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卡裏臉上那個由十幾個護目鏡疊在一起的造物閃了閃，他興奮地搓著爪子：“老大英明！老大偉大！這石頭裏有好多好多能量，比俺見過的所有電池加起來都多，塞進去肯定能行！”
    “那還等什麽？動手！”
    “aaagh!”
    在加茲格爾的催促下，馬卡裏指揮著一群屁精和技工小子，用巨大的機械臂夾起那個囚籠，小心又粗暴地朝著反應堆的核心送去。
    “嘿咻！嘿咻！”屁精們喊著不成調的號子。
    當囚籠的束縛力場被解除，那塊星神殘片脫離束縛的瞬間，一股恐怖的、源自宇宙誕生之初的強大意誌驟然爆發。
    整個工坊的溫度瞬間降至絕對零度，牆壁上凝結出厚厚的冰霜。
    幾個靠得太近的屁精，在那股凍碎一切意誌的衝擊下化作了齏粉。
    反應堆裏那團狂暴的“aaagh!”能量，也在這股意誌前瑟縮了一下，仿佛遇到了天敵。
    “搞毛啊！給俺動起來！”加茲格爾感覺很不爽，他舉起動力爪，對著反應堆的外殼就是一通亂砸。
    “aaagh! aaagh! aaagh!”
    伴隨著他毫無道理的吼叫，周圍所有獸人的“aaagh!”信念都被強行調動起來。
    那股綠色的、唯心的、不講道理的力量，硬生生頂住了星神碎片的死寂意誌，強行將它包裹、擠壓，最後粗暴地塞進了反應堆的核心。
    轟——！
    不可名狀的能量衝擊波，從反應堆中爆發出來。
    綠色與黑色，狂熱與死寂，唯心與唯物，兩種截然相反的極端力量，在獸人“俺尋思它能行”的強大信念下，被強行扭曲、融合，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整座“戰鬥月亮”的表麵，無數綠色的能量紋路瞬間亮起，隨即又被染上了一層深邃的黑色。
    混合著“aaagh!”的狂熱與星神冷寂的全新能量場，以獸人“戰鬥月亮”為中心，向著整個奧克塔琉斯星域飛快擴散。
    加茲格爾感受著這股強大的力量，發出了滿足的飽嗝聲。
    “就是這個勁！這才叫爽啊！”
    “所有的小子們，都給俺聽好了，那個藍色的大家夥就要來了，準備好你們的‘噠哢’，準備好你們的斧子，跟俺去幹一場大的，aaagh!!!”
    “aaagh! aaagh! aaagh!”
    億萬獸人的嘶吼，匯成一道撕裂亞空間的意誌宣言，向著整個奧克塔琉斯星域每一個角落宣告著它們的戰意。
    ……
    就在加茲格爾發布它那野蠻的戰爭宣言同時，奧克塔琉斯星域的外圍，現實空間的帷幕被無聲地、精準地切割開來。
    緊接著，一艘艘周身環繞著幽藍色源能紋路的戰艦，像沉默的幽靈從裂隙中悄然駛出。
    它們艦體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隻有冰冷的炮口與絕對光滑的裝甲，是天生為毀滅本身量身定製的終極工具。
    它們的陣型是如此的完美，每一艘戰艦之間的距離都精確到米，仿佛它們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一個巨大造物的不同部分。
    這支艦隊的出現，與綠皮那混亂、喧鬧、充滿了原始生命力的狂歡形成了最鮮明的對比。
    一邊是代表著無序、混亂與野蠻生長的綠色風暴。
    另一邊，則是代表著絕對秩序、冰冷邏輯與高效毀滅的智械天災。
    王座之上，馬庫斯甚至不需要係統提示，他自身的感知就已經洞悉了前方的一切。
    那是一片與他的意誌截然相反的、充滿了狂野生命力的綠色風暴，億萬獸人的咆哮、武器的轟鳴、引擎的爆炸聲，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獨特的、混亂的、暴力的聲浪。
    “aaagh！”
    這一個單詞，混合著億萬獸人最純粹的暴力與戰鬥欲望，化作精神海嘯衝擊而來。
    這股力量足以讓任何心智不健全的有機生命體瞬間陷入狂躁。
    然而，馬庫斯非但沒有感到不適，反而感到體內每一個細胞都在發出貪婪的渴望。
    能憑空扭曲現實、讓不可能變為可能的力量，這不正是“神性”最原始、最核心的體現嗎？
    他俯瞰著那片綠色的、充滿了生命與混亂的海洋，露出殘忍的笑容：
        ……
    在那顆由行星改造而成的、醜陋而強大的“戰鬥月亮”上，加茲格爾也從他的廢鐵王座上站了起來。
    他的動力爪捏得嘎吱作響，那隻獨眼中爆發出狂喜的光芒。
    “來了！來了！那個藍色的大家夥，它終於來了！”
    他的喊叫聲蓋過了周圍所有的噪音，他指著遠方那片寂靜的藍色艦隊，“看到了嗎！小子們！那幫家夥，跟俺們以前打過的軟腳蝦都不一樣！他們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一看就特別能打！俺尋思，他們的骨頭肯定比太空死靈的還硬！aaagh！”
    他的狂熱，通過“aaagh!”力場，傳染給了每一個獸人。
    “aaagh!”
    “幹他娘的！”
    “開炮！用俺們最大個的炮彈，給他們打個招呼！”
    綠色的海洋瞬間沸騰！
    無數奇形怪狀的炮口毫無章法地噴吐出毀天滅地的火光。
    數以百萬計的炮彈、導彈、甚至還有被塞進炮管當做活體炮彈發射出去、還在半空中揮舞著小刀尖叫的屁精，組成了一道五顏六色的鋼鐵風暴，鋪天蓋地地砸向馬庫斯的艦隊。
    麵對這足以湮滅一個星係防禦艦隊的飽和攻擊，一道道幽藍色的源能屏障在各個戰艦前悄然浮現。
    獸人的各種炮火撞在上麵，並沒有激起驚天動地的爆炸，反而像是投入熔爐的材料，連同其中蘊含的動能與“aaagh!”能量，被這道屏障吞噬、淨化、吸收。
    整個戰場出現了詭異的一幕：一邊是瘋狂輸出、震天動地的喧囂，另一邊卻是風平浪靜、波瀾不驚的死寂。
    “就這？”馬庫斯微微抬起眼皮，神情有些不耐。
    他甚至懶得下令開炮，隻是抬起一根手指，對著獸人艦隊最前方一艘最為巨大、也最為囂張的戰艦，輕輕一點。
    一道比發絲更細的幽藍色射線，無聲無息地射出，沒有絢爛奪目的光效，就像一道被寫下的物理法則，隻是存在，然後抵達。
    那艘堪比帝國巡洋艦大小的獸人戰艦，連同上麵數萬名正在嗷嗷亂叫的獸人，瞬間從船頭到船尾，被那道細線貫穿。
    一秒鍾的寂靜後，整艘戰艦從中間幹脆利落地被分成了兩半，切口光滑平整。
    戰艦內部的爆炸，後知後覺地從內部湧出，像一朵遲來的血色煙花。
    喧囂的綠色海洋，出現了那麽一瞬間的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