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東西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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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賴文光而言,無論投身革命軍或堅守天國陣營,核心訴求始終未變——唯有掌握實權,方能在各方勢力間立足生存。
而任化邦、張宗禹、張禹爵、牛宏升等撚軍勢力,正是其構建權力根基的“基本盤”。
曆史上,當陳得才於霍山黑石渡兵敗僧格林沁,自盡身亡後,賴文光迅速整合殘部與撚軍各派力量,逐步凝聚成一支不容小覷的抗清武裝。
然而,曆史轉折點在於,無論出於利益分配失衡,抑或戰略路徑分歧,撚軍最終裂變為東西兩部:
西撚軍:戰略西進與回民聯合。
張宗禹、張禹爵率領部眾向陝西轉移,與當地回民勢力形成“半聯合”狀態。
二者雖保持獨立指揮體係,卻在對抗清軍的目標下協同作戰,共同抵禦左宗棠所率楚軍的圍剿。
西撚軍以遊擊機動為戰術核心,依托陝甘複雜地形,試圖開辟新的反清根據地。
東撚軍:堅守東部與淮軍鏖戰。
賴文光、任化邦、宋景詩則統領主力構成東撚軍,持續於東部戰場與李鴻章的淮軍展開殊死較量。
東撚軍以騎兵閃電突襲見長,通過“誘敵疲敵、伏擊殲滅”的遊擊戰法,曾於山東曹州重創僧格林沁部,斬殺主將僧格林沁,締造太平天國末期最輝煌戰役。
此後,東撚軍以河南、山東為軸心,遊走於清軍防線之間,以運動戰消耗淮軍實力。
權力與裂變解析。
賴文光整合撚軍後,勢力版圖橫跨東西,但地理跨度與戰略重心差異,催生了內部裂痕。
地理與資源爭奪:東部富庶但清軍重兵密布,西部雖貧瘠卻戰略空間廣闊。
東西部首領對資源分配及主攻方向產生分歧。
戰術理念分歧:張宗禹等傾向向西尋求回民同盟,開辟縱深戰場;賴文光則主張依托東部民心基礎,以速決戰牽製清廷中樞。
尋找機會直擊京城。
權力平衡博弈:賴文光作為整合者,需平衡各派利益。
東西分兵既是對抗清軍壓力的現實選擇,亦暗含分化權力以防尾大不掉的考量。
最終,東西撚軍雖戰略目標各異,卻共同書寫了太平天國覆滅後撚軍孤勇抗清的悲壯史詩。
賴文光以權力為軸心整合勢力,又以戰略裂變延續抗爭,其抉擇背後,折射出晚清亂世中革命者於生存與理想間的艱難平衡。
很明顯,賴文光對於兵圍京城的戰略計劃可謂是野心勃勃、念念不忘。
然而,要實現兵圍京師這一戰略目標,一個重要的前提條件就是必須擁有足夠的兵力。
可問題在於,自從陳得才率領大軍前往漢中之後,賴文光不僅失去了大量的精壯士兵,還將他們全部交給了陳扶昊。
這其中,甚至包括了三王藍成春、梁成富和邱遠才所率領的部隊。
如今,賴文光手中雖然還有七萬大軍,但這七萬大軍實際上是他通過計謀才得以從革命軍的掌控中脫離出來的。
盡管表麵上看,這七萬大軍已經擺脫了革命軍的控製,但實際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賴文光被革命軍封為軍長,而陳得才則被封為督軍。
更重要的是,這些士兵們現在都明顯傾向於革命軍。
那麽,為什麽這些士兵會如此傾向於革命軍呢?
原因主要有以下三點:
其一,西征軍的大部分士兵都來自陝西和河南地區。
其二,陳扶昊在陝西的戰績有目共睹,其軍事才能和領導能力備受士兵們的認可。
其三,賴文光,陳得才東援天京城的全是老頭,而這些老頭兵的兒子們全都在革命軍一方,這些士兵們作為父親,自然會考慮到自己兒子的安全和前途。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地跑到陳得才的麾下,去進行所謂的東援天京呢?
這簡直就是一種荒謬的行為!
暮色如墨,窗外蟬鳴漸歇,唯有零星螢火在院中老槐樹下明滅閃爍。
陳得才佝僂著腰,將繈褓中的陳天授摟在臂彎裏,布滿皺紋的手輕輕撫摸著孫子粉嫩的臉頰,渾濁的眼中溢滿慈愛,仿佛要將這血脈相連的溫暖刻進骨子裏。
炕邊的夏三姑斜倚著被褥,眉峰微蹙,瞪著的雙眼在煤油燈搖曳的光暈下泛著冷意,指尖無意識地絞著粗布衣角。
夏三姑自然也瞧出了陳得才對陳天授的喜愛之情,畢竟陳得才到現在都還在不停地念叨著:“天授,天授……”
“天授這個名字起得真是好啊!”陳得才讚歎道,“天所授之,這可是上天賜予的名字呢!”
他接著說道:“我記得北朝的劉獲和鄭辯、武周的武則天、大理的段正淳,還有日本的長慶天皇等等,都曾經用過‘天授’作為年號。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有氣勢,對吧!”
然而,夏三姑卻對他的這番言論毫無興趣,隻是直勾勾地瞪著白眼,顯然並不認同。
與此同時,一旁的宋景詩、楊殿乙和冶士俊三人則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都暗自想到:“如此一來,陳得才算是徹底被他們綁在了這輛戰車上了!”
要知道,有陳得才,那麽張宗禹等人作為之前陳得才的手下,會不會也加入他們黑旗軍。
到時候他宋景詩雖然在革命軍當中是個軍長。
但是實際兵力,除了西北的那個藍明泰正規軍加預備役,屯田兵高達一百多萬,其他的革命軍軍長,師長誰有他的兵力多。
所以說將陳得才放在自己軍中,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宋景詩眼珠一轉,笑著對陳得才說道:“陳督軍,您對天授公子如此喜愛,足見您心懷大義,心係未來。若您能與我們一同在這亂世中謀一番大事業,那日後定能護天授公子一世安穩,也能讓更多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楊殿乙和冶士俊也趕忙附和:“是啊,陳督軍,您的威望和才能誰人不知,若能攜手,定能讓這革命軍的聲勢更加浩大。”
陳得才聽了,撫摸著胡須陷入沉思。
心理暗道:“什麽威望和才能,全因為他是陳扶昊老爹的原因”
嘴裏說道:“如今天國被困,我身為天國舊臣,理當救天國為重啊!”
宋景詩聞言,眉頭微挑,心中暗忖:“這老狐狸,嘴上說著忠義,怕是還在盤算如何保全陳家血脈。”
他瞥了一眼陳得才臂彎中的嬰孩,眼底閃過一絲精芒,旋即提高聲調道:“陳督軍此言差矣!天國如今氣數將盡,您若執意效忠,豈非將天授公子也拖入險境?”
“倒不如與我等共舉義旗,借革命軍之勢重振山河,屆時以‘天授’為號,自立年號,豈不更合‘天命所歸’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