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機上的人影機械地邁著步子，眼神空洞，穿著和生鮮區裏的囚徒穿得一樣。
    他們的動作整齊得可怕，像是被同一根線牽著的木偶。
    手腕和腳踝上戴著黑色的電子鐐銬，指示燈每隔幾秒閃爍一次。
    其中一個人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像是被反複抽血的痕跡。
    其中一個牧人人打了個哈欠，懶散地敲了敲跑步機的控製麵板，調快了速度。
    囚徒的腳步被迫加快，但沒有人出聲抗議。
    視野內再看不到更多的管理員了——可能在員工辦公室，或者在更深處的那扇磨砂玻璃門後。
    “囚徒的狀態比預想的更糟，麻木，疲憊，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柴春枝輕聲對著手機說，“管理員的警戒度不高，但電子鐐銬的係統是最大威脅。”
    “與其說是管理員，不如說是牧人人和人畜。”王星衍的聲音也出現在語音頻道裏。
    柴春枝蹲在貨架間的陰影裏，對著紙手機說：
    “計劃有變，蕾蕾你跟曜曜去通風口，兩個人搜尋錦玉會更快，這樣支援我們的速度也會更快，我們現在準備滲入服裝區。”
    “夏昭韞、周漾，你們倆現在進來超市，尋找超市的監控室，剛才我們一直沒能找到，現在交給你們了，反正不在生鮮區和服裝區這邊，你們往右邊走可能是對的，殺掉監控室的人，免得待會我們動起手就被他們發現了。”
    “我和王星衍混入服裝區，這樣可以趁裏麵牧人人不注意的時候暗殺他們，而不是直接突圍進去從而驚擾整個超市。”
    “夏昭韞你們殺掉監控室的人之後就跟我們說，我們立刻就動手。”
    說完，指尖輕輕抵住最下層的一排狗糧罐頭。
    她的呼吸幾乎停滯，耳邊隻有自己放大的心跳聲。
    "三、二、一..."
    她猛地發力，貨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頂層的玩具狗偶最先墜落，"咚"地一聲砸在瓷磚地上。
    緊接著，整排罐頭像多米諾骨牌般傾瀉而下，金屬罐碰撞的脆響在空曠的超市裏炸開。
    "操！又是老鼠？"沉重的腳步聲從服裝區方向逼近。
    柴春枝縮進更深的陰影裏，看著一雙沾滿血漬的工裝靴碾過散落的狗糧，脆硬的顆粒在靴底發出細碎的爆裂聲。
    "老子非扒了你們的皮..."
    牧人人彎腰查看，他腰間別著的電擊棍撞在貨架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柴春枝注意到他左手缺失的小指，斷口處結著猙獰的疤。
    對講機突然沙沙作響："馬強你行不行啊？連耗子都搞不定？"
    牧人人罵了句髒話，一腳踢飛擋路的罐頭。
    王星衍的動作快得幾乎模糊——
    他的左手率先發力，拇指與食指如外科醫生般精準扣住牧人人下頜兩側，瞬間卸掉對方下巴的咬合力道。
    小臂的青筋驟然暴起，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卻偏偏帶著一種近乎優雅的控製感——既不容掙脫，又不留餘地。
    掌心同時封死口鼻，將任何可能的聲響都悶死在溫熱血肉裏。
    牧人人的瞳孔剛因驚駭而放大——
    右手並指成刀的瞬間，衣料緊貼著他繃緊的背肌，勾勒出刀削般的淩厲線條。
    金靈氣在指尖凝聚成一道薄刃，在昏暗光線下泛著類似手術刀的反光，掌緣帶著破風聲劈向喉結，軟骨碎裂的悶響與雷紋激活的嗡鳴同時響起。
    但真正的殺招才剛剛開始。
    劈碎喉結的手刀順勢上劃，食指中指並攏如劍，指尖雷紋驟然亮起刺目金光，他修長的脖頸微微後仰，喉結滾動，像一頭鎖定獵物的豹子即將發起致命一擊。
    就在牧人人因喉骨碎裂而仰頭的瞬間，這兩根手指如錐子般刺入太陽穴。
    "嗤——"
    雷紋順著指尖貫入顱腔，精準的毀滅。
    金靈氣在腦幹處炸開細密的電網，牧人人全身肌肉頓時繃成弓弦——那是神經係統被燒毀時最後的抽搐，焦糊味從耳鼻滲出。
    柴春枝看著他手上靈氣的顏色，金靈氣為刃，雷靈氣包裹在金刃外麵燒毀腦幹，這誰看了不說一句。
    太會殺人了。
    他脫掉屍體的衣服，單手拖走尚有餘溫的屍體，幾步跨到附近的生鮮區廢棄的冷鏈推車前，將牧人人塞進去，合上箱蓋。
    雷紋的餘威讓屍體頭骨微微發燙，在寒冷的回收箱內冒出幾不可見的白煙。
    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情冷靜得近乎殘酷，仿佛剛才殺的不是人，隻是清理了一個障礙。
    這讓看著全程的柴春枝思考，也許自己也要進入這樣的狀態才行，而不是像今天這樣，一走進生鮮區還被嚇得退了出去。
    柴春枝走向生鮮區，背後傳來對講機的聲音。
    "馬強？你他媽死哪去了？外麵有什麽情況？！"
    “沒事。”王星衍啞著嗓子回答。
    柴春枝回到生鮮區，裏麵的囚徒們沉默地為她讓出一條路。
    “你們給我一件衣服，我跟你換。”服裝區被占據，她隻能這樣子去交換衣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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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冰涼但有力。
    "穿我的。"女人利落地脫下亞麻衫，露出雪白的身體。
    皮膚上布滿淡粉色的疤痕——電擊棒留下的枝狀痕跡，針孔排列成的編號，還有大腿內側已經結痂的咬痕。
    最刺目的是左乳下那個烙鐵印：g22。
    突然一個女人在自己麵前脫光，柴春枝無所適從，她本能地撇開眼：“額，我，我的衣服，等我出去換上你的衣服再……”
    “不用了，我身體髒，不穿你的衣服了，而且我們這裏的人全都被當畜生對待，早就看過所有人的裸體了。”
    柴春枝接過衣服時，聞到一股混合著消毒水和腐爛水果的味道，袖口的血漬已經發硬，在灰色布料上結成痂一樣的塊狀物。
    她走出去打算在貨架中間換衣服，剛出門才見王星衍已經換上牧人衣服，帶了帽子和口罩從貨架那邊走過來，然後站在生鮮區門外的牆邊，麵對著牆站。
    等她換完衣服從貨架中間出來，向王星衍走過去，他才轉過身，手上拿著約束帶，黑色尼龍材質，邊緣磨損得起了毛邊。
    他動作嫻熟地將柴春枝雙手反剪到背後，指節抵住她腕骨最脆弱的凹陷處。
    "會疼。"他低聲警告，隨即猛地收緊。
    柴春枝咬住嘴唇，確實疼。
    她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氣後，向前邁出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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