睛裏翻湧著焦灼與不甘。納貝亞拉猛地一掙,想擺脫父親的拉扯,眼角卻忍不住掃向金字塔頂。那裏的煙霧翻騰,戰吼與殺戮聲斷斷續續傳來,仿佛隔著血火的天幕,她能看見李漓仍在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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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他們的事!”瓜裏卡博大聲喝道,他的語氣堅硬如石,宛如泰諾部落長老的最後裁決。他沒有再給女兒選擇的餘地,猛然一拽,將她硬生生拉入自己的隊伍。
    泰諾戰士們隨即合圍而上,護著瓜裏卡博、納貝亞拉和塔科特,木棍與短矛揮舞開路,硬生生撞開慌亂的人群。他們的腳步急促而沉重,如一群受驚的鹿群在火場中奔逃。野牛的咆哮還在身後回蕩,火焰的熱浪撲麵而來,灼得呼吸發燙。很快,這支隊伍便衝入廣場邊緣的叢林陰影中。枝葉在肩頭抽打,腳步在泥土上留下淩亂的印痕。隻餘下煙霧、火光與殺戮在身後翻湧,而他們的消失,仿佛隻留下一串模糊的腳印與低沉的歎息。
    與此同時,李漓和蓓赫納茲已踏上金字塔之巔。石階上的鮮血讓他們每一步都像踏在冰冷的泥沼中,靴底打滑,發出“吱嘎”的聲響。空氣裏血腥味濃烈得化不開,混雜著焚香殘餘的甜膩,如同一場為死亡精心烹製的盛宴。烈日高懸,金色光芒與血霧交織,將祭壇映照得如同冥府之門。
    蓓赫納茲沒有一絲猶豫,她的身姿矯健如叢林的母豹,眼神冷厲,彎刀在手中翻轉,化作一道銀光。她猛然撲上前,揪住正要倉皇退後的大酋長。那魁梧如山的身軀在她的力道下踉蹌,羽毛鬥篷失控般張開,像一隻被獵人射穿的巨鳥撲騰墜落。她抬刀橫斬,刀刃割裂喉管的“撕拉”聲如布帛斷裂,鮮血隨即噴湧,化作一股熱烈的噴泉,濺滿她的臉頰與袍袖,滾燙而黏稠。大酋長雙手本能地捂住喉口,指縫間血流汩汩,卻怎麽也壓不住。他的眼睛驟然瞪圓,瞳孔在烈日下顫抖,喉中隻剩下瀕死的“咕嚕”聲。身軀隨即痙攣,宛若被雷擊的猛獸,最後無力地癱倒在祭壇邊緣,羽毛披風染成一片血海,像一堆被拋棄的破布。
    幾乎在同一瞬,李漓撲向大祭司。他的鐵臂如鎖,猛然掐住那枯瘦老人的脖頸,將他死死按在祭桌上。大祭司的身子如幹枯的樹枝般顫抖,口中依舊斷斷續續吐出咒語,眼白翻起,仿佛還在祈求羽蛇神的庇佑。祭桌冰冷而黏膩,尚未幹涸的血漬和刻下的蛇紋在火光中閃著妖異的紅光。
    李漓緩緩收起聖劍,轉而撿起祭桌上的黑曜石匕首。刀鋒在火光下宛若一彎新月,冷冽得令人窒息。沒有絲毫遲疑,他猛然將刀刃刺入大祭司的胸膛——“噗嗤”一聲,利刃破開肌肉與肋骨,鮮血瞬間噴湧,如暴雨般濺滿祭桌與他的手臂。
    大祭司的身體猛然拱起,口中爆發出尖銳的嚎叫,原本狂熱的祈禱被痛楚撕碎,化作支離破碎的喉音。他的雙眼翻白,嘴角噴出白沫,仿佛連最後的信仰都在血霧中崩塌。李漓手腕一擰,刀刃在血肉裏攪動,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伴隨著大地般沉重的鼓點心跳,令人毛骨悚然。李漓挖出那顆仍在劇烈搏動的心髒。熱氣蒸騰,血絲纏繞,那器官在掌心跳動不止,如同要掙脫而出。然而,李漓並未如瑪雅祭司般將它高舉於太陽。相反,他冷冷一笑,猛然將心髒拋下金字塔。那團血肉在空中劃出一道淒厲的弧線,層層滾落石階,撞擊間發出沉悶的“啪嗒”聲,鮮血迸濺,如赤紅的花朵在白石上接連盛開。
    緊接著,李漓再度抽出聖劍,猛然劈向祭壇上的羽蛇神石像。鐵刃與石質相撞,迸發火星,伴隨轟然巨響,羽蛇神的頭顱應聲崩裂,巨石翻滾而下。李漓一腳踢開,那石首帶著塵土與血跡,從祭壇邊緣滾落,沿著石階一路砸下,撞得粉碎。這一幕,宛若利劍撕裂古老神話的帷幕。神聖被砸入塵埃,羽蛇神的威儀在火光與血霧中徹底坍塌。廣場上的人群瞠目失聲,曾經高呼神名的喉嚨此刻全都被恐懼死死扼住。
    廣場上,數萬人的喉嚨在同一瞬間窒住。狂熱的呼喊戛然而止,空氣仿佛凝固。所有目光都死死盯住金字塔之巔,看見“大祭司”與“大酋長”橫屍血泊,心髒被異族之手拋棄。恐懼如瘟疫般擴散,席卷每一張麵孔。瑪雅戰士們原本聚攏的隊列瞬間潰散,他們的眼神中不再有憤怒,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絕望——那是被神明拋棄的孤魂的神情。長矛紛紛落地,羽冠四散翻飛,尖叫聲此起彼伏,潰逃的人群如潮水倒卷,衝撞、踐踏、哭嚎交織成末日般的嘶鳴。奇琴察伊,這座羽蛇神的聖城,正被鮮血與烈火吞噬,而李漓與蓓赫納茲立在祭壇之巔,如同以血改寫神話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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