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杜文秀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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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文秀親自走到馬德新麵前,滿臉笑容地邀請他坐在那張精美的紅木椅子上。
    隨後,他揮了揮手,示意手下人趕緊將本地的各種菌菇菜肴端上來,這些菜肴都是用新鮮的菌菇精心烹製而成,香氣四溢。
    馬德新見到杜文秀如此熱情,心中稍安,他拱手躬身,語氣懇切地說道:“杜帥,此次在下奉朝廷與省府之命前來,實在是為了滇地百姓的福祉著想啊。”
    “如果能夠與朝廷修好,戰火平息,百姓們就可以免去流離失所的痛苦,田地也能夠重新耕種,商業之路重新開啟,鹽鐵稅賦也可以適當寬減。”
    “而杜帥您如果能夠獲得‘滇西總督’的頭銜,名正言順地掌握兵權,豈不是比困守在這殘破之地,建立那個轉瞬即逝的‘王國’,更能得到萬民的稱頌嗎?”
    然而,杜文秀聽完馬德新的話後,卻冷笑一聲,他的目光如利刃一般,直直地盯著馬德新。
    說道:“馬教長,你可真是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利嘴啊!想當年本帥起兵之時,百姓們都尊稱我為‘救星’,可朝廷卻視我為‘賊寇’。”
    “如今,你竟然要本帥向那早已腐朽不堪的廟堂低頭,去戴他們施舍的官帽?”
    “那些所謂‘合法抵抗’的首領們,一旦向權貴們搖尾乞憐,就如同那圈養的雀鳥一般,失去了自由和尊嚴!”
    “本帥寧可做那裂天的雄鷹,也絕不做那被人圈養的雀鳥!”
    馬德新的額角微微沁出汗珠。
    這怎麽這麽中二。
    多大的人了?
    但他仍然強作鎮定,說道:“杜帥,您胸懷鴻鵠之誌,在下實在欽佩。”
    “然而,就目前的局勢而言,如果你們拒絕朝廷的招安,陳扶昊拿下川蜀之地,肯定會對滇礦垂涎三尺。”
    “如此一來,你們將麵臨內外夾擊的困境,即使擁有千軍萬馬,恐怕也難以支撐下去啊。”
    “所以,何不暫且給朝廷支援力量,除掉陳扶昊,先穩固根基呢?”
    “等到時局發生變化,再一展您的鯤鵬之翼,豈不更好?”
    杜文秀聞言,猛地拍案而起,他的聲音如同驚雷一般,震得屋頂的瓦片都似乎要掉落下來。
    他怒目圓睜,嗬斥道:“‘暫借’?掌教,你當本帥是三歲的小孩子嗎?”
    “朝廷平定天國,撚軍,陳扶昊,苗軍之後,必定會調集百萬大軍來壓迫雲南。”
    “你所說的那些‘寶貴’的金屬礦產,對於朝廷來說,不過是他們喉嚨裏的一根鯁骨罷了!”
    “本帥如今坐擁大理,刀鋒所指之處,城池皆紛紛投降,又何必懼怕那遠水難救近火的‘平定’呢?”
    “至於陳扶昊?”
    “嗬嗬~”
    “他的基礎部隊是誰創立的,我的部下,明白嗎?”
    按照杜文秀所想,傅昊的部隊就是他杜文秀的部隊。
    畢竟陝回之亂就是他一手操辦的。
    傅昊手下三大高級將領任武,洪興,赫明堂都是他的部下。
    馬德新見狀,連忙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複下來,然後用一種沉緩的語調說道:“杜帥,您既然知道日後必定會有一場惡戰,那為何不趁著如今朝廷急需安撫各方勢力的時候,多爭取一些利權呢?”
    “一旦您擁有了官銜,就可以向朝廷索要糧餉,還能調動兵械。”
    “到時候,無論是抵抗還是議和,您都能進退自如——這可是‘糯米糖稀粘硬骨’的智慧啊!”
    杜文秀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手中的刀尖輕輕挑起燭火,燭火搖曳,映照著他那冷峻的麵容。
    “馬教長啊,你這張嘴真是能說會道,巧舌如簧啊!”
    杜文秀嘲諷地說道,“然而,你卻不懂得一個道理,那就是‘主賜予勇者的是鐵心,而非糖稀軟骨’!”
    “本帥所追求的,是裂疆自立,建立屬於自己的王國,而不是朝廷施舍的那半塊殘餅!”
    他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我希望你真心願意投靠我,那麽就留下來擔任我的軍師,我會封你為‘大理丞相’,與你共享榮華富貴;但如果你執意要效忠那座破廟般的朝廷,那你就請回昆明吧,順便給馬如龍帶句話——”
    說到這裏,杜文秀突然臉色一沉,厲聲喝道:“告訴他,杜某的刀還沒有生鏽,我的馬也還沒有衰老,等他那些被當作‘遙控將軍’的炮灰都送光了,本帥自然會親自踏破昆明的城門!”
    馬德新聽了杜文秀的話,麵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地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
    “杜帥,你如此執意,我也隻能感歎滇地的劫難還沒有結束啊。”
    馬德新歎息道,“然而,那虛無的尊榮對我來說,並非我所追求的。不過,如果杜帥能夠答應我一件事情,那麽我可以立刻返回省城——”
    馬德新拱手作揖,一臉誠懇地說道:“請將扣押的楊振鵬將軍釋放,以顯誠意。”
    杜文秀眯起眼睛,仔細審視著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發出一聲冷笑。
    “好啊,馬老兒的骨頭倒是硬得很呢,本帥就如你所願,成全你這一次。楊振鵬明日會隨你一同出城。不過,你可別忘了,本帥給的‘誠意’,未必就是朝廷所期望的‘和平’!”
    說罷,杜文秀毫不留情地揮手,示意手下將客人趕走。
    馬德新見狀,無奈地歎息一聲,隻得轉身緩緩離去。
    待馬德新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杜文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低聲自言自語道:“忠臣?野心?不過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罷了——待到本帥的棋局大功告成之時,誰還會認得這‘雙重鍍金’的老狐狸呢……”
    呂藩一臉凝重地問道:“大帥,如今我們對於北部那位革命軍首領陳扶昊,究竟應當采取怎樣的態度呢?”
    杜文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輕聲說道:“在滿清尚未覆滅之前,他可以被視為我們的盟友。”
    他頓了一頓,接著說道:“然而,一旦滿清被推翻,他便會成為我們的敵人。”
    杜文秀的目光轉向呂藩,繼續問道:“那麽,最近任武、洪興和赫明堂這三個人有沒有給我們傳來什麽消息呢?”
    呂藩皺起眉頭,回答道:“大帥,洪興現在在陳扶昊身邊擔任軍師一職,恐怕很難有機會傳遞消息給我們。”
    他稍作停頓,然後語氣沉重地說:“至於赫明堂和任武,他們兩人似乎有叛變我們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