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段也是本門最近才研究出來的，尚處於實驗階段，還存在一定的副作用。”
    李秋平問道：“副作用是什麽？”
    那兩個探員對視一眼，其中一人緩緩開口：“有很小的概率將被施術者的意識攪亂。”
    “說直白一點。”
    “變成白癡。”
    李秋平聞言，心頭頓時沉了下來。
    白癡在醫學上被定為重度智力障礙，如果因為審訊，將一個正常人變成智力有缺陷的人，那就不是簡單的事情了，自己也將會承擔非常嚴重的罪責。
    李秋平倒不是擔心承擔責任，他是擔心毀了一個無辜之人的一生。
    透過觀察玻璃，李秋平的目光落在孟若羽臉上。
    他看著孟若羽噤若寒蟬，柔柔弱弱的樣子，心頭不禁升起幾分柔軟。
    他小妹也是這個年紀女生，比不得孟若羽漂亮，但開朗活潑，每次兄妹相見時，小妹驚喜又甜甜的‘大哥’在他心裏築起了一道底線。
    這個底線跟職責的底線交織在一起，讓他在麵對這種問題的時候，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那兩個探員看出了李秋平的為難，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們對她審訊的問題全在那個叫古牧的人身上，古牧是重犯嗎，還是通緝犯？”
    “都不是。”李秋平輕輕搖頭。
    探員更加疑惑了，“既然都不是，為什麽不把他帶過來親自審問？”
    “我們審過。”
    李秋平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為兩名探員解開了他們心中的疑惑。
    “一個半月之前，古牧死而複生，當時有個敲門鬼在市裏多次犯案，鬧得人心惶惶。那天晚上敲門鬼找上了孟若羽，敲她的房門，正巧古牧回家，而他家就在孟若羽家對麵。”
    “死而複生？”
    探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認真打量孟若羽。
    其中一個開口詢問：“後來呢？”
    “敲門鬼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李秋平喝了口水，淡淡道：“我們當時認為古牧就是敲門鬼，然後連夜對他審訊。”
    “結果怎麽樣？”
    “孟若羽醒來，說見過敲門鬼的模樣，是個穿紅色碎花裙的小姑娘，不是古牧。我們又懷疑敲門鬼占據了古牧的身子，特地請你們的兩位同事前來檢測。
    足足檢測了三遍，都沒找出破綻，於是這件事不了了之，白天的時候就放古牧回家了。”
    兩個探員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深意：“敲門鬼的確消失了，後來再也沒出現過敲門案件，昌河市調查局分部搜遍全城都沒找到敲門鬼的蹤跡。”
    另一個探員也點點頭，道：“主任一開始認為敲門鬼去了其他城市，我們又聯係其他分部，依舊沒有敲門鬼的行蹤。如此看來，這個敲門鬼的確被解決掉了。”
    李秋平的神色忽然一怔，回頭看向兩位探員，“是古牧幹的？”
    “我們沒見過這個人，不能隨意下定論。”
    “我帶你們去見古牧，你們能看出他的跟腳嗎？”
    “抱歉李隊長。”一個探員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們才疏學淺，到調查局裏任職也是因為想混口飯吃，本門師長或許有這樣的手段。”
    “那可不可以……”
    李秋平眼睛滿是希冀之色。
    另一個探員笑著搖了搖頭：“抱歉，本門隱世多年，師長更是不喜歡處理俗世雜務，請師長下山會很難。”
    “唉！”
    李秋平又歎了一聲。
    他是真的沒什麽辦法了。
    金佛寺在昌河市轄區，一下子死了三百多人，且其中還有許多本市的企業家，宛如天塌般的壓力一下子砸在他的身上。
    他這個大隊長是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不過現在可以確定的是，金佛寺出事的確跟邪祟有關係，歸類於詭異事件，第一權重在調查局手裏，衙門需要配合調查局工作。
    調查局不出現在大眾視線裏，公關的事情自然交由他們衙門。
    現在不光是李秋平，衙門一把手、二把手等幾個負責裁定敲錘的人電話都被打爆了，全都是詢問金佛寺一案的電話。
    可他們又不能對外人說出調查局的事，隻能捏著鼻子認下，默默承受來自社會上的壓力。
    故而，麵對從金佛寺出來的三個人，衙門是全力盤問。
    海棠不用多說了，自己徒弟有多少能耐他還是知道的，也清楚碰到詭異事件，海棠肯定沒有應對能力，更別說用掌心雷劈死十頭邪祟。
    金佛寺住持在另一間審訊室坐著，一點點的往外吐東西，跟倉鼠似的，不知道需要吐多久。
    最後的一個幸存者，古牧。
    他們是真沒什麽辦法。
    之前能用的、該用的手段都用過了，證明古牧除了死而複生之外就是一個普通人。
    衙門隻能寄希望於孟若羽，看看能不能從這個古牧室友兼保姆的身上找出點線索。
    可審問一夜，收獲幾乎是零。
    看著審訊椅上的女生，李秋平眼裏再度浮現糾結之色。
    使用那個辦法，能找出問題還好，最起碼有交代。若是找不出問題，期間還出現意外，他就是毀了這個女生一生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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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情於理，他都無法拍板下命令。
    又回頭看了眼兩位探員，李秋平心頭微動，試探性的問道：“除了那個手段，你們就沒有其他方法了？”
    “其他的更危險。”
    一個探員聳了聳肩膀。
    另一個跟著點頭，道：“其他手段都是用來針對邪祟的，以普通人的靈魂根本無法承受，看這個女生的表現，大概率會崩潰的很快。”
    李秋平無比抓狂：“就沒點溫和，無副作用的？”
    兩個探員齊齊的搖了搖頭：“我們是禦鬼師，對付邪祟是我們的看家本領，有小部分可以探查靈魂的手段，但僅限於對付邪祟，用在活人身上肯定要受到限製。”
    “行吧行吧。”
    李秋平垂頭喪氣，感覺臉上的胡子都瞬間變長了，整個人滄桑了不少。
    那兩個探員又看了眼彼此。
    其中一個圓臉探員說道：“我們對這個古牧十分好奇，可以讓我們認識一下嗎。我們搜集一下信息交給師門長輩，說不定長輩們會親自下山來看看。”
    他們對古牧非常感興趣。
    一個死了三年多又活過來的人，居然能躲過調查局的檢測。
    這件事越想越離譜。
    縱然是他們，也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如此離奇的事情。
    待會兒跟師門長輩說說，極有可能讓師門裏的幾個老人家提起興趣，那樣不就能請師門長輩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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