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急診室高大的窗戶照射進來，驅散了夜的深沉。陽陽的體溫已經降到了378c，雖然還有些低燒，但精神明顯好了很多，吵著肚子餓。
    醫生檢查後，確認炎症控製住了，可以出院回家休養，開了口服藥，叮囑注意飲食清淡，按時服藥，如有反複及時複診。
    辦理完出院手續，一家三口走出醫院大門。清晨的空氣帶著涼意，卻也格外清新。陽陽被李明軒抱著，小臉還有些蒼白，但眼睛亮晶晶的，依賴地摟著爸爸的脖子。陳嵐跟在旁邊，手裏拎著裝藥的袋子，看著父子倆，心頭暖暖的。
    李明軒的車就停在路邊。他打開後車門，小心翼翼地把陽陽放到後座上，係好安全帶。陳嵐習慣性地拉開副駕駛的門，剛要坐進去，卻聽到李明軒說“你坐後麵陪陽陽吧。”
    陳嵐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點點頭，拉開後車門坐了進去，挨著兒子。李明軒坐上駕駛位，發動了車子。車廂裏很安靜，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
    “爸爸，我想喝豆漿。”陽陽靠在媽媽懷裏，小聲說。
    “好，回家路上給你買。”李明軒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兒子，聲音比平時溫和許多。
    陳嵐摟著兒子，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經曆了這一夜的折騰，此刻的平靜顯得格外珍貴。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清晨漸漸蘇醒的街道上。路過一家幹淨的早餐店，李明軒靠邊停車。“我去買，你們在車上等。”他解開安全帶下車。
    陳嵐透過車窗，看著丈夫挺拔的背影走進早餐店。他很快出來，手裏拎著幾個袋子熱騰騰的豆漿，鬆軟的包子，還有一小份白粥。
    “陽陽喝豆漿，你喝點粥，暖胃。”李明軒坐回駕駛位，把豆漿和白粥遞給後座的陳嵐，自己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陳嵐接過溫熱的豆漿和粥，指尖傳來暖意，一直熨帖到心裏。“謝謝。”她低聲說。
    李明軒沒應聲，專心開車。但車廂裏彌漫的食物香氣和那份無聲的照顧，讓氣氛不再像以前那樣冰冷窒息。
    回到家，陳嵐把陽陽安頓在床上休息。李明軒默默地去廚房燒了熱水，把醫生開的藥按劑量分好，放在陽陽床頭。陳嵐看著丈夫這些細小的舉動，心頭那點暖意又擴大了一些。
    “你…今天還去公司嗎？”陳嵐試探著問。她知道李明軒昨晚幾乎沒合眼。
    李明軒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床上精神尚可的兒子，沉默了一下“上午有個會，推不掉。下午我早點回來。”
    “嗯，你去吧，我看著陽陽。”陳嵐連忙說。
    李明軒點點頭，進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時，他走到陽陽床邊，摸了摸兒子的額頭“在家聽媽媽話，按時吃藥。”
    “知道了爸爸。”陽陽乖乖答應。
    李明軒又看了一眼陳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隻說了句“有事打電話。”便拿起公文包出門了。
    門關上的聲音並不重，卻讓陳嵐的心微微動了一下。那句“有事打電話”，不再是以前公事公辦的冰冷通知，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她回到兒子床邊，柔聲道“陽陽再睡會兒？”
    陽陽搖搖頭，大眼睛看著陳嵐“媽媽，爸爸…好像沒那麽凶了？”
    孩子是最敏感的。陳嵐鼻子一酸，摸了摸兒子的臉“嗯，爸爸一直都很關心陽陽的，他隻是…工作太忙了。”
    “那媽媽你以後…還會總去舅舅那裏嗎？”陽陽小聲問，帶著一絲不安。
    這個問題像針一樣紮在陳嵐心上。她看著兒子期待又忐忑的眼神，想起自己過去因為弟弟忽略兒子造成的傷害，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舅舅那邊現在有警察叔叔保護，安全多了。媽媽以後會多陪陽陽，陽陽的事，永遠是最重要的。媽媽保證。”
    陽陽的小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用力地點點頭“嗯！我相信媽媽！”
    孩子的信任如此簡單而純粹。陳嵐俯身親了親兒子的額頭，心頭百感交集。她知道，修複之路漫長，丈夫心中的堅冰不可能一夜融化。但兒子的笑容，丈夫清晨遞來的豆漿和那句“有事打電話”，都像黑暗中的螢火，給了她堅持下去的勇氣和方向。她必須更加用心地經營這個傷痕累累的家，用時間和行動去彌補曾經的虧欠，去融化那堵冰牆。她握緊了兒子的手，目光堅定而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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