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決策與準備再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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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滄瀾剛邁出一步,腿就突然一軟,整個人往前撲倒。他像是被什麽看不見的力量狠狠砸中,膝蓋發麻,根本站不穩,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摔在地上。
    手掌撐地時,碎石劃破皮膚,鮮血混著沙子黏在指縫裏,火辣辣地疼。
    可這痛反而讓他清醒了一瞬——至少他還活著,還能感覺到疼。
    葉清歌幾乎是瞬間出手,速度快得隻剩一道影子。她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布料“刺啦”一聲撕開,直接把他拖回岩縫深處。陰冷潮濕的氣息重新包圍上來,風沙被擋在外麵,但他體內那股灼熱卻越來越明顯。
    “你還想走?”她的聲音不大,語氣平靜,可每個字都冷得像刀子,“剛才那滴金血不是假的。你再動一下,可能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
    李滄瀾趴在地上喘氣,胸口起伏劇烈,每吸一口氣都像吞下燒紅的鐵砂。他沒說話,也不用辯解。因為就在那一刹那,他腦子裏突然閃出幾個畫麵——
    巨大的青銅門緩緩打開,門縫裏透出幽藍色的火焰;
    一個穿紅裙的女人站在高台上,背對著他,長發飛舞,像燃燒的火焰;
    還有鍾聲,低沉、悠遠,一聲接一聲,敲得他心神不寧。
    這些畫麵來得快,去得也快。等他想看清楚時,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腦袋嗡嗡作響,好像有無數小蟲在裏麵爬。
    他靠著岩壁慢慢坐下,脊背貼著冰冷的石頭,才勉強穩住身體。從懷裏掏出一塊玉簡,輕輕放在腿上。玉簡泛著微光,映著他蒼白的臉,顯得格外詭異。
    “我不是要現在衝過去。”他低聲說,沒有衝動,也沒有逞強,隻是很冷靜,“我隻是認準了這條路。但怎麽走,我說了算。”
    葉清歌盯著他看了兩秒,眼神鋒利得像要把他看穿。最後,她轉身抽出寒淵劍,隻拔出一半,一股寒氣立刻彌漫開來,空氣裏甚至凝出了細小的冰晶。她把劍插在兩人中間,劍柄深深紮進石頭。
    下一秒,劍身輕輕震動,一圈淡藍色的光暈從劍尖擴散出去,像水波一樣蔓延開來。光暈過處,塵土靜止,風聲消失,連遠處野獸的吼叫都被隔絕在外。
    “靜氣結界。”她盤膝而坐,閉上眼睛,“你先穩住靈竅,別讓清心玉白白浪費。”
    李滄瀾點頭,閉眼運轉功法。眉心那道暗紋還在跳動,那是混沌靈竅開啟的征兆,也是他力量失控的前兆。此刻,他的靈竅就像一鍋滾燙的水,黑氣和金光攪在一起,翻騰不止,隨時可能炸開。
    他努力引導清心玉的能量在經脈中流動,每推進一點,體內的傷就減輕一分。可當能量流到左肩時,一股灼熱猛地竄起,像毒蛇咬住神經,疼得他咬牙悶哼,額頭冷汗直流。
    “七分汙染。”葉清歌睜開眼,目光清冷,“再往上,你就不是在用係統,而是被係統控製了。”
    “我知道。”他睜開眼,從懷裏拿出三塊溫潤的玉石,正是她給的清心玉,“一塊能撐兩天,三塊就是六天。夠我們等到林雪薇他們趕來匯合。”
    “前提是路上不出事。”她語氣依舊冷,“你體內的因果債快一百點了。上次吞噬的那個毒霧長老,他的守護獸還沒放棄追殺。而且……”她頓了頓,看向洞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朔月之夜隻剩九天了。”
    李滄瀾手指一緊,指甲邊緣泛起一絲幾乎看不見的金光。
    每月一次的血脈暴走,是他逃不掉的命運。每逢朔月,體內那股古老的力量就會蘇醒,侵蝕神智,扭曲感知。一旦失控,六親不認,身邊的人第一個遭殃。他曾親眼見過自己失控後的樣子——山崩地裂,屍橫遍野,而他自己站在廢墟中央,雙眼無悲無喜,隻有金色的瞳孔冷冷俯視一切。
    “所以不能單獨行動。”他說,“等隊伍集合,我提前封住自己的靈力,你們把我綁緊點,鑰匙交給雪薇保管。”
    葉清歌冷笑:“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活得久自然懂規矩。”他扯了下嘴角笑了笑,隨即臉色發白,低頭咳出一口帶金絲的血沫。那血落在地上沒散開,反而蜷縮成蛛網狀,慢慢蒸發。
    “但這幾天,必須恢複戰力。”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卻更堅定,“葬神穀那種地方,進去一個殘血的,等於送祭品上門。我不想當誰的墊腳石。”
    話音落下,岩洞外風沙漸小,荒原一片死寂,連夜鳥都不再鳴叫。天地仿佛陷入某種沉默的等待。
    葉清歌沒回應,默默翻開包袱。裏麵全是搶來的殘卷古籍,紙頁焦黑卷邊,有的還沾著幹涸的血跡。她一頁頁翻著,指尖輕觸泛黃的紙麵,像是在讀取隱藏的信息。
    忽然,她指尖一頓。
    一本封麵燒得隻剩半截的舊書自動翻開,仿佛受到召喚。泛黃紙上浮現出完整的符文,線條如星辰流轉,勾連成陣,中央赫然寫著四個古字:《九曜聚靈陣》。
    “這是……”李滄瀾湊近看,皺起眉頭。
    “臨時增幅陣法。”她快速掃視內容,語速飛快,“引星辰之力入體,七日內提升靈力運轉效率,最高可達三成。無副作用,不耗本源,唯一要求——雙源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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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種力量同時啟動?”
    “對。”她抬頭,目光銳利,“一個主修吞噬之道,一個精通純粹劍意。正好是你和我。”
    李滄瀾盯著陣圖看了很久。圖中兩個陣眼相對而立,一道螺旋能量連接彼此,上方寫著一行小字:“陰陽相濟,逆脈通玄”。
    這不是普通的輔助陣法,更像是“催化反應”。他的吞噬之力本就能吸收轉化他人力量,若再與葉清歌至純至銳的劍意結合,在特定條件下,極可能發生質變。
    “這不是普通增幅。”他低聲說,“它能讓我們的能力疊加。比如你的劍意經過我的吞噬領域轉化,可能會變成帶腐蝕性的‘噬靈劍氣’。”
    “或者你的真血增幅,通過我的劍勢釋放,打出超越境界的爆發。”葉清歌補充,“短期來看,比嗑藥強十倍。”
    李滄瀾嘴角微微揚起,眼中終於閃過一絲亮光。
    可很快他又皺眉:“問題是……這陣法需要至少三人護法,否則中途被打斷,反噬會直接炸經脈。輕則癱瘓,重則當場爆體。”
    “林雪薇來了就行。”她說,“她雖然修為不高,但有護心符殘片,能穩定陣心波動。隻要她在,陣法就不會崩。”
    “那就等她。”李滄瀾小心折好陣圖,塞進內袋貼身收好,“在這之前,先把眼前幾筆債清一清。”
    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破舊名單,紙麵斑駁,墨跡模糊,卻是他親手寫的因果債記錄:
    吞噬渡劫期長老法寶,對方遺願:將其佩劍歸還祖墳;
    吞噬毒霧靈脈,觸發守護獸追殺,已逃亡三千裏,仍未擺脫;
    吞噬敵方女修,其妹尚在世,百日內可感應方位。
    “第一條最容易。”他說,“祖墳在北嶺,順路。我把劍還回去,消一點是一點。”
    “你確定人家宗門不會當場圍毆你?”葉清歌挑眉,帶著譏諷,“你可是吃了他們長老的本命法寶,斷了傳承香火。這種仇,不是還把破劍就能解決的。”
    “所以我得偽裝。”他笑了笑,眼裏閃過狡黠,“聽說最近有個叫‘金鱗客’的散修,在坊市專收古兵,出手闊綽,從不留名。沒人知道他是誰,隻知道他指甲泛金,走路帶火,疑似走火入魔。”
    “你又要裝瘋賣傻?”她嗤笑。
    “這叫戰術性迷惑敵人。”他正色道,“再說,我現在指甲發金光,走路都想啃鐵釘,誰見了不說一句走火入魔?演起來特別真實。”
    葉清歌翻了個白眼:“那你記得別真把人家祠堂的香爐咬碎了。”
    “放心,我克製。”他拍胸脯保證,隨即又咳了一聲,抬手抹去嘴角血跡,“第二條麻煩些。那毒霧獸認氣息不認臉,我若淨化靈竅,或許能暫時掩蓋蹤跡。”
    “清心玉隻剩兩塊。”她提醒,“用了這塊,下一塊就得靠你自己扛。”
    “值。”他握緊拳頭,眼神堅決,“總比路上突然冒出一頭噴毒龍強。我可不想一邊跑一邊吐金血。”
    兩人沉默片刻,風吹得紙頁嘩啦作響,像某種古老的低語。
    “最後一條呢?”葉清歌輕聲問,“那個女修的妹妹。”
    李滄瀾眼神沉了沉,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玉簡邊緣。他知道那女子名叫蘇晚,二十年前為救兄長闖入禁地,最終死在他手中。她臨死前最後一句話是:“替我告訴阿瑤……我不後悔。”
    而她的妹妹,至今仍在尋仇。
    “她還在找凶手。”他低聲道,“如果讓她知道是我,恐怕不會聽解釋。哪怕我說是奉命行事,她也不會信。”
    “那就別讓她知道。”葉清歌淡淡道,“你去還劍,我去見她一麵。就說凶手已被天雷劈死,屍骨無存。”
    “你騙人?”他驚訝地看著她。
    “我劍修說話一向簡潔——‘他死了’,就夠了。”她瞥他一眼,唇角微揚。
    李滄瀾笑了,笑容卻有些澀。他知道她在替他擋災,這種事本不該她去做。以她的身份,若被人知道參與謊言,隻會引來猜忌和麻煩。
    “等這事結束。”他低聲說,“我請你吃頓好的。聽說淩霄城新開了家烤肉鋪,老板專門宰妖獸,炭火現烤,滋滋冒油,香氣十裏都能聞到。”
    “等你能正常吃飯再說。”她冷冷打斷,“你現在連熟肉都嫌沒味,上回看見生牛心直咽口水,差點撲上去啃。”
    “那是反噬症狀!又不是我喜歡!”他爭辯。
    “那你現在還想去啃鐵?”
    他張了嘴,忽然停住,目光落在插在地上的寒淵劍劍柄上。陽光透過岩縫照在金屬環扣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他瞳孔微縮,喉結動了動,手指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
    葉清歌立刻拔劍收回鞘中,冷冷道:“離兵器遠點。”
    李滄瀾幹笑兩聲:“你看,我說我能控製……”
    話沒說完,胸口猛地一緊,像被人攥住心髒狠狠一捏。他低頭看向衣襟,布料正緩緩滲出金色血跡,濕漉漉地貼在皮膚上,散發出淡淡的金屬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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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來了?”葉清歌按住他肩膀,掌心傳來溫熱的靈力,幫他穩住心脈。
    “沒事。”他搖頭,聲音已有些發虛,“就是血有點不聽話。”
    他抬起手,一滴金血從指尖墜落,砸在地上竟沒散開,反而像水銀般滾動一圈,凝成一頭迷你麒麟的模樣,昂首站立,四肢矯健,犄角分明,持續三息才化作煙氣消失。
    葉清歌看著那痕跡,久久沒說話。她知道,那不是幻覺。那是“真血覺醒”的征兆——傳說中遠古血脈複蘇時,血液會自行凝聚成形,象征力量回歸。
    “你說……”李滄瀾忽然開口,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如果我真的走到歸墟門前,他們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我覺醒?”
    “你覺得呢?”她反問。
    “要是隻想殺我,沒必要設這麽多局。”他盯著自己的手,看著指甲邊緣越來越明顯的金紋,“他們是在等一個時機。等我體內那東西徹底醒來。”
    “那你打算讓它醒嗎?”
    他沉默許久,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終於吐出一句:“我要它醒,但得在我說了算的時候。”
    葉清歌看著他,忽然伸手,將一枚清心玉按進他掌心。
    “那你得活到那天。”
    李滄瀾握緊玉石,點點頭,掌心傳來一陣清涼,稍稍壓製了體內躁動的熱流。
    他站起身,走到岩壁前,拿起一塊尖石,在之前刻下的符號旁邊,又添了一行小字:
    “此去不歸,亦不悔。”
    風吹進岩洞,卷起灰燼,打著旋兒掠過那行字,仿佛天地也在低語回應。
    葉清歌翻開古籍,開始默記陣法路線。她的手指在符文間輕輕劃過,動作專注,神情安靜。她是劍修,本不該碰陣法,可為了這一刻,她早已偷偷學了幾個月,隻為能在關鍵時刻幫上他。
    李滄瀾坐在洞口,望著東南方的天空。
    夕陽西下,光影拉長。
    他的影子在地上延伸出去,邊緣微微扭曲,隱約顯出四蹄與獨角的輪廓——那不像人的影子,倒像某種古老神獸的投影。
    寒淵劍靜靜躺在她膝上,劍鞘忽然輕輕震了一下,像是感應到了什麽。
    遠方,暮色漸濃,星辰初現。
    而在三百裏外的北嶺山穀中,一座荒廢已久的祠堂前,一名白衣女子負劍而立。她仰頭望著天空,輕聲呢喃:“姐姐,我找到線索了。”
    與此同時,林雪薇正穿越風暴峽穀,手中緊握一枚殘破的護心符,符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召喚。
    九天之後,朔月將至。
    葬神穀的大門,正在緩緩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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