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傷勢與新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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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灑在岩壁上,李滄瀾靠著石頭慢慢滑坐到地上,喉嚨裏泛著一股鐵鏽味。他抬手擦了擦嘴角,指尖沾上了暗紅色的血——那血顏色很深,幾乎發黑,像被火燒過的灰燼,陽光下還閃著一點點金色的光。
    他喘得厲害,每吸一口氣,胸口就像紮滿了燒紅的針,疼得鑽心。左臂那道傷口從肩膀一直裂到手肘,皮膚下爬著青黑色的紋路,像是有東西在肉裏緩緩移動,啃噬著他的筋脈。這是“鏽蝕傷”,是混沌靈竅失控後留下的後遺症。一旦蔓延到心髒,就真的沒救了。
    葉清歌沒說話,默默把寒淵劍插進石縫,撕下自己衣袖的一角,按在他手臂的傷口上。
    布條剛碰上去,就發出“嗤”的一聲輕響,像雪落在熱鍋上,騰起一縷淡紫色的煙。她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手指卻穩得很,指節都捏得發白。
    那青黑的紋路還在動,像蟲子在血管裏打結。她知道這不隻是靈力暴走那麽簡單,而是更深層的東西正在蘇醒——屬於麒麟血脈的古老詛咒,正隨著每一次力量超載,一點點吞噬他的身體和神誌。
    “別動。”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指尖微微泛著藍光,那是劍意凝聚的表現,每一寸動作都在精準引導體內躁動的能量,不讓它衝破經脈中樞。
    李滄瀾咧了咧嘴:“我還能跑,就是腿不太聽使喚。”
    他說得輕鬆,可額頭早已被冷汗浸濕,碎發貼在臉上。眉心那道暗紋突突跳動,像是某種封印快要撐不住了。他想笑,卻發現臉僵得厲害,最後隻扯出一個怪異的表情。
    “你剛才那一拳,差點把自己炸飛。”她冷冷地開口,目光掃過他胸前破碎的護心鏡,“混沌靈竅超載三成,連清心玉殘片都快燒沒了,你還笑?”
    “不笑難道哭?”他喘了口氣,喉嚨又湧上一陣腥甜,“再說……我不是還好好的嗎。”
    話音剛落,懷裏那塊黑玉簡突然一燙,像是被人從裏麵拍了一巴掌。
    這不是第一次了。三天前在廢棄祭壇撿到這塊玉簡時,他們以為隻是個古董,結果它竟像有生命一樣,有時安靜如死物,有時又莫名發熱震動,甚至半夜會自己浮空,映出殘缺的星圖。直到昨夜,它吸了葉清歌一滴血,他們才明白——這不是普通的器物,而是一份活著的契約。
    葉清歌眼神一凝,伸手將玉簡掏出來。原本黯淡無光的黑玉表麵,此刻浮現出細密的銀紋,像蛛網般蔓延開來。當她的指尖觸碰到玉麵時,那銀紋竟然微微顫動,仿佛認出了她。
    她瞳孔微縮。
    這不是共鳴,是回應。
    “它又要吸你血?”李滄瀾皺眉,想撐起身,卻被一陣劇痛逼得重新跌坐回去。
    “不是要,是已經在吸。”她抬起手,一滴血正從指腹滲出,懸在半空,然後緩緩流入玉簡上的銀紋中,消失不見。
    李滄瀾瞳孔一縮:“上次是你救了我,這次……怎麽它主動找上門?”
    “因為它知道,隻有你能穩住我。”她盯著玉簡,語氣忽然變了,“就像你知道門在哪裏,才會去推。”
    空氣仿佛靜止了一瞬。
    遠處荒原的風吹著灰燼打轉,岩縫外的幾顆小石子無端滾了一下,像是被看不見的手推動。天空陰沉,雲壓得很低,沒有鳥叫,也沒有獸聲,整片大地宛如被時間遺忘的廢墟。
    李滄瀾閉上眼,努力壓製體內翻騰的力量。經脈像被無數根針紮著,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舊傷。他咬牙運轉《麒麟噬天訣》——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功法,傳說來自遠古神獸血脈,能吞噬天地靈氣為己用,但也極難控製。此刻他體內混沌靈竅緩緩開啟,釋放出最後一絲清心玉的能量。
    銀光自眉心擴散,順著經絡遊走,所過之處,鏽紋暫時停止蔓延。但那光芒忽明忽暗,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葉清歌立刻察覺不對,右手並指如劍,輕輕點在他手腕三寸處。刹那間,一股極寒的劍意順脈而入,化作細流,幫他梳理紊亂的靈力。
    她的劍意與眾不同,沒有殺氣,反而像春日溪水穿過樹林,溫柔卻不容抗拒,專治靈力逆行之症。
    兩人默契十足,一個引導,一個護持,仿佛演練過千百遍。
    其實他們從未正式配合過。可在這生死關頭,彼此的動作卻自然契合,好像靈魂早已相識千年。
    半炷香後,他終於睜開眼,臉色依舊蒼白,但氣息平穩了許多,胸口不再急促起伏,眉心的暗紋也漸漸隱去。
    “七分汙染,差一點就突破臨界值了。”他苦笑,“再晚一步,我怕是要變成見人就砍的瘋子。”
    “你現在也不太正常。”葉清歌收回手,瞥了眼他袖口露出的手指——指甲邊緣泛著淡淡的金光,像是鍍了層金屬,在昏暗的岩洞裏微微閃爍。
    李滄瀾低頭一看,愣了兩秒,忽然笑了:“完了,這回不是想搶發簪了,我感覺下一秒就能啃斷鐵鏈。”
    這話聽著像玩笑,卻是真事。半個月前他在一座古墓突破境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啃了一口青銅鎖鏈,牙齒崩了都不覺得疼。後來才知道,那是“真血反噬”的征兆——當麒麟血脈過於活躍,宿主會本能模仿祖先的行為,比如嗜血、戀火,或者癡迷發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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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中招了?”她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擔憂。
    “真血反噬唄。”他聳聳肩,裝作無所謂,“每次升級都要付出點代價,要麽說夢話帶口癖,要麽突然愛上生肉,這次……大概是迷上了亮晶晶的東西。”
    說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瞟向玉簡,眼中閃過一絲渴望,隨即用力甩頭:“不對勁,這種欲望來得太快,不像正常的反噬。”
    通常情況下,反噬症狀要幾天才會顯現。可這才過去不到兩個時辰,他就開始對光源產生強烈渴求,連眼角掃過銀紋都會心跳加速。
    葉清歌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抓起他的手腕,把玉簡貼在他掌心。
    黑玉接觸皮膚的瞬間,嗡地一震!表麵銀紋驟然收縮,凝聚成兩個極小的古字,一閃而逝。
    “看到了嗎?”她問。
    “‘歸墟’。”李滄瀾眯著眼回想,“還有個星圖,像北鬥七星,但第七顆偏了三十度。”
    “不是偏。”她搖頭,從懷裏拿出一張焦黑殘破的紙頁,顯然是從敵方據點搶出來的。上麵畫著一幅模糊星圖,七顆主星位置與玉簡浮現的圖案幾乎一致,唯獨第七顆被一道紅痕圈出,格外醒目。
    “這是他們的總部?”李滄瀾低聲問。
    “不止。”她又取出第二頁泛黃殘卷,墨跡斑駁,卻依稀可見一行小字:“麒麟血引路,聖女為鑰。”
    李滄瀾心頭一緊:“所以我是‘引路’的,你是‘開門’的?”
    “如果這個計劃是真的。”她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什麽,“那我們從一開始,就被安排好了位置。”
    風忽然停了。
    岩縫裏的溫度降了幾分,玉簡靜靜躺在兩人之間,銀紋仍在緩緩流動,像活物的呼吸。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像是山體塌陷,又似地底深處有什麽在撞擊封印。
    李滄瀾沉默片刻,摸出最後兩塊清心玉,緊緊攥在掌心。玉體溫潤,卻壓不住他指尖的顫抖。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屏障,一旦耗盡,下次靈竅暴走,恐怕連葉清歌也救不了他。
    “我不信命。”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卻堅定,“什麽容器、鑰匙、儀式核心,都是別人寫好的劇本。但我娘站在火海裏把我推出去的時候,不是為了讓我乖乖走進祭壇的。”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那夜大火焚城,母親披發執劍,站在烈焰中央,將他推出大門的最後一刻,隻留下一句話:“活下去,別回頭。”
    他沒回頭。
    可這些年,他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影子裏。
    葉清歌看著他,沒說話。
    她知道他在做選擇——追,還是退?
    往前是未知的總部,背後是他隨時可能暴走的血脈和越積越深的因果債。他現在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麵對幕後黑手。那些藏在陰影中的“他們”,操控著星圖、玉簡、血脈實驗,甚至早在他出生前就布局百年。
    可那星圖上的紅點,像一根鉤子,勾著他往記憶深處拽。
    那裏或許藏著母親失蹤的真相,藏著麒麟一族覆滅的始末,藏著這場浩劫的源頭。
    “你說,”他忽然抬頭,目光灼灼,“如果我媽還活著,她會希望我停在這裏嗎?”
    葉清歌眼神微動:“她若真想見你,早該現身了。”
    “也許她不能。”李滄瀾望著遠方荒原盡頭,灰蒙蒙的天際線仿佛割裂了過去與未來,“就像我現在不能倒下。哪怕隻剩一口氣,我也得走到那個地方,親手撕開這張幕布。”
    話音落下,岩縫外,風又起了。
    沙塵掠過地麵,吹動那張殘卷的一角,露出背麵一行極小的字跡,原本被焦痕遮住,此刻卻被風吹得清晰可見:
    “朔月未至,魂已歸位。”
    李滄瀾一眼掃過,眉頭猛地一跳。
    “這字……不是檔案庫裏的筆跡。”
    那字體瘦削鋒利,轉折帶鉤,透著股陰冷氣息,絕非普通文書官所寫。更奇怪的是,墨色泛青,像是用骨粉調製而成,摸起來黏膩,聞著還有股陳年香灰的味道。
    葉清歌迅速翻過紙頁,指尖撫過那行小字,神色凝重:“有人後來加的。而且……是在我們逃出據點之後。”
    這意味著,有人一路跟蹤,甚至能在他們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修改證據。對方不僅實力高強,還精通隱匿和符文篡改之術。
    話音未落,玉簡猛然一震!
    不是發熱,而是劇烈抖動,像要從地上跳起來。李滄瀾一把按住它,掌心卻被銀紋劃出一道血口,鮮血滲入玉麵,瞬間被吸幹。
    緊接著,星圖完整浮現,第七顆星亮得刺眼,周圍浮現出一圈扭曲符文,組成一個古老禁製的輪廓。那符文明明靜止,卻讓人產生旋轉錯亂的幻覺,仿佛看久了就會陷進去。
    “這是……定位鎖?”葉清歌瞳孔一縮,“它在回應外界的召喚。”
    李滄瀾死死盯著那顆紅星,忽然頭暈目眩。腦海深處響起一聲低吼,像是麒麟殘魂在咆哮,又像某種遠古陣法正在蘇醒。他的視野邊緣開始泛紅,耳邊傳來若有若無的鍾聲,一聲比一聲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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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咬破舌尖,強行清醒,卻發現自己的影子不知何時變了形狀——不再是人形,而是一頭蹲伏的巨獸:四蹄踏火,頭生獨角,尾如長鞭,脊背拱起如山巒。
    “糟了。”他低聲道,“它開始認主了。”
    葉清歌猛地抓住他肩膀:“誰?”
    他沒回答。
    因為就在這一刻,玉簡上的星圖突然旋轉九十度,原本指向北方的第七星,赫然對準東南方一處無人記載的山穀。地圖上沒有標記,文獻中未曾提及,唯有民間傳說中偶有耳聞——“葬神穀”。
    相傳那裏埋葬著上古戰敗的神隻殘軀,每逢朔月之夜,穀中便會傳出哭泣之聲,百裏草木枯萎,飛鳥絕跡。
    同時,他的胸口傳來一陣劇痛——不是肉體受傷,而是心髒像被人狠狠攥住擰了一下。那種痛,來自靈魂深處,仿佛有誰,在千裏之外,隔著時空,握住了他的命脈。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道被銀紋劃破的傷口,正緩緩滲出金色的血。
    不是紅,不是褐,而是純粹的、流動的金液,散發著微弱卻攝人心魄的光。血液滴落在岩石上,沒有散開,反而如水銀滾動,自行匯聚成一個微型圖騰——一頭昂首咆哮的麒麟。
    葉清歌屏住呼吸。
    她見過這種血。
    十年前,她在宗門秘典中看到過一幅壁畫:遠古時期,最後一位麒麟傳人戰死於歸墟門前,其血落地生蓮,開出一朵金色曼陀羅,花蕊中浮現出通往彼岸的地圖。
    而現在,同樣的景象出現在眼前。
    “你的血……能打開歸墟。”她喃喃道。
    李滄瀾看著那朵由自己鮮血凝成的花,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悲涼:“原來我不是鑰匙,是祭品。”
    “未必。”葉清歌拾起寒淵劍,劍身映照出她冷靜的麵容,“既然他們怕你走到終點,那就說明你還活著就有變數。”
    她將劍尖輕點玉簡,一道極寒劍氣注入其中,銀紋頓時凍結,星圖光芒減弱。
    “我們還有時間。”
    李滄瀾望著她,許久,點了點頭。
    他緩緩站起身,雙腿仍有些發軟,但脊梁挺得筆直。他撿起一塊碎石,用力在岩壁上刻下一個符號——那是母親教他的古老記號,意思是“我來過,未死”。
    然後,他望向東南方。
    風沙漫天,天地蒼茫。
    可他知道,那條路,必須走下去。
    無論前方是墳墓,還是真相。
    他邁步向前,腳步雖緩,卻不曾遲疑。
    葉清歌緊隨其後,寒淵劍歸鞘,手卻始終按在劍柄之上。
    玉簡被收入懷中,不再震動,卻在黑暗中悄然流轉著微光,仿佛一顆沉睡的心髒,等待再次搏動。
    而在千裏之外的幽穀深處,一座沉寂千年的石門緩緩震動,門縫中滲出絲絲金霧,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歸墟之路,已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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