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最終的勝利與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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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滄瀾跪在坑邊,右臂垂著,皮肉焦黑,像是被火燒過的枯枝。整條手臂早就沒了知覺,仿佛不是長在自己身上,而是一段快要碎掉的木頭,輕輕一碰就會化成灰。他靠著寒淵劍撐住身體,劍身微微顫動,傳來一絲涼意,像從很遠很冷的地方吹來的一陣風,順著掌心鑽進骨頭裏,讓他沒有徹底倒下。
    這把劍,曾經斬過無數強者,也打破過命運的枷鎖。現在它插在燒焦的土地上,劍身上布滿裂痕,就像一個受盡折磨卻始終不肯低頭的人。劍尖輕輕抖著,不是害怕,而是和主人一起共鳴——它也在痛,也在燃燒最後的力量。
    眼前是個深不見底的大坑,邊緣歪歪扭扭,像被巨獸撕咬過一樣。地麵裂開密密麻麻的縫,一直延伸到百丈之外。風從坑底往上吹,帶著灰燼的味道,混著金屬熔化的腥氣,還有魂魄消散時留下的焦味。那風不冷,卻讓人打心底發寒,好像每一縷都藏著死去之人的最後一聲歎息。
    他知道,剛才那個操控因果的老怪物,是真的消失了——連魂帶命,全被那一拳吞了進去,一點痕跡都沒留下。那一拳,不是靠神兵,也不是什麽絕世功法,而是他用盡一生信念,用殘破的身體撞向天道規則的最後一搏。就像一隻飛蛾撲向太陽,明知道會燒死,也要拚出最後一道光。
    “贏了。”他低聲說,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喉嚨裏還泛著血腥味,每呼吸一次都像有刀子刮過肺。
    “這次……不是搶來的力量,是我自己扛下來的。”
    這句話說得輕,卻重得像山。他曾無數次吞噬別人的修為,靠著係統一路從最低等的雜役殺出來。可這一次,他沒有借用外力,沒有奪誰的命運,也沒有依賴麒麟殘魂的暴戾之力。這一戰,是他用自己的意誌、血肉和骨頭,一寸一寸拚回來的勝利。
    話剛說完,胸口猛地一悶,像有把鈍刀在肋骨間來回拉扯。五髒六腑像是被人攥緊又狠狠擰了一圈。靈竅深處嗡嗡作響,那是他所有力量的根源,如今已經快撐不住了。麒麟殘魂安靜得出奇,蜷縮在識海角落,通體黯淡,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像是也累得說不出話。
    他咬牙,用僅剩的左手狠狠按進地麵,指尖摳進焦土,指甲翻裂,鮮血混著泥沙滲出來。但他不能倒。隻要他還站著,這場仗就沒輸。他硬是把那股翻騰的劇痛壓下去,哪怕每一分都在消耗他的壽命。
    遠處塵煙散開,林雪薇跌跌撞撞跑過來,臉上全是汗和灰,頭發亂糟糟地貼在額角,可眼睛亮得驚人。她手裏那枚護心符已經碎成了粉末,隨風飄散,徹底沒了光。那是她師父臨終前留給她的唯一東西,能擋三次致命攻擊。她本想留到最後再用,可在李滄瀾打出那一拳的瞬間,她毫不猶豫地捏碎了它——隻為替他擋住天上劈下來的一道因果雷。
    她撲到他麵前,膝蓋重重砸在地上也不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你還活著?你真的還活著?”
    她的聲音發抖,帶著哭腔,卻又透著不敢相信的狂喜。她不怕死,怕的是再一次看著他在她眼前消失,像小時候那樣,一句話不說就被帶走,從此再無音訊。
    李滄瀾想笑,結果嘴角剛揚起,血就從唇邊流了下來,在下巴滴落,砸進泥土裏,開出一朵暗紅的小花。他抬眼看著她,點了點頭。
    “活著就好。”林雪薇鼻子一酸,眼淚啪嗒掉在他手背上,滾燙的,“我剛才……以為你又要像小時候那樣,一聲不吭就走了。”
    他沒說話。那段記憶太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那時他還隻是藥園裏的小雜役,因為體內突然覺醒的吞噬能力被視為怪物,被宗門囚禁、試驗、折磨。是她偷偷給他送飯,隔著鐵欄遞進來一塊幹餅,笑著說:“你不說話也沒關係,我知道你在聽。”後來他被押去葬神淵處決,她追著囚車跑了十裏山路,直到腳底磨破,再也追不上。
    那些年,他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閉嘴、低頭、裝傻、忍耐。因為他知道,隻要開口就會傷人,隻要露出一點情緒,就會引來更多苦難。所以他從不解釋,也不告別,隻是一次次在別人以為他已經死了的時候,默默回來。
    他慢慢轉頭,看向另一邊。
    葉清歌站在三步外,寒淵劍插在身旁,劍刃暗淡無光,像是耗盡了所有鋒芒。她臉色蒼白,嘴唇一點血色都沒有,可站得筆直,一點沒晃。衣袖破了,肩上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已經凝固,但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她是劍修,從小修煉“無情道”,講究斬斷七情六欲,唯劍為尊。可此刻,她眼裏沒有冷漠,隻有疲憊後的清明,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擔憂。
    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說話。
    但李滄瀾忽然覺得心裏鬆了口氣——不是因為贏了,是因為她還在,還看著他,眼神清亮,沒有怕,也沒有躲。他曾以為像她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理解他這種靠吞噬活下來的“怪物”。可就在決戰前,她把寒淵劍交到他手中,說:“此劍不認強者,隻認執念。你若有心守護,它便為你開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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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來有人願意相信他可以不一樣。
    “我一直以為,強大就是能吞天噬地,能把別人的東西變成自己的。”他低聲道,手指緩緩收緊,抓著一把焦土,指縫間的沙粒簌簌落下,“可現在我才明白,真正厲害的,不是拿得多,而是守得住。”
    守住一個人的笑容,守住一場不該發生的悲劇,守住那些曾經救過他、信過他的人。
    葉清歌走近一步,蹲下,握住他沒廢的那隻手。她的掌心冰涼,卻穩得很,像一座不會動搖的山。
    “你可以倒下的。”她說,“我們在這兒。”
    就這麽一句話,李滄瀾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他不是沒疼過、沒苦過,也不是沒被人背叛過。他曾被最信任的師兄背後捅刀,也曾為了活命不得不吞噬同伴的靈核。他習慣了孤獨,習慣了背負一切,習慣了在深夜獨自舔傷口。可從來沒人告訴他——你可以不用一個人扛。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目光沉了下來。
    “那就……再撐一次。”
    他撐著劍,一點一點站起來。左腿發抖,肌肉抽搐,幾乎撐不住身體;右臂幾乎要斷,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但他站直了。
    抬頭望向這片廢墟,柱子歪斜,斷壁如獠牙刺向天空,地麵裂開無數口子,像大地也被撕開了胸膛。還有幾十具傀儡修士僵在原地,身上纏著灰色的絲線,那是敵人留下的控製印記。這些人原本是各派弟子,被誘騙或抓來,煉成了沒有意識的殺人機器。如果不處理,等混亂過去,他們就會徹底瘋掉,見人就殺,甚至反噬親人。
    “不能留後患。”他說。
    葉清歌立刻拔劍,橫在胸前:“你要做什麽?你現在連站都費勁。”
    “我不是要打架。”李滄瀾抬起左手,掌心朝上,聲音平靜,“我是要……淨化。”
    話音落下,眉心靈竅猛然一震,最後一滴麒麟真血從殘魂深處浮現,順著經脈滑入掌心。那血珠金中透紅,像融化的星辰,散發著古老而威嚴的氣息。一出現,四周空氣都靜了一瞬,連風都停了。
    他五指合攏,將真血捏碎。
    轟!
    一道金色波紋從他腳下炸開,如潮水般擴散全場。所過之處,灰霧崩解,傀儡身上的絲線寸寸斷裂。有人當場跪倒,雙手抱頭慘叫,靈魂正在掙紮複蘇;也有人慢慢睜開眼,眼神由混沌轉為清明,茫然四顧,像是從一場漫長的噩夢中醒來。
    “這是……吞噬領域的淨化形態?”林雪薇瞪大眼,聲音微顫,“你還能用這招?”
    李滄瀾沒回答。他整個人劇烈晃了一下,冷汗瞬間濕透後背。那一滴真血,是他多年積蓄的本源精華,也是麒麟血脈的最後一絲純粹之力。用了它,意味著他將徹底失去對吞噬之力的緩衝掌控,以後每次使用能力,都會直接衝擊靈竅,加速崩壞。
    “最後一次了。”他喘了口氣,額頭冷汗直流,聲音卻依舊堅定,“靈竅快封不住了,再用一次,就得拿命填。”
    可他沒停。
    腳下一踏,整個人躍向廢墟中央。落地時踉蹌了一下,差點跪倒,但他強行穩住,雙臂張開,低喝:“九尾——現!”
    刹那間,身後浮現出巨大的虛影。
    不再是戰鬥時的狂暴模樣,而是一隻巨大的麒麟,九條尾巴舒展,每一條都流轉著不同的光芒——雷、火、冰、劍、毒、風、血、符、噬。它們輕輕擺動,不傷人,反而灑下柔和光輝,籠罩整個戰場。
    雷尾掃過,驅散陰霾;火尾溫暖生機;冰尾鎮壓躁動;劍尾斬斷殘餘因果線;毒尾化解毒素;風尾拂去塵埃;血尾喚醒血脈記憶;符尾修補神魂裂痕;噬尾則緩緩吸收無法淨化的汙穢之氣,盡數吞入虛影腹中。
    風停了,塵落了,連地縫裏的暗火都漸漸熄滅。
    有人開始哭,抱著身邊同樣蘇醒的同伴嚎啕大哭;有人跪地磕頭,對著李滄瀾的方向重重叩首;更多人茫然四顧,像是剛從噩夢中醒來,還不敢相信自己已脫離控製。
    李滄瀾站在中央,身體搖晃得厲害,臉色灰敗如紙,可他始終沒倒。
    “以前我覺得,這個係統是讓我搶、讓我吞、讓我變強。”他望著天際初露的晨光,聲音不大,卻清晰傳遍四方,像鍾聲回蕩,“可現在我知道,它真正的用處,是讓我有能力去攔下那些不該發生的事。”
    不該發生的背叛,不該發生的屠殺,不該發生的犧牲。他曾以為力量的意義在於征服,如今才懂,真正的力量,是能在災難降臨前,擋在所有人前麵。
    葉清歌走到他身邊,肩並肩站著。她的劍還沒收鞘,但她的眼神不再警惕,多了幾分柔和。
    “那你以後呢?”她問。
    “繼續攔。”他咧嘴一笑,滿嘴是血,卻笑得坦然,“隻要還有人在往前衝,我就不能往後退。”
    林雪薇也走上來,站到另一側。三人並立,像一座沒塌的碑,沉默卻堅不可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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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朝陽終於躍出山巔,第一縷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長。光影交錯間,仿佛照見了過去的血與火,也映出了未來的路。
    李滄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滴真血耗盡後,靈竅已經開始龜裂,隱約有黑氣滲出——血脈反噬要來了,朔月之夜也快到,因果債堆到了頂點,天譴隨時可能落下。
    但他不在乎。
    他隻知道,這一仗打完,他不再是那個躲在藥園裏裝傻的雜役,也不是靠吞噬苟活的怪物。
    他是李滄瀾。
    一個能站出來,把別人擋在身後的人。
    “接下來怎麽辦?”林雪薇輕聲問。
    “先活過今晚。”他笑了笑,語氣輕鬆得像在聊天氣,“等我熬過反噬,咱們再想辦法解決剩下的爛攤子。”
    葉清歌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把寒淵劍遞過去:“拿著。”
    他一愣:“你不怕它反噬我?”
    “它認的是心意。”她說,“不是主人。”
    李滄瀾接過劍,劍柄冰涼,卻莫名踏實。他知道,這不隻是武器的交付,更是一種信任的托付。
    就在這時,地麵微微一震。
    三人同時警覺,回頭望去。
    隻見拳坑邊緣,一塊焦石緩緩移開,露出一角玉簡,通體漆黑,表麵刻著古老符文,正輕輕震動,像是在回應什麽。那符文扭曲如蛇,卻又透著某種秩序之美,正是遠古時期“葬神族”獨有的文字。
    李滄瀾盯著那玉簡,心跳忽然慢了一拍。
    他記得這個紋路。
    葬神淵石棺底部,那卷龍鱗秘典的背麵,就有同樣的印記。當年他被扔進葬神淵時,曾在石棺內壁看到過這段銘文,當時不懂意思,隻覺得壓抑森然。如今再見,竟有種宿命般的呼應感。
    他拖著殘軀,一步步走過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右臂早已麻木,左腿幾乎撐不住體重,但他沒有停下。
    左手伸向那枚玉簡。
    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
    玉簡突然停止震動,符文亮起一道猩紅光芒,映在他瞳孔深處。
    緊接著,一道低沉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古老、冰冷,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第九代承印者,你通過試煉。命運之輪重啟,葬神之約開啟。你當以血為契,以魂為引,赴深淵之約……否則,三界將歸寂滅。”
    李滄瀾渾身一震,靈竅內的黑氣驟然翻湧,仿佛有什麽東西在體內蘇醒。
    他緩緩收回手,仰頭望向天空。
    雲層裂開一道縫隙,晨光灑落,卻照不進他眼中的幽深。
    他知道,這一戰結束了。
    但更大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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