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 我該離開了
    徐長澤與水雲來到了武城。
    見了辛芙一家，還有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張產婆。
    水雲來時無聲無息，去時也是，辛芙一家和張產婆毫無察覺。
    黃鶴樓下。
    徐長澤說了一下當時遇見的阿麗雅和黎玉梨，現在這兩位都在西國。
    現在的武城好像和當初的武城有變化，但這些變化卻不在建築上。
    一路上水雲常提起她的見聞，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見聞。
    而徐長澤也能跟得上話，除了之前淩夜和他說過很多，他自己本身也會去鑽研領悟。
    麵對水雲說這方世界周圍有許久宙災，他說：“若宙災會毀滅我們，我們不會無望順從，我們會用百年，千年，萬年，萬萬年去抗爭。”
    “這些是我們自己要解決的事，若無法能自己解決，哪怕再怎麽有幸得他人相助，也還是不會真正擁有去抗爭宙災的力量。”
    水雲輕輕地看了一眼黃鶴樓，然後眺望天際，在徐長澤的話落下後，她說道：“長澤，我該離開了。”
    我該離開了。
    這句話，這事實，徐長澤早就明白，可如今心還是不舍地疼痛，可他更明白，他無法助她，就不能再給她困擾。
    “紅兒，你以後也會忘記我嗎？”徐長澤最後仔細地凝望著水雲，無比珍惜現在的時光。
    徐長澤的語氣惆悵又有些釋然，對於他而言，現在能擁有的這些陪在水雲身邊的時光，已經是極好。
    水雲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徐長澤釋然地一笑，沒有傷心和悲痛，在這一路上時，他已經預料到了。
    他虔誠溫柔地留下對水雲說的最後的話，他說：“紅兒，願你得所願，平安喜樂。”
    空中遠處突然懸立了幾人，李不言揮手招呼著。
    “姐。”
    水雲抬眸一看，微微揚起淺笑，頷首回應。
    “徐長澤，也願你平安喜樂，我們就此別過。”水雲留下這句話，身影沒有任何停留，瞬間消失在原地，再見時，她已經站在李不言身邊。
    李不言知道這一走，是不回來了的，她揚著燦爛的笑臉，像和紫華她們道別一樣，對徐長澤揮舞著手，說道：“再見了，徐長澤！”
    徐長澤也揚著溫和的笑意，頷首回應這最後的告別。
    就在此時，水雲轉身回眸，指尖力量迸發，直擊徐長澤眉心。
    不僅如此，還有力量如漫天星雨一樣，覆蓋此世界所有人。
    徐長澤沒有任何抵抗，他閉上了雙眸，任由水雲的力量抹除那一切有關的記憶。
    甚至水雲還編織了一組沒有她的存在，但又完美符合徐長澤足跡的記憶。
    而此同時，所有見過水雲的人，鎮國侯府的所有人，蕭謹逸，徐武鼎，還有紫華和承桑風，夏子微和夏子淵，甚是葉婆。
    連辛芙一家，阿稚一家，包括之前沒見到麵的阿麗雅，黎玉梨都在被水雲抹除了關於她的記憶。
    並且扶搖和飛魚的記憶不僅被抹除，還被水雲更改。
    此方世界所有見過她的人，對她有接觸的人，哪怕徐長澤未曾提起，但水雲用了力量翻查，對於她的所有全都抹除幹淨，絲毫痕跡不留。
    做完這些，水雲探入徐長澤體內空間，那是徐長澤自己開辟的空間，她將有關自己信息的洗衣丸和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收回，或者碾滅在手中。
    最後水雲從空間裏拿出那徐長澤未能取回的玉蕭，此時的玉蕭蘊含著水雲強大的力量。
    玉簫被水雲變化了形態，成了一片樹葉，化成一道流光飛入天際，這片葉子將成防護，保護此方世界遭受一定的宙災的傷害。
    這防護不是永久的，也不是萬能的，隻能阻擋一時。
    淩夜眼眸微眯，笑而不語地看著徐長澤被再次抹掉記憶。
    等做完這些，水雲任何留戀都沒有，對淩夜說道：“我們走。”
    緊著接，空中懸立的幾人，淩夜，水雲，月雪，李不言，加上黑有光，全都頃刻間消失離開此方世界。
    這幾年過去，武城仍是熱鬧，來來往往都有人。
    可剛剛那一瞬間，好像所有人都被暫停了。
    而暫停消失後，人們繼續踏著腳步，歡聲笑語，徒留一位氣質出眾的青年，沉默不語疑惑地凝望著天際。
    一位富商路過看了一眼那鶴立雞群的青年，心中大驚。
    這不是當年來店裏賣百年人參的公子麽，幾年來他的容貌居然沒有絲毫變老，還越發的俊朗。本就容貌十分英俊的人，如今更為驚人。
    幸虧這位公子來賣百年人參，當年還是藥材鋪夥計的他和老掌櫃，就憑著那顆百年人參完成了上麵交代的任務，得以麵見了公主殿下，哦不，現在應該是女皇陛下。
    經過了多年的磨練，富商不再是當年那模樣，沉穩了許多，他通過青年不變老的容貌認出此人絕對是修士，與他這種凡夫俗子不一樣，最後他隻是悄悄地看了一眼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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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已經是家財萬貫的富商，足夠知足，也不需要攀附非凡的修士。
    而這位富商已經忘記了，當來賣人參的，不單單是這位青年。
    徐長澤知道剛剛有人在悄悄地打量著他，可他現在正在思考著重要的事情，無心理會，也無心離開。
    他發現自己的記憶不符合他的心，他的心在反抗他的記憶，他的意誌在抵觸他的記憶。
    到底是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從未有過的感覺。
    “快來，快來！那就是黃鶴樓，我和你們說……”旁邊路過的一群半大的孩子們，領頭者指著黃鶴樓興奮地說道。
    武城現在的黃鶴樓，不再是特權專屬，普通百姓也可上去觀看。
    黃鶴樓！
    徐長澤視線轉移，凝望著黃鶴樓，他記憶突然出現一道聲音，是他自己的聲音。
    在念道：“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又在問道：“如此好句好詩，你在思念誰？”
    誰？這個“你”是誰？
    徐長澤的麵容出現了痛苦地掙紮，汗水從額頭滑下，開始浸濕他的衣服。
    “謝謝。”
    “我叫水雲。”
    “我不傷心。”
    “我不懸壺濟世，也不需響徹天下。”
    “我能治。”
    水雲……
    女聲開始出現，回蕩在徐長澤的腦海裏。
    “我會殺了你，徐長澤。”
    “炎黃子孫的黃，中國紅的紅。”
    “總有一些事要高於自己。”
    “長澤，我該離開了。”
    “徐長澤，也願你平安喜樂，我們就此別過。 ”
    此刻徐長澤的眼眸，無聲地落下眼淚，一顆一顆地砸向地麵。
    而女聲低吟的詩句響起。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複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徐長澤再次眺望天際，這次眺望的天，將完全不同，他心髒劇烈蹦跳，溫柔低語：“紅兒。”
    我的意誌與心，不會讓任何，更改我的記憶。
    夕陽灑在他的身上良久，有好事的路人駐足觀望著他，可那夕陽落盡的盡頭，再無一位背著竹簍，踏著夕陽餘暉歸來侍弄藥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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