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總部外圍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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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滄瀾的手還貼在城牆上,指尖殘留著淡淡的金焰。突然,那股從地底傳來的嗡鳴聲變了,像是原本溫柔的低語,一下子變成了沉重的警告,震得人耳朵發麻。
牆上的暗金色紋路也不再緩緩蔓延,反而像鎖鏈一樣猛地凸起,迅速爬滿整麵城牆,轉眼間織成一張巨大的陣法網,仿佛天地間落下了一層看不見的審判之幕。
葉清歌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一把抓住李滄瀾的後衣領,用力往後一拽!她的動作幹脆利落——就在她拉開他的瞬間,那麵古老的城牆猛然一震,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從牆內炸開!
地麵“哢嚓”裂開,裂縫如蛛網般瘋狂擴散,碎石四濺,塵土撲麵而來。
三人踉蹌後退。林雪薇腳下一滑,小腿撞上一塊斷磚,整個人差點摔倒。千鈞一發之際,她慌忙伸手扶住旁邊一塊歪斜的石碑才勉強站穩。那石碑早已破舊不堪,布滿青苔和裂痕,上麵依稀能辨認出幾個模糊的古字:“歸墟禁地,非血莫入”。
她手中的冰晶羅盤劇烈震動,藍色火焰忽明忽暗,幾乎要熄滅。指針飛速旋轉,最後停在一個詭異的角度——正指向城牆中央一處凹陷的地方,那裏似乎嵌著一顆已經失去光澤的晶石。
“它在排斥你!”葉清歌橫劍擋在身前,寒淵劍泛起一層清冷微光,宛如初雪凝霜。她眯著眼,小心翼翼釋放出一絲劍意,試探著觸碰那層仍在擴張的能量屏障,“這不是敵意……更像是在審查你。”
李滄瀾喘了口氣,左臂上的血紋隱隱發燙。那是清心玉徹底碎裂後的反噬,順著經脈一路燒上來,像無數根細針紮進骨頭縫裏,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刺痛。
他抬手擦掉嘴角滲出的一縷金血,冷笑了一聲:“認祖歸宗還得考試?我娘當年把我封進去的時候,怎麽沒說要考完試才能回來?”
“你就少貧了。”葉清歌瞪他一眼,目光卻始終沒離開城牆,“這結界有靈性,它在檢測你的血脈純度。剛才那一聲嗡鳴,是認可你的印記,但接下來的反應……說明它覺得你還‘不夠資格’。”
林雪薇低頭盯著羅盤,手指快速撥動幾下,眉頭越皺越緊。她是玄機閣的遺脈,雖然對這種上古典陣術不算精通,但也懂一點皮毛。此刻她低聲分析道:“每十二息,結界的能量會減弱一次,持續三息。這個節奏太規律了,不像自然衰減,倒像是……某種生命體征的模擬。”
“那就趁著它‘喘氣’的時候衝進去。”李滄瀾活動了下手腕,眉心的吞噬之印微微發熱,混沌靈竅深處傳來一絲躁動,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你瘋了嗎?”林雪薇猛地抬頭,聲音壓得很低,“剛才那一擊要是打中胸口,你現在早就躺地下了!這不是普通防禦陣,它帶著因果禁製——你看你眉心!”
李滄瀾一愣,伸手摸向眉心,指尖傳來灼燒般的疼痛。混沌靈竅裏仿佛被什麽東西狠狠刺了一下,一股混雜著腐朽與威壓的氣息逆流而上,腦海中浮現出一行冰冷提示:【汙染度+1】。
那是來自遠古規則的侵蝕,不屬於凡俗之力,而是更高維度的“秩序裁決”。
他咬牙收回手:“吞不了。”
“不是所有東西都能靠吞噬解決。”葉清歌冷冷道,“有些‘鎖’,天生就是為了防‘鑰匙’亂來。你以為你是命定之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你忘了,真正的鑰匙,從來不會掙紮著開門——它是被人需要時,才會被取出。”
三人退到石碑後方,借著殘破的碑體遮擋視線,靜靜觀察城牆的動靜。夜風卷著灰霧吹過,衣角獵獵作響。遠處的城池寂靜如墓,唯有那顆幽綠色的晶石依舊規律閃爍,像一隻永不疲倦的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每一個闖入者。
那麵殘旗還在城樓上飄蕩,一角麒麟圖騰若隱若現,仿佛在無聲嘲諷。
半晌,李滄瀾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這結界……是我娘設的。”
葉清歌側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說什麽?”
“不是敵人布置的局。”他望著那道殘缺的麒麟紋,眼神複雜,“是她留下的關卡。當年她把我封進這具身體,又送來這裏,不可能什麽都不留。這牆上的陣法,既是試煉,也是保護——防止有人冒充麒麟血脈,強行開啟歸墟。”
林雪薇恍然大悟:“所以它剛才不是攻擊你,是在‘驗貨’!可你為什麽沒通過?”
李滄瀾沉默了。
他體內確實有麒麟本源,那是母親用最後的力量種下的種子,深埋於魂魄之中。可那殘魂尚未完全蘇醒,血脈也因多年封印而不穩定。更麻煩的是,混沌靈竅已經被毒霧和怨氣汙染了七成,真血雖強,卻帶著雜質。麵對如此嚴苛的上古禁製,他的“成色”確實不夠格。
就像一塊未經提煉的金礦,哪怕藏著貴重金屬,也無法通過最嚴格的檢驗。
“等朔月之夜。”林雪薇翻看著羅盤數據,語氣堅定,“那天陰氣最盛,結界對陽屬血脈的壓製會減弱。而且數據顯示,那時它的波動周期會延長到十五息,空檔期多出兩息,足夠我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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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太久了。”李滄瀾搖頭,聲音沙啞,“誰知道裏麵會不會提前啟動什麽機製?再說我這身體,能不能撐到那天還不一定。清心玉碎了,封印鬆動,我能感覺到體內的東西在躁動……再拖下去,說不定還沒進歸墟,我自己先崩了。”
“那你打算硬闖?”葉清歌眯起眼睛,寒淵劍悄然滑出半寸,“剛才隻是警告,再來一次,可能直接抽走你三成功力,甚至引動心魔。你現在這狀態,根本扛不住第二次反噬。”
“我不進去。”李滄瀾忽然笑了,笑容裏帶著幾分譏誚與決絕,“我去‘打招呼’。”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塊焦黑的符紙殘片,邊緣參差不齊,上麵還沾著幹涸的血跡。這是林雪薇曾經佩戴的護心符,曾在幽冥殿一戰中被他無意吞噬,又因為特殊緣故留下了一絲聯係。當時為了救她性命,他逆轉靈流,將自己的一縷精元注入其中,才讓符咒短暫複蘇。
“你拿那個幹嘛?”林雪薇睜大眼,聲音裏滿是不可思議,“它早就廢了!連最基本的防護紋路都被磨平了,怎麽可能再激活?”
“廢了也能用。”李滄瀾平靜地說,把符片貼在額頭上,閉目凝神,緩緩引導混沌靈竅中僅存的一滴麒麟真血滲出一絲。金光順著眉心流轉,浸入符紙。
刹那間,那焦黑的符片竟微微發燙,浮現出一道極淡的金紋,像是被喚醒的記憶碎片,又似久遠契約的回響。空氣中彌漫開一絲極其微弱的香氣——那是古老麒麟族獨有的氣息,混合著焚香與雷火的味道。
“成了。”他睜開眼,眸底金芒一閃而逝。
三人悄悄靠近城牆,李滄瀾將符片輕輕按在那處殘缺的麒麟紋上。沒有爆炸,沒有警報,隻有一絲微弱的共鳴從牆內傳出,如同心跳應和。
緊接著,那道殘缺紋路竟緩緩亮起,持續三息,隨後熄滅。
“有效!”林雪薇壓低聲音,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它認這個氣息!雖然不完整,但足夠騙過局部識別!我們可以趁勢打開通道!”
“不是騙。”李滄瀾收回手,指尖微微發抖,顯然剛才的操作對他負擔不小,“是‘熟人信號’。這符片裏有我的吞噬烙印,又有你的一縷精氣,雙重羈絆疊加,剛好模擬出接近純血的波動。它不是認錯了人,而是確認了‘關係鏈’。”
葉清歌看著那道熄滅的紋路,忽然說道:“我們可以在這裏撕開一個小口子,讓劍意滲透進去探路。隻要不觸動主陣核心,應該不會引發全麵警戒。”
“不行。”李滄瀾搖頭,語氣堅決,“一旦破壞結構,整個結界都會進入戰備狀態。這不是普通法陣,它是活的,有感知、有記憶、有邏輯判斷能力。我們得讓它自己‘開門’,而不是撬門。”
“那就得再強化信號。”林雪薇咬唇思索,眼中忽然閃過靈光,“需要更多帶羈絆的東西……比如,你之前吞噬過的法寶殘片?或者某個活物的隨身物品?最好是與你有深刻聯係的存在。”
李滄瀾眼神一動,忽然想起什麽。
他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枚漆黑的鱗片,邊緣鋒利,觸手生寒。這鱗片通體烏黑,卻能在月光下折射出幽藍光澤——正是幽冥殿主臨死前化出的護心鱗。那一戰中,此鱗曾嵌入他心髒片刻,幾乎奪舍成功,卻被他以麒麟真血強行逼出。此後他一直帶在身邊,既為警示,也為研究。
“這家夥……也算半個親人吧。”他低笑,聲音裏帶著幾分荒誕與悲涼,“血緣夠近,怨氣夠深,羈絆夠扭曲——不知道老天爺認不認這種親戚關係。”
“你確定要用這個?”葉清歌皺眉,語氣罕見地透出擔憂,“他可是想殺你全家的仇人,萬一殘留意誌反噬,後果不堪設想。”
“正因為恨得深,才綁得牢。”李滄瀾目光堅定,“越是極端的情感,越容易留下深刻的印記。親情、仇恨、執念……都是靈魂層麵的錨點。而這枚鱗片,承載著他最後的執念與不甘,正好可以充當‘信物’。”
他將鱗片與符紙並列,雙指夾住,再次按向那道殘紋。
金光與黑氣交織,符紙燃燒成灰,化作一縷青煙融入城牆;鱗片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痕,仿佛承受不住力量的衝刷。城牆猛地一震,那道紋路驟然亮起,光芒比之前強烈數倍,持續足足五息!
“就是現在!”葉清歌寒淵劍出鞘半寸,劍尖輕點虛空,一道極細的劍意如蛛絲般射出,順著光芒縫隙鑽入城牆內部。
三息後,劍意返回。
她閉目感應片刻,睜眼時神色凝重:“裏麵有三層陣中陣,主控核心在城心高塔。巡邏的是傀儡守衛,每盞茶換崗一次,路線固定。但最危險的是——城門下方埋著‘識海鏡’,任何非純血者踏入,立刻會被讀取記憶,暴露身份。”
林雪薇倒吸一口涼氣:“那豈不是說,哪怕我們偽裝過去,隻要心裏想著‘我是假的’,就會立刻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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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能靠騙。”李滄瀾緩緩說道,“我們要造一個真實的‘存在感’。”
“用你的氣息包裹我們,像穿件隱身衣。”林雪薇眼睛發亮,“我可以調整羅盤頻率,配合你的靈壓波動,製造出三人同源共生的假象。”
“我可以撐開吞噬領域,把你們裹進去,共享血脈波動。”李滄瀾點頭,“但時間不能長,超過十息,靈竅負擔太大,一旦崩潰,不僅我會重傷,你們也會被反噬波及。”
“夠了。”葉清歌收劍入鞘,語氣冷靜,“一擊即退,不戀戰。目標明確:潛入、定位核心、獲取情報或開啟通道,絕不貪功。”
三人退回掩體,圍坐一圈。李滄瀾盤膝調息,雙手結印,壓製體內翻騰的金血與不斷侵蝕的汙穢之氣;葉清歌默默梳理劍意流轉路徑,確保每一縷鋒芒都能精準控製;林雪薇則用炭筆在石板上畫出結界波動圖譜,標注出最佳突破時機,並計算出每次“心跳”間隙的安全窗口。
夜風漸冷,殘旗獵獵。
遠處城池靜默如墓,唯有那幽綠晶石依舊規律閃爍,像一隻永不疲倦的眼睛,注視著命運的齒輪緩緩轉動。
不知過了多久,李滄瀾忽然睜開眼,低聲道:“明天午時,太陽最烈,陰氣最弱。那時候動手,結界反應最遲鈍。”
葉清歌點頭:“我負責斷後,一旦有變,立刻斬斷連接,保你們撤退。”
林雪薇握緊羅盤:“我在外圍接應,隨時準備幹擾信號,製造混亂掩護撤離。”
李滄瀾站起身,拍掉衣上塵土,望向那麵殘旗。風拂過他的臉龐,吹亂了額前碎發,露出眉心那枚若隱若現的吞噬之印。
“這一次,我不隻是鑰匙。”他輕聲說,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歲月的重量,“我是來收房的。”
話音落下,他抬起右手,掌心金焰再度燃起,卻不熾熱,反而帶著一絲近乎虔誠的溫度。那火焰緩緩凝聚,勾勒出一道古老的印記——麒麟踏火圖騰,象征著血脈正統與歸來之誓。
然後,他朝著城牆,緩緩比了個中指。
火焰在他指尖跳躍,映照出少年桀驁不馴的輪廓。那一刻,他不再是被動接受命運的容器,也不是被各方勢力爭奪的棋子。他是歸來者,是繼承者,是打破枷鎖之人。
風更大了。
殘旗翻卷,仿佛回應著某種久遠的召喚。
而在城牆深處,那顆幽綠晶石的閃爍頻率,悄然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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