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月亮”的指揮核心，加茲格爾的命令瞬間引爆了所有獸人的戰鬥狂熱。
    “老大說了！圍住那幫跳舞的鐵罐頭！”
    “俺要吃烤雞翅！”
    “aaagh!”
    數以百萬計的獸人戰艦，不，是戰爭垃圾堆，調轉了它們那笨拙的船頭。
    它們放棄了正麵那片難以啃動的鋼鐵防線，從四麵八方朝著但丁的“不朽者”軍團包抄而去。
    引擎的轟鳴聲更響了，炮火的密度更大了，獸人們的嘶吼聲，幾乎要將這片星域的現實結構吼出裂紋。
    但丁的艦隊，就像一個技藝最高超的鬥牛士，麵對著狂暴的公牛。
    每一次衝撞，都被他以最優雅、最經濟的動作閃過，同時在公牛的背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傷口。
    “不朽者”軍團的戰艦群，在但丁的指揮下，跳起了致命的華爾茲。
    它們時而分散，如天女散花，躲過鋪天蓋地的炮火；時而又驟然合攏，將火力凝聚於一點，精準地捅進某艘獸人座駕的反應堆。
    這場麵，既壯觀又高效。
    然而，馬庫斯卻皺起了眉頭。
    他看著全息投影中，那片雖然在不斷縮小、但依舊龐大的綠色海洋，不是很滿意殺戮的效率。
    “太慢了。”
    “雖然是賞心悅目的藝術，但我要的是效率。用屠刀去雕刻，太浪費時間。”
    他需要的是一場無可辯駁、摧枯拉朽的勝利，能將加茲格爾的神性根基、在其不講道理的“aaagh!”科技攀升起來之前的迅速動搖、並將其剝離的獻祭，而不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
    “係統，常規物理清除的方案耗時過長，啟動備用協議：‘概念打擊’。”
    【指令確認。正在調取‘邏輯汙染’武器庫……方案篩選中……】
    【最優方案已確認：‘悖論模因炸彈’。】
    【作用機製：將一個無法被基礎邏輯解析的悖論，通過高強度源能信號，直接注入‘aaagh!’力場的底層信息交互網絡。旨在引發目標群體性認知失調，導致其集體信念係統崩潰，從而瓦解‘aaagh!’力場的現實扭曲效應。】
    【警告：該武器為首次實戰應用，可能產生不可預知的連鎖反應。】
    “就是要不可預知，混亂才是最好的催化劑，開始執行。”
    下一秒，戰爭月亮的源能引擎增幅陣列，功率大幅提升，一道無形的、任何常規探測器都無法捕捉的信號，悄無聲息地融入了那片狂暴的綠色“aaagh!”力場之中。
    ……
    “開炮！開炮！給俺把那艘紅色的船打下來！”
    在一艘名為“大鋼牙號”的獸人戰艦上，戰爭老大“鐵下巴”正揮舞著他的大斧頭，對著炮手們的屁股猛踹。
    炮手們嗷嗷叫著，正準備將一枚屁精塞進炮管裏。
    就在這時，那道“悖論模因”開始發酵。
    負責裝填的獸人小子，突然停下了動作。
    它的眼神變得迷茫，它看了看手裏的屁精，又看了看黑洞洞的炮管。
    一個問題，一個它那塞滿了肌肉和戰鬥欲望的腦子從未思考過的問題，浮現在它的腦海裏：
    “如果俺把一個屁精塞進炮管，然後告訴這個屁精不準飛出去，那它到底是飛出去，還是不飛出去？”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病毒一樣開始擴散。
    “aaagh！”力場開始出現微弱的、不穩定的波動。
    旁邊的另一個炮手，正要按下發射按鈕，它的爪子卻僵在了半空。
    “俺尋思……為啥俺們要往前開炮？後麵的鐵罐頭不也是敵人嗎？”
    這個想法是如此的“合乎邏輯”，以至於它毫不猶豫地調轉了炮塔，對準了自己後方的一艘友軍戰艦。
    轟！
    猝不及防的背刺，讓那艘倒黴的獸人戰艦當場爆炸。
    “鐵下巴”老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搞懵了。
    “你個蠢貨！你往哪兒開炮呢！”
    他剛想一斧子劈了那個炮手，他自己也“中招”了。
    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大斧頭，陷入了沉思。
    “俺是老大，所以俺說了算。但這把斧頭是俺的，它是不是也該有自己的想法？如果斧頭不想砍人，俺逼著它砍，那俺還是不是一個‘好’老大？”
    整個艦船的獸人，都陷入了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邏輯死循環裏。
    有的獸人開始和自己的靴子吵架，因為它覺得左腳的靴子比右腳的更“aaagh!”。
    有的技工小子，突然認為引擎的轟鳴聲是對它個人魅力的否定，於是抄起扳手開始拆解反應堆，試圖讓它“閉嘴”。
    “大鋼牙號”的引擎，在接收到無數混亂且矛盾的指令後，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作為這艘船最核心的部分，它自己才應該是老大。
    於是，它將所有動力逆轉，將整個艦船，連同還在思考“老大哲學”的“鐵下巴”，一同彈射了出去。
    這詭異的一幕，並非個例。
    在被“悖論模因”汙染的那片廣闊星域裏，一場無厘頭的混亂正在上演。
    成千上萬的獸人戰艦，像喝醉了酒一樣，開始互相衝撞、彼此開火。
    一艘戰艦的“噠哢”們，突然集體認為自己是和平主義者，拒絕發射任何子彈。
    另一艘戰艦的導航員，堅信“直線是兩點之間最無聊的距離”，於是開始駕駛著飛船，在戰場上跳起了z字舞，直到撞上一顆小行星。
    更有甚者，一支由“野小子”組成的突擊隊，在他們的老大帶領下，突然對“戰鬥”的定義產生了懷疑，他們集體放下了武器，開始在船艙裏進行激烈的哲學辯論——“到底什麽是真正的‘aaagh!’？”
    原本狂暴、統一、指向明確的綠色風暴，在短短幾分鍾內，變成了一鍋由無數邏輯錯誤熬製的、自我迷失的混沌濃湯。
    【係統提示：‘悖論模因炸彈’已生效。目標區域‘aaagh!’力場強度下降73，統一性指數下降91，敵方單位自毀率上升至48……】
    【效果評估：概念打擊成功……】
    【警告：該概念打擊屬於無差別汙染，我方單位請勿進入！】
    這就是不可預知的風險，像是培養皿裏的細菌戰爭。
    但他要的，就是這種從根源上的信念瓦解。
    而在獸人那顆巨大的“戰鬥月亮”上，加茲格爾·瑪格·烏魯克·色拉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片詭異的星域。
    他那經過無數次戰鬥強化的大腦，首次出現了宕機。
    “搞……搞什麽飛機？”
    他看到自己的艦隊，那些最能打的小子們，正在用最離譜、最不可理喻的方式自我毀滅。
    “他們……瘋了？”
    一個屁精信使連滾帶爬地衝了進來，“老大！不好了！‘碎顱者’軍團的老大，剛剛宣布他們要成立一個‘獸人議會’，正在起草一份長達一千頁的停戰協議！”
    加茲格爾一爪子拍扁了那個屁精。
    他的獨眼中，先是茫然，然後是憤怒，最後，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被極致的興奮所取代。
    他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發出了更加滿足的狂笑。
    “哈哈哈哈！這才對嘛！這才是俺要的戰鬥！”
    他指著那片混亂的星空，對著身邊所有還能動的獸人咆哮道。
    “看到沒有！那個藍色的大家夥，他不是在跟俺們打架，他是在跟俺們的腦子打架！”
    “他讓俺們的小子們都瘋了，這太有意思了，這比用斧頭砍人有意思一萬倍！”
    加茲格爾高高舉起了他的爪子。
    “aaagh!這才是真正的aaagh!一個能把腦子都幹碎的aaagh!小子們，別想了，不去想就不會瘋，給俺衝！衝！衝！衝向那個藍色的源頭，俺要親口嚐嚐，那個‘藍寶寶’，到底是個什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