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我是來查水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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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查水表?”
    青雀的腦子徹底宕機了。
    她呆滯地注視著穹臉上那副人畜無害的陽光笑容,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
    就在幾十秒前,這個男人還在用一種超越常理的“邪術”,從丹恒的身體裏,硬生生抽出了一團黑氣。
    那個畫麵,比她在太卜司機密的卷宗裏讀到的、關於“魔陰身”異變的恐怖記錄,還要詭異邪門一百倍。
    可現在他拍了拍手,姿態輕鬆地宣布要去查水表?
    水表在哪?
    在地府嗎?!
    “那個……穹,”三月七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穹的衣角,“‘查水表’是什麽意思啊?是新出現的什麽暗號嗎?”
    穹轉過頭,對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笑容燦爛得晃眼。
    “差不多吧,你可以理解為一種社區送溫暖活動。”
    “我們要去拜訪一位‘鄰居’,跟他深入交流一下關於‘憶質信息素定向模因汙染’的最新技術成果,並對他的行為進行一番親切友好的思想教育。”
    一長串三月七和青雀聽不懂的詞匯,從他嘴裏無比流利地蹦了出來。
    丹恒沉默著,彎腰撿起了自己從不離身的擊雲長槍。
    就在剛才,他的精神世界還在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強行“審判”。
    穹的力量,遠比他顯露在外的星核要恐怖得多。
    “走這邊。”
    穹無視了身後同伴們臉上複雜的表情,徑直走向倉庫的另一個出口,那是一條更為狹窄、兩側堆滿了廢棄卷宗的陰暗甬道。
    他走得毫不猶豫,步伐堅定,仿佛腦子裏早已有了地圖一般。
    “等、等等!”
    青雀連滾帶爬地跟了上去,“那邊是死路啊!我天天在太卜司摸魚,這地方我熟得不能再熟了!那裏通向廢棄的丹房,幾十年前就被封死了!”
    穹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對於某些人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的聲音從甬道深處幽幽傳來。
    “一個完美的藏身之處,不僅要在物理層麵進行隔絕,更要在‘信息’層麵進行隔絕。這裏常年無人問津,信息流為零,因果線也因此變得稀薄,是天然的‘燈下黑’。”
    丹恒的瞳孔極輕微地收縮了一下。
    他沒有再遲疑,快步跟上,銳利的目光死死鎖定著穹的背影。
    穹對太卜司內部構造的熟悉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外來者”通過觀察和推理能達到的範疇。
    就像是一種……本能。
    甬道的盡頭,是一堵由青灰色巨石砌成的厚重牆壁,上麵布滿了陳年的苔蘚和水漬,看起來嚴絲合縫,渾然一體。
    “看吧,我就說是死路!”青雀扶著牆壁大口喘氣,臉上寫滿了“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穹沒有理會她的抱怨。
    他走到牆壁前,伸出手,在那看似平滑冰冷的石壁上,不輕不重地敲擊了五下。
    咚。
    咚咚。
    咚。
    咚。
    毫無規律可言,但節奏感卻異常詭異的敲擊聲,在死寂的甬道中回蕩。
    敲完,他便後退一步,雙手插回口袋,靜靜等待。
    一秒。
    兩秒。
    “你看,根本沒用……”
    青雀的話還沒說完,她的聲音就卡在了喉嚨裏。
    那堵厚重的石牆,就那樣向內側平移,露出了一個漆黑入口。
    一股濃鬱的、混雜著草藥、塵埃和某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從那個洞口裏撲麵而來。
    青雀的嘴巴緩緩張開,變成了一個完美的“o”型,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你……你怎麽知道……”
    “我剛才審訊那個‘噩夢’的時候,順便讀取了它的數據。”穹輕描淡寫地回答。
    “走吧,我們的‘鄰居’,就在裏麵等我們。”
    他邁步走進了那片深邃的黑暗。
    丹恒握緊了長槍,槍尖的寒芒在昏暗中一閃而逝,緊隨其後。
    三月七猶豫了零點五秒,最終還是旺盛的好奇心戰勝了內心的恐懼,她舉著相機跟了進去,嘴裏還壓低聲音小聲嘀咕:“這……這也太酷了吧!回頭一定要拍下來讓姬子姐看看!”
    隻剩下青雀一個人站在外麵,在陰冷的風中淩亂。
    她看看那個漆黑的洞口,又回頭看看身後那同樣死寂壓抑的倉庫,最後狠狠一跺腳。
    “總比一個人待在這鬼地方強!”
    她一咬牙,閉著眼睛也衝了進去。
    通道並不長,走了不過十幾米,眼前豁然開朗。
    這裏是一個規模巨大的地下丹房,數十個早已熄火的巨大煉丹爐靜靜地矗立在黑暗中,投下猙獰的陰影。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陳腐的藥味。
    丹房的正中央,一個穿著丹鼎司服飾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他們,無比專注地用石臼研磨著什麽藥材,發出“沙沙”的輕響。
    他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突然多出來的幾個人。
    三月七和青雀立刻緊張起來,屏住了呼吸。
    丹恒也壓低身形,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穹卻對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保持安靜。
    他邁著悠閑的步伐走了過去,站在那個男人身後,距離近到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藥草味。
    “續心丹,你的配方錯了。”
    “沙沙”的研磨聲,戛然而止。
    那個年輕男人的身體,明顯地僵硬了一下。
    他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甚至可以說有些木訥的臉。
    他困惑地看著穹,眼神裏帶著恰到好處的茫然:“這位客人,你在說什麽?我隻是奉命在此看管這些廢棄的丹爐……”
    “七葉交風草的用量,超了三錢。”
    穹直接打斷了他,目光落在他麵前那個古樸的石臼上。
    “這種草藥,少量可以安神定魂,但一旦過量,就會成為一種精神毒素的催化劑。尤其是與‘腐肉苔’混合之後,會生成一種能夠無限放大宿主內心‘罪業感’的憶質信息素。”
    “這種信息素無色無味,無法被常規手段檢測到。但它有一個致命的缺點,就是結構極不穩定,需要一個‘信標’來持續維持它的存在。比如……一塊承載著強烈怨念的玉簡碎片。”
    年輕男人的臉色,一點一點地變得慘白。
    他褪去眼裏的茫然和困惑,滿眼都是震驚,還有怨毒。
    “你是誰?!”
    “我?”
    穹伸手指了指自己,笑得更開心了。
    “我是來查水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