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經脈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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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是怎麽回到倉庫的,趙曜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虛浮無力。
    倉庫的門在身後合上時,她聽見張蕾蕾在練習畫畫,柴春枝皺著眉寫字,夏昭韞在案前推演棋局——一切如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除了她和王星衍之間那道看不見的裂痕。
    之後的琴藝課,他照常出現。
    在倉庫裏,他日以繼夜地打坐,出去內功課賺積分也是幾乎十多分鍾就回來接著打坐。
    在排位賽上,他的雷核依舊精準地為她擋下致命一擊,卻在勝利後頭也不回地離場。
    在琴藝課上,他坐在最遠的光繭中,指下琴音清冷如霜,再沒看向她。
    ——直到這一天。
    趙曜心煩意亂地撥著琴弦,指法早已亂了章法。
    等她回過神來時,秘境裏早已空無一人。
    夜明珠的光暈冷冷地映在弦上,照出她微微發抖的指尖。
    \"錚——\"
    一聲刺耳的雜音突然炸響。
    她猛地按住琴弦,卻已經晚了——一股鋒銳如刀的金鐵之息順著琴弦逆衝而上,瞬間撕裂她的經脈!
    那氣息暴戾如千軍萬馬,在她的靈脈中橫衝直撞,直逼心脈而去!
    \"唔......!\"
    她悶哼一聲,五指死死摳住琴案,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冷汗順著額角滑落,眼前的景象開始模糊。
    走火入魔?
    下意識的,她在劇痛中抬起頭,目光慌亂地掃向那個總是沉默守護的角落——可那裏空蕩蕩的,連光繭都消散了。
    整個秘境寂靜如墳。
    她哆嗦著點開手機,想要發信息給王星衍,但是根本沒有力氣打字更別提語音控製手機。
    金戈之氣在體內肆虐,如刀剮經脈,離心越來越近!
    趙曜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歪,從琴案前滑落——
    一雙手穩穩接住了她。
    “別動。”
    一道清潤如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一雙微涼的手穩穩扶住她的肩膀。
    修長的手指輕輕按在她後心,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靈力緩緩渡入。
    趙曜悶哼一聲,隻覺得那股靈力如潺潺溪流,一點點衝刷著她體內暴走的金氣。
    背後之人呼吸微沉,顯然並不輕鬆。
    “忍著點。”他低聲道,她這才認出是謝清宴的聲音。
    指尖在她脊背幾處大穴連點,每一指都精準無比,卻又力道極重,逼得她渾身一顫。
    “唔……”她痛得指尖發麻,卻不敢出聲,隻能死死攥緊琴案邊緣,指節泛白。
    謝清宴的靈力繼續深入,如春風化雨,一點點梳理她紊亂的經脈。
    他的呼吸漸漸急促,臉色也越發蒼白,顯然消耗極大。
    趙曜能感覺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抖,可他的聲音依舊平穩:“呼吸,跟著我的靈力走。”
    她下意識照做,慢慢調整吐納,配合他的引導。
    漸漸地,那股肆虐的金氣被逼至一處,最終被他以靈力強行絞散。
    “咳……”
    謝清宴突然悶咳一聲,唇角溢出一絲血跡。
    他迅速抬手擦去,可趙曜還是看見了——他的指尖微微發顫,整個人氣息明顯萎靡了幾分。
    “謝管事……”她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扶住他。
    他閉了閉眼,勉強扯出一抹笑,聲音卻虛弱得幾乎聽不清:“沒事,隻是……我長期壓境界,現在驟然用築基修為強行幫你導脈,有些超出能力……”
    他扶著琴案,緩緩站起身,身形卻微微晃了一下。
    趙曜連忙扶住他的手臂,觸手冰涼,甚至能感覺到他體內靈力的枯竭。
    “嗬嗬……”他微微喘息著,聲音輕得像是隨時會消散在空氣中:“看來……要麻煩趙同學送我回住所了……”
    謝清宴低低地笑了聲,額前幾縷發絲淩亂地垂落,襯得他蒼白的臉色愈發明顯。
    趙曜點點頭,二話不說將他的胳膊環在自己肩上,試圖架著他走。
    可謝清宴實在太高,她踮著腳都難以撐穩他的身形,反而被他壓得踉蹌了一下。
    “唔……”
    她咬了咬牙,又試著抓住他的手腕,想換成攙扶的姿勢。
    可就在她剛調整好力道的瞬間——
    謝清宴身形一晃,整個人直接朝她倒了過來!
    “——?!”
    趙曜猝不及防,被他結結實實地“壓”了個滿懷。
    他的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下巴幾乎抵在她的發頂,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際,帶著一絲微弱的顫抖。
    “抱歉……”他低啞地開口,嗓音裏透著罕見的狼狽,“我真的……沒力氣了。”
    他佝僂著背,像是連站直的餘力都沒有,整個人幾乎半掛在她身上。
    趙曜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重量沉甸甸的,她咬了咬唇,最終隻能認命地調整姿勢,讓他整個人“靠”在自己身上,一步步往外挪。
    “你……別睡啊。”小聲提醒,生怕他直接昏過去。
    謝清宴低低地“嗯”了一聲,呼吸依舊不穩。
    趙曜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感覺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隔著衣料傳來。
    趙曜幾乎是半扶半抱地把謝清宴帶到了他的居所。
    那是一處位於藏寶閣後方的獨立院落,青瓦白牆,簷下懸著幾串青銅風鈴,微風拂過時,發出清淩淩的聲響。
    院門並未上鎖,輕輕一推便開了,仿佛主人早就預料到會有人送他回來。
    他的手臂搭在她肩上,沉甸甸的,帶著甜醉的酒香,不是喝了酒的氣味,而是從釀酒廠走出來沾染上了。
    那是一種奢靡而危險的香氣,像是陳年的靈檀木浸泡在琥珀色的仙釀中,又摻入幾縷冷冽的雪鬆鋒芒。
    每走一步,他的呼吸都會輕輕拂過她的耳際,溫熱中帶著一絲虛弱的氣音。
    趙曜不自覺地繃緊了身體,手指微微發顫,卻還是穩穩扶著他的腰——那裏精瘦結實,隔著衣料都能感受到肌肉的線條。
    \"到了......\"
    她喘著氣,額頭沁出一層細汗。
    謝清宴的身量比她高出許多,這一路走得頗為吃力。
    就在她伸手推門的瞬間,謝清宴突然腳下一軟,整個人朝她壓了過來——
    \"唔!\"
    趙曜猝不及防,後背\"咚\"地撞在門板上。
    謝清宴的胸膛緊貼著她,灼熱的體溫透過衣衫傳來。
    他下意識用手撐住門框,將她困在雙臂之間,低頭時鼻尖幾乎擦過她的額角。
    兩人呼吸交錯,一時誰都沒有動。
    \"抱歉......\"謝清宴啞聲道,喉結滾動了一下,\"腿有些軟。\"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幾分虛弱的沙啞,聽得趙曜耳根發燙。
    她想推開他,卻又怕傷到他,隻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他的氣息將她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