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渭城之戰
字數:4584 加入書籤
兩人一商量,讓於瓜旦,於快三,王學經,馬必政等人斷後。
於瓜旦,於快三兩人屬於那種莽夫,根本不清楚什麽彎彎繞繞。
隻知道一切行動聽指揮。
上層的命令大於一切。
王學經,馬必政就不一樣了,那是地地道道有學問的同州大荔縣陝回教長。
王學經,馬必政對視了一眼,無奈道:“遵命!”
他倆很清楚,很可能白炎虎,赫明堂二人在清除異己。
王明章屬於赫明堂滇回派係,於小虎,韓形龍,王元林,白炎龍幾人屬於白炎虎涇陽塔底派。
隻有他們四人屬於徹徹底底的陳扶昊起兵派。
他們四人領命後,立刻率領各自的部屬,組成了斷後的陣線。
王學經手持大刀,站在隊伍的最前麵,他眼神堅定,仿佛要將所有的敵人阻擋在身後。
馬必政則在一旁指揮著士兵們構築簡易的防禦工事,準備做最後的抵抗。
於快三和於瓜旦則帶領著騎兵,在陣線前後穿梭,隨時準備應對敵軍的突襲。
赫明堂和白炎虎則帶領著主力部隊,繼續向西麵方向撤退。
他們知道,隻有保留下足夠的兵力,才能有機會。
而此時,穆圖善看到赫明堂的部隊開始撤退,心中大喜。
他立刻下令全軍追擊,試圖一舉殲滅赫明堂的殘餘部隊。
然而,於瓜旦等人卻頑強地阻擋住了清軍的進攻。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赫明堂的撤退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在激烈的戰鬥中,於瓜旦等人的部隊逐漸被清軍包圍。
但他們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依然在奮勇殺敵。
直到最後一刻,他們也沒有放棄。
最終,於瓜旦等人全部壯烈犧牲,為反清事業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赫明堂和白炎虎則成功撤出了鹹陽地界,向西而逃。
渭城的馬德興在得知赫明堂和白炎虎跑了,心中不禁暗罵起來。
一個隊友,一個下屬,竟然就這樣不聲不響地跑了。
難道就不能提前跟他說一聲嗎?
白炎虎旅本就隸屬於馬德興的師部。
馬德興在心裏暗暗咒罵:“這兩個混蛋,就這樣搞革命?”
“革命就是要出賣隊友嗎?”
話音未落,第七師營帳內已傳來陣陣騷動。
士兵們交頭接耳,議論聲如潮水般蔓延:“連直屬旅都跑了,咱們還打什麽?”
“聽說白炎虎他們早就和清軍有勾結……”
馬德興眉頭緊鎖,大步跨上點將台,抽出腰間佩刀“嗆啷”一聲劈在木案上,震得地圖簌簌顫動。
“都給我靜下來!”
他聲如洪鍾,目光掃過每一張惶惑的臉,“白炎虎之流畏戰潛逃,乃懦夫行徑!”
“我第七師自成立以來,跟隨大帥,破數個縣城、奪渭水,何曾退讓半步?今日若因一人動搖,便枉稱‘反清義軍’!”
“枉稱革命義軍”
帳外忽傳來急促馬蹄聲。
哨兵疾入稟報:“清軍多隆阿部已逼近十裏之外,先鋒旗號分明!”
“清軍雷正綰部到達北門”
很明顯,渭城成了清軍這次主要攻克的城池。
甚至要對渭城守軍進行全殲。
馬德興的手掌輕輕撫過斑駁的城牆磚石,指尖沾滿風塵。
他忽而仰頭大笑,笑聲在呼嘯的西風裏蕩開,仿佛要將天際壓低的雲絮震散。
那笑聲裏並無懼意,反而滲出一種淬過火的暢快——一個起義於微末的農民,竟能引得清軍數十位名將如鷹隼般聚攏,何其幸哉!
“多隆阿,雷正綰,曹克忠,陶茂林,金順,劉榮,林之望,穆隆阿,穆騰阿,穆圖善,成祿,胡大貴”
馬德興一一數著這些清將的名字。
他眯眼遠眺,十裏外多隆阿部的旌旗已如血色荊棘刺破地平線,北門方向剛擊潰張化雨和馬百齡雷正綰的川軍兵馬踏起的塵煙正與落日餘暉糾纏。
渭城成了絞肉磨盤的軸心,而他,便是那承住萬千鋒刃的樞紐。
這份“值了”,是他用草鞋丈量山河的丈量,是黃土裏埋了又燒、燒了又埋的魂靈發出的嘶吼。
他數將名時,舌尖似在舔舐刀刃:多隆阿的狠辣,雷正綰的詭變,曹克忠的忠犬之吠……這些曾碾碎無數反清誌士的名字,此刻竟成了他命途末章的襯筆。
他忽然挺直脊梁,襤褸的衣袍在狂風中鼓如戰旗,枯瘦的指節攥成拳,又倏然鬆開——值了!值了!這“值”字裏,有對天命不公的嘲弄,有螻蟻撼樹的癲狂,更有將生死拋入曆史洪流的無畏。
渭城的血,終會在史冊上濺出一滴不屬於權貴的墨痕。
隨後厲聲道:“傳我號令:凡言棄戰者,立斬!凡奮勇殺敵者,記首功!第七師生死在此一役,唯血戰,方能證忠義!”
言畢,他扯下腰間將旗,親手縛於帥帳旗杆,赤色“馬”字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外號角驟起,清軍先鋒已至城郊。
馬德興披甲登城,卻見麾下將士隊列森然,再無半分惶色。
他長歎一聲,望向遠處塵煙:“赫明堂啊赫明堂……你棄兵西遁,卻不知我馬德興要的從來不是‘退路’,而是……”
“為我回民博的大帥和華夏的認可!”
馬德興的嘶吼聲穿透硝煙,在城牆上激起千層浪。
他深知,這場血戰不僅是為了苟延殘喘的“退路”,更是要讓天下皆知——回民子弟並非逆賊草寇,而是為民族尊嚴、為天下蒼生而戰的鐵血男兒!
城外,多隆阿攻克蘇家溝的部隊如黑潮湧至,彈雨傾瀉如蝗,城磚霎時千瘡百孔。
馬德興卻立如鬆,揮刀劈開迎麵而來的流矢,厲聲傳令:“火油!滾石!莫讓清狗踏進一步!”
城上第七師將士應聲而動,滾燙的火油澆潑而下,巨石滾木轟鳴砸落,霎時間清軍先鋒陣前哀嚎四起,血肉與鐵甲在烈焰中扭曲。
北門方向,雷正綰的川軍趁亂攻城,雲梯如林,刀光映血。
馬德興縱身躍下城牆,直入廝殺最酣處,刀鋒所向,清軍頭顱滾落如瓜。
麾下將士見主帥親臨,士氣暴燃,以一當十,竟將雷正綰部逼退數丈。
然而清軍勢如潮,陶茂林的火炮接連炸響,渭城西門頃刻坍塌。
金順的步卒蜂擁而入,與第七師短兵相接,廝殺聲震徹雲霄。
馬德興的左臂被流彈擦過,血染戰袍,他卻渾然不覺,反手斬落兩名清將,嘶聲呼喝:“華夏山河,豈容滿清豺狼踐踏!我馬德興今日不死,爾等休想踏過渭城半步!”
戰至日暮,第七師傷亡過半,但陣線仍未潰散。
馮君貴率殘部死守城樓,馬萬有以斷刀劈殺三名清兵,終力竭而亡。
馬德興孤身立於殘破的帥旗之下,周身十餘清將圍困。
他大笑如雷,刀光縱橫,每一擊皆裹挾著對天命的質問:“我回教男兒,可曾輸過血性?!可曾跪過賊寇?!”
最後一刀劈向穆圖善的副將,那人頭顱飛旋,血濺三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