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陷阱與反製

字數:12221   加入書籤

A+A-


    太陽剛升到半空,荒原上的風就停了。
    天空裂開一道口子,晨光從雲縫裏照下來,落在沙地上,沙子泛著暗紅色。這片地方叫“斷脊”,以前是戰場,現在隻剩廢墟和裂縫。空氣很幹,一點聲音都沒有,連鳥都不飛這裏。
    李滄瀾站在地縫邊,腳下是深穀,黑乎乎的看不到底。他手裏拿著一塊青銅碎片,手心出汗。
    那碎片在震動。
    不是因為敵人來了,而是下麵的祭壇有動靜。他知道,這感覺像心跳一樣,一下一下敲在骨頭裏。那是震靈珠要醒的信號,也是封印快破的前兆。這顆珠子能撼動山河,改地脈,現在被三塊石頭壓在地底三百丈深處。
    他閉上眼,體內靈氣慢慢運轉,吸收周圍的元氣。他的感知穿過岩石,一直往下,直到碰到那顆沉睡的珠子。那一瞬間,他好像聽見了一聲低語——很老的聲音,帶著痛苦。
    這不是召喚,是詛咒。
    師父說過,真正的神器本來是用來維持秩序的,不是打仗用的。震靈珠原本是歸墟城的“世界之心”,能讓土地肥沃,四季如春。後來被人改造成武器,結果失控,整座城掉進地下,十萬人全死了。
    現在,有人想把它重新打開。
    而他自己,可能是關鍵。
    葉清歌從礦洞走出來,腳步很輕。她穿白袍,銀發紮成馬尾,腰間掛著一把藍光閃閃的劍——寒淵。她走到李滄瀾身邊,沒說話,隻看了眼地縫。
    那裏太黑,神識探進去都會亂。但她知道,三百丈下的岩層裏,震靈珠還在跳,像一顆沒死透的心。
    她問:“什麽時候動手?”
    “等他們進來。”李滄瀾翻過青銅片,背麵有一道細小的裂痕,“我用血喂了它七天,現在它發出的氣息和‘心鑰’一模一樣。隻要他們還想拿鑰匙,就會來。”
    他聲音很平靜,像在說一件早就安排好的事。
    這塊碎片是七天前他在一座塌了的廟裏找到的。廟隻剩幾根柱子,牆上還有畫:一群金甲祭司跪著,舉著一顆發光的珠子,照亮夜空。畫的最後是天崩地裂,山倒了,城塌了。
    他在廢墟裏找了三天,在一張碎桌子底下發現了這銅片。上麵刻著一段字,講怎麽開啟震靈珠,要用血當鑰匙,用魂來承接。
    他就用自己的血,每天子時滴一滴,連滴七天。第七天早上,銅片突然響了一聲,自己浮起來轉了三圈才落下。那道看不見的裂痕,出現了,像一隻睜開的眼睛。
    他知道,誘餌成了。
    陳玄策從另一邊走過來,刀扛在肩上,臉上帶著笑。他是三人中最年輕的,但出刀最快。他的刀叫“斷骨”,是隕鐵和龍鱗做的,刀身黑,刀刃泛青光。
    “五個人,都是金丹巔峰。”他低聲說,“剛才探路的那個已經回去兩次了,應該是在等命令。”
    “不是等命令。”李滄瀾眯眼看遠處的沙丘,“是在找有沒有陷阱。夜卜堂的人小心得很,不看到破綻不會進來。”
    夜卜堂是個神秘組織,專門偷古器、破禁製、殺陣師。他們手段狠,喜歡借別人的力量反殺。要想讓他們上鉤,就得讓他們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一個能輕鬆拿到東西的機會。
    現在,這塊青銅碎片就是誘餌。
    懂行的人都知道,這種被血激活後散發的氣息,假不了。尤其是模擬“心鑰”的波動,誰要是知道震靈珠的秘密,一定會來搶。
    果然,不到一刻鍾,三條極細的靈線貼著地麵爬過來,這次更快,直衝地縫入口。
    李滄瀾眉頭一跳,靈氣立刻運轉,壓住體內翻騰的血氣。
    朔月快到了。
    每到朔月,陰氣最重,古老的東西容易蘇醒。他體內的麒麟血也會躁動。這是十年前一場大戰中吞下的殘魂,還沒完全融合,卻已紮根在骨子裏。每次快到極限,那股力量就想衝出來,撕經脈。
    有一次他被迫用了那力量,那一夜,他撕開了三個元嬰修士的護盾,眼睛變紅,身後出現一頭虛影麒麟,角上纏著斷鏈。打完後他昏了三天,醒來發現左手三根手指壞死,隻能砍掉。
    但他還能撐住。
    “來了。”陳玄策說。
    五個灰影出現在沙丘後,落地沒聲。帶頭的蒙著臉,隻露眼睛,眼神像鷹,掃了一圈後盯住地縫。他揮手,兩人上前試探,腳剛踩進去,地麵沒反應。
    “假的?”一人回頭。
    “不。”領頭的說,“是真的藏起來了。這裏太安靜,不對勁。”
    他拿出一張符,扔到空中。符燒起來,變成火鳥飛向地縫上空。火鳥轉了幾圈,突然俯衝,撞在某處炸出火花。
    “找到了!”那人冷笑,“三層隱匿陣,第一層在這。”
    李滄瀾嘴角一揚:“上鉤了。”
    他手指一彈,靈氣順著地下紋路傳到震靈珠核心。那顆破損的珠子輕輕一震,開始吸靈氣。
    封靈石亮起微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合攏。
    敵人五人全進了地縫最窄處,排成扇形往前走。帶頭的手裏多了根短杖,頂端有個眼球狀晶體,不停閃紅光。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別浪費時間,直接破陣!”他喊。
    四人馬上結印,靈力織成網,朝四周壓去。就在這一刻,李滄瀾眼神一冷。
    “現在!”
    他手掌猛地一壓,震靈珠爆炸!
    轟——!
    靈爆從地底衝出,夾著封靈石碎裂的能量,橫掃整個地縫。五人齊聲悶哼,護體光罩碎裂,三人膝蓋一軟差點跪下,經脈像被錘砸過。
    葉清歌早已跳上岩壁最高點,寒淵出鞘一半,兩道劍氣交叉斬下,精準打中兩人手中的玉簡。玉簡炸成粉,通訊斷了。
    “撤!”領頭的大吼。
    可退路已被塌石堵死,隻剩一條通道通向深處——正是李滄瀾設的殺陣中心。
    “想走?”陳玄策帶三人從側洞衝出,刀橫胸前,“問問我的刀答不答應!”
    戰鬥爆發。
    一人撲向陳玄策,刀還沒揮出,就被劍氣逼退三步。葉清歌落在戰場中央,劍尖點地,銀發飄起。
    “你們追了這麽久,也該累了。”她說。
    對方三人站穩,擺出三角陣,手中法器亮起暗光。領頭的咬破手指,在空中畫出血符。
    “三才鎖靈陣,啟!”
    三股靈力交織成網,擴散開來,壓製全場靈氣。空氣變重,呼吸都難。
    李滄瀾站著不動。
    他抬起右手,掌心出現一團暗金色漩渦。吞噬領域展開,十丈內所有能量都被吸進去。那血符剛成形就被扯碎,化作靈氣流入他的身體。
    身後一閃,一頭麒麟虛影出現,角上纏著斷鏈,是他之前吃掉陣法師留下的印記。
    “原來是你。”李滄瀾盯著敵首,“你們用同一個陣法,節奏也一樣。你們是一個師父教的。”
    那人臉色變了:“你怎麽知道?”
    “我還知道。”李滄瀾往前一步,領域收縮,力量更集中,“你左手小指動了一下,陣眼在東南角。”
    話音未落,他喊:“清歌!”
    葉清歌早準備好,寒淵猛刺而出,銀光一閃,直擊死角。那裏靈光晃動,哢嚓裂開。
    陳玄策抓住機會,一刀劈向右邊敵人肩胛。那人勉強擋住,卻被震得手臂發麻,連連後退。
    三才陣破了。
    剩下三人背靠背,氣息亂,武器都拿不穩。領頭的死死盯著李滄瀾:“你不是靠推算看破陣法的……你是吃過別人的記憶。”
    “聰明。”李滄瀾收手,領域消失,“我吃過的東西很多,不隻是法寶,還有經驗。”
    “瘋子!”那人怒吼,“你以為你能贏?觀棋者已經布好局,你隻是棋子!”
    “棋子?”李滄瀾笑了,“那你告訴我——棋子能吃掉棋手嗎?”
    他再次抬手,暗金漩渦更大,壓迫感更強。混沌靈竅高速運轉,麒麟殘魂微微震動。
    敵人臉色發白,終於害怕了。
    “一起上!毀了他的靈竅!”領頭的嘶吼。
    三人衝上來,燃燒靈力,招招致命。葉清歌攔住兩人,陳玄策迎戰第三人,刀光碰撞,火星四濺。
    李滄瀾站著不動,任由領頭的衝到麵前,短杖帶著血光砸向他眉心。
    就在那一瞬,他睜眼。
    吞噬領域全開。
    整個空間一扭,所有攻擊的靈力全被吸走。那人的短杖沒落下,就被無形之力拉進漩渦,消失了。
    “你的東西,歸我了。”
    塵埃落定。
    五具屍體躺在地縫裏,有的焦黑,有的凍結,都沒氣了。隻有首領還活著,跪在李滄瀾麵前,胸口起伏,眼裏全是恨和怕。
    “你……不該存在……”他喘著,“吞噬別人……違背天道……終會反噬……”
    李滄瀾蹲下,手按在他額頭,靈氣一震,抽走了他最後的記憶。畫麵湧入腦海:一座懸浮的宮殿,十二根柱子圍著棋盤;一個披鬥篷的人坐著,指尖移動棋子;棋盤一角寫著“李滄瀾”。
    “觀棋者……”他低聲說。
    然後鬆手,那人倒下,死了。
    “拿到了?”葉清歌走來,劍已入鞘。
    “嗯。”李滄瀾起身,眼神平靜,“不止知道他們是誰,還知道更多。這荒原下麵,其實是座沉沒的城,叫歸墟。當年震靈珠失控,城塌了,十萬人全死。現在有人想重啟它。”
    “誰?”陳玄策皺眉。
    “不知道。”李滄瀾看向遠方,“但他們要的不隻是震靈珠,是整座歸墟的力量。一旦打開,千裏之內都會變成死地。”
    葉清歌沉默一會兒,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去找真正的鑰匙。”他說,“青銅碎片隻是誘餌。真正的心鑰,還在歸墟裏麵。我們必須趕在他們前麵找到。”
    “你不擔心自己也被控製?”陳玄策看著他,“你也沾了麒麟血,和珠子同源。”
    李滄瀾笑了笑,眼神清醒:“所以我需要你們。當我分不清自己是不是還清醒時,總得有人能在失控前給我一刀。”
    三人沒說話。
    很久,葉清歌點頭:“好。”
    當晚,月亮被雲遮住。
    他們在地縫深處挖出一條階梯,石階向下延伸,每一步都踩在舊日之上。牆上有畫:人們拜一顆浮空的珠子,祭司把它放進大地中心;後來天崩地裂,城市倒塌,生靈塗炭。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不是武器。”葉清歌停下,“他們是把它當‘世界之心’供奉的。”
    “也許最初是。”李滄瀾摸牆麵,“但它後來被改了。你看這裏——”他指著一處,“這些符文是後來加的,為了讓它破壞,不是為了平衡。”
    那些新符文歪歪扭扭,像螺旋,和原來的圖案不一樣。更奇怪的是,符文之間有血絲一樣的痕跡,像是用活人血畫的。
    “所以是誰幹的?”
    “不清楚。”李滄瀾搖頭,“但有一點肯定——那場災難,不是意外。”
    他們繼續走,來到一個大圓廳。中間立著一根通天石柱,頂部空著,明顯缺了什麽東西。
    李滄瀾走近,伸手碰柱子,體內靈氣感應到一絲熟悉震動。
    “就是這兒。”他說,“震靈珠原來的位置。”
    忽然,地麵輕顫。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外來者……你們喚醒了沉睡的意誌……”
    眾人抬頭,隻見牆上浮現出無數人臉,密密麻麻,像億萬雙眼睛睜開。
    “這是……歸墟殘念?”葉清歌握緊劍。
    “不。”李滄瀾搖頭,“是十萬亡魂臨死的情緒凝成的意識。他們不想讓人重啟災禍。”
    聲音再響:“想拿心鑰……必須通過試煉……不然,永遠困在這裏……”
    話落,地麵裂開,升起一座石台,台上放著一塊玉佩,正麵寫著“心鑰”,背麵是一幅地圖,指向某個地方。
    “試煉是什麽?”陳玄策問。
    “不知道。”李滄瀾走上台,“但不去試,我們就阻止不了更大的災難。”
    他伸手拿起玉佩。
    刹那間,空間劇震,幻象出現:
    他站在廢墟上,腳下是屍體,手裏握著震靈珠,雙眼赤紅,身後山河燃燒;
    他又看見葉清歌舉劍對著他,流淚說:“你已經不是你了。”
    再後來,是陳玄策一刀砍下,鮮血噴出……
    “啊——!”他跪地抱頭,靈氣瘋狂運轉,強行切斷這些畫麵。
    “李滄瀾!”葉清歌衝過去扶他。
    他喘著氣抬頭,額角流血:“這不是試煉……是預言。”
    “什麽預言?”
    “關於我的結局。”他苦笑,“如果我一直用吞噬之力,有一天我會比震靈珠更可怕。”
    “那就別用了。”陳玄策幹脆地說,“我們三個一起,也能解決問題。”
    “問題是,有些事,隻有我能做。”李滄瀾站起來,把玉佩收好,“比如下一個守門人。”
    話剛說完,大廳盡頭的門緩緩打開,一個人走出來。
    他穿破道袍,臉枯瘦,但眼睛很亮。他沒拿武器,隻捧著一本舊書。
    “我是最後一個守墓人。”他聲音沙啞,“你們想離開歸墟,就得回答一個問題——”
    “什麽是真正的力量?”
    三人互看一眼。
    李滄瀾上前一步:“力量不是控製一切,而是保護重要的人不受傷害。”
    老者看著他,很久,點頭。
    “答對了。”
    門完全打開,外麵不再是黑暗,而是一條通往地麵的光路。
    但他們都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開始。
    幾天後,小鎮外。
    一輛馬車走在土路上,簾子掀開一角,露出李滄瀾的臉。他望著遠處山脈,手裏摸著那塊玉佩。
    “你在想什麽?”葉清歌坐在對麵。
    “我在想,觀棋者為什麽選我。”他說,“也許我不是第一個想吞力量的人。”
    “也許你是唯一一個到現在還沒瘋的。”陳玄策靠角落啃蘋果,“珍惜吧。”
    李滄瀾笑了笑,收起玉佩。
    他知道前麵還有很多危險,更強的敵人,更深的謎。但他不再躲。
    因為他明白,真正的強者,不是不怕,而是明明知道可能輸,還是往前走。
    馬車越走越遠,駛向未知。
    風吹起沙,蓋住了來路。
    命運的棋局,已經落下第一子。
    深夜,驛站燭火晃動。
    李滄瀾坐在窗邊,手裏翻開那本從守墓人那裏得到的書。紙很黃,字跡模糊,首頁四個大字:《歸墟紀略》。
    他一頁頁看下去,越看越沉默。
    書裏說,歸墟城建於三千年前,由十二位賢人建造,目標是做個永不衰敗的理想之城。他們用震靈珠引靈氣,讓土地肥沃,百姓安居,被稱為“人間淨土”。
    一百年後,權力鬥爭開始。有個大臣勾結外敵,偷走震靈珠,想改成武器。失敗了,導致地脈崩潰,城沉了,十萬人死。
    但這隻是表麵。
    真正讓他心驚的,是書裏夾的一張羊皮地圖。背麵用紅筆畫了條秘密路線,終點寫著“觀星閣”。
    地圖邊上有一行小字:
    “想控製震靈珠的人,必須獻祭七情。貪、嗔、癡、怨、恨、懼、疑,少一個都不行。隻有無情的人,才能駕馭。”
    他瞳孔一縮。
    難怪夜卜堂盯上他。他們早就知道,能吞噬的人,最容易失去感情。當他一次次吸收別人的力量、經驗和記憶,內心也在一點點變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他想起昨晚做夢,夢見母親臨死伸手叫他小名。可他怎麽也想不起那個名字了。
    他也記得三年前,有個女孩在雪夜裏給他包紮傷口,眼神溫柔。現在,她的臉已經模糊了。
    是不是……他已經快不是“人”了?
    他放下書,走到院子裏。
    月光照在地上,影子孤單。
    遠處狗叫,風吹鈴鐺,叮咚響。
    他知道,這條路越走越危險。不隻是外麵的敵人,還有內心的侵蝕。每次用吞噬之力,靈魂就更異化一點。
    但他不能停。
    因為如果沒人阻止觀棋者,將來會有更多歸墟出現。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發。
    路過一片枯林,樹枝像鬼手,地上鋪滿黑葉。林中有座破廟,門塌了半邊,匾額上“安寧祠”三個字快被風雨磨平。
    他們本不想停,卻見廟前台階坐著個孩子,七八歲,衣服破爛,抱著一隻瘸腿小狗。
    孩子抬頭看他們,眼睛幹淨,不怕。
    “你們要去哪?”他問。
    李滄瀾停下:“你為什麽坐這兒?”
    “等人。”孩子說,“等一個能聽見亡魂說話的人。”
    三人對視。
    李滄瀾走近:“你能看見什麽?”
    “我看見很多人。”孩子指著廟裏,“他們跪著,哭著,求人救家人。但他們說不出話,隻能一遍遍重複那天的事。”
    李滄瀾閉眼,靈氣微開。
    一瞬間,他感受到了——無數殘念在廟裏飄,都是當年逃難到這裏卻死掉的人。他們死於餓和病,最後的願望是有人能把他們的名字告訴世人。
    他拿出筆墨,在牆上寫下一個個名字。
    葉清歌默默研墨,陳玄策撿柴,在廟前點火,為亡魂送行。
    太陽下山時,風裏傳來輕輕的聲音,像感謝,像告別。
    孩子站起來,拍拍褲子:“謝謝你們。我可以走了。”
    “你要去哪?”葉清歌問。
    “回家。”孩子笑了,“我已經等到願意聽他們說話的人了。”
    說完,他的身影變淡,化作塵埃散在風裏。
    三人站著不動。
    很久,李滄瀾低聲說:“有些人能看見亡魂,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快變成亡魂了。”
    “那你呢?”陳玄策看著他,“你還聽得見人心嗎?”
    李滄瀾沒回答。
    但他知道,隻要他還記得這一幕,就還沒徹底變成怪物。
    馬車再次出發。
    黃昏,天邊紅得像血。
    前方路分叉,一條通向城市,一條通向深山。
    李滄瀾拿出玉佩,背麵地圖發光,指向那條沒人走的小路。
    他掀開車簾,看向遠方。
    山連著山,霧繞著山,像藏著另一個世界。
    “走這邊。”他說。
    車輪碾過碎石,發出悶響。
    命運的齒輪,又開始轉動了。
    喜歡我在劍宗吞噬封神請大家收藏:()我在劍宗吞噬封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