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變相軟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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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慈在端王府開始了被變相軟禁的日子。

    好吃好喝供著,還有丫鬟伺候,商慈也並沒覺著多難熬,隻不過她的行動有所限製,不能踏出這方院落,一旦略微靠近院門,那位體格高壯的丫鬟就會用眼神警告她,一旦跨過門檻,那丫鬟就會動用武力把她“請”回來。

    商慈百無聊賴地度過一晚,不過很快,就有人主動上門給她找樂子了。

    商慈有些莫名地看著這個叉腰站在她麵前的紅衣女子,丫鬟跟她介紹,這是王爺的寵妾,名喚明珠。

    明珠人如其名,生的鵝蛋臉,整個人圓潤瓷白,很有肉感,她原本抱著挖苦商慈的心思來的,結果見了真人,瞪著眼睛從頭到腳掃了兩遍,也沒找到可下嘴的地方。

    明珠咬牙道:“你……你別以為仗著有幾分姿色,就來勾引王爺,王爺才不喜歡你這青豆芽似的身材,王爺喜歡我這樣的!”說罷挺了挺胸前沉甸甸的飽滿。

    商慈摸著下巴,似在思索,道:“明珠姑娘,你最近可有脘腹脹悶、食欲不振、煩悶、手足無力等症狀?”

    “哈?”明珠傻了,她被這話題的轉變弄得沒反應過來,脫口道,“你怎麽知道?”

    “我觀你天倉部位色黃黯淡,怕是脾髒不太好,現在還不嚴重,若久不見醫,隻怕……”

    商慈這尾音拖得直讓明珠心竄到嗓子眼,這些現象確實是最近才出現的,她還以為是天氣太熱中暑了的緣故,沒想到居然這麽嚴重。

    明珠完全把來的目的置之腦後了,拉著商慈的手急急地問她該怎麽辦,商慈隻會相麵,又不會治病,隻叫她去看看郎中,另外少吃些生冷食物。

    明珠連連向她道謝,感激涕零地走了。

    第二位找上門來的侍妾叫水鶯,瓜子臉、柳葉腰,典型的弱柳扶風惹人憐愛型,與明珠火辣辣的氣質正好相反,不過明顯比明珠段數高,進門也不說話,隻是坐在那以絹帕拭淚,間或幽怨地瞥她一眼,抽抽搭搭地低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怎麽欺負她了呢。

    商慈聽了半天,歎了氣,嚴肅地說道:“水鶯姑娘,你哭的方式不對,哭也要哭得堅定響亮,哪有你這樣像打嗝噎著了似的。”

    “啊?”水鶯懵了。

    商慈細致地解釋:“有句老話說,貴人音韻出丹田,貧賤不離唇上舌。貴人說話,要從丹田氣,聲音才聽起來清晰悅耳,說話聲低微,唇舌攪在一起,這是貧賤人的說話的方式。你若想要以後的道路順暢富貴,可不能再這麽哭了,你見王爺說話都是聲如洪鍾,何曾是微弱含糊的?你這麽哭,不但會損了自己的福氣,也損了王爺的貴氣,會惹得王爺不喜……”

    水鶯受教似地聽了半天,注意力全集中在如何哭得有貴人相,如何聲有福氣,會讓王爺更喜愛等等,向商慈討教了半天。

    在商慈親身傳授如何正確聲之後,水鶯受益匪淺地走了。

    第三個上門的幹脆拖家帶口,挺著大肚子,身後跟著一幹丫鬟,浩浩湯湯地來了,這也就是王爺說要她好好照顧自己的那位釉蘭。

    商慈搶在她開口前,關切道:“夫人,你這身孕有八個月了吧,這四處走動,也不怕累著?”

    釉蘭對她叫自己的稱呼很滿意,這是在承認她的身份,雖說她現在還是側室,但隻要這胎生出個男孩,正室的位置就指日可待了,但是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釉蘭瞧著商慈出挑明豔的容貌,危機感頓生:“夫人?我可不敢受這名頭,聽說王爺不日要納妹妹為側室,讓我好生照顧妹妹呢。”

    商慈笑了笑:“夫人,您這胎肯定是個男孩,若生出來,那就是王爺的長子,封不封正室還不是哄得王爺開心,一句話的事?我不過是提前叫了……”

    釉蘭心思被她說得一動:“你如何這般肯定我懷的就是男孩?”

    “不瞞夫人,我原本就是以相麵為生的,相了快十年,不會看錯的。夫人您兩眉之間印堂飽滿亮,鼻尖亮澤光潤,且小腹後部和兩側較寬,呈“背”形態,這些現象都說明十成十會生個小公子,夫人您就放心罷。”

    商慈態度誠懇,更不吝溜須拍馬,釉蘭被她一口一個夫人叫得心花怒放,更被她一定會生兒子的言論捧得合不攏嘴,最後哄得她喜不自勝地走了。

    *

    下人來通報說巽監正到訪,蕭懷瑾故意晾他一晾,半柱香的時間過去,才慢悠悠地去了大堂。

    巽方站在大堂等著,隻見蕭懷瑾打著扇,步履悠閑,看見他,故作驚訝:“欽天監最近不是很忙麽,巽監正怎麽有空來看本王?”

    巽方眼神冷得像陰寒雨雪天:“我也不想到這來的,是王爺您逼我來的。”

    巽方直接開門見山:“她在哪裏。”

    蕭懷瑾裝傻:“你說誰在哪裏?”

    巽方咬著牙:“王爺昨日派人在巷子裏綁走的那位姑娘。”

    蕭懷瑾搖著折扇,不滿道:“嘖,什麽叫綁,本王何等身份,會做那下九流的事?是本王請令妹來府中一坐,巽監正可不要。”

    巽方雖然麵上鎮定冷漠,但心裏記掛著商慈的安全,越來越沒耐心:“王爺,咱們不必再兜圈子了,無論她是被綁來還是請來的,我今日來就是帶她走的。”

    蕭懷瑾嘴角浮現出嘲弄的笑容,巽方默了默,繼續道:“我知道你不會輕易放人,說出你的條件罷。”

    蕭懷瑾抿了抿唇,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折扇敲著掌心:“與其說是條件,不如說是為巽監正的前途著想的告誡。本王雖未皇親,但也知道為官的準則。做官呢要守本分,什麽事都橫插一腳,這樣的官是做不長的。北伐是天意,勢在必行,你那道什麽天象環險、不利兵的奏章,本王暫且扣了下來,明日上朝,巽監正記得管好自己那張嘴。”

    巽方心中暗驚,他的勢力居然都滲透到這種地步了,連送到六部的奏章都能擅自扣下,

    蕭懷瑾坐直了身子,收斂了幾分慵懶:“等北伐的事情塵埃落定,本王自會放人,但倘若你們欽天監還在用天象那套說辭來妖言惑眾……你知道的,本王還未立妃,令妹雖然家世不顯,但好歹是萬衍山的弟子,做側妃還是可以的,本王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不過納個側室,就算皇上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麽的,是麽?”

    最後那句“是麽”笑裏帶著濃濃的挑釁,聽到這時,巽方波瀾不驚的神色終於變了,蕭懷瑾一直暗中留意他的表情,心道商慈果然在誆騙他,如果真是純粹的師兄妹的關係,他怎會反應這麽大。

    蕭懷瑾對著那雙燃著烈烈怒火的眸子,他相信如果不是在王府,如果不是記掛著商慈的安慰,隻怕他都會不顧群臣之禮,直接跟自己動手了。

    巽方霍然起身,告辭的話也不屑說了,蕭懷瑾端起茶吹了兩口,對著他的背影悠悠道:“慢走不送。”

    *

    剛和巽方談判完的蕭懷瑾心情很愉悅,他最喜歡看到別人看不慣他又奈何不了他的樣子。

    先前,為了招攬巽方為自己所用,他是好話都說盡了,那人都不為所動。不願就不願吧,他蕭懷瑾又不是會強人所難的人,哪知他不願為自己做事便罷了,偏要與自己為敵。

    欽天監原本對於朝中事是處於中立態度,但巽方一掌權,立馬變了方向,沒有猶豫地站到了他的對立麵,國舅沈家那邊。蕭懷瑾當時氣得牙根直癢癢。

    巽方雖然身負卜筮絕學,但再折騰,不過是一個人,不足為患,然而現在他背後站著的是整個欽天監,如果現在不製住欽天監,對於日後的大計,會很麻煩。

    要怪隻能怪巽方那廝太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蕭懷瑾想著想著,腳步一轉,來到了商慈暫住的芳芷園。

    都這個時間了,按理說他的那些小妾們都該打上門去了。他太清楚他的那些妾室有多麽歪纏,他很期待看到商慈被折騰到欲哭無淚的樣子。

    “七萬!”

    “二餅!”

    “幺雞!”

    腳下猛地頓住,蕭懷瑾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場景:明珠、水鶯、釉蘭和商慈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碼著麻雀牌,身後的丫鬟嬉笑著在給她們捏肩打扇。

    他那最為賢淑的妾室水鶯,說話從來是細如綿雨,此刻隻見她把牌豪邁地一推,粗著嗓子中氣十足:“胡了!小三元!哈哈哈哈,快給錢給錢……”

    “……”

    蕭懷瑾不忍直視地揉了揉太陽穴。

    誰能告訴他,為什麽臆想中的宅鬥大戲,會以其樂融融打麻雀牌結尾?

    這畫風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