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夫帽斜倚在超市入口門框邊，指間把玩著一枚硬幣，時不時拋起又接住。
    他的姿態看似懶散，但鏡頭上移，能看到門外陰影中蟄伏著至少十幾道人影，全都靜默無聲，如同等待獵物的狼群。
    露臍裝正用骨刃指甲挑起一名囚徒的下巴，電擊棍抵在那人的喉結上，電流劈啪作響。
    囚徒的身體劇烈抽搐，卻發不出聲音——他的舌頭早已被割去，空蕩蕩的口腔在鏡頭下像是一個漆黑的窟窿。
    “漁夫帽在超市入口，指甲女在生鮮區打被困者。”
    夏昭韞的拳頭無聲攥緊，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如冰層下的暗流般突起。
    他的呼吸依舊平穩，可瞳孔緊縮成針尖大小。
    “夏昭韞……” 周漾側目，發現他的肩膀繃得極緊，像是強行壓抑著什麽。
    但他最終隻是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推上眼眶，聲音平靜得可怕：“她的骨刃指甲，左手中指第二節關節處有磨損——那是弱點。”
    屏幕的藍光在他推眼眶的手上流動，那隻大手遮住了眼底翻湧的殺意。
    "我知道了……"趙曜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他們沒有立刻行動，是因為根本不需要！"
    她的思緒如電光般閃過——
    麻醉藥劑。
    “吃人魔既然能把生鮮區的囚徒當牲畜圈養，手裏必然囤積了大量高效麻醉劑。
    而對付我們這群初入煉氣期的修士，根本不需要硬碰硬，隻需要……”
    "通風管道！"
    她的心髒猛地一沉。
    “這四通八達的金屬管道，不正是輸送麻醉氣體的最佳途徑嗎？”
    "操！"
    趙曜渾身寒毛倒豎，立刻雙掌一翻，體內風靈根急速運轉。兩股小型旋風從她掌心呼嘯而出——
    呼——！
    旋風雖不大，但足夠形成環繞周身的屏障。
    氣流卷動著管道內沉積的灰塵，將任何可能潛伏的麻醉霧氣盡數攪散。
    她甚至能感覺到旋風邊緣撞上管壁的震顫，金屬發出細微的嗡鳴。
    但這樣能撐多久？
    她一邊在狹窄的通風管道中艱難爬行，一邊不斷交替向前後釋放小旋風。
    旋風卷起管道內沉積的灰塵，在金屬壁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但至少能確保沒有迷藥能悄無聲息地靠近。
    “蕾蕾！” 她對著紙手機大喊，聲音在管道的回音中顯得格外急促，“你的力氣大，用力扇你的袖子！製造強風護住自己前後，別讓麻醉氣體靠近！”
    紙手機傳來張蕾蕾的回應，簡短而堅定：“聽到了。”
    緊接著，管道深處傳來“呼呼”的破風聲——憑張蕾蕾驚人的臂力，每一次揮袖都能掀起強勁的氣流，足以驅散任何潛在的麻醉霧氣。
    “夏昭韞！周漾！” 趙曜繼續喊道，聲音因緊張而略顯尖銳，“立刻用衣物捂住口鼻！別吸入任何可疑的氣體！”
    她不確定他們是否聽清，但此刻已無暇多慮。
    “現在我和蕾蕾往服裝區前進！跟他們拚了！” 她咬緊牙關，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定。
    “好，我守住監控室，他們一定會派人來的。”夏昭韞的聲音出現。
    “好。”趙曜說完就安靜下來，手掌放在空中，掌心對外。
    屏住呼吸，風靈根的感知力全開——
    左側通道的氣流像一潭死水，帶著冷藏區滲上來的寒意，那些空氣分子懶散地遊蕩著，每個都裹著生鮮區特有的腥冷，碰到她的皮膚就瑟縮著逃開。
    但右側...
    她微微偏頭，散落的發絲被某種活躍的氣流托起，這裏的風是溫熱的，帶著人類活動特有的擾動。
    每一次集體呼吸，每一次肢體移動，都影響風的溫度。
    風就是她延伸的神經末梢。
    "找到了，整個超市人最聚集的地方，除了服裝區，就是生鮮區了，生鮮區低溫，不可能有熱度，因此唯一的熱度來源就是服裝區了。"她低語，“當然，除非這個超市還有別的我們不知道的人員集中區域。”
    “也不對，如果還有第三個區域的話，我現在或許就能感到兩股熱風了，相對熱風。”
    "蕾蕾跟我來！"她對著紙手機低喊，兩人朝熱度來源爬去。
    不久後，下方隱約傳來跑步機的嗡鳴，還有更多雜亂的熱源波動——
    趙曜的指尖抵在通風口的小窗口上，她指著小窗口對張蕾蕾用唇語說：“就是這裏。”
    她和張蕾蕾兩人各在小窗的左右兩邊，張蕾蕾已將今早上被禁賽的玄重腕佩戴好，蝶翼雙劍已在掌心無聲凝聚。
    趙曜也披上了校長賜予的裝備影狩之契，前麵殺蚊蠅鼠的時候還沒必要拿出來，現在得用上所有能用的手段了。
    她比劃著數字三。
    "三..."她雙唇輕啟，影狩之契的暗紋開始蘇醒，像月光下的水銀般流淌。
    "二..."身後披風下擺泛起漣漪，那些液態符文加速流轉，在布料表麵勾勒出星軌般的圖案。
    "一。"最後一個指頭放下的刹那，她的輪廓突然變得模糊，仿佛一幅被雨水暈染的墨畫，通風口的塵埃在她躍下時詭異地靜止，像是畏懼驚擾這場死亡之舞。
    六道影綾如新月般展開，在空氣中劃出六道完美的銀弧，如暗夜本身在呼吸。
    左匕刺入第一個牧人人後頸的瞬間，刃身上的風紋亮起幽光，這一擊精準得近乎殘忍——刀刃從第三與第四節頸椎的間隙滑入，避開所有骨骼，如同熱刀切入奶油。
    兩條影綾同時刺入第二個牧人人的薄弱處，一條刺喉，一條刺入後心窩。
    殘影留在原地，完美複刻著她收刀的姿態。
    這個幻象甚至模擬了呼吸時鎖骨輕微的起伏，連睫毛顫動的頻率都分毫不差。
    當第三個牧人人抬眼剛看到幻象時，白鴻劃出的氣刃呈完美的月弧形，從下頜切入，斜向上貫穿整個顱腔。
    當他倒下時，趙曜已經不在那個位置，她的移動不是簡單的位移，而是一係列連續的消失與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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