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足以嚇破敵膽的一擊，在“戰鬥月亮”上卻引爆了更大的狂熱。
    加茲格爾非但沒有被嚇到，反而更加興奮，他高高舉起自己的動力爪，發出了震天的吼叫：
    “看到了嗎，這才是俺要的大家夥，這才是真正的戰鬥。”
    “所有的小子們，給俺聽好了，全軍衝鋒，給俺撕了他們，aaagh!!!”
    回應他的，是馬庫斯那殘酷的、傳達到每一個作戰單元的意誌。
    “完美的火種，被裝在了一個粗鄙的容器裏；全軍都有，標準‘淨化陣列’展開；目標：清除所有的潛在敵人。”
    那片幽藍色的鋼鐵海洋，以無可阻擋的速度，向著那片重新沸騰的綠色風暴，平穩地推進。
    “淨化陣列”這個詞，在馬庫斯的意誌中，代表著一種絕對的物理進程，它並非戰術，而是一種法則。
    當那片由三百六十萬個鐵人軍團與十萬艘主力戰艦組成的鋼鐵蒼穹，以一種恒定的、無可阻擋的速度向著綠色的混沌海洋推進時，整個戰場被一種詭異的二分法所切割。
    一邊是aaagh的狂野交響，是胡亂開火的炮彈、是引擎過載的爆炸、是億萬獸人莫名意義的嘶吼，它們共同構成了一片代表著“生命”與“混亂”的喧囂畫卷。
    另一邊，則是代表著“死亡”與“秩序”的絕對靜默。
    馬庫斯的艦隊不開火則已，每一次攻擊都是一次外科手術式的打擊，精準、高效，且毫無煙火氣息。
    幽藍色的能量射線與物質分解光束，總能找到獸人艦隊那脆弱的結構弱點。
    一艘獸人戰艦被光束掃過，艦體裝甲如同被風化的沙雕，在一瞬間無聲地剝落、分解，連同內部正在嘶吼的獸人，一同化為最基礎的粒子流，被後方的納米瘟疫雲悄然吞噬。
    王座之上，馬庫斯漠然地注視著這一切。
    在他的感知中，獸人的“aaagh！”力場就像一鍋沸騰的、充滿了雜質的湯，而他的源能屏障與源能淨化，就是將這鍋湯強行冷卻、過濾、提純的工業流程。
    “效率尚可，但不夠藝術。”
    他轉向了戰場側翼，那裏的毀滅，才稱得上是賞心悅目。
    在這片巨大的、平推的戰線側翼，但丁的“不朽者”軍團，正上演著一出截然不同的毀滅藝術。
    這些繼承了聖血天使戰鬥記憶的戰士，如今在“矽魂”的輔助控製下，化作了銀河中最冷酷的複仇之刃。
    他們的戰艦以一種優雅而致命的弧線，切入了獸人艦隊最混亂、最薄弱的結合部。
    但丁靜立於指揮艦橋，他血脈中那源自基因原體聖吉列諾斯的戰鬥本能與戰術天賦，被“矽魂”完美地保留並優化，而那份讓他們陷入瘋狂的“黑怒”與“血渴”，則被係統有選擇的激發並控製釋放。
    百夫長卡西安，曾經的巴爾老兵，他親眼見證過戰友被綠皮撕碎。
    那份刻骨銘心的仇恨與絕望，如今在他的“矽魂”中，隻是一段被標記為【仇恨獸人優先級最高】的冷酷數據。
    他鎖定在一艘正在瘋狂噴吐著“噠哢”的獸人打擊巡洋艦上，大腦中的輔助處理器在0.01秒內便完成彈道分析。
    “目標：打擊巡洋艦‘碎顱者號’。‘aaagh!’力場護盾能量循環存在0.3秒功率低穀。最佳攻擊窗口已鎖定。”
    卡西安向著指揮端口報告。
    “授權。”但丁瞬間通過了他的作戰意圖。
    一道凝聚到極致的金色光束，裹挾著幽藍色的電弧，以一個刁鑽的角度，精準地穿透了對方護盾功率最低穀的那個點，一頭紮進了戰艦中部那個胡亂堆砌起來的彈藥庫。
    時間凝固了0.1秒。
    隨後，那艘“碎顱者號”就像一個被從內部點燃的巨大爆竹，發生了劇烈的連鎖殉爆，數千名獸人連同它們那至死都未曾停歇的“aaagh!”呐喊，一同化為了巨大的煙花。
    “目標已清除。下一個。”
    卡西安的臉上沒有任何複仇的快感，隻有任務完成後的平靜。
    這是“不朽者”軍團的複仇之舞。
    他們將聖血天使對綠皮的無盡仇恨，轉化為了最冷酷、最高效的殺戮邏輯。
    這支在戰場上翩翩起舞的“藍色幽靈”，很快便引起了那顆“戰鬥月亮”的注意。
    “搞什麽飛機！”加茲格爾一拳砸在麵前那由屁精充當的“顯示屏”上，把它砸得七竅流血，“那幫鐵罐頭，怎麽打起架來跟娘們兒跳舞一樣？”
    他麾下的獸人小子們，打架向來是直來直去，而眼前這支艦隊的打法，他從未見過。
    “老大，是那幫長翅膀的紅皮罐頭！俺認得他們的船！”
    一個記性比較好的技工老大尖叫道，“但他們現在咋變得沉默了？也不嗷嗷叫了？”
    “紅皮罐頭？”加茲格爾咧開大嘴，露出了一個殘忍而又狂喜的笑容，“俺想起來了，就是那幫一打起來就哭哭啼啼的軟腳蝦！但是，他們現在不哭了，他們現在夠勁！比那些直來直去的鐵疙瘩有意思多了！”
    “這幫鐵罐頭帶勁！這才是俺想要的群架！這才是真正的大場麵！aaagh!!!”
    他的狂喜通過“aaagh!”力場，瞬間傳遍了整個獸人艦隊。
    對於獸人來說，一個強大的、懂得如何戰鬥的對手，是比勝利本身更值得追求的無上榮耀。
    加茲格爾興奮地用他的動力爪錘擊著王座：“告訴所有小子們，別管那些慢吞吞的大部隊了！給俺把所有的船都開過去，圍住那幫會跳舞的鐵罐頭！俺要親自去會會他們！”
    他從王座上跳起來，那龐大的身軀遮蔽了所有的光線。
    “把俺的‘大家夥’開出來！俺要讓他們見識見識真正的‘aaagh!’！”
    戰鬥月亮上，加茲格爾的意誌如風暴般擴散，而在億萬裏之外的戰爭月亮上，馬庫斯也是冷笑連連。
    “餌料已經撒下，就等魚兒上鉤了。”
    他的感知早已穿透獸人的綠色浪潮，鎖定了那顆躁動不安的“戰鬥月亮”。
    加茲格爾想要一場好戲，而馬庫斯，則想要收割它的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