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往事13
    黃紅剛離開一年後，接到急訊趕了回來，隻因她的爺爺離開了。
    老爺子在睡夢中安詳離去，沒有任何痛苦。
    這位一生研學中醫的老人落幕離去，而他的徒弟將接過傳承繼續走下去。
    除黃紅外，老爺子還有兩個徒弟，其中一個是半道鬧別扭的二伯，另一個是黃紅的奶奶，老爺子的夫人。
    剩餘的不算給予畢生所學的一些同道友人們，也算得上零零散散的半些個徒弟。
    這一年，經常與老爺子吵架的二伯，嚎啕大哭，哭得不顧及以往的形象，哭得像一個小孩，那高大有些胖的身子控製不住地顫抖，跪在老爺子麵前萎縮著肩膀。
    他或許不明白，為何一向身子骨可以的父親，會毫無征兆的離去，沒有任何告別。
    而在父親離去後，母親拿出了父親特意留給他的手劄。這讓二伯心中又是一痛，全是蒼白無力的後悔和遺憾。
    他在老爺子至死前，都沒有當麵叫過一聲爸。
    老爺子知道他的二兒子是非常想學他的醫術，二兒子的心是仁善的。
    他在自己的醫院裏，若是遇見無法解決病情的病人，知道老爺子有救治方法，他會毫不吝嗇地告訴病人，哪裏有救他們的人。
    他不會因為和老爺子鬧矛盾，而耽誤別人。
    但他的心卻還是有氣，明明想學完老爺子的醫術，卻因為心裏的氣不願意向老爺子承認。
    他從心底是想學醫救人，所以當初和老爺子鬧別扭後，不學中醫就去學西醫。
    是個矛盾別扭善良的孩子。
    因為見過了自己大哥和姐姐離去，他對於奉獻一切，特別是奉獻生命有了絕對的抵觸和憤怒。
    老爺子一生顧念太多，憂慮太多，自從孩子一個一個離去，除了醫術之類的事，其他的常常沉默寡言。
    無人知道多少個午夜夢回，麵對那些孩子的黑白像照片，他流盡了眼淚。
    老爺子葬禮那天，來了好多人，人頭密密麻麻，有些人在低頭抹眼淚，似乎想不懂這位厲害的老中醫怎麽會活不到百歲。
    其中有一位白發蒼枯，穿著樸素的老人帶著長途跋涉的風塵怱忽趕來。
    老爺子的葬禮就在醫館，而這位老人家無意間看見醫館角落裏未清理放好的照片，眼神使勁瞅，瞅清楚後，恍神詢問：“這位是黃老的什麽人？”
    照片上是雲爸和老爺子的合照，是雲爸離開後，老爺子思念而致，放在醫館角落裏，想的時候偷偷拿出來看看。
    剛好被問到的人是老爺子當地的朋友，他回應道：“是黃老的三兒子。”
    難怪眉毛眼睛那麽像，原來他當年隨手拉一把的後生仔居然是黃老的兒子。
    當年他帶兒子上京求醫無果，有人告訴他去黃老那裏試一試，他就死馬當活馬醫去了。
    而黃老這裏也沒有好的法子，隻能幫他兒子續三年命。
    三年的命對於他兒子已經被下了一月內絕對死期而言，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了。
    經過幾天針灸後，他拿了黃老的方子帶兒子回家。
    他先背兒子到車站，然後返回旅店拿行李，在拿行李去車站的路上他隨手救了一個後生仔。
    當時著急趕車，兒子又在車站等著，也顧不了問情況。
    而他的兒子在黃老的方子調理下，活了六年，這簡直是他不可想的，超過了預期的三年。
    他有條件和機會就會與黃老通一通電話，每每說要上京感謝他，黃老總是拒絕。
    直到最後一次通電話，得到的是黃老的夫人說黃老當晚離去。
    這讓他無論如何也要來一趟。
    “可惜他的三兒子十幾年前就不在了，是位救人英雄。”那位黃老的朋友突然說出了一個殘忍的事情。
    什麽！這……這後生仔……不在了。
    老人家心中大駭。
    而那位黃老的朋友還在繼續說道：“不僅他的三兒子，他的三媳婦，大兒子，女兒都是為國犧牲。”
    “而大兒子和女兒三十多年前就離開了，他嚐盡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和苦，肯定多思多念多憂，不然肯定比我活得久，哪會那麽早離開。”
    “唉……”
    一聲長歎喚不回老人家的震驚和失神。
    生命流逝得太快，黃紅的至親之人在以一種無法控製的速度離去，讓她無可奈何又清楚地知道了生命的脆弱與無常。
    就算如此，她要做的事是不可能停下。
    春雨降下後，村民們戴著竹帽上山采著嫩茶。
    黃紅穿著雨衣沾著晨露上山找一味藥，就在春雨後冒出。
    “砰！”一陣巨響，震得地動山搖。
    所有上山的人被震得倒下，黃紅感覺眼睛一刺目，大腦像針穿過一樣刺痛，還未等她來得及有所行動，那刺痛瞬間消失，震動也停止。
    “你們看！好像是飛機掉下來了。”
    “那個山頭炸平了，太可怕了！”
    黃紅緩緩站起身子望去，看見隔著一個山的山頭已經被夷為平地冒著濃煙，她能想象到如果有人在當場必然瞬間就成了灰燼，這該什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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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飛機失事根本不可能有人活，可這樣的一個大山頭瞬間被夷平，不像是飛機失事，這事很奇怪。
    黃紅能感覺到不對勁。
    那天的事，被定為飛機失事，並且要求所有看見的村民們不許亂說，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其中的人也包括黃紅。
    而自從那天回去，經過了五六個月後，黃紅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不對勁，她自己曾經是醫生，她比誰都了解自己的身體。
    她的身體沒病，她的大腦也沒問題，可每到夜晚大腦就無比的刺痛。
    就在她采取下一步行動時，腦海的意識一閃，她整個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濕潤的土地，藍天白雲，太陽徐風。
    光禿禿的山，隻有幾根綠草點綴的土地格外顯眼。
    這是什麽地方？
    黃紅揚起手看著陽光照在她的手掌，手掌上的甲床，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不是夢。
    等她轉身望去， 那高高豎起的旗幟無比的熟悉，紅色做底，五星為引，隨風飄揚。
    看見旗幟的一刻，黃紅意識到了什麽，腦子連同身體頓時一痛，雙眸幹澀刺辣，讓她下意識閉上了雙眼。
    閉上雙眼的一瞬間，她看見了這裏的整個世界。
    太陽，月亮，星星，雲朵，氣霧，還有一顆宛如地球的圓形緩慢旋轉著的物體，也是黃紅現在站著的土地，更甚至她還看見了維持這整個世界的核心。
    那是……
    一瞬間震驚到黃紅猛地睜開了眼。
    她看見了幾個大字，上麵寫著：中國“五十六枝花”建築工程。
    看到這，她不敢看了，黃紅知道這已經不是她能探究接觸的。
    可這東西怎麽出現在她的身上？
    心中一念，黃紅離開了那個世界，回到原本的實驗室裏，地上還有她摔碎的玻璃工具。
    那個世界好像在她的身體裏？
    黃紅無奈地撫上自己的額頭，眉宇憂愁想到：這東西不能留在她這裏，這不是她的東西，她還有事要做，得盡快把這東西處理好。
    幾天後，又是一年裏全國人民歡騰的日子。
    那抹紅色飄揚在每個人的手上，讓剛剛上街的黃紅有一瞬間呆愣，她在實驗室待久了，忘記了日子，也一時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看著那抹紅色，她才意識到。
    再看見這抹紅色，黃紅和小時候有不一樣的感覺，除了美還有真。
    這真是真實，是人民一個個腳印，一滴滴血汗建築而成，這抹紅也是人民拿著最純粹的心靈向往虔誠織成，必然既美麗又無比真實。
    就在黃紅停下了少許會兒腳步，多看了一眼那抹紅浪，一個大力的背影向她襲來。
    “哎呀！對不起！撞到人了撞到了！別擠了！別……”
    小姑娘的聲音在大喊。
    當她起身擠開一些人群，轉身想扶起她所撞的人時，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怎麽回事？人呢？
    “小言，你怎麽了？”追上來的朋友拍了拍李不言的肩膀，看見李不言愣神的樣子出聲詢問。
    李不言也疑惑地撓了撓臉頰，“不是……我明明撞到人了，可人呢？”
    “是不是你搞錯了？”那位朋友不確定地問。
    “不可能，我像是能搞錯的人嗎？”話不僅如此，李不言還抬起有擦傷的胳膊肘示意，“你看，我的手都擦破了皮，那個人情況一定不比我好。唉，怎麽走得那麽快，我都還沒道歉，也不知道她傷到什麽地方。”
    “可能人家不太介意，國慶期間去往天安門這條路上人流很多的，我們就算找也難。”那位朋友客觀說道，出來旅遊真是人擠人啊。
    路上黃紅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甩了甩擦傷的手背，無奈地想到，現在的年輕人真活躍，力氣也大，朝氣十足。
    而黃紅這一去，根本不容她想，她回不了以往的地方了。
    她意識到身上多出的東西是國家的，但卻沒有意識到這東西在她的身上暫時沒有辦法摘下來。
    她馬上就要被拉上不可以下船的“賊船”。
    當她向有關部門闡述自己身上多出的東西時，那某個地方的人們接到消息大為震驚，馬不停蹄地派人跑了過來，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黃紅。
    從當天起，黃紅是一個稀世珍寶，一個稀世珍寶中的稀世珍寶，世界唯一，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無可複製。
    經過幾番周折和來人的解釋，黃紅被帶入了某個秘密地下工程處。
    她在陪同人的保護下進入，進入後，入目的是一群翹首以盼的人。
    為首的幾位老人說道：“歡迎你的到來，第一位，第一代五十六枝花的持有及建築者——黃紅女士。”
    接下就是旁邊一些翹首以盼的年輕人和同齡人，他們笑著說道：“大師姐，好久不見。”
    “居然是大師姐。”
    “大師姐還記得我們嗎？”
    到了這裏，黃紅才知道原來“經天緯地”學院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五十六枝花”工程培養指定人才。
    而“五十六枝花”是以人力徒手創造出來的另一個可以讓人生存的世界。
    最初的創造者們給這個小世界取了很多名字，例如：世外桃源、須彌之界、洞天福地、壺中天地、方寸之界或者是一花一世界……
    更或者是女媧之珠……
    最後都認為這些名字太能一眼就讀出含義，一旦不小心被竊取，就有著完全暴露的風險。
    經過幾番討論，最初創造者們某天一個靈光起，一致決定，取“五十六枝花”為名。
    問就是，靈光一動的當天，他們都從收音機裏聽到了從地麵上傳來的新歌，那種由靈魂而生的心靈向往，讓這群年老的最初創造者們一致認同。
    他們創造的世界是棵大樹，那大樹上一定要開滿五十六枝花，才不枉負他們最初的心。
    給中國人民再造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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