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半隻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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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蕭懷瑾的那幾位侍妾們插科打諢了一天,妾室們知曉商慈是暫住在府裏,對自己在王府的地位並構不成威脅,對她是敵意全消,並且幾輪麻雀牌過後,在商慈的故意放水之下,贏了錢,妾室們更是親熱地和她以姐姐妹妹互稱。小說
商慈私覺著這麽混下去也不是辦法,蕭懷瑾一定是拿她當籌碼和師兄談了什麽條件,她深知不管蕭懷瑾開出什麽要求,師兄為了她一定會答應,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師兄因為自己而吃虧,她總得做點什麽。
但是被困在這巴掌大的院落裏,除了和那幾位侍妾們搓搓麻將,又能做點什麽呢。
在王府裏呆了兩天,蕭懷崇似乎怕自己的侍妾都讓商慈給帶壞了,不準她們再來找她,商慈更加寂寞如雪。這裏的丫鬟都自帶高冷光環,且說話帶刺,商慈碰了幾個軟釘子後,就不再主動搭理她們了。
商慈百無聊賴依靠在院門口的牆根處,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巴望著能有人路過同她說說話解解悶,不知是不是祈禱靈驗了,越過花叢,商慈捕捉到一個很有些眼熟的身影。
“肅親王妃!”商慈像見了親人似的,激動地朝她招手。
肅親王妃已經把雍容端莊四字刻在了骨子裏,麵上含笑,風淡雲輕、步履輕緩地走來:“薑姑娘,你怎麽會在這?難道是六王爺請你來看風水的?”
商慈心思微轉,忙點頭:“沒錯,不知王妃近來可好?”王妃走進,商慈才注意到她身後還跟著一位丫鬟,懷裏抱著一個粉嫩玉琢似的嬰兒,商慈連忙側身,“呀,這是小世子吧,別讓孩子曬著,來進屋坐會罷。”
肅親王妃笑著點點頭,同她進了屋中。
小世子剛滿一歲,還說不清楚話,揮著蓮藕似的短白胳膊,咿咿呀呀地吐著奶泡泡。商慈隻在王府滿月宴上見過這小家夥一次,那時候他還太小,經不得風吹,商慈還沒來得及抱他一抱,王妃就叫下人把他抱回了屋裏。
在肅親王妃點頭後,商慈接抱過其丫鬟懷中的小世子,他比一般孩子生得都精致漂亮,一雙烏黑剔亮的大眼睛眨啊眨,也不怕生人,商慈心裏很喜歡,忍不住逗弄。
肅親王慈和地看著她懷中的小世子,笑著說:“方才在釉蘭那兒,她跟我說你算得她懷的是男嬰,問我你算得準不準。”
蕭懷崇和蕭懷瑾一母同胞,一幹兄弟裏,屬他二人的關係最為親厚。原本六王爺府中的那幾位侍妾是不夠格讓肅親王妃走動的,但是釉蘭懷孕就不一樣了,且是王府頭胎,母憑子貴,蕭懷崇有次吃飯時無意間提了一句,讓她無事多去六王爺府走動,畢竟肅親王妃有了經驗,可以多提點照料釉蘭那位新晉孕婦。
肅親王妃繼續道:“我說肯定是準的,我家禛兒就是多虧了薑姑娘才有的……今兒碰見也算巧,我就想厚著臉皮請姑娘為這孩子相個麵。”
商慈唇角微勾:“這沒問題。”
端詳著小世子的麵龐,商慈緩緩道:“小世子頭型圓正,額骨微聳,不會受苦,眼睛亮而有神,發際線高,說明他聰慧過人,玉環骨高起,耳門大而闊,說明會長壽,”頓了頓,又道,“王妃若想知道更多更具體些,可告訴我小世子的生辰八字。”
肅親王妃張了嘴,剛準備要說,商慈垂眼打插道:“這生辰八字是每人的隱密,像小世子這麽金貴的身份,不能隨意讓旁人聽了去。”說完,有意無意地看了身邊丫鬟一眼。
肅親王妃會意,佯裝摸了摸袖口,皺眉對那高壯丫鬟說道:“我的帕子剛剛落在釉蘭的汀蘭閣,你去替我拿來。”
丫鬟打量了王妃和她幾眼,還是躬身退出去了。
看到丫鬟走出院門,商慈才低聲道:“咳,王妃,世子的生辰八字先放在一邊,我待會一定幫您好好看,我想求您幫我個小忙,放心,對您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本來就欠她人情,加上她說也是舉手之勞,肅親王妃更沒道理拒絕了,道:“什麽忙?你盡管說吧。”
商慈歎了口氣,垂頭道:“王爺請我來修繕王府裏的風水,這端王的性格固執,王妃你也是知道的,他生怕我出了王府,便不再接他這差事了,所以留我暫住王府,直到探完整個王府的風水局,然而我在破一處風水局的時候遇到了瓶頸……”
說道這,商慈臉上浮現出慚愧之色,“我難向王爺開口說是我學藝不精,所以想請王妃派人替我去萬府傳個口信,請我師兄幫忙破這道題。”
她這是在賭王妃在一年來光忙著帶孩子了,對朝堂上的彎彎道道不了解。果然,肅親王妃不疑有他,問:“什麽口信?”
“長生之水方名貪狼,此水朝入止甚吉祥,”商慈頓了頓,道,“你隻把這句話捎給他便好,他自然明白。”
肅親王妃對這些術數用語,也不知其義,默默在心裏念了兩遍,道:“好,我記住了。”
肅親王妃說了小世子的生辰八字,商慈聽後自然都是說好話,一個天生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命會壞到哪裏呢。
天色不早,肅親王妃坐了會便起身欲走,那丫鬟也回來了,自然是沒找到帕子,肅親王妃變戲法似地從腰間摸出了一條絹帕,拍頭道:“原來被我塞進了香袋裏,瞧我這記性。”
商慈偷笑,王妃的演技也還不錯嘛。
肅親王妃前腳剛走,後腳蕭懷瑾就來了,儼然他們在路上撞見了,蕭懷瑾走到她麵前,問:“方才王妃來過?”
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是肯定的,那還費什麽話。商慈被他關了兩天,心有怨氣,篤定他不會傷害自己,討好他也不會放自己走,於是權當他是透明人,坐在椅上,從瓷盤裏抓了個橘子,低頭剝著。
蕭懷瑾擔心她會同他王妃亂說什麽,所以他方才在院外遇見王妃時,旁敲側擊地問了問,看王妃的神情,似乎並不知道商慈是被軟禁在王府的,看樣子還以為是他府上的貴賓,於是才安下心來。
剛剝完一半,隻見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過來,直接把她剝好的半邊橘子摘走了,商慈差點炸毛,眼角抽動:“王爺,你連吃橘子還要搶別人的?”
“搶來的東西享受起來,更讓人有愉悅感,”蕭懷瑾大言不慚,毫不臉紅,放進嘴裏,點評道,“還挺甜。”
“那就好,”商慈微笑著放下手中的另一半橘子,搓了搓指尖,“其實我忘記了洗手,剛剛幫小世子換尿布來著,手上好像沾上點了什麽…咦,尿漬…?”
語落,蕭懷瑾臉都綠了,頓時覺得胃裏一陣洶湧翻騰,騰地站起身來,對著角落的痰盂幹嘔。
商慈成功地刺激到有潔癖的孔雀王爺,肩膀憋笑憋得都在微微聳動。
蕭懷瑾見狀,猜到她大概是戲弄他的,嘔了半天也沒吐出來什麽,蕭懷瑾用帕子拭了拭唇,重新靠坐在椅上。
但不管到底有沒有換尿布,他都被商慈弄得心情很糟糕……他身邊的侍妾都是嬌滴滴惹人憐的,哪裏有像她這樣的?一出口能把人氣半死,尿漬不尿漬的簡直惡俗,不愧是市井刁民!
見他暗恨地注視著自己,商慈連忙極力平息住笑意,作若無其事狀,似是在欣賞著屋外日落黃昏、夕霞殘照的景色。
蕭懷瑾想到什麽,唇角漸漸勾起,忽然道:“想知道你師兄知道我欲納你為妾後,是什麽反應嗎?”
商慈不動如鍾,隻是眸光有點閃動。
蕭懷瑾懶懶道:“他沒有說什麽,我提出條件之後,他也沒有答複,直接離開了,看來,誠如你所說,你們倆沒有什麽深厚的‘兄妹’之情啊。”
商慈心裏想著不能信他的話,絕對不能信,但到底是心裏一緊。
夕陽的光束穿過門扉,一半灑在地上一邊落在了她身上,發絲的邊緣褪成了淺棕色,細如凝脂麵頰上多了一層金光似的絨毛,添了幾分柔和朦朧的美感,睫毛根根翹立著,亦承托著細碎的光。
蕭懷瑾撐著額角,一雙桃花眼肆意地在她臉上流連,同時惡趣味地想,若真納她為妾,似乎也不錯?
女人在他看來,首先是為傳承香火,延續血脈,其次是用來消遣的,多一位與少一位妾室,與他而言,並無什麽分別。
如果巽方和她真就是普通師兄妹,那他也許真的會信守承諾,在目的達到後會放了她,但若是……
唇角的弧度一點點放大,想象著她花容失色,鎮定全無的樣子,蕭懷瑾忽然有種報複的快感。
畢竟,奪人所好是他最喜歡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